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你真想砍死我

已是暮夏時節, 天還是一樣熱,只讓人想呆在空調房裏犯懶。

孟唯寧把那條錄音發到網上後就休了兩天假,閑着無事, 先是去西山藥園子那邊看了一圈, 又繞到別人家農田裏去買了一筐西瓜回家。

西瓜全是個大水多又甜的, 孟唯寧當時嘗了一塊兒, 就沒忍住買了一大箱,還是人家給她放到後備箱的。

到了家樓下, 孟唯寧繞到後備箱, 抱了抱,實在抱不動, 只好打電話求助伏銘。

只響了一聲電話就被伏銘接聽, 那邊聲音略顯吵鬧,應該是在清樓裏。

“我買了一箱西瓜, 搬不動,你有空嗎,過來幫我搬上樓。”孟唯寧和他熟了一點, 說話都是開門見山的, 客氣成分都省了。

“等着, 馬上來。”

孟唯寧便鎖了車,到旁邊找了個石凳子坐下喂蚊子。

這個小區綠化多, 環境好,又是學區房,因此有許多小孩子。

已經是下午六點過,孩子們放了學,就在小區裏跑來跑去玩游戲,大人們在一旁看着, 順帶講講八卦湊熱鬧。

孟唯寧正好無聊,離得不遠不近,就聽見了,他們正在讨論遲家和她的事。

人們總是擅長添油加醋地把事情講給別人聽,因此,這八卦也不知道傳了多少手,竟然比事實更精彩。

在她們的傳言裏,孟唯寧是一個讓人心疼的小可憐蛋,可以集資給她捐錢的那種。

同時她又是一個堅強偉大的女孩子,哪怕當初被傷害被誣陷成那樣,也堅持不懈地去醫院上班,只因為她的病人需要她。

而遲家,簡直就是無惡不作作惡多端,滿身銅臭味,品德那麽敗壞,賺的錢肯定也全都是黑心錢。

“真是太可恨了,氣得我昨天晚上就把家裏的掃地機給扔了,以後再也不買他們家牌子的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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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最讨厭小三了,他們家居然包庇小三,還把人家女孩子逼成那樣,氣得我把家裏的空調都拆了換了別的牌子。”

“還好還好,我家裏的電器都不是他們家的,不然都要氣死我。”

……

這個小區是南黎的學區房之一,住在這裏的人,大多都不怎麽缺錢,就算不是什麽達官顯貴,生活也是比較富足的。

縱然如此,孟唯寧也覺得,她們丢掉家裏電器的行為實在過分可愛。

太陽落坡了,晚風變得溫柔,一群小孩子玩着老鷹抓小雞,漸漸地跑到了孟唯寧旁邊來。

童年大多都是美好的,小孩子的笑臉跟落日餘晖搭配就像是治愈系的動漫,讓人看着心裏都變得鮮活。

孟唯寧心裏一動,去車裏後備箱抱了個西瓜過來,從駕駛座那裏找了把水果刀,把西瓜分給他們。

到底是天真無邪的小孩子,哪怕因為人多每人只分到了一小塊西瓜,卻也開心到笑得眼睛彎彎。

“謝謝阿姨!”一個小女孩捧着西瓜對孟唯寧說。

旁邊的小男孩兒立即扯住她的手糾正到:“是姐姐。”

小女孩看了她一眼,又甜甜改口:“謝謝姐姐!”

孟唯寧被逗笑了,說了句:“不客氣。”

一時之間,小孩子們全都對她甜甜喊到:“謝謝姐姐!”

伏銘就是在這時候來的。

他今日穿了件孟唯寧從沒見過的花襯衫,戴着裝逼的墨鏡,手裏的車鑰匙照常勾在手指上轉來轉去,整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姐姐,我的西瓜呢?”

走到跟前,他取下了墨鏡,随意地往孟唯寧旁邊的石凳上一坐,食指點了點面前啃西瓜的小孩們,故意吓唬到:“這可是我的西瓜,吃了要賠錢的,一人五塊吧。”

吓得那群小孩兒一愣一愣的,瓜都不敢啃了。

孟唯寧嫌棄地瞥了他一眼,教育到:“別吓唬人家小孩兒。”

伏銘就笑起來:“開個玩笑逗他們一下嘛。”

“哥哥好壞啊。”剛剛一開始叫孟唯寧阿姨的那個小女孩說到。

她很聰明,剛剛叫孟唯寧阿姨被糾正了,現在見到伏銘就直接叫哥哥。

不料剛剛那個糾正她的小男孩兒再次糾正:“是叔叔。”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改口到:“叔叔好壞。”

周圍的小孩子們立即附和到:“叔叔好壞,欺負小孩子。”

伏銘:“……”

孟唯寧笑得手裏的刀都差點拿不穩,怕伏銘還要跟小孩子較勁,便推了推他:“幫我搬一下西瓜。”

伏銘被她推着,半推半就地從石凳子上起身,借着她的力往前走。

沒幾步,忽然一個回頭,做了個鬼臉,還帶鬼吼鬼叫的那種,吓得人家小孩兒拔腿就跑。

孟唯寧看得有點無語:“你怎麽這麽幼稚。”

“誰讓他們叫你姐姐卻叫我叔叔,我才二十幾歲,很老嗎?”

孟唯寧:“……很年輕?小baby?”

“我不介意你這麽叫我。”

“……”

那箱西瓜被伏銘一個人搬回了家,本來孟唯寧要幫忙的,被拒絕了。

回到家以後她就拿了一個出來,切成兩半,一半用保鮮膜包起來放到冰箱冷凍,一半切成小塊小塊的,連皮都去掉了,放在盤子裏,又找了個叉子出來,一起端給伏銘。

“辛苦了,你坐會兒,我給你做晚飯。”

簡直就是大爺一般的待遇。

伏銘也沒和她客氣,打算先坐會兒再去幫忙,然後就聽見門鈴響了。

“伏銘,開下門,看是不是有人生病了過來拿藥。”孟唯寧從廚房探了個頭出來喊到。

伏銘應了聲,過去打開門。

門外站着滄桑頹廢的遲衡。

他似乎這兩天都沒刮胡子,看起來透露出幾分潦倒感。

“寧寧呢?”遲衡問。

伏銘上下打量他一眼,往外走了兩步,帶上門。

“找我老婆幹嘛?”伏銘懶懶地往牆上一靠,垂眸看他,無端形成了一種壓制感。

遲衡被噎了一下,雖然不服,卻又無力反駁這事實,只好壓着不耐道:“我找她有事,跟你無關。”

“她是我老婆,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和我說一樣的。”

“我只想和她說話,你叫她出來,她把我拉黑了。”

伏銘輕輕一笑,略帶嘲諷,“她現在可是有夫之婦,你私下找她,不太好吧?怎麽,你跟你爸學的,就喜歡別人老婆?”

遲衡顯然被他這話激怒了,一把抓住他衣服領子,把他往牆上按,咬牙切齒到:“伏銘,你別太過分,誰觊觎誰老婆,你心裏有數。”

伏銘也沒反抗他,任由他壓着,表情依然淡定,輕飄飄反問:“哦?我觊觎誰老婆了?我不就觊觎了我老婆一個人嗎?據我所知,她是頭婚,自然沒做過別人的老婆。”

伏銘微微皺眉,一副認真思考很無辜的樣子:“你是說,我觊觎我自己的老婆?”

“你!”

遲衡用力地抵着伏銘的脖子,正要再繼續說點什麽,門忽然開了。

“伏銘,你——”

孟唯寧見伏銘開個門人就不見了,以為他出了什麽事,手裏拿着菜刀就出來了。

看見遲衡壓着伏銘,要打他的樣子,而伏銘被他壓着,無法反駁,孟唯寧頓時舉着菜刀指向遲衡,厲聲道:“放開他!”

遲衡驚訝地看向拿着菜刀指着他的孟唯寧,久久無法回神。

曾幾何時,他的寧寧對他千依百順,溫柔相待,可如今,卻為了另一個男人拿着刀指向他。

他實在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溫柔地喊她:“寧寧……”試圖以此喚醒孟唯寧和他的那些美好過往。

然而孟唯寧表情沒有絲毫松懈,反而拿着刀逼近,重複到:“你放開他!”

伏銘适時開口:“老婆,刀劍無眼,小小手。”

孟唯寧點點頭安慰到:“你放心,我剁骨頭都用這把刀,拿得很穩。”

伏銘:“……”

寶,真的是個寶。

遲衡被這一幕狠狠刺痛了眼睛和心,一瞬間瘋狂了,便更用力地抓住伏銘,狠狠道:“我不放呢?你就真的會砍我?”

“你可以試試,”孟唯寧說,“我數到三,你還不放,大不了我砍了你,你住院我坐牢。”

“我不放,你要真忍心,你就砍死我!”遲衡紅着眼吼到。

孟唯寧不跟他玩什麽矯情的把戲,真開始數數:“一……二……”

她每一個數之間都有一段小小的間隔,遲衡卻完全不為所動。

在他心裏,孟唯寧絕對不會拿刀砍他。

然而伏銘卻真的相信她會砍。

在伏銘心裏,孟唯寧有的時候單純到有些傻,她心裏對遲衡有恨意,又被遲衡這樣激着,保不齊手上真會有點控制不住。

這傻姑娘,萬一真砍了,說不定還要被遲家訛上,更有可能因此被中傷,畢竟那莫以書白的都可以說成黑的,這要真有點啥,不得讓她造謠成啥樣。

“三——”

孟唯寧剛數到三,伏銘就一把推開遲衡,把他按在地上。

孟唯寧的菜刀落下,砍在牆上,發出“叮”的一聲響。

一陣天旋地轉之間,遲衡聽見了菜刀砍在牆上的聲音,驚愕到瞪大雙眼,不敢置信地看向孟唯寧:“你真想砍死我?”

孟唯寧見沒砍到他,又拿着菜刀蹲下來,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臉,輕描淡寫地問:“我學過西醫解剖學,你是不是忘了?”

“解剖屍體我都幹過,砍你一刀,有什麽不敢的?”

孟唯寧剛剛切了西紅柿,刀都沒洗就出來了,刀面上還沾着西紅柿的汁水,剛剛用刀背拍遲衡臉的時候,那西紅柿的汁水就沾到他臉上,涼涼的濕濕的。

遲衡感覺,他的臉,好像流血了破相了,聽孟唯寧這麽一說,竟然還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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