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隐會系鈴人

并行的馬車同時掀了簾子往外看。

面朝的卻不是同一個方向。

君南辭意識到唐雨霖在看,迅速地收回了視線回了車廂裏。

窗簾風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縱鞭馬上的宋期雪看不出那到底有沒有動過,又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恰巧捕捉到這個瞬間的古绮襄不再假寐,饒有興趣地盯着君南辭看。

“老板娘,您還有心情笑我,這一去,可是要坐牢的啊!”君南辭很郁悶地說,“您怎麽就一點都不着急呢,莫非已經想好退路了?”

古绮襄盈盈一笑:“欽差大人肯答應我把這事瞞着寐歌,我已經死而無憾了。”

“呸呸呸,說什麽死,多不吉利,當今聖上英明,待調查清楚事情真相,會還你清白的!”君南辭安撫道,“不過,你這一走了之,對太守府的事情又供認不諱,梁老板還不恨死你了,我真是搞不懂你的想法。”

“寐歌是心思單純的大小姐,她的手本就不該沾上鮮血,早在我決定替她做這一切的時候,就早已看到了這一天了。”古绮襄說着,也笑不出來了。

君南辭渭然長嘆:“你又何嘗不是膽小怕事的深閨姑娘,就算是十惡不赦的歹徒,但用計去殺戮,你也一直承受着常人難以想象的壓力吧。”

但還好,這一切的付出并沒有白費。

所有的所有都按照古绮襄計劃在走着,到了尾聲。

她以為一切都結束了,梁寐歌恨她一輩子總比一輩子想着她不能開始新生活的好。

坐在一邊的君南辭,從龍王之死的哀痛中走出來,稍微阖着眼睛卻能看到後續。

或者說,不僅僅是梁寐歌和古绮襄的,她還看到了其他許多人的。

她跟每一次一樣,預知了一切等待着它們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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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畫面有欣慰有歡笑,不知怎麽得,陀螺轉到了邊界,她的眼角忽然流下了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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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寐歌是在古绮襄走後的一個月後遇見郭子韬的。

他比以前更胖,翠花挽着他的胳膊,倆人逗弄着一個小娃娃。

根據體型梁寐歌一眼就認出了他們:“你們走在一起怎麽着都好不可思議...翠花你以前不是喜歡鹿娃...”

“喂喂喂!能不能別說了!孩子聽着呢!”已為少婦的翠花沒了年輕時候的大大咧咧,有些嗔怪道,“這人本就是會成長的,就拿你來說,我們也從來沒想過,你還真的沒把我們當朋友,這麽多年來都不聯系我們的!”

梁寐歌笑:“我留在這浣城這麽多年,也沒見你們來找過我的。”

“哼,你把話說的那麽絕,現在又混得那麽好,我們才不想被當成攀關系的假親戚呢!”郭子韬的話酸地要死。

梁寐歌也不是什麽小姑娘了,讨好地一笑泯恩仇:“好啦,是我錯了,這些年我也遭到報應了,滿肚子報仇,你們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我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你沒有跟箱子一起嗎?!”翠花奇怪道,“我們雖是搬家去了城郊,也總聽說鴻照驿和胡不歸的逸事,都這麽多年了,你們難道還沒有在一起嗎?”

梁寐歌搖搖頭:“你們還不知道吧...绮襄的爹勾結匪徒殺我全家畏罪潛逃,雖然這一切與绮襄無關,但于情于理我們都不應該再藕斷絲連...”

“你說什麽?古先生嗎?怎麽可能?!”翠花暴跳如雷,“梁寐歌,你是傻子嗎?城裏的流言也信地嗎?你不要告訴我你們家一出事你就消失那麽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了,是找绮襄麻煩的?!”

梁寐歌很不要臉地點頭:“我尋遍了江湖,都沒找到古先生的蹤跡,後來聽說他在一次大漠的旅行中被流匪所殺,不是死于我手,總覺得便宜了他,才回來找...找绮襄算賬。”

“你這個呆瓜!”翠花不顧滿街人的圍觀破口大罵,“我真為绮襄感到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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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怎麽可能...事情...為什麽會是這樣...為什麽要瞞着我...到底是為什麽...

飛身上馬,連行囊都來不及收拾,梁寐歌追着車隊的行蹤毅然奔馳......

“你們家一出事,绮襄跟你哥的婚事也吹了,古先生擔心牽扯到古家,讓绮襄跟他一起連夜出逃,那晚绮襄受了很大的刺激,但卻一直說着要等你回來,古先生氣不過,都與她斷絕父女關系了,古先生可能确實知道點什麽,但絕對不是外人傳的兇手啊,雖然不知道绮襄為什麽要包庇維護兇手,但就憑你走後她買下鴻照驿,身邊莺莺燕燕那麽多都始終潔身自好,就知道她對你用情至深,我們這些局外人都看得明白,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

她的手裏攥着一張地契,梁寐歌怎麽也沒想到,承載了她們最美好回憶的鴻照驿,戶主寫的竟然是梁寐歌的名字。

她曾想着就算不能親手殺死古绮襄,也要搞垮她苦心經營的生意,卻沒想過,對手一直就只有自己。

她發了瘋地連夜趕路。

終于在深不見底的牢獄裏看見面黃肌瘦的她,酸澀的感覺溢滿了胸腔,整個人也體力不支地癱倒了下來。

“寐歌!”承受不了殘酷嚴刑逼供的古绮襄已經絕食多日,還以為自己産生了幻覺,堅固的栅欄擋住了她的去路,讓她只能叫着她的名字卻不能确認,眼睜睜看着守衛把梁寐歌架走。

前來審訊的大人物,明黃的袍子動了動,似有些動容。

楚天闊向前一步禀告:“此人乃是嫌疑犯的...摯...友,也正是古姑娘的...殺...機”

“皇上,如您所見,鮑氏一幹死有餘辜,古梁二人的...姐妹?之情...感人至深,雨霖懇請皇額娘網開一面....”唐雨霖也連忙求情。

沛寧在一邊還未來得及幫腔,杜剪蔁已是威嚴地開口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那些黑商确實該死,卻不該由這樣的方式死,若是放了她,将來朕如何堵悠悠衆口?”

“皇上...”尾随的大部隊也很是無奈。

“傳禦醫好生醫治着,她醒了若是非要見她,傳朕的口谕任何人不得阻攔。”杜剪蔁的話好像給了轉圜的餘地,人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帝王的宣判已經無無情地下達,“按錦朝律法第106條,大赦期前秋後問斬。”

宣判過後的權利頂端擺架回了宮。

“皇額娘怎麽這麽不懂得變通啊!”杜沛寧跺腳,“真是死腦筋!”

唐雨霖嘆氣:“高處不勝寒,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才不管!她可是皇上,放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古老板都那麽憔悴了,我一定要想個辦法把她救出來!”杜沛寧說着拽了拽君南辭,“你不是天人嗎?你快來想個法子?!”

君南辭沉斂了片刻才說:“解鈴還需系鈴人。”

聞言唐雨霖剛好也看過來,倆人對視在了一起。

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杜沛寧也不說話了。

這樣看了半響,唐雨霖忽然綻開一個如沐春風般的笑:“明白了。”

她們倆人好像從小就有這樣不需要言語的默契,君南辭也會心一笑:“明白就好。”

杜沛寧有點不爽:“明白什麽啊,說出來大家一起明白不好嗎?”

“聽聞峤州有壯士屠龍,旱災初愈又發洪水,師傅挂念家鄉,不日後我們三人可能又要回去了,你可有些口信要代為捎給伯父伯母的?”君南辭明明看出公主吃醋了,卻是故意如此旁若無人說道。

唐雨霖也沒意識到卷進了初戀未滿布置好的修羅場,想也沒想答道:“不多住一段嗎?京城我比較熟悉,忙完了這一陣可以帶你跟期雪姑娘随處走走。”

還真是不會見風使舵,以後可有得他受的了,君南辭眨眼:“我比較喜歡沛寧公主陪着。”

“這...這不太好吧?”唐雨霖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可母老虎已經發威了:“有什麽不合适的?你以為這裏是什麽峤州湖畔麽?!京城這邊本宮才是地主!一切由我說了算!”

“呃...好好好,你說了算...”現在才知道哄正室是不是遲鈍了點。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現在帶你們去轉轉吧!驸馬爺還有要事忙,就別跟着了!”是啊,現在才哄,晚了!

那三個背影遠了,楚天闊這才重重拍拍唐雨霖的肩:“驸馬爺福壽安康!”

“楚大人!”唐雨霖氣結,“你也笑話我!”

楚天闊撲哧一笑:“我可沒時間笑話你,淨唯的病還讓我煩不過來呢!”

說完揮手走了出去,把唐雨霖一人徒留在了原地。

罷了..也是活該,誰讓她不懂得察言觀色呢?沒什麽好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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