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秀恩愛氣死狗渣男

民政局裏人已經比剛剛孟唯寧他們進來的時候多了很, 遲衡那一聲又很有穿透力,引得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

孟唯寧手裏拿着結婚證,還沒回過神來, 似乎只是因為條件反射, 朝着聲音來源看去。

遲衡大概是穿的昨天的衣服, 看起來有些皺巴巴的, 不像平時那麽精致。

而他可能也沒洗臉沒刮胡子,神色看起來很疲倦, 眼圈周圍黑黑的, 透露出幾分憔悴。

遲衡平時都是很帥的,笑起來又帶着一點不羁的痞氣, 很讨女孩子喜歡。

可是現在……

孟唯寧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樣。

難道昨晚跟美女糾纏太久, 累着了?

“寧寧!”

孟唯寧發呆的空隙,莫以書快步往她這邊走了過來, 一把抓住她的手。

莫以書一向都是優雅的,就算是這樣的時候,她也沒有跑。

孟唯寧有些詫異地看着莫以書, 她一向注重體面, 可現在她竟然穿着居家服就跑了出來。

不管是作為未來婆婆, 還是作為父母的故人,莫以書都沒有對不起她半分。

昨晚她沖動一下連帶着莫以書也不想搭理, 因此說那些話一點都不客氣。

一絲愧疚感湧上心頭,孟唯寧低眉垂眼,小聲喊她:“莫姨。”

“寧寧,你怎麽……”莫以書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伏銘,剛要說什麽,又轉過去看了一眼伏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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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銘?”莫以書認出了伏銘, 随即不可置信地看看孟唯寧又看看他,像是看見什麽奇怪事一樣,滿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們……”

她還以為、她還以為……

她還以為孟唯寧是心裏有喜歡的人,借此機會領證,卻沒想到那個人是伏銘。

這對于她來說,一時之間實在有點消化不過來。

遲衡想要沖過來,被遲裕抓住了手,他正要大罵了一頓伏銘,被遲裕直接拽了出去。

“還嫌不夠丢人?”遲裕一把甩開遲衡,不怒自威,“還要鬧得民政局的人都知道!”

遲衡一下安分了,低垂着腦袋,不敢亂動。

裏面,伏銘見莫以書認出他,也不好繼續沉默,便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輕輕點了點頭,“阿姨好。”

轉而扯了扯孟唯寧的白襯衫,湊近一些,小聲道:“老婆,屁股疼。”

孟唯寧:“……”

莫以書一看伏銘這麽親近地和孟唯寧說話,先是一陣不悅,随即瞳孔不自覺變大。

一個猜想,一個荒唐的猜想,跳了出來:他們倆,或許早已……

她的眼神立即變了,看向孟唯寧的時候,裏面就帶了點複雜的情緒。

這個想法太過勁爆,以至于她完全忘了自己今天是來幹什麽的,一把抓住孟唯寧的手,想問些什麽:“你你你……”

她大概太激動了,一張口竟然結巴起來,話都有些說不完整。

孟唯寧知道自己不和遲衡結婚,還是在婚禮開始的前一天晚上這樣,莫以書肯定又着急又難過,但這怎麽算,都怪不到她頭上。

要怨,就怨遲衡。

因為莫以書穿着家居服和拖鞋就出來了,周圍的人都時不時把目光落在他們這裏,孟唯寧不喜歡被這樣關注,也不想跟莫以書讨論結婚的事,心一狠,開口道:“莫姨,我得回醫院了。”

說完,直接拉着伏銘離開,頭也沒回。

遲裕站在民政局大門口抽煙,遲衡蹲在地上,咬着煙鍋巴,腳邊已經丢了一堆。

孟唯寧出來的時候,遠遠看着,內心說不出的……陌生。

他那樣,就好像從前在西和讀中學時,放學回家路上看到的街邊混混。

一事無成、得過且過、沒有夢想、令人生厭。

她奇異地發現,自己從前對遲衡竟有一種不知名的濾鏡,而大概是昨天,那濾鏡破碎了,導致她現在看遲衡,有種他連普通人都比不上的錯覺。

也許不是錯覺。

她又想。

普通人都幹不出他那樣的事。

“心疼了?”伏銘涼涼地問。

孟唯寧:“……”

她低頭在提包裏翻找了一下,拿出一串鑰匙,走過去,先和遲裕打了招呼,接着彎下腰,将鑰匙放到遲衡腳邊的那堆煙鍋巴旁邊。

如果把鑰匙換成錢,都有點兒施舍路邊流浪漢的意味了。

鑰匙在地上發出輕輕地一聲碰撞響,遲衡擡起頭,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眸。

“寧寧!”他激動地喊着,要從地上起來。

可能蹲太久了,腳麻腿麻,反倒一屁股又坐到地上。

“這是婚房和給我陪嫁的那套房的鑰匙,都在上面了,還給你。”孟唯寧直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微微笑了笑,“至于婚房裏的布置,就當我送給你的,新婚快樂。”

要交代的都交代了,孟唯寧沒再說別的,也沒有像別人那樣憤怒地大喊大叫,對他惡語相向,反而很平靜。

“伏銘。”她轉過身,溫柔地沖伏銘勾了勾手指,“我們走吧。”

伏銘接收到信號,帥帥氣氣地就走了過來。

他穿着整潔的白襯衫,頭發短而利落,雙眸流光溢彩,一張臉全是藏不住的喜悅,顯得很有精神氣,和狼狽憔悴的遲衡,截然不同。

伏涵之前接他回來後帶他認過人,因此他先和遲裕打了招呼。

微微帶笑的表情,輕輕颔首,客氣禮貌地開口:“遲總。”

看起來俨然一個久經商場擅長面子功夫的人,十分沉穩得體。

孟唯寧想起他剛剛湊在她耳邊小聲喊她老婆,說他屁股疼,她就覺得,這人可能是千面狐貍變的。

遲裕最是注重自己的面子,哪怕是這樣的情況,他也對伏銘露出了笑,點點頭:“你好。”

伏銘“不小心”将結婚證掉到地上,恰好落在遲衡的手邊。

眼見着遲衡的表情瞬間變了,一把抓起結婚證翻開看。

伏銘這才像是剛看見他的結婚證掉了,立即從遲衡手裏搶過來,帶着歉意開口:“不好意思,把寶貝掉了,以後一定仔細放好。”

說完又燦爛一笑:“謝謝遲哥幫我撿起來,到時候請你喝喜酒。”

“你別太過分!”

遲衡被他幾句話激得直接撐着地爬了起來氣勢洶洶地要去抓伏銘的衣領,被他輕巧躲過。

“伏銘——”

“老婆叫我了,先走了,有空再聊。”伏銘說完還揮了揮手,“再見遲哥。”

孟唯寧等在一旁,見伏銘要過來,特意空出一只手。

她在想,伏銘應該會看懂她的意思。

溫熱的掌心貼上來的時候,孟唯寧瞬間過了電一樣,內心微微顫抖了一下。

怕被遲衡看出異樣,她努力裝出淡定的樣子,微微露出笑,和遲裕做了告別,沒再看遲衡一眼,轉身就要離開。

交握的雙手,看起來是那麽親密無間、恩愛至極,遲衡遠遠看着,拳頭都硬了。

偏偏伏銘還要低下頭,湊到孟唯寧耳邊說話,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麽,惹得孟唯寧低頭笑起來。

這一幕,是那麽完美又般配,但卻狠狠刺痛了遲衡的眼。

他在這一瞬間,深深明白,他是愛孟唯寧的。

從前她那麽溫柔善良,善解人意,他做什麽說什麽,她都不生氣,對他言聽計從,乖巧得讓他以為,她會一直愛着他,怎麽樣都不會離開。

只是他更加忽略了一個問題:泥人也有三分脾氣。

是人都有底線,而他,觸碰了,不,越過了她的底線。

“寧寧!”遲衡叫住了孟唯寧。

他想,他們青梅竹馬,而他的寧寧心地善良,只要他認錯,她會心軟原諒他。

然而孟唯寧腳步未停,充耳不聞,只當那一聲呼喊是空氣。

她在想,伏銘剛剛說,他餓得肚子叫了一聲,是真的假的?

“要不你吃點早飯?”

孟唯寧剛說完,又想起來他的屁股,立即改口:“還是先別吃,到醫院給你檢查一下再吃。”

伏銘:“……”

讓人看他屁股被打成什麽樣了?

“不用了吧?”伏銘下意識摸了摸屁股,“我挺好的,沒長痔瘡,就是半夜在樹上掉下來的時候,屁股着地摔疼了。”

孟唯寧:“……”

她一時之間,被伏銘整無語了。

已經出了民政局,又走出了一段路,孟唯寧回頭一看,已經看不見遲衡了,而他也沒有追出來。

說不上來有沒有失落感,就覺得,好像,還挺符合他的性格的。

“那就到這裏吧。”孟唯寧把手抽出來,手掌心微微發熱,她盡量忽略,對伏銘笑了笑,“我先去上班了。”

冰冰涼涼的觸覺驟然離去,伏銘悵然若失地抓了抓空氣,發出“嘶”的一陣吸氣聲,皺起眉頭,卻又裝出淡定懂事知進退的大度模樣。

“應該的,你是一個很好的醫生,雖然我們剛領完證,但是你現在就去醫院也沒關系。不用擔心我,我回家趴在床上休息一下就好了,我自己也可以給自己擦藥的。”

孟唯寧:“……好吧。”

“快去吧,雖然這裏不好打車,可是我多等一會兒,應該還是可以打到車的,實在不行,走幾個小時也就走回去了。”

孟唯寧詫異到:“你沒開車來?你家裏有司機吧,要不叫司機來接一下你。”

首富家,車和司機應該都不缺。

“手機摔壞了。”

“……”

孟唯寧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道:“我看看。”

伏銘:“……”

怎麽還學聰明了?

“丢了。”他說。

孟唯寧:“……”

難道要她送他回去?

她認真地思索了一番,似乎他們這樣已經算結婚了,是否需要去拜訪一下他的家人?

這麽一想,孟唯寧忽然頭皮發麻。

她居然還沒正式見過伏銘的家長就跟他結婚了!

那可是首富家,也不知道規矩多不多。

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他們家是怎麽同意他們領證的?

根據她匮乏的了解,富人家選婚姻對象都考慮門當戶對,她一個孤女,給他們家帶不去任何增益,更何況,面都沒見過,他們家真的會同意她嫁進去?

孟唯寧忽然靈光一閃,直直地看着伏銘問到:“戶口本該不會是你偷的吧?”

伏銘差點被她這話弄得平地閃了腰。

他一直都覺得,她單純好騙,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遲衡刺激了,今天一下變得這麽聰明。

那戶口本一開始确實是他偷的,但是伏家的戒備那麽森嚴是他沒想到的。

昨晚剛拿到戶口本,從樓上跳下來,就被伏家的保镖們抓了個正着。

雖然他打架是真的厲害,但是他真的打不過伏家的幾十個保镖,被壓着雙手帶到了伏涵面前。

伏涵摘下眼鏡,慢慢地擦着,低頭瞥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他,有些不解:“你拿戶口本幹嘛?”

伏涵不愧是他親爹,都沒舍得用“偷”這個字眼。

伏銘一開始還有些不服氣,掙紮着吼到:“那是我的戶口本,我想拿就拿!”

“也沒不讓你拿,就是好奇,你要拿去幹什麽。”伏涵淡定地喝了口茶,示意保镖們別那麽粗魯,松開一些。

“我要結婚。”

伏涵忍了又忍,才沒把那口茶水噴出來。

“結婚?”他仿佛聽見了什麽不得了的事,“跟誰?”

“我喜歡的人。”

“誰。”

“說了你也不認識。”

“老徐,”伏涵揚聲叫來管家,指了指他,“你說,老徐誰都認識。”

伏銘不屑地撇了撇嘴,“孟唯寧。”

沒想到老徐真認識。

伏涵聽完老徐對孟唯寧的介紹,立即道:“不行。”

“憑什麽?”

“你是伏家的兒子,聯姻對象自然要門當戶對,怎麽可以娶一個孤女?”

“我非她不娶。”伏銘咬着牙,一臉堅決,“要麽你打死我,要麽讓我娶她。”

伏涵揉了揉眉心,輕輕揮手,示意保镖:“拖出去打死。”

伏銘:“?”

保镖們也不心慈手軟,仿佛人形兵器,毫無感情,伏涵說讓他們把伏銘拖出去打死,他們就真的把伏銘拖出去照死了打。

伏銘是真爺們兒,嬰兒手臂粗的棍子落到他屁股上,愣是咬着牙一聲不吭。

豆大的汗珠不聽從他額前落下,順着臉頰滑落到他眼睛裏,又從跟保镖打架造成的傷口上流過,一陣陣灼痛。

伏涵遠遠看了半晌,以為他會投降,卻沒想到,他低估了伏銘的決心。

那群保镖什麽都好,就是腦子有點不太好使,他說打死,他們就真的毫不留情。

誰的兒子誰心疼,伏涵最終還是叫停了保镖。

伏銘自小就經過各種各樣的歷練,攀登懸崖,騎馬過沙漠荒原,冬天游冰河,夏季在烈陽下站軍姿。

十幾歲的時候從軍,他是西北軍隊裏年紀最小又最兇狠的一匹狼。

毫不誇張地說,他可以上刀山下火海。

如果不是這些讓他變得皮糙肉厚,照這打法,半條命就沒了。

“真要娶她?”伏涵居高臨下地問趴在地上的伏銘。

伏銘五指緊緊抓着地上的泥土,眼神堅定,一字一句道:“非、她、不、娶。”

“老徐,取我的家法來。”

老徐很快取了一個箱子過來,打開後放在伏涵的腳邊。

箱子裏整齊擺放着長鞭、棍子、戒尺。

伏涵挑了一把戒尺,對伏銘道:“伸出手來。”

“你要打就打,別整這。”

“受了這家法,戶口本給你。”

伏銘猛地擡頭看向伏涵,眼裏滿是不可置信:“此話當真?”

“當真。”

伏銘毫不猶豫伸出雙手。

伏涵拿着戒尺,高高揚起,重重落下。

戒尺打在伏銘手上,一下比一下疼。掌心是灼熱的,火辣辣的,仿佛沾了辣椒水打在傷口上,每一下都是鑽心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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