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
陸子罕拉開椅子坐下來,“麥小姐,我還在想,擁有這麽有趣的手機號碼的女孩會是什麽樣子呢,原來如此美麗。”
手機號碼?麥小欣莫名其妙地看看他,尴尬地笑笑,她的手機號有5個0,确實很能使人印象深刻,難道何東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告訴了這位太子爺?她疑惑地把眼光投向何冬。
“半個多月前的中午,我的車不巧停在樓下草坪上。”陸子罕暗示道。麥小欣一無所知的懵懂樣子很可愛,有種小孩子的天真,他注意到她的眼睫沒有塗睫毛膏,卻很長,翹翹的,左邊眉頭中間有顆淡淡的小痣,藏在眉毛下,不仔細看很難發現。除此以外,整張臉泛出牛奶一樣柔潤的光澤,再無瑕疵。
“哦。”麥小欣有點頭疼,自己這兩天交了什麽運,竟然一再碰到金玉其外莫名其中的男人,自己之前根本就沒見過他啊。她看看何冬,意思是說這就是你們的花樣太子爺啊,怎麽不知所雲呢?難道在國外呆久了都不知道中文表達了嗎
何冬朝她咧了咧嘴,無聲地說了一個“車”字,她一聽陸子罕說手機號就已經知道了是怎麽回事,緊張得額頭冒汗
麥小欣看不懂她的暗示,一邊猶自揣摩一邊敷衍着陸子罕,“草坪上不能停車的吧?”又一想,文錦大廈不是他家的嗎?只要他樂意,停在樓頂都成啊,立即修正道,“其實也能停吧!”
陸子罕愈發覺得有趣,看來這個小美女不想認賬啊,那把名字和電話號碼夾在他車窗上幹嘛呢?“是啊,後來我才知道那裏禁止停車,有人用實際行動提醒我了。”
“麥麥,你不是說那天電瓶車劃花了人家的車門,因為趕着上班,匆匆忙忙留了電話,後來車主一直沒聯系你,難道說,”何冬裝模作樣地轉向陸子罕,“麥麥你劃花了陸助理的車?”何冬想,要是被陸子罕知道是自己嫁禍栽贓可就麻煩了,從此在領導眼裏就被打上了不誠信的标簽,那對一個財務人員來說是致命的,萬一有朝一日太子登基,說不定最先把自己掃地出門。
“哦,我想起來了!”麥小欣在何冬萬箭穿心的目光下終于後知後覺地大叫一聲,“是陸助理您的車啊,真是對不起,重新噴漆了吧?我得把錢給您。”
“麥小姐不會以為我是找上門來讨錢的吧?”陸子罕被他孩子氣的樣子逗得發笑,擺擺手道,“一點小刮擦,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碰巧看到工作人員給你送獎金,順便問了一下,畢竟我們也算有緣。”
“我拿了錢,卻不賠您修理費,只進不出,那不是很惡劣?”麥小欣帶着點幸災樂禍的表情偷偷瞄了一眼何冬,平時總挨她的訓,好不容易逮到這麽個大好機會,可得好好逗逗她,何大小姐不是說要自己賠嗎?現在沒錢沒關系,發了工資不就有錢了嘛,“要不您的部下何小姐也會怪我的。”
何冬一聽,心裏氣得要命,人家都說不要賠了,這個臭麥麥非要讓她出血,不過顯然對面的男人是看在美女的份上,看來女人的美麗果然很值錢啊。得,這份帳單就交給表哥,自己這回破財不就是在為他排除競争對手嗎?這麽一想,她也底氣足了,連連點頭道:“是的是的。”
陸子罕早忘了何冬叫什麽名字,麥小欣一說才知道眼前這位蘋果臉身材微胖的女孩姓何,竟然還是自己公司的,這麽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便道:“大家都在一個樓裏上班,你又是何小姐的同學,再計較的話,下次我要是有什麽事也不好意思開口請你幫忙了。”
麥小欣見他态度堅決,想想有錢人确實也不在乎那點錢,自己再堅持反顯得小家子氣,回頭還得被何冬折磨,便點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大廳裏的空調已經開啓,穆思遠還是覺得熱,背上有微微的汗,手術後一直忙,恢複得并不好。他走到長臺桌前,正打算忙裏偷閑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一碗熱乎乎的皮蛋瘦肉粥就遞到了他面前,“快喝點吧,一晚上我看你水都沒喝一口。”陸子晴心疼地看着他,抽了兩張面巾紙,“擦擦汗,吃不消的話去休息室坐一會兒 “陸董都一直在那裏陪客人,我怎麽敢偷懶。”穆思遠接過碗喝了一口,太油,味道并不好。 “我讓張嫂每天給你炖個湯送過來吧,聽艾臨說你這段時間胃口一直不好,阿姨也不肯過來,雖然是小手術,也得小心才是。”
“不用了,我能有幾頓飯是在家吃的?手術的事我沒告訴我媽,免得她擔心,你也沒去告密吧?”穆思遠頓了頓,笑道,“其實真該告訴她,這樣她就肯過來了。” 陸子晴嗔怪地看他一眼,“你不說我哪敢告訴阿姨惹她着急,年紀大了可受不起驚吓,你那天那副樣子,可把我吓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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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思遠不在意道:“小事情而已,艾臨還罵我連胃和闌尾都分不清,整個兒一文盲。看來女同學也不都像陸大小姐你這樣富有同情心的,這個艾臨,簡直比母老虎還兇,真不知她們家邵志偉怎麽受得了她。”'
陸子晴扯了扯嘴角,“明年邵志偉訪學該回來了吧?艾臨以後也不能鞍前馬後地為你這樣服務了,畢竟年紀也不小了,她婆婆早催着他們要孩子了,如果有了孩子,現在這個位子這麽忙,不合适了
“知道了,你們同學情深,我也沒忘了我們是同學,再說我也不敢得罪邵大師兄啊!”穆思遠道,“易達的齊總過來了,我先招呼一下。”說着放下手中的碗滿面笑容地向前走去,陸子晴看看只喝了一口的粥,嘆了口氣,看來自己跟他說得太多了。
“那就是陸子晴?長得還不錯啊,她今年也30歲了吧?在等你娶她嗎?”齊峻看着不遠處的女人,拍拍穆思遠的背,塞了一杯紅酒在他手中,“幹一杯,恭賀你心想事成。”
穆思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玻璃杯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剛剛和陸董在聊天,他臉上笑着,估計心裏不好受,三個月損失了近十個億,那可是南邊那塊地的價了啊,思遠,他要是知道是你買下了他的股份,估計得吐血。”齊峻湊在穆思遠耳邊低聲笑道,“我這個總裁的位置什麽時候完璧歸趙啊老兄?我都忙得沒時間追女人了。”
“你不是幹得挺好?誰規定非得股份最多的那個來主事?遠揚我不會丢下,以前不丢下,今後更不會。你好好幹吧,這次趁文錦資金緊張易達收購了它一半的遠揚股份,遠揚一上市,你不是也成了富豪了?”
“知道知道,跟着老大你有肉吃。問題是我們哥兒幾個想不通啊,你要收購股份,可以向別的幾個股東買,為什麽非得大費周章從文錦集團買?”
“很簡單,不管向誰買,大份額股權轉讓一定要通過董事會,陸董就會知道易達想在遠揚分一杯羹,還不如直接從他手裏買,他要南邊那塊地,可前段時間房子賣不出去,資金被那兩個樓盤拖死了,他也不能在遠揚抽資金,因為遠揚在籌備上市,所以只能轉讓文錦對遠揚的控股。現在他手上不到20%的股份,遠揚不再是他的了 “他知道易達是你的嗎?”
“也許覺察到了,也許暫時還沒有,無所謂。陸董是聰明人,他知道了也不會說出來。”如同他自己,5年來對父親為何沒有抽出在遠揚的股份去救自己的公司而寧可來一場豪賭的原因一直耿耿于懷,卻死也不會去問陸建成。今天,他也讓陸建成嘗到了這種滋味,自己的股份受別人制約而無法動彈,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心血落入別人的腰包。“我之前勸過他不要轉讓股份
“這種輕飄飄的話誰都會說,而且,如果他真的在提防你,說不定你越說他越想賣 “他從來沒有完全信任過我,因為他有心結,當初肯讓我來管遠揚,多半是因為他女兒的要求。”
“如果陸子晴真的是為了你等了5年,這份深情你也考慮考慮吧,何況娶了她,文錦最終也會是你的。”
“我只要遠揚,文錦我不感興趣,我更不會因為錢娶她,但是她要等,我也阻止不了。”穆思遠看着遠處的陸子晴,正周旋于幾個男人當中,“她也很可憐,可是誰讓她是陸家的大小姐呢,她為我浪費青春,我只能說抱歉。”
“思遠,你的心腸變硬了很多,我們在美國的時候,你對女孩子可要憐惜得多。”. “韋佳馨在我家裏出事一個星期後就跟了別的男人遠走高飛,從那時起,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穆思遠晃了晃杯裏的紅酒,眸光漸冷,“愛情就像這杯裏的酒,你有多少錢,就能做多大的杯,就能留住多少香醇的愛情,一旦杯子碎了,終歸是留不住的,”
“好女孩還是有的。你今天春風得意,別這麽悲觀,看看人家陸公子,有美在側,多享受啊!這女孩又是哪裏的小明星
穆思遠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見陸子罕正和麥小欣坐在那兒聊得不亦樂乎。
“麥小姐喜歡海鮮嗎?下次我請你到海上人家去吃飯,那裏的海鮮做得不錯。”
“我是C市人,從小吃海鮮長大的。”麥小欣回避了他的邀請,“所以總覺得B市吃到的海鮮都不夠新鮮。”
“原來我們是老鄉啊,我也是C市人,我小時候在實驗一小上學。”陸子罕高興道,“我在國外這些年,最想念C市的菜,唐人街上也有C菜餐館,不過都變了味,什麽菜都加糖加番茄醬,讓人難以忍受。”
“海鮮加番茄醬,可真夠糟糕的!”麥小欣深有同感地附和道。
“麥小姐很懂得穿衣之道,今天這條裙子很漂亮。”陸子罕毫不掩飾自己欣賞的目光,“如果能舞一曲華爾茲,那真有天女散花之妙了
“謝謝。其實是冬冬先看中的,因為要來這兒,沒辦法,只好我買下了。”麥小欣有點适應不了陸子罕的直接,微微窘迫道,“剛剛我們倆在逛街。”
陸子罕看着她不施粉黛的臉,驚訝地問:“思遠就這樣急匆匆把你叫來了?你們倆真是在電梯裏認識的嗎?”
“陸助理,你好奇的話可以問我。”穆思遠拍拍他的肩,對麥小欣客氣地略欠了欠身,“麥小姐,沒顧得上招呼你,抱歉。”
麥小欣趕緊起身道:“穆總,您太客氣了。”
她的語氣十分客氣,早已沒有了電梯裏的關切溫暖,“你”變成了“您”,嘴角挂着清淺的微笑,卻讓穆思遠無端地覺得有一絲淡淡的嘲諷在其中,竟一時語塞,好一會兒才吶吶道:“應該的
陸子罕打趣道:“我開始還真以為你一個人被困在電梯裏生死未蔔,原來麥小姐也在,別人是英雄救美,你可倒好,愣是要美人來救英雄,哦,哪裏是英雄啊,分明是當了回狗熊,麥小姐,他那狼狽樣你都看到了吧?當時有沒有拿相機拍下來?報料給電視臺新聞熱線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麥小欣笑道:“我後悔不已,當時不知道是穆總,否則的話用手機拍一個也好啊,不過請穆總放心,我拿了那麽大一個紅包,一定不會再出賣新聞。”
“我是真心感激麥小姐。”穆思遠尴尬地解釋道,這個女孩一眼看破他的用意,倒顯得自己銅錢氣了。
陸子罕道:“思遠,大家都是老鄉,客氣話別說了,麥小姐也是C市人,說起來,阿姨的敲魚面做的那才叫好吃。”
麥小欣見穆思遠不自在,也正想擺脫電梯的話題,趕緊對穆思遠道:“我家就住在鼓樓那邊
“我記得鼓樓那邊華光巷一帶原來挺亂的。”穆思遠似乎想起了什麽,“小混混下三濫的把戲蠻多
“現在城市改造,原來的簡易出租房都拆了造了大商場,我也不經常去哪兒,離我們家還有一段路
華光巷?穆思遠腦子裏迅速閃過一個場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湧上心頭。他覺得自己一定是漏掉了什麽信息,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是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可是他抓不住,他把今天的酒會流程在腦子裏細細過了一遍,找不到纰漏,最近這段日子的一些決定,一件件翻出來想,還是沒發現不妥的地方。他習慣性地按了按太陽穴,問題出在哪裏呢?似乎有一件事情的真相呼之欲出,可哪件事他還不知道,這實在太糟糕了。從小他就習慣了自己主宰局勢,上什麽學校,學什麽專業,選那些課程,到哪裏實習,接觸什麽人,一切都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上,只有一件事把他打得措手不及,他父親在澳門輸掉幾個億,從35樓跳下來,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和幾個朋友一起在美國的一個酒吧裏狂歡,慶祝他們一個月炒期貨狂賺兩千萬,酒吧裏的喧鬧聲蓋住了他舅舅的痛哭聲,但穆思遠還是聽清楚了,父親死了,母親在醫院昏迷不醒,他雄心勃勃地準備回國後幫父親力争上市的公司破産了。原來這世界沒有強者,誰都是上帝手中的玩物,上帝膩味了誰,誰就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