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想對于我們各自來說，對方都是生命中的意外，只是我想把這份意外看作生命之重。在我16歲的時候，他二十五歲，等哪一天，我二十五的時候，他34歲……甚至更久……

我不知道是真否能如我預期一樣，可以這樣子生活下去，但是我期盼就這樣安穩過一輩子。

每天早上，他總會準時的在房門口敲響。

——該起床了。

每次我都會在清醒情況下賴在床上，讓他多叫幾回才裝作迷糊狀起床。

自從我到來後，早餐都會變着花樣，今天蛋炒飯，明天皮蛋粥，然而每天必不可少的就是餐桌上一杯牛奶。

——叔叔，我能不喝麽？

他從來不會苛待我，只會越來越好，像是對待女兒一樣，每天早上督促我将牛奶喝完。

——你正在長身體。

也許在他眼中我太瘦弱，16的年紀，相襯着一張十三四歲的臉。

——那一人一半。

我将牛奶分成兩份，一人半杯，直到多年後，這已經成我改不掉的習慣。

時間越久，我越覺得我們之間的相似，他拼命工作，我拼命學習。一起出門，一起回家，一起看電視，一起散步。

這樣的日子，維持了半年之久。

之後，他每天半夜而歸，我總會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等。在瞌睡蟲中迷蒙醒來，聽見開門聲，跑進廚房将熱着的宵夜擺好在桌上。

他大口大口吃的很香，直到幹淨。

——等我升職了，我們可以搬到公司配置的公寓了。

他笑着，掩蓋不了睫毛下濃重的黑眼圈，跟泛着青色的下巴。

其實我更喜歡這個簡陋的屋子，沒有華麗的裝修，更多的是半年來的相依為命都是在這裏。

——你一定會升職的。

我堅信，他這樣努力的人，沒有道理不會發光的，這是遲早的事情。

果然，不出一個月，他果真升職了。

那天，下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積雪很厚。

他圍着我親手織的圍巾，興奮得抱着我轉圈。

——以後你可以買許多好看的衣服跟鞋子，牛奶可以當水喝。

我心裏微微顫動，他的笑容明媚的像消融風雪的陽光，卻讓我心底泛酸。

——叔叔，我們一起買好多衣服，一起喝牛奶。

我揚起笑容，回抱住他。

他是我見過最傻的男人，不求回報的對我好，甚至為了改善我的生活，拼命努力，只是為了讓我過上優渥的生活。

——叔叔，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他揉亂我的頭發，一臉向往到。

——我想讓你過得比我好而已。

過得比他好，我時時刻刻都過得比他好，有他在，我怎麽會過得不好。

我不讓他看到我濕潤的眼眶，埋進他懷裏。

——我們會越來越好的。

是的，我們會越來越好的，一定會的。

那年冬天，是有史以來最冷的，可對于我來說，那時候是無比溫暖的冬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