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分手了

新婚總是喜慶的事, 而在傳統裏,大家又總是用大紅色表示喜慶。

因此,孟唯寧遵循傳統, 整套婚房都是采用了大紅色的基調。

紅雙喜字, 紅色的氣球, 紅色的玫瑰, 紅色的地毯,紅色的拖鞋……

紅色的拖鞋, 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卧室門外。

孟唯寧一腳踩上去, 擡起頭。

卧室裏的燈光明晃晃的,卻因為紅色的裝飾變了顏色。

一片紅色的海洋裏, 她看見赤身裸.體的遲衡, 壓着一個女人親得忘我,連她進門這麽久, 站在了卧室門口他都沒注意。

孟唯寧覺得自己很淡定,看見這一幕居然沒有尖叫出聲。

只是忽然間有些頭暈,好像站不住似的, 往門框歪了歪, 一把握住門框, 才勉強站穩。

她沒出聲叫遲衡,目光落在他身下的女人身上。

女人膚白賽雪, 在她新鋪好的紅色床單上,是這樣動人。

血一樣鮮紅的床單,雪一樣白皙的肌膚,這樣極致的顏色碰撞。

纖細修長的小腿,腳踝處紋着一朵嬌豔的玫瑰。

在這樣的燈光下,看起來如此逼真。

果然是男人難以抵抗的絕色。

措不及防的瞬間, 那女人抱着遲衡的頭,往後仰了仰脖子,壓抑着哼哼,轉過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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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唯寧跟她四目相對。

時間沒有暫停,當然,也許在那短暫的剎那,曾有過停頓。

下一秒,女人尖細的嗓音立馬響起來:“啊——”

孟唯寧覺得自己也許被刺激傻了,這一刻,竟然還有心情覺得,她叫得真好聽,該不會專門學過吧?

幾乎是尖叫聲響起來的瞬間,遲衡就轉過頭來,看見了孟唯寧。

他的表情就像是見到了洪水猛獸,孟唯寧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對自己露出這樣的表情。

然而就是這樣的恐懼之下,他下意識的反應也是立即扯過一旁孟唯寧親自套好的大紅喜被将身下女人的身體包裹住。

這一切都是很安靜的,除了那女人的尖叫聲。

遲衡似乎有些慌亂,裹住女人後,在地上撿起一條浴巾裹住自己的下半.身,随即要往她這邊過來。

孟唯寧沒想過會見到這樣的一幕,還是在自己的婚禮前夜。

一時之間,她想轉身逃跑。

就在這樣的瞬間,身旁一道風快速掠過,她沒來得及反應,聽見了一聲悶哼。

依稀聽得出,悶哼出自遲衡。

她停下要逃跑的動作,往遲衡所在的地方看過去。

不知什麽時候,也許是那道風,伏銘沖了進來,捏住了遲衡的脖子,猛地打了他好幾下。

一開始,遲衡來不及反應,被他打了好幾下都沒還手,到後來,就變成兩個人的扭打。

孟唯寧站在原地看傻了,但也沒上去摻合。

反倒是被遲衡用被子裹住的女人受不了了,從床上跑下來,嘴裏喊着:“放開!放開!不許打阿衡!”

“滾!”伏銘側過臉,壓低聲音吼了一句。

這一聲不僅将那女人吓住了,也吓住了孟唯寧。

在她面前,伏銘總是帶着笑,客客氣氣,還從未像這樣,渾身怒氣,仿佛一頭憤怒的獵豹。

無論是表情,還是渾身散發出的氣勢,都讓人感覺,如果惹到他,會被他撕碎,

那女人顫顫巍巍地嗲着聲音喊了一句:“阿衡……”

聽着像是要哭了。

“我沒——”

我沒事。

還沒說完,伏銘一拳頭砸上他側臉,讓他說不出任何話。

“你媽……”遲衡緩過來,剛罵了兩個字,伏銘又是一拳頭砸下去。

“我媽是你祖宗。”

伏銘狠狠地打了遲衡一頓,直到他躺在地上起不來才停下手裏的動作。

那女人立即撲過去關心地問到:“阿衡,你還好嗎阿衡!”

“我沒事、咳……”

“阿衡,你流了好多血。”

……

孟唯寧懶得再看他們,視線落到地上的伏銘身上。

他也被遲衡打得不輕,癱坐在地,背靠在牆上,嘴角淌着血。

然而那雙眼睛,是她從未見過的透徹明亮。

他就那麽歪着頭看着她,忽然笑了起來。

“嫂子,”他大拇指擦了下嘴角的血,無端生出幾分野性,“不如你跟了我吧。”

“我疼你。”

孟唯寧剎那間比剛剛把遲衡捉奸在床還要呆滞。

“你他媽說什麽滾蛋話!”最先有反應的竟然是遲衡。

他掙紮着要從地上爬起來,但被伏銘打得剛一動身又馬上痛得坐了下去。

“她是我老婆!”

就是這一句,刺激了孟唯寧的神經。

就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她心裏瘋狂地跳動起來,連帶着牙齒都跟着顫抖。

“你帶戶口本了嗎?”孟唯寧看向地上的伏銘問到。

伏銘沒想到她會這麽問,一時之間也有點呆滞:“啊?”

“我帶了。”孟唯寧低頭從提包裏翻找出一個紅色的本本舉起來給他看,“我們去領證。”

伏銘徹底呆住了:“領證?”

遲衡雙眼驀地瞪大了,嘶啞着嗓子吼到:“你在說什麽!”

孟唯寧卻将他當成了空氣,只看着伏銘溫柔問到:“你不願意嗎?”

“你瘋了!寧寧!”

“明天是我們的婚禮,你是我的未婚妻!”

“要結婚的是我們,你要幹什麽!”

遲衡瘋了般癱坐在地怒吼,被那女人用力按住,聲音裏帶着哭腔:“阿衡,你不要亂動。”

伏銘也把他當成了空氣,只聽見孟唯寧的話。

幸福來得太突然,以至于他的笑完全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來,但又立即皺起了眉頭:“可是我沒帶戶口本。”

“過時不候。”孟唯寧說着要把戶口本放回包裏轉身離開。

“等等。”伏銘悶哼了一聲,咬了咬唇,擡頭叫住她,“民政局關門了,明天一早,我等你。”

孟唯寧定定地看着他,轉而去看接近瘋狂的遲衡。

遲衡拼命對她搖頭,皺着眉喊她:“不要,寧寧,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你別跟他走。”

孟唯寧低頭看着他,那些過往從腦海裏不斷跳躍出來,又瞬間被剛剛在卧室門口見到的一幕掩埋。

她曾對他有過許多幻想,哪怕他在外面花天酒地,她也相信,他沒有真的跨出那一步。

可是她從沒想過,他會在她精心準備的婚房裏,和別的女人做這樣的事。

剛剛那一刻,紅色不再是喜慶,而是刺眼。

從前她對他一再放低自己的底線,這一次,她決定,一刀兩斷。

“明早民政局,我只等你一個小時。”

她不再看遲衡,轉向伏銘說完這句話,随即轉身離開。

遲衡還想去追,嘴裏不停喊着她,卻沒得到半分回應,反而惹來旁邊女人的不滿:“阿衡,你不是說最喜歡我嗎?”

“媛媛……”

伏銘轉過頭,對着遲衡笑了笑,“春宵一刻值千金,遲哥,慢慢享用。”

話落,直接從地上跳了起來,完全沒有半點剛剛在孟唯寧面前的虛弱樣子。

“伏銘!”遲衡叫完這一聲,又咳了幾下,看起來有點狼狽。

伏銘轉過身,低頭看着他,長睫動了動,像是在審視。

随後才開口道:“你也別怪我,我只是讨厭渣男,尤其,是像這樣始亂終棄的渣男。”

關門聲“嘭”地一下響起,隔絕了門內門外兩個世界。

孟唯寧從小區出來,沿着街邊慢慢走。

這城市燈紅酒綠,一片繁華,就連夜晚都這樣熱鬧,是西和市怎麽樣都比不上的。

但是在這一刻,她卻開始不受控制地懷念起在西和的日子。

那時候就在爸爸媽媽身邊,雖然小地方沒有大城市的繁華,但是很開心很快樂。

被遲衡接來南黎,她是想要重新開展一段新生活的。

只是往往事與願違。

走過兩條街後,來到江邊。

大概遲衡遲鈍的神經總算是反應過來了,電話開始一個接一個地打過來。

孟唯寧不停挂斷,最後直接把他拉進了黑名單。

跟遲衡在一起的這幾年,她一直優柔寡斷,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她打算和他一刀兩斷,自然就不會再和他糾纏不清。

接電話,就是心軟的開始。

只是有些事也許還要處理,比如,他的父母那邊,還要交代一下。

至于婚禮不能完美舉行,會讓他們家沒有面子淪為笑話,這就不是她可以管的事情了。

打電話不如發微信方便。

孟唯寧掏出手機,将事情清晰地說明,用微信消息發過去給莫以書,并表示以後和遲衡都不再有可能和遲衡在一起。

做完這些,就直接将他們一家人全都拉進了黑名單。

夜晚的江風吹在身上舒适涼爽,孟唯寧把手機關機,誰也不打算理會,靜靜享受着世界崩塌前獨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和諧夜晚。

世界崩塌後,會是什麽樣的呢?

是昏暗無光的,還是陽光溫柔照耀着的新生?

早上五點,天還沒亮,孟唯寧就出了門,往民政局去。

昨晚她怕被遲衡和他父母找,特意住在酒店,就連今天出門,都是打車出行。

要和伏銘領證,說到底,還是她當時沖動之下随口說出的話,總有點賭氣的成份。

但是看伏銘那樣,似乎當真了。

而她既然說出口了,自然也要信守承諾。她說會等他一個小時,就會等他一個小時。

她沒有真的想和他領證,所以特意早點出發,到了民政局以後,就算等上一個小時,也不到開門的時間。

最重要的是,伏銘也許根本不會去那麽早。

想到伏銘,孟唯寧又忍不住心裏複雜起來。

之前伏銘的很多表現都讓她誤會他對她有意思,卻又在下一秒馬上覺得是她自己想多了。

可是昨晚,他雙眼清澈透亮地看着她,直白地說出那樣的話,她又覺得,似乎不是誤會。

他真的喜歡自己嗎?

孟唯寧不清楚。

不過這個問題,似乎,也不那麽重要。

時間這麽早,都不到上班的早高峰,出租車司機很快就将她帶到了民政局附近,看她一直心不在焉,忍不住和她開玩笑:“再緊張一點,戶口本都要被扯壞了。”

孟唯寧被他一提醒,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扯着手裏的戶口本。

說來也很有意思,原本因為結婚這個決定很倉促,所以莫以書一直催他們領證。

遲衡對于什麽時候領證倒是無所謂,但是她當時想着結婚紀念日和婚禮紀念日可以同一天,所以決定今天婚禮結束後再去領證,也因此把戶口本放在了包裏。

昨晚遲衡刺激了她,她才一氣之下掏出了戶口本說出要和伏銘領證的話。

車停在民政局外,天剛蒙蒙亮起來。

孟唯寧低頭一看時間,還不到六點。

這麽早,伏銘應該不會來的。

孟唯寧呼了一口氣,把戶口本揣進提包裏放好,剛擡頭邁開腿走了兩步,一道人影從樹上竄了下來,吓得她後退了兩步,差點叫出聲。

穩了穩心神,擡頭一看,是伏銘。

再仔細一看,他眼睛那裏烏青一塊,嘴角還有點瘀血沒散開的樣子。

但孟唯寧憑良心說,他這樣,擋不住他的半分英俊。

他長相和氣質都屬于偏淩厲的類型,這樣帶着一點傷,看着還添了點兒野性。

只是,他怎麽來這麽早?

這樣自己還怎麽賴掉領證。

“你在看我?”

伏銘一出聲,孟唯寧才驚覺自己竟然盯着他發呆。

“沒有。”孟唯寧否認完,看見他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大概是扯到傷口有點痛,疼得他龇了龇牙。

“怎麽還有點害羞?”伏銘說着,把戶口本遞出來給她,“我拿到了。”

孟唯寧垂眸一看,他的戶口本竟然也有點皺巴巴的。

“你自己拿着。”孟唯寧說完,剛要收回目光,瞥見他掌心紅紅的一片。

昨晚他是和遲衡打了架,但是她現在客觀公正的角度來說,基本上都是他占了上風,而且手應該沒受傷才對?

"你的手怎麽回事?"大概是出于職業素養,她忍不住問了出來。

“沒事。”伏銘一把收回手,目光不經意地躲閃,“你來得好早,睡不着?”

“……”

難道我還能說是為了不和你領證?

“對啊,我要領證了,激動得睡不着覺,一大早就爬起來了。”孟唯寧順着他的話說,往前面走,想找個地方坐一下,“你不也很早?”

不僅早,還有興致爬樹。

“我沒睡覺,肯定早。”

孟唯寧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好奇問到:“怎麽不睡?”

“睡不着,”伏銘說着指了指前面的小飯店,“要吃點什麽,我去買。”

“沒胃口,不太想吃。”

“那我就看着買。”

剛好走到一處可以坐的地方,伏銘讓她先坐着,轉身去買早飯。

孟唯寧懶得和她争論這樣無聊的小事,也就随他去了。

只是……

孟唯寧看着他走路的姿勢有點疑惑:這怎麽看起來,像是被打了屁股?

昨晚打架,好像也沒有打到他屁股才對。

等伏銘買完早飯回來,孟唯寧的職業病就犯了,一定要他坐下來看看。

伏銘眉頭緊鎖,拒絕到:“我想站一會兒。”

他這樣,孟唯寧更好奇了,懷疑他有什麽問題。

既然沒有打到屁股,難道……

“你長痔瘡了?”

伏銘:“……?”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像個小老頭。

半晌,他摸了摸自己的屁股,發出不要臉的詢問:“要不,孟醫生幫我看看?”

孟唯寧很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有點難為情:“大街上,這樣不太好吧?”

“這樣吧,”她很認真地在想辦法,“等下領完證,你跟我去醫院看看。”

伏銘差點氣得當場就要脫褲子給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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