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到達島嶼是在兩日之後。

陽光最為毒辣的正午,正前方仿佛從未變化過的水面盡頭處緩緩出現了一個綠茵茂密的島嶼。從遠處看,島嶼上空時常有候鳥飛過,加上島面上幾乎看不出空缺的濃密山林,這裏幾乎是後世那些自然科學欄目最理想的拍攝地點。

出現了這一個島嶼之後,接連不斷的在這島嶼周圍,便能看到零星遍布的其他小型島嶼,雖然都沒有一眼就能看見的這個島嶼大,但看模樣也都是相當不錯的地方。商船航偏一些,掉頭朝着島嶼的另一處形式,溫潤站在天頂處指着方才航道将會經過的那個地方說:“那邊有不少的礁石,頭一回來的時候,若非多倫他們經驗豐富躲避了過去,只怕撞的破爛的商船連回去的可能都沒有了。”

走越近,島嶼的美麗便越是醒目,蜿蜒極大一片的沙灘竟然是清透幹淨的白色,海面直接草草搭建了一個相當長的木質碼頭,碼頭處有影影綽綽幾個人朝着這邊看,很快只留下一個,其餘的都撒腿跑了。

溫樂還尚未弄明白這是什麽意思,便見離開不多久的幾個人又迅速的跑了回來,在他們身後,追上來一群穿着大厲服侍的男人,領頭的是一個滿臉絡腮胡須頭發蓬亂的高個壯漢,他一邊跑一邊脫着自己的衣服,在溫樂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興高采烈的将手上的衣袍揮舞到了天上,同時大叫:“大哥!!!!大哥!!!!!大哥!!!!!!”

“……”溫樂糾結了一會兒,扭頭問溫潤,“這莫非是煉兒麽?”

這形象配上一個叫小孩兒似的昵稱相當的不搭調,可溫潤縱然無比的別扭,還是沒法昧着良心說這個人他不認得,只能嘆息一聲捂着額頭回答道:“明明我走時他胡子還沒那麽長的……”

說話間船靠了岸,溫煉歡呼一聲,将手上的衣衫便遠遠抛了出去,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同樣穿着衣服的男人紛紛朝着衣服飛撲,好像那是多麽珍貴的東西似的寶貝的抱在懷裏。

溫煉一邊尖叫一邊朝着船上跑,因為離得太遠,溫樂沒辦法看清他大胡子下頭到底是什麽表情。但很快就聽到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踏上甲板,下一刻出現在階梯的方向,沒幾下就臨近天頂了。

溫煉的聲音相較在賦春時更加渾厚有力,嚷嚷起來的時候那分貝讓溫樂腦子都有點發懵:“大哥!!!大哥您可算來了!你不知道我們這一回開出多少,我的媽……”

那尖叫聲下一秒便戛然而止,溫煉維持着臉上誇張的表情傻站在天頂入口的地方,盯着溫樂和溫潤的方向,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的說:“二……二哥?”

溫樂眉頭一挑,笑的十分溫柔:“好歹你認得出我。”

溫煉扭扭捏捏的不敢過來了,二哥素來是比大哥更加注重對他的儀态培養的,有時候做的不盡如人意還要罰抄書,他最怕抄書了。

小心的從餘光打量了一下溫樂的臉色,他實在沒法從這種笑嘻嘻的表情裏分析出溫樂真實的心情究竟是什麽,但他卻是知道自己現在要是不打招呼一會兒會被折騰的更慘的,只好鼓起勇氣上前來讨好的拉溫樂的手,嘴裏說:“二哥,弟弟在這荒僻的地方,簡直是沒有一刻不在思念你咧。”

溫樂冷着臉揪了下他的胡子:“我也思念你哩,要不做什麽千裏迢迢的來這裏一遭。你可比我想象的變化要大呀,方才差點吓死你哥哥我了。”

溫煉苦哈哈的看了溫潤一眼,得到了一個堅定又嫌棄的搖頭,只好在內心抽泣着保證說:“這只是近來來不及打理,二哥若是不喜歡,我今晚便把他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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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樂嘆息一聲,上前抱住他親了下這個毛茸茸的幾乎認不出來的臉龐,恨鐵不成鋼的敲了下他的腦袋:“跟你大哥學了那麽久,怎麽還是一丁點眼光也沒有培養出來?你本來頭發就帶卷,若是直發,那留些胡須清清秀秀的的也能好看些。你這樣一打扮,說出去誰信你是我侯府的老爺,倒比賦春菜場賣豬頭肉的屠夫還要粗壯些,你要改行去屠豬還是預備當土匪?”

溫煉被親了個大紅臉,垂下頭摸着自己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哪兒就有那麽嚴重了……”

“下去吧,回頭我盯着他弄幹淨,”溫潤拉了下溫樂的手臂,“下船去弄頓好吃的東西,你這些天可瘦得厲害。”

溫煉立馬忘記了剛才的事情,跳的老高:“哎呀!我說二哥怎麽都瘦的沒型了,我這邊吩咐人去殺雞殺豬殺羊,給二哥做頓新鮮的大宴!”

溫樂趕緊攔住他,這個肉食動物這一去只怕要好心辦壞事:“多弄些蔬菜,當季的就成,殺雞殺羊的就不用着急了。”

溫煉被二哥賦予了重任,一臉凝重的飛快跑了,溫樂盯着他的背影,好半天之後才無奈的嘆息:“他怎麽一點都沒變樣呢?”

“總會長大的,”溫潤摟着他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笑出聲來:“我瞧你這模樣倒不像是做二哥的,倒像是在當爹呢。娶了媳婦煉兒自然會變成熟,男人誰還不是這樣過來的?”

溫樂翻了個白眼賞他:“你說的是,我将他當兒子養的,你就是他娘呢。”

溫潤眉頭一挑,停下腳步,微垂下頭來盯着他,将臉越湊越近。

直到鼻尖觸碰到了鼻尖後,他才眯起了眼,無不暧昧的伸手覆在溫樂的臀上不輕不重的捏了捏:“他若是願意這樣叫我們,為兄倒是沒什麽意見呢,要不要晚飯時跟他提提,日後在這島上,咱們便一家三口的過?”

溫樂腦內五大三粗的溫煉含着彩色的棒棒糖,手上握着濕漉漉的奶嘴朝他羞澀的眨眨眼喊了句阿爸,只到他膝蓋高的庸兒卻一臉沉穩的站在旁邊只是點頭,溫煉的胡須随風飄舞間,溫樂一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

島上的一切和溫樂想象中有極大的出入,下船不多久之後,他就在距離海灘不遠地方發現了修築的極高的防汛堤,這防汛堤上郁郁蔥蔥的樹木,整個島嶼都形成丘陵的地貌,且地下已經壓平整了相當寬闊的一條馬路,上了訊堤,便有車隊等在馬路邊接應他們,躲過了郁郁蔥蔥的樹木的障眼,溫樂才發現原來島嶼雖小,裏頭卻別有洞天。

沿岸相當的熱鬧,沿着馬路的一整圈都能看到修建的密密麻麻的房屋,那些穿着麻衣踏草鞋看上去是當地居民的男女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他們有些熟門熟路的自發奔向碼頭去搬運貨物,有一些則趕着牛車匆忙的趕路,這些人在看到溫潤的時候都顯得相當恭敬,不論男女都會停下腳步朝着這邊鞠個躬才會離開。

“這邊住的都是當初島上原有的居民,從賦春來的人都住在另一頭,”溫潤将溫樂扶上了馬,解釋道:“那邊還有集市,方才趕着牛車趕路的人許多都是要去集市換貨的,金銀之物在這裏并不流通,有稻米、果子、肉蛋什麽就基本能換到很多東西了。我原本也不預備在這裏推動金銀流動,如今便任由他們自行守舊。”

溫樂點頭,想了想卻又道:“這并非長久之計。”

“金礦總有一天會挖完,長不長久大可以日後再變動。”溫潤顯然也是明白溫樂的顧慮的,他笑了笑,胸有成竹的回答。

咋看不大的島嶼從一頭馳到另一頭卻花費了不少的時間,馬車颠簸的溫樂又開始難受的時候,該到的地方可算也到了。

溫樂匆忙下了馬車,還來不及籲口氣,便被眼前所見的一切驚的震了兩秒。

原本照他所想,這處島嶼頂多只有礦産出衆,畢竟身處無依無靠的海上,來的這一回能夠住上幹淨大方的房舍便沒有什麽不好了,哪知道眼前這個占地極大、以朱紅色的圍牆綿延出十分壯觀距離的宅邸,居然一眼看去絲毫不下賦春侯府!

溫樂皺着眉,偏頭仔細想想,才赫然發覺這不就是賦春侯府的模樣麽?

高牆、門戶、匾額、乃至院門口傲然屹立的雄獅,雖然在細節上難免有些出入,可大致一看,卻實在挑不出下于侯府的地方!

他猛然回過頭詫異的盯着溫潤,這家夥是怎麽在這個島上蓋出這種房子的?

溫潤笑眯眯的下馬車,一看就知道很明顯明白溫樂在想什麽,但他偏偏不說,反而裝作渾然不知的模樣,對溫樂攤開手道:“如何?”

溫樂指着宅院的大門,又指了指船行駛來的賦春的方向,難掩驚異:“你怎麽弄成這樣的?”

溫潤對他的表情看上去相當的受用,但卻并不回答,吩咐了馬夫将馬車駛走後,他上前拉住溫樂的手便朝內走:“裏頭估計沒有賦春的那麽精致,但我尤其仔細的吩咐人弄好了咱倆住的宅院,比你的主院肯定是不差的。”

一進府,便是整齊排列的園林擺設,假山流水樣樣不缺,裝潢反倒比賦春內的侯府要顯得更大氣些,裏頭來往走動的人在看到溫潤的時候明顯變得異常小心,幾乎紛紛都閃躲到老遠,但必要的禮節還是做到了的。越朝裏走,細節處也并不大意的宅院便越發讓溫樂心驚,他并不記得從賦春出航的商船有運載過這些東西,況且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島嶼上,溫潤究竟是怎麽做到這一切的?

進了內院,溫煉的大嗓門又開始清晰起來,溫樂聽到他大聲嚷嚷着“收拾幹淨了沒有”“快去前廳準備”這些話,感覺他簡直是從忍冬手下出師的一等好管家,不禁有些黑線。

他回過神來,拉拉溫潤的手,問他道:“可要去拜訪當地的酋長?”

“酋長?”溫潤的神情那時有一瞬間的空茫,然後仿佛才明白過來似的,抿了抿唇道:“不用去,那個部落早便解散了。”

“什麽時候的事情啊?”溫樂才聽到這個消息,部落只有更換新酋長或并入其他部落要不就團滅的,哪兒有莫名其妙就解散了的啊?

溫潤朝他笑了笑:“上次來的時候的事情,我想着并不重要,便沒和你說。進去吧,洗洗澡出來便可以用午膳了。一路下來累了那麽多天,須得好好休養才行。”

溫樂沒辦法,只能被他糊弄了過去,心中卻還記挂着溫潤的不說實話,等到洗好澡吃過飯,趁着溫潤去處理島上的公務不在府裏的功夫,便拉着溫煉說話。

溫煉好似極怕溫樂拿他的胡子說話,坐的乖覺的很,談及島上部落的事情,他先是一愣,而後才狐疑的盯着溫樂的眼睛問:“大哥竟然沒有告訴二哥你麽?”

溫樂沖他不懷好意的咧開嘴微笑。

溫煉卻并沒有平常誇張的反應,而是猶豫着搓起了手,在溫樂的一再追問下,才低着頭小聲說:“原本島上的族群部落上回集合起來用鐵矛忽然攻擊我們船隊,隊裏被殺了幾個好手,大哥便下令将他們都抓起來送到臨島上來……我之後倒是沒見過那些人,想來……不該活着的。”

溫樂跟被雷劈了似的傻在那裏,怪不得要瞞着他呢,這事兒要被先前的他給知道,肯定會狠狠的跟溫潤吵一頓。

不過現在的他倒是沒有那麽多的閑情逸致,他想的也跟以前不太一樣了,要是從前,他估摸會因為這事兒覺得溫潤是個麻木不仁視人命如草芥的王八蛋,可如今的他心中所想的,卻是溫潤排除了一切異己,究竟是否只是開礦那麽簡單。

在島內的溫潤就跟在賦春的溫樂一樣,上了岸便腳不沾地的忙碌起來,等到夕陽快要落山的時候他才匆匆忙忙的趕回家,身邊還跟着好些個黑黑高高的壯漢看模樣在彙報工作。溫樂一開始沒認出來這些人,後來猛然發現這不是曬黑了的武一武三武十六麽?溫潤手下帶着的得力幹将,自從見光後一部分就被溫樂給編進了侍衛隊,而另一部分溫潤自己留下的,溫樂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過了。原來是來了島上,做了麥靈通那樣的角色。

溫樂之前和他們有過不對付,如今見了面,對方也相當詫異他為什麽會在島上,跟溫潤彙報工作的音量一下子就變小了,猶猶豫豫了好久,某些該說的事情大概也咽回了肚子裏,直接告辭。

溫潤無奈的安撫溫樂道:“他們就是這樣,你別朝心裏去。這些人都跟随我許多年,若無必要,我目前尚無法對他們多行苛責,等到日後慢慢熟悉了,他們總會轉變态度。”

“這群人是太子給你的?還是谏郡王?”

溫潤知道溫樂并沒有生氣,感激的笑了笑:“是太子給的。”

那就怪不得了,太子手下出來的人,不心高氣傲才是有鬼,估計他們心裏把溫潤當做是龍子龍孫,自己這溫家的出身在他們看來确實是高攀了的。

他嘆了口氣,不打算說這個,直接轉移開話題:“島上的部落動亂的事情你怎麽不告訴我?”

溫潤一愣,随機想到了什麽,有些無奈的皺起眉頭:“是煉兒告訴你的吧?”

溫樂不置可否。

溫潤被他盯的撇開眼睛有些難堪,沉默許久之後才輕聲道:“告訴你也無妨,我只不過擔心你會誤會我草菅人命。當初那部落裏一百三十多人舉着長矛來搶奪我們商船的貨物,他們矛間沾有毒液,我已開始并不知情,只下令商隊防守,不料竟然害得他們枉死。我那時怒火攻心,殺了好些,還将活着的全部困在臨島上,後來見他們仍舊野心勃勃意圖報複,我擔心夜長夢多,便用炸藥将他們全部……”

“只是這樣?只是因為他們搶奪商船?”而不是借題發揮,偶遇時機麽?

溫潤點了點頭,只是被他直勾勾的視線盯的臉皮發僵,最後只能嘆息一聲認輸的垂下頭:“我想養兵。”

“養兵?”溫樂頭一撇就笑出聲來了,原來果真被他猜了個正着,他直接在手邊摸了個杯子憤然砸過去,站起身冷冷的罵道,“你他媽下決定之前和我商量過嗎!?我不問,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告訴我?”

“你別這樣……”溫潤愁得不行,他早知道溫樂會發脾氣才不說的,沒想到到了還是瞞不過他,只能去拉他的手,一邊解釋道:“我帶你來島上,就是想告訴你……我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提起罷了。”

溫樂卻不相信,只是冷笑一聲:“我玩心眼從來玩不過你。”

“我和你玩什麽心眼!”溫潤急了,忙見他朝着自己懷裏拉,卻不料溫樂的态度居然異常的頑固,只能匆匆的解釋:“我無非是擔心你胡思亂想,你瞧你如今知道了,和我的猜測可有半分不同?你當我養兵是為做什麽?”

溫樂低頭無語的哽了一下,幾乎不想看他。

他實在是不想去猜測溫潤是為了什麽而養兵,在這距賦春千裏之外的海島上,私密小心的布置這如今的一切。他不過來了海島第三回,竟然就發展到現在這個幾乎沒有不足的程度,是從一開始就在籌謀一切嗎?

每回來往固定的商船,他究竟是從哪裏得到了這麽多的資源?莫非背着他又開辟了另一條航路?

只聽得溫潤繼續講道:“大都如今風雲詭谲,皇帝看似江山穩固,可你不知谏郡王他抱了什麽心事。當初他與太子蜜裏調油,不是轉眼便為了新帝出賣了太子?我只是擔憂他守不住話,忽然便将我的身世出賣給皇帝。皇帝決計不能容忍我活下,他若大軍壓陣,你可如何是好?”

溫樂一想也有道理,他這人比較理性,一覺得對方說話好像挺在理立馬就放下火氣,想想後才回答:“若是只為了這個,你何須瞞着我呢?”

溫潤方才以為他至少是猜到這個的,轉念一想立馬傻了:“我怕你發怒才瞞着你,你莫不是以為我要貪圖你手下的礦産麽?”

溫樂有點心虛,他一開始真的是這樣想的。

溫潤立刻不高興了:“我對你是什麽心,你理當有所了解,我何嘗是那種重視身外之物之人?”

“你還有理了!”溫樂眉頭一豎,“你若是真怕我誤會,便別瞞着我做這種引人遐想的事兒!我若是不了解你,今日便不會親自問你出口,而是安全回到賦春再籌備對付你的事兒!我的雷管炮火可瞞過你?”

溫潤捏了捏鼻子,小聲道:“我不過一時心急,你方才那樣想我,當真挺傷人的。”

“那是我的錯,你也不對,打開始就該和我商量着來才對,我倆的關系,你若一開始說了,我也不會想這麽多。”溫樂爽快的道歉,心中還是不太高興,他想起剛剛的問題,立刻又問,“我并不記得來海盜的商船有運送過島上的這些,你難不成瞞着我帶了工匠?”

溫潤道:“那倒不是,先前那些送回賦春的海匪,他們的船只并未全部被銷毀,我帶去賦春一些,剩下的便北上去了福州幾個靠岸的碼頭,許多玩意兒都是自那些地方來的。”

“這又是瞞着我的。”

溫潤立刻無計可施,垂頭任他埋怨片刻,忽然小聲道:“你又何嘗沒有瞞我什麽呢?”

溫樂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刷一聲跳了起來,聲音拔得老高:“要翻舊賬麽!?”

溫潤痛恨自己嘴賤,但過往以來一直深埋心底的不安卻因為他這态度驟然活躍了起來,他幾乎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心中的埋怨,側頭盯住溫樂便道:“我信你,便一直不問。你教我學了多倫他們的夷語,我并非與他們無話可談。賦春修路的漿粉、你撲在屋頂上的黑布,你莫名其妙多出來這樣多的珠寶,我通通知道,也明白你有些不該告訴我的東西。”

溫樂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驟然變得蒼白,或許是他一直出于保密思想不肯多用的商城,還是倉庫?甚至于他與在大都時完全不同的面貌和靈魂。總之他閉了嘴,也忽然明白過來自己也是有所保留的,心虛的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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