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雪連續下了三天，我整理好行李站在老舊樓下，不舍之情溢于言表。薄薄水泥板的樓梯，有些生鏽的欄杆，經久未修的樓道燈。還有那小廳室，油漆面的地板，古樸的方桌，小小的廚房。從此，就要告別這裏。

兩個人的行李，簡單收拾起來卻只有三個行李箱。

他将公司配備給他的商務車平穩停在樓下，熄火下車。将行李來回三次放上車，呵出雪白的氣霧招呼我上車。

車子裏暖氣十足，剛進車裏鼻子一癢就打了個噴嚏。

——是不是感冒了。

我搖頭，哪有這麽嬌弱。

——沒有，鼻子發癢呢。

他開車漸漸平穩後，速度開始加快。我看着前窗，雪花被汽車的速度沖擊着，形成圈形迎面而來，像是随時都會把人吸進去一樣。

這個城市多少人來來回回，奮鬥的人不在少數，都想在這裏站住方寸地方。

我站在十幾層的高樓下，才恍然覺的，不是所有奮鬥的人都可以成功的，有些不幸的将被淘汰，有些幸存的未必高枕無憂。

——叔叔，以後我們的家就是在這裏嗎？

我擡頭，任由雪花冰涼我的臉。

他随着我的視線，站在我旁邊，目光深遠。

——我們會有更好的家的。

我側頭，看着他的輪廓，這是一種信誓旦旦，志在必得的豪言。原來他不光溫柔，還有野心。

走在一塊一塊白色的瓷磚上，相對與以前那布滿灰塵的地面，這裏幹淨的能夠反射出人的倒影。

而且安靜，行李箱咕嚕咕嚕的響聲，有些格格不入。

這裏的電梯也高級，會放音樂，從玻璃可以往外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電梯停在27樓止住，跟随着他的腳步，朱紅的電子門應聲而開。

——喜歡嗎？

他将行李放在玄關，拉起我的手四處轉悠。

這是不一樣的世界，如果以前住的地方是凡塵，那這裏可以用天堂來形容了吧。玄關一側白色一米高的鞋櫃，上面擺着黑白瓷器，跟裝飾畫。迎面就是客廳，長長的紅色線簾垂挂。玄關通往客廳的過道擺放着展示櫃，茶幾風格的櫃門。客廳連着搭了地臺的陽臺，卡其色的簾子間隔，地臺兩邊放着綠色盆栽，米色的L型沙發上擺着相稱顏色的抱枕跟沙發墊，矽泥沼的背景，正對面是白色的長型電視櫃跟50寸的超薄型液晶電視，配上同為白色的茶幾，已經擺着裝飾花跟遙控器收納盒。另一側是廚房，深色系的地磚跟牆磚配合黑白風的櫥櫃，一旁隔出一部分是抽屜形吧臺跟餐桌，上下而疊。兩間卧室采用相同的米色背景，中間相稱白色大床，移門走入式衣櫃……

我站在陽臺的落地玻璃面前，展開窗簾，一切顯得分外渺小。

他站在我身後，玻璃倒映着影子，欣長而立。我轉回頭笑着。

——很漂亮，我很喜歡。

然後，他的笑容慢慢放大，拿進放在玄關的行李。

——那我們整理一下，以後就住這兒。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