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麥小欣總算又回到自己的窩過她的正常生活,她悄悄舒了口氣,有時候想想自己神不知鬼不覺地幹了件好事,還挺得意。^//^不過,中午的時候,吃飯有意比平時早了10分鐘,原來怕排隊,總是和何冬約了晚一點,現在卻是為了避開穆思遠,不管怎樣,聽了母子倆說了那樣的話,說是完全無動于衷,那也是自欺欺人。

夏天已經來臨,餐廳的飯後甜點早由蛋糕布丁改成了綠豆湯紅棗湯,何冬忙着減肥,夏天是她最不喜歡的季節,所有的缺點暴露無遺,她氣悶地掐着自己胳膊上的肉嘆道:“老天真是瞎了眼,你這樣的人還疰夏,換我疰夏該多好。”

麥小欣心驚膽戰地看着她把自己的肉掐出一道道紅印,皺眉道:“發什麽神經,好好的掐這麽一把,痛死了。”

何冬笑着擰了一下她的臉,“心疼我了?有沒有這麽心疼你大師兄?”

麥小欣白了她一眼,“少來了,我和師兄又沒什麽。”

提起這個又是一件煩心事。師兄頻頻約自己出去,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媽媽在電話裏也常常有意無意地探問,看來師兄在父母那裏也是做了工作的。麥小欣喜歡這個師兄,穩重、認真、不乏銳氣,又有能力,長得也完全符合她的要求,因為父親的關系,下意識地對他就有一種親近感。夜深人靜的時候她也不斷地問自己,要不要接受師兄的這番情誼。

麥小欣是認真的女孩,她從小接受的教育是很正統的,總覺得君子一諾,一旦答應了師兄要交往,便再也不能心有旁骛,自己也再經受不起一次和吳競那樣的徹骨之痛。但是不知為什麽,最後關頭她總是想起穆思遠那天飯桌上望她的那一眼,複雜難名,其中很多內容,她似乎讀懂了似乎又沒有讀懂,她很想确定那裏面到底包含了什麽,這個目光成了她的一個包袱,背着沉重,甩了又不甘心。

“少來了,三天兩頭請你吃飯,對親妹妹也沒那麽殷勤啊,怎麽回事你還不知道。”何冬道,“我看你師兄比陸子罕靠譜多了。”

“那當然。那可是我爸爸的得意門生。”麥小欣道,“我爸爸最喜歡這個學生了,畢業這麽多年了還常拿來當教育典範的。”

“他畢業的時候你才上大學不久吧?你說他是不是你讀高中的時候就暗戀上你了?麥麥,那時你該是多嬌嫩的一朵花呀!”

“小流氓!”麥小欣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臉卻紅了,“沒有的事,他那時有女朋友的,還帶來我們家吃飯呢,後來不知怎麽就不好了。”那個女孩子的樣子她已經有點忘記了,似乎很瘦,個子有點高,并不怎麽漂亮,記得媽媽還為此悄悄和爸爸開玩笑,說怎麽弟子在這一點上也秉承了師風,找了個外貌不如自己的女孩。

正說笑間,手機響了,她一看,說曹操曹操到,不禁心虛地看了何冬一眼,何冬促狹地笑。

果然又是約她晚上一起吃飯,她想了想,拒絕道:“師兄你的薪水到底有多高啊,這樣三天兩頭請客吃飯,會不會破産啊。”

“放心,就你那點胃口,怎麽吃得窮師兄。師母跟我說了,你一到夏天就胃口不好,今天咱們吃點新鮮的去。她讓我給你帶了點風鳗,還有條裙子。”他看出了她的猶豫,不知道怎樣做才能讓她下定決心。以前每次到老師家,那種其樂融融的氛圍總是讓他特別留戀,多年飄泊之後回到故鄉,其實很想有一個安定的家,一個像師母一樣溫柔的妻子,這個漂亮又乖巧的小師妹,他也很想把她捧在手心裏寵愛。

“昨天你見過我媽媽了?”她知道他昨天回C市辦事,沒想到還抽出時間去見了媽媽。媽媽連她疰夏的事情都告訴他,顯見得是要他照顧自己,還真是不把他當外人啊。

“嗯,下了班我來接你,那條裙子可是很漂亮的哦。”哄小孩子的語氣,他知道自己一作出兄長的樣子,她便會坦然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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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小欣點點頭,“好的,你把風鳗留下一半,我一個人也吃不了很多。”

“吃不了可以給我呀。”艾臨坐在她對面不滿道:“這麽吃驚幹什麽,給誰打電話呢?我這麽個大活人過來半天了都沒發現。夏天我也沒胃口,你媽媽做的風鳗比外面味道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給我一點吧。”

麥小欣也好久沒見到艾臨了,見她一幅容光煥發的樣子,問道:“艾臨姐你有什麽喜事吧?這麽春風得意的樣子啊。”

艾臨呵呵一笑,“你們姐夫回來了,找你們吃飯呢,這段日子怎麽老沒見你們兩個,跑哪兒混吃混喝去了,怎麽都不叫上我?小沒良心的。”黃起森一回來,穆思遠工作上更是得心應手,母親又在身邊,按理說身體該調養得更好才對,可是這幾個月下來反見憔悴,讓她又忍不住想要做一回賢德大嫂了。

“小欣正被人追得緊呢,有人恨不得一日三餐都看着她吃飯,只是拒絕電燈泡在場,連我也輪不到。”何冬打趣,見艾臨了然的樣子,又道:“不是陸助理,是你上回盤問了我半天的大師兄,看來我上次的賭咒發誓要作廢了。”

艾臨吃驚地盯着麥小欣,“這麽快?不是才從北京回來嗎?難道以前你們一直在暗通款曲?”

麥小欣羞惱地瞪了她一眼,“什麽呀,胡說八道。”

艾臨着急道:“小欣你不能這樣,你找了你大師兄,那別人怎麽辦?人家為你衣帶漸寬你知不知道?”

麥小欣漲紅了臉站起來拉了何冬就走,“我都要被你們說得不消化了。”這麽多人誤會,這日子真沒法過了。

穆思遠端了盤子過來,見麥小欣敷衍地沖自己點了下頭就匆匆忙忙離開,見面的欣喜頓時被一桶涼水澆滅,沮喪的情緒又不便當衆表現出來,便皺了眉問艾臨:“怎麽了?”

艾臨同情地看着他:“人家師兄追師妹,動作太快,迅雷不及掩耳,看來小姑娘招架不住了。”

穆思遠面無表情道:“邵志偉回來了,你還有閑心管別人的事?”心卻仿佛掉進了冰窖。

艾臨悠悠道:“我自然管不了別人的事,現在可是網絡時代,明明談好的訂單,只要不簽字,兩分鐘後也會變卦,只要産品好,下手又狠又準的人多了去了,要是以為誰還會傻乎乎地等着慢火炖湯,那可真是白日做夢了。”

穆思遠變了臉色,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

艾臨嘆口氣道:“你也別跟我裝.你這點心思我要是還看不出來,我也算白跟了你做這麽多年,自動離職算了。你當年追韋佳馨動作可是很快的啊,一轉眼兩人就好上了,再轉眼就帶出國雙宿雙飛去了,這會兒怎麽一點搞不定,難道真老了?有代溝了?”

穆思遠食不知味,韋佳馨怎麽跟麥小欣比?一個早存了心思要吸引自己,一個卻早早劃定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自己都開口說“喜歡”了,還要他怎麽表白?可是她只是顧左右而言他,一個勁兒地跟自己講敲魚面祖傳秘方,見鬼的敲魚面,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吃敲魚面了。

穆思遠坐在辦公室發呆。手裏的手機反反複複都快被他捏碎,他想給麥小欣打個電話,可是打通以後說什麽呢?他不知道該怎麽說。他一個下午什麽事都做不了,出差剛回來,等他簽字的文件層層疊在面前,他卻定不下心思看。

師兄師妹,從古唱到今的戲碼,難道自己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演到花好月圓?他想起黃起森婚禮那天,他情急之下把麥小欣拉入懷裏,那樣柔軟的身體,淡淡的馨香,當時只顧着訓她,現在回味起來,竟是這樣的真切,仿佛她就在自己懷中,仰着一張又羞又惱的俏臉,那雙眼睛,似嗔似怨,說不出的妩媚,令他一想起來便心動不已。

當時怎麽就那樣松開了手呢?如果那時候向她表白,勝算應該會大得多吧?師兄還在北京沒回來,前任男友剛告訴她自己要結婚的消息,是她最脆弱的時候的吧?自己真是不會把握機會,艾臨說得對,這個時代的愛情,誰也不會一直傻傻地等着誰。

他知道母親常常約她出去吃飯喝茶逛街,她總是把握着那個不即不離的分寸,約三次去一次,母親如果買點什麽東西送她,她必要等價的禮還回來,一如當時他的做法。

她偶爾也會在他不在家的時候應母親之邀去他家,陪母親聊天,兩人一起做些菜,他回家的時候,母親會告訴他這些是小欣做的,他一邊吃一邊惱,她連他的面都不願見,存心讓他絕了這份心思。

他想起那次在醫院她送敲魚面來的時候,醋、胡椒粉、蔥花,一小瓶一小瓶一樣沒少地都帶齊了過來,當時她并不知道是他在住院,只以為是艾臨的一個朋友,也是那樣盡心盡力,實在是一個很真誠細致的女孩。如果不是自己那樣絕然的态度,她也必不會對自己現在的這份心思視而不見。

起森說她是聰明的女孩,說只要給她時間她必能明白他的心意。她明白嗎?他不認為她一點不明白。

他想起昨天,因為母親借口想織毛衣托她買毛衣針,說好讓她下班後送家裏來,他知道後匆匆從外面趕回。車到小區,卻發現一輛紅色小麗人電瓶車停在小區的奶茶吧門口。當時也不知為什麽,他直覺就認定那是她的車,下車跑過去一看,果然見她捧了杯奶茶滋溜滋溜一邊看着窗外一邊喝得起勁。見了他,喜出望外地從包裏掏出幾根毛衣針塞到他手上,“我就不上去了,阿姨如果覺得不合适讓她給我打電話,我再去買。”

他當時不管不顧地拉住她的手道:“一起上去,媽媽都做好了飯等你了。”

“下次吧,今天我和冬冬約好了,遲到會被她罵的。”她不動聲色地掙開了手。

他知道她是在找借口,卻只能無奈地看着她騎着電瓶車一溜煙地跑了,只是猜不透她當時坐在奶茶吧裏幹什麽?當然不會是在等自己。

到了家才發現原來是陸子晴下班後來看媽媽。小欣一定是認出了陸子晴的車,這才跑到小區門口想等着她的車出去後再上去的吧。

他懊惱萬分地追出去,可哪裏追得到,掏出手機打電話,情急之下劈頭就是一句:“她只是來看我媽媽的。”

電話那頭過了很久才傳來她的聲音:“穆總,我在電影院,這裏信號不是很好,有什麽事嗎?”

他不相信她的鬼話,她一定聽到了自己的話也聽懂了自己的意思,只是不肯回應自己。

穆思遠下意識地揉着自己的太陽穴,這段時間睡眠不好,幾乎所有見了他的人都在問他為何如此憔悴,搞得他狼狽不堪,他無法說自己是被A樓的一個小丫頭折磨得寝食難安。他每天晚上都在想怎麽挽回兩人之間的關系,偏偏又無計可施,比操作一個公司上市難了千倍萬倍,在她不着痕跡地拒絕了自己之後,讓他如何若無其事地重拾舊題,如同ST股要翻身,希望渺茫。

艾臨推門進來,見他坐在那裏發呆,不覺好笑,忍了忍,才道:“陸董找你,他在辦公室等你。”

陸建成很少叫他到辦公室,一年中也是難得一兩次,今天叫他,必是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開始,全速奔向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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