第8章 霸總的愛人8
黎秋白愣了愣,意味不明的笑道:“江總消息還真靈通,什麽都瞞不過你。”
“我今天來,只有一件事想确定。”江非錦低垂着眉眼,“你喜歡的是女人嗎?”
回想這些年,他從來沒有見黎秋白交過女朋友,當然也沒有男朋友。他因為暗戀黎秋白,感情經歷空白不奇怪,黎秋白不一樣,這麽多年似乎都沒和他提過感情相關的事,不是沒有人追過黎秋白,但黎秋白從沒回應過誰。
“這重要嗎?”黎秋白反問。
“重要。”江非錦喉結滾動,“我想知道,你和我……上床的時候,究竟抱的是什麽樣的心思?”
這是上次元旦宴會,他差點脫口而出的問題,這也是一直困擾着他的問題,黎秋白要真的那麽讨厭他,為什麽會和他上床。
“玩玩而已。”黎秋白一臉無所謂道,“快樂不就好了嗎?當時我看你也挺開心的。”
江非錦:“你撒謊。”
“哦?”黎秋白別有深意的挑了下眉,“你希望聽到什麽樣的答案呢?我也喜歡你?”
他突然起身,彎腰湊到了江非錦身前,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一只手撐在了江非錦的大腿上,感覺到他在那一剎那緊繃的肌肉,黎秋白輕笑一聲,在這種環境下格外的暧昧。
他格外緩慢的靠近江非錦,在嘴唇即将碰上之時,他錯開湊到了江非錦耳側,輕聲呢喃:“江總,你不會還喜歡我吧?”
做完一系列挑逗的動作,黎秋白正打算退開,卻驟然被江非錦扯住了手腕,身體一下失去了平衡,眼前的角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變,視線內出現了刺目的白熾燈光。
江非錦将他壓在了沙發上,下一秒,江非錦的身影擋住了那道刺眼的白熾燈光,黎秋白眼前出現好幾道幻影,他微眯着眼睛,看不清男人臉上的神色,只能從他抓着自己手腕的力道猜到他心情不太美妙。
“噠”。
一滴水順着江非錦的發尖滴在了黎秋白的臉頰。
黎秋白想伸手抹去,可兩只手都被束縛着。
“江非錦,放開。”
江非錦扯了扯嘴角。
終于肯叫他名字了是嗎?
“黎秋白,這麽多年了,你真的……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江非錦說,“公司是你和我親手創的,你怎麽舍得想要毀了它,你怎麽舍得呢……”
為什麽不繼續騙下去了?為什麽要故意做出那種事?
江非錦在冷靜過後,思緒逐漸清晰,不信他單單那句讨厭的話,或許說,不信僅僅只是因為他壓了他一頭,黎秋白就讨厭他這麽多年,讨厭他,卻還一直在他身邊幫他,黎秋白行事太矛盾了,矛盾得讓他探不到黎秋白真正的想法。
就好像,他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人。
“江非錦,一切都會有結束的時候,你和我,在決裂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追究過去有意義嗎?”黎秋白屈膝不再浪費力氣掙紮,呼吸稍許不穩,“你不是這麽優柔寡斷的人,別給我嘲笑你的機會。”
黎秋白感到江非錦抓着他手腕的手漸漸松了力道,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見懸在他上方的江非錦身型晃了兩下,而後失了力直直摔在他身上。
黎秋白悶哼一聲。
江非錦濕透的白色襯衫緊貼着黎秋白的黑色休閑連帽衛衣,黎秋白額角隐隐作痛,他輕拍了下江非錦的肩膀,叫了兩聲他的名字,才發覺他身上體溫高得吓人。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伴随着狂風以及雷聲,煞是唬人,窗外灰蒙蒙一片,路上已沒了行人,路燈在黑夜中盡忠職守的照亮着一片小天地。
這種天氣着實不利于出行。
客廳內電視廣告已經放完,開始播放着連續劇,黎秋白費力将人挪開放在沙發上,未經打理的碎發搭在額角,讓他的狀态沒有往日那般顯得游刃有餘,透着些許屬于少年的朝氣。
他沒花幾分鐘,就判斷出江非錦這是燒暈了。
淋個雨也不至于這麽快發燒吧。
黎秋白看着窗外的雨,思考着把這人挪下去的可能性,沒兩秒就否定了,他給王秘書打了電話過去,但電話還未接通,他又挂斷了。
他若把王秘書叫過來,王秘書就知道江非錦來找他了,王秘書知道他們的矛盾,黎秋白不想把兩人間的事情拉扯進旁人。
兩人關系水深火熱,江非錦淋了雨來到了他家,這模樣怎麽看都讓人不得不深想。給江非錦維持形象,算是黎秋白對江非錦唯一一點稀少的柔情。
黎秋白叫了家庭醫生,在等待醫生過來的過程中,習慣性使然的給江非錦換了一身幹燥的衣服。
醫生住得離他不遠,很快就過來了,帶着醫藥箱給江非錦量了體溫,又給他吊了水,讓黎秋白留意着江非錦退燒情況,開了幾盒藥就離開了。
黎秋白坐在床邊,随手抽了本書看,偶爾擡頭看一下吊水進度。
醫生說江非錦勞累過度,缺少睡眠,身體本就不太好,加上淋雨和情緒上波動,才一□□力不支暈了過去,再這麽下去,身體難免會垮。
黎秋白翻着手中的書。
如果江非錦直到死,都沒有越過心裏的坎兒,那麽這個幻境将會重置,黎秋白會回到最初的時間點,再一遍的經歷那些已經經歷過的事。
那不是黎秋白想要的結果。
果然……還是一下刺激太過了啊。
在這個世界,黎秋白想做的,都做過了,他現在唯一的想要的,就是幻境結束,在這個幻境,他已經沒有耐心再重來一遍了。
——
晚間十點過十,窗外驟雨初歇。
床邊吊水撤去,江非錦手背上抵着棉球,用膠帶固定着,他指尖微動,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的視線內模糊了一瞬,随後意識漸漸回歸,他對這個房間的陳設并不陌生,這是黎秋白的卧室,床上的被子散發着一種熟悉令人心安的氣味,讓他這一覺都睡得很舒服。
他的記憶截止到他質問黎秋白怎麽舍得對公司下手,而後黎秋白說話,他耳邊模模糊糊聽不清晰,只能看到黎秋白嘴唇上下碰着,他想堵着那張嘴,讓它說不出那些傷人心的話語,緊接着就失去意識。
江非錦擡手将手背搭在額頭上,才發現手背上抵着的止血棉球。
這時門口傳來動靜。
黎秋白端着一杯牛奶進門,看到床上霎時間朝他投過來目光的江非錦,“醒了?”
他走過去坐在床邊的位置,喝了一口杯子裏的牛奶。
“正好,我要睡覺了,你是自己去客房睡還是……”黎秋白揚了揚下巴,似乎是在說就算他在這張床上睡,黎秋白也不介意。
事實上,黎秋白見他沒醒,本以為他明天才會醒來,也準備就這樣睡了。
對他來說,兩人睡過不止一次,在一張床上共眠,還沒到艱難到讓人在意的程度,但這話在江非錦眼裏,就有些摸不清他的意思了。
好像一覺醒來,感覺有什麽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悄然變了。
“我去客房睡。”江非錦道,嗓音因為發燒而變得低沉發啞,又別具一番性感。
“客房沒收拾。”黎秋白道,“在這睡着吧。”
他說的是實話,客房平時也沒什麽人睡,他都是當雜物間處理,不收拾一番住不了人,他也沒料到江非錦會在他家暈倒。
這時候讓江非錦一個發燒的人開車回去顯然過于絕情,也不安全,黎秋白坐在床邊,一手撐着床,随意的端着牛奶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放在了床頭櫃上。
他舔了舔唇道:“你要想回去,可以給王秘書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
江非錦:“……”
所以他不太明白黎秋白問他睡客房的意思。
江非錦渾身沒什麽力氣,他不想拿自身安全逞強,作為一個理智的成年人,早已不是少年時期那般争強好勝死要面子了。
在江非錦沉默不語期間,黎秋白爬上了床,坐在了床的另一側。
他的床很大,睡兩個人完全不成問題,黎秋白拿起床頭放着的體溫計,遞給江非錦,“量一下。”
江非錦看了他一眼,垂眼接過,黎秋白拿着手機刷訊息,五分鐘過後,又将手攤在江非錦面前,他沒說話,江非錦只看了一眼,就抽出體溫計放在了他手中。
感情是假的,但兩人多年培養出來的默契還在。
黎秋白擡高手看了眼體溫計上的溫度,還是有點燒,不過比起之前已經好了許多,他甩了甩體溫計,又起身越過江非錦身上下了床。
江非錦一言不發的看着他又出了卧室,還順走了床頭那個裝過牛奶的杯子。
沒過多久,黎秋白又回來了,拿着一杯溫水和兩盒藥,他拿出适量的藥放在手心,遞給江非錦。
“吃吧。”
黎秋白的照顧太過于自然,江非錦閉了閉眼,掩去眼底複雜神色,撐着床坐起,接過藥和水,一口吞下。
黎秋白又拿着水杯出了卧室。
江非錦很想問他,他做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可是他不敢問,他怕那張看似存滿溫情的嘴說出最為薄情的言語,割得人心髒生疼。
人的身體病了,連帶着心都脆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