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是我
【一】
說真的,我很慌。
并不是說一瞬間來到了十八二十年後仿若是渣女抛夫棄子的那種……不對,我也沒有子。準确來說,是我來到奧克斯廣場的時候發現這兒被戒嚴了一個人都沒有。我原本做好了混入人群什麽的準備全部失敗,只能和在一邊的期末抱在一起瑟瑟發抖。
“你來了。”
“……”
“嚯?”
“……”
我抱着期末盯着薩卡斯基,期末抱着我盯着波魯薩利諾,兩個人同時陷入沉默。說真的我覺得這種事情有點殘忍,離開到再見對我來說只有一個瞬間,但是對于薩卡斯基來說卻是真真正正地過了二十年。
這個二十年,他又是怎麽度過的呢?
而且最關鍵的吧,他五十一了,我還是那個二十三歲的秋華……
咳咳。
“薩卡斯基。”
我先拍了拍期末的手示意她松開我,不去理會波魯薩利諾的表情站在了他的面前對他笑了:“你娶了別人了麽?”
“沒有。”
“那……”
“我在等你,每年你都有給我信,我的妻子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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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莫名讓我感覺到了視線模糊。在離開之前我仿佛是為了驗證自己的存在一樣留下了近三十封信件,然後今天他和我說,他都收到了。
“鋼琴呢?”
“照顧得很好。”
“是麽。”
“九,九哥?”
期末有些迷茫地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衣服,然後瞬間變得眉開眼笑起來:“是活的九哥啊!九哥麽麽噠!”
“……”
說真的期末,這話我沒法接。
沒忍住笑起來揉了揉期末的腦袋,還沒來得及多說兩句我就看到某黃色西裝大将強行扯過了我家可愛的期末,然後一把把人帶走只留一句“手機聯系啊”就消失在了我的視野之中。我帶着點遲疑轉過頭,看到的是薩卡斯基對我伸出了手。
他穿着一身紅色的西裝手上帶着黑手套,再加上背上的海軍大衣……
“這配色真……撞色。”
我真誠地開口,帶着點嘆息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回家我給你挑,你這種審美是怎麽讓戰國大将忍你到現在的?紅黑白,這是什麽全新的釋義?”
“因為你不在。”
“我不在你就能随便穿了?你就仗着你長得好對吧。”
“嗯。”
“你還嗯?有多少小姑娘這段時間勾搭過你?從實招來,我保證不生氣。”
“一個也沒有。”
“啊?”
“一個也沒有。”
我看着薩卡斯基臉上的笑容,雖然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對但還是明智地沒有繼續問下去。他既然說一個也沒有,那麽肯定就是一個也沒有。
這是什麽情況?我有點方了。
“對了,歲她們應該……”
在我發出sui這個音節的時候我就發現薩卡斯基的表情變得微妙了起來,看着我的時候臉上還帶着點詭異:“我記得你當時有和我提到過歲這個名字,或者說應該是,艾琳?”
“啊?嗯,對哦,艾琳。”
遲一步想到歲在這個世界用的名字,我點了點頭滿臉的疑惑:“有什麽問題?”
“沒有,回家吧。”
不,絕對有問題。
聽到這個反應我就覺得有點不對,但是當我回到那個住得時間不長卻依舊在我腦海中留下深刻印象的小別墅,我還是有了一種确實是“回家”了的感覺。
“鋼琴呢?”
“還在,保養不錯,你每年都在提醒我,我不會忘記的。”
“嘿嘿就知道,現在是快中午了,薩卡斯基午飯想吃什麽?”
我的手指拂過木制的琴鍵,輕輕地按下了中央C的位置。調音師已經過來調整過了,而且鋼琴的琴鍵按下也很流暢并沒有晦澀感。略微推開琴凳坐在上面,我把手放在了鍵盤上,扭頭看着薩卡斯基剛想開口,就看到他走過來彎下腰一把抱住了我。
“薩卡斯基?”
“不是夢。”
他低低地在我耳邊開口,聲音雖然好像老了一點但是依舊是我熟悉的聲線。只不過他這句話不管是含義還是情感,都讓我感覺到了陌生。
他應該是堅決而又從不後退的,不存在軟弱,也不存在遲疑。當然,也不可能擁有那種仿佛溺死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慶幸與喜悅。我的記憶裏他似乎一向都很內斂,更多的是在注視我,而非用話語表達他的心情。
我離開的時候以為這十八年會變成鴻溝,然而我現在才知道,自顧自在內心劃下那條鴻溝的人是我。
“是的,不是夢。”
我伸手抱住了他,靠在他的懷裏閉上了眼睛。啊,真是的,他真是太狡猾了。
他這樣,讓我怎麽能說之後還會再一次離開的事情啊。
·
“所以,大家是怎麽想的?”
我坐在馬林梵多一家據說保密效果很好的咖啡店裏,看着我太太團的大家陷入沉思。雖然之前大家都看過彼此的照片知道大家長什麽樣,但是我還是要說——歲真人好看!超好看!
花癡完畢,收回來。
歲是最安定的一個,也是看上去最平靜的一個人:“我要回去的。”
有了歲的開頭,好像之後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阿今看了我一樣,咬了咬嘴唇靠在了椅背上:“我也回去。”
阿今露出了一個笑容,看上去很安靜又很美好:“陪在他身邊這段時光很美好,但我還是要回去的。筍幹你呢?”
“我當然是回去啦。”
“小朱?”
“嗯,我也一樣。”
“那麽。”
小螢晴天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期末看向了我,我卻依舊低着頭。
“作為我們之中唯一已婚婦女,九哥,你怎麽想?”
“我的腦海中閃過了我姬友,天平是平衡的。然而在我控制不住的時候又砸下來了我弟。”
“……你這個弟控真可怕。”
“我回去。”
我閉上眼睛靠在卡座上,突然笑了起來:“所以說,薩卡斯基真讨厭,對吧。”
·
是的,他真的很讨厭,讓我生平頭一回這麽兩難,又這麽糾結。
我的右手重新被他戴上了我那枚雙星戒指,就和我還沒離開一樣在他回家之後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問着他要吃什麽,帶着些許抱怨的口吻順手再帶上一捧辣椒。甚至于我偶爾感覺這像是夢境,一場永遠也不會醒來的夢境。
“你是醒着的麽?”
“我不敢睡。”
晚上的時候我躺在床上,睜着眼睛盯着天花板。那些沒法開口的事情哪怕到深夜也是同樣沒有辦法開口的,我蜷縮成一團靠在他的胸口旁邊,閉上眼睛卻沒有絲毫睡意。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
“你要走。”
我依舊閉着眼睛,然而鼻子卻變得酸澀起來:“我哪有……”
“你說過的你想回家,在島上的時候你就說過。”
沉默或許是我現在唯一的選擇,偏偏他輕輕拍着我的背,一點一點地讓我放松下來:“想回去的話,就回去吧。”
“我沒那麽……”
“你來到這裏,又是為了什麽呢,秋華?”
“是為了遇見你。”
“那麽,你已經見到我了。”
他的聲音有點輕,甚至于還能聽到他聲音裏的一絲笑意。我躺在床上咬着嘴唇,最後伸手緊緊抱住了他。
“你想要什麽時候回去?”
“三天後吧,大概。”
“論文交了?”
“……別管那麽多了好麽,空掉一篇又不是什麽大事。”
我嘟哝着閉上眼睛,靠在他懷裏的時候總算是慢慢安心了下來。而且吧……
論文都空了,我還糾結個P咧。
【二】
我還是要回去的,我們所有人都是要回去的。
最後站在了奧克斯大鐘面前,我剛想往前走過去就被薩卡斯基拉了一下,回頭的時候看到他格外淡定地看着我:“閉眼。”
“嗯?不閉。”
我抱住了自己的手臂,擡起頭看着他擡了擡眉毛:“有什麽意見,嗯?”
“沒有,不過——”
他盯着我的眼睛,仿佛是有點無奈地伸出手:“算了,拿着吧。”
“……”
我看着他手心那個小小的彌勒佛玉佩,盯着看了好半天才扭過頭:“不了,你留……”
“這是你母親給你的東西,你和我說過你戴了很久。”
“我娘親都給我了,那我自己能處理。”
“拿着,它在我身邊陪了我十八年,也夠了。”
“十八年?感情你直接就把東西給拿了?這是去威脅郵局小姑娘了還是準備另娶了?”
他沒回答,手還往前略微湊了湊我也只好重新把我的玉佩套在脖子裏。等到我整理完畢,薩卡斯基伸手拂過了我的發絲,似乎帶上了些許留戀的态度。明明是經過十幾年的再見,偏偏這次真正的離別他又是笑着的。
“我愛的人只有你一個。”
這種直接的話他很少說,看螢哥哭得稀裏嘩啦地我本來不想哭的,結果不知道為什麽視線一下子模糊了起來,轉過頭哼了一聲:“我不會哭的。A8說時間到了,我走了。”
“保重。”
“保重是肯定會保重的啦,那你倒是放開手啊。”
落在我頭上的那只手徹底松開,我略微擡腳往前卻感覺到自己從後面被他抱着。整個人都被包裹起來的感覺很溫暖,只是很可惜,我以後不會經歷這樣的溫暖了。
“我走了。”
最後眼淚還是劃了下來,我努力擡起頭露出一個微笑,感覺到那種溫暖的感覺離我越來越遠。
“我不會哭的。”
“說謊。”
“那你會哭麽,薩卡斯基?”
我不知道他的答案,因為我正在大步向前。
我走入白光之中,等到回神過來才發現我依舊站在我公寓樓下門口,隔着一扇玻璃門看到我叫的uber已經到了。
……等下A8小傻逼,不是說好了時間已經重新開始流逝了麽?不同世界時間流速還不同的?
不對,現在的問題是我要去哪兒,幹啥來着?
我伸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淚,坐進uber的時候司機大媽還有些驚愕地看着我:“親愛的,你還好麽?”
“嗯,我很好。”
“去沃爾瑪,對麽?寶貝兒,今天的天氣很不錯,出門走走心情會好很多的。”
司機大媽的聲音帶上了些許關懷的态度,我看了一眼車窗外已經變成金黃色的樹葉,陽光燦爛地簡直讓人覺得如同融化的金子一樣,天空湛藍不帶有一絲雲彩,的确是個“Beautiful Day”。
“是的,今天是個好天氣。”
我微笑着看着車窗,用指紋解開我的手機剛想刷一刷我追的小說更新,突然發現手機上來了個電話。
顯示“無號碼”,又好像不是騷擾電話。
思考了一下我最後還是接了起來,下意識地喊了一句“Hello”之後聽到了對方的呼吸聲。
“……”
“……”
我安靜地等待着,路有點堵,但是我還是在等着對面先開口。喇叭聲逐漸開始此起彼伏,尤其是對着一個突然轉彎的車輛司機大媽差點氣炸。看着這一幕我突然笑了起來,對方也同樣發出了一聲輕笑。
是我熟悉的聲音和氣息,至于他是怎麽聯系到我的,我也已經完全無所謂了。
“秋華?”
“嗯,是我。”
-完-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啦,為什麽會聯系到,還記得A8給的手機殼麽2333333
至于後面的什麽見家長啊串聯啊大概會寫一點吧,不過确确實實到這裏完結啦,是我最喜歡的結局,也希望你們喜歡麽麽噠=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