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誰才是魔？
比起格尼薇爾的痛苦，作為心魔的格尼卻在慢慢的恢複心魔的本性。
魔，何為魔？天朝自古便有斬妖除魔一說，自居正派，或者貧民百姓，只要聞到妖魔一說據是驚恐，又是拔劍相對，無論哪個妖魔曾經是他們的親人，還是朋友，而實際上這種妖魔，僅僅只是妖而已。比起妖孽本身的力量，往往魔才是與人類代代相傳的信仰，神明相對的，他們強大，嗜血，玩弄人心，以他人的痛苦為樂趣，以破壞為本能，崇尚負面的美麗，這是魔。
心魔作為人類誕生出的魔物，往往比正統的魔更加讓人恐懼，防不勝防，凝聚修士內心最污穢渴望的存在，他們輕易就可以勘破一個人內心思想的陰暗，只因為他們便是欲望的化身，西方的七宗罪，在中國的魔物中，往往心魔才是罪符合這個例子的，同樣是人類內心孕育而出，最污穢的欲望。
格尼就是這樣一個心魔，被世界的法則壓制成為純粹如白紙一樣的普通靈魂，而失去了壓制之後，她只會是格尼薇爾欲望的化身，沉澱着最深的黑暗。
自從和那個叫戴蒙·斯佩多的見過面之後，亞瑟王就常常透着微妙的不安，那種事件不受控制的感覺，讓她也不僅煩躁，明明只是想要照顧保護格尼薇爾的，可是為什麽會出現這麽多的不同，這次聖戰又寓意着什麽？
“呵。”
一聲輕笑在言峰绮禮走後的地方響起，有着最尊貴色澤的頭發張揚的豎直，酒紅色沉澱着危險的眸子愉悅的眯起，似乎又發現了什麽讓他感興趣的事情，有着暴君支撐，曾經最古老的王者吉爾伽美什此時愉快的挑起唇角，俊美的仿佛太陽神一樣的面容此時在陽光下灼灼其輝，磁性的仿若美酒的聲音微微上挑，無端的讓人戰栗。
“這次聖戰倒是越來越有趣了，你說是不是假面者托希爾。”
一身銀白戰鬥服，銀色的發，銀色的面具，露出一雙銀色的眸子，全身都是雪白的青年點點頭，在陽光下仿若透明的食指擡起點在君王的額頭上，冰涼而冷酷的聲音響起。
“吉爾伽美什，這次聖戰必定會變成一個混亂的戰場，這次争鬥已經不是聖杯可以控制的了，所以別在為了有趣做多餘的事，我很讨厭麻煩，更不喜歡有人自作主張。”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格尼薇爾的介入，讓一個個神秘而有趣的人出現，而對于高傲仿佛是化身的暴君，卻沒有制裁這個銀白色仿佛人偶一樣的人的不敬，也許是因為對于難得樂子的寬容，更應該是對方的武力值不低于他的緣故，天生為王的吉爾伽美什感覺到這個人的危險，那是來自本能。
吉爾伽美什是一個現實的王，有實力打敗他便可以平等，但是為王的傲慢卻不允許這個銀發男子的語氣，太過于不敬，而隐忍下來的王卻只因為曾經他的母親為他預言的一句話，讓他在千萬年的時間下依舊記住了那句忠告。
吉爾伽美什雖然狂妄不屑，但是在世界上，他唯二聽從的人便是他的摯友恩奇都，而最聽從的便是他的母親，那位偉大的預言者。
我的孩子啊！你要小心來自銀白色的利刃，它會毀了你的一切。
母親臨終前唯一的一句話，而那句話裏的人就出現在面前，危險就要及時抹消的吉爾伽美什沉澱着危險和詭秘的眼底不知道在算計什麽，卻絕不會就這麽簡單結束。
那名有着危險湛青色雙眸的男子，之後出現的其他存在，就是現在格尼薇爾的禦主都感覺與往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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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修長的手指摩擦手上亞瑟王史詩的書籍，厚重的書本本身就可以作為武器，普通人絕對受不了這放入板磚的一擊，可在亞瑟王手上，卻平添優雅和沉澱的韻味，似乎只有這樣的人拿在手裏，才符合它的名字，史詩，記敘着歷史和纏綿的詩集，短小精悍的小詩浪漫而夢幻，卻隐藏着最真實的記錄。
亞瑟王的眼底帶着微微的不安，往裏凜冽的仿佛藍色閃電般的顏色，如今卻沉澱着鮮血的黯然，就好像是冥河旁的彼岸花，搖曳着人世的絕望和愛戀。
力量強大的人物太多了，曾經自己恐怕會很高興有這麽多的人才，如今卻……
苦澀的自嘲，化作黑暗的力量，不會是曾經的亞瑟王，迷茫的意志無法成就她的王道，正如當初咆哮着召集衆位圓桌騎士的火龍無法在翺翔空中一樣。
淡淡的遺憾萦繞心間，亞瑟王出乎意料的在午後的陽光下，靜靜的沉思在過去的回憶裏。
比起自家英靈的不着調，除了吃還是吃，整個人完全看不出是強大戰士的樣子，言峰绮禮依舊忠實的在吃麻婆豆腐和逗弄衛宮切嗣中度過每天的日常，即使常常被自己家的兩個英靈拉住，一個霸道的暴君，一個天然呆蘿莉或者禦姐？
言峰绮禮想起格尼薇爾曾經的狡猾陰險的樣子，再想想現在睜着一雙大眼讨食的戰士，尤其是偏愛甜食到讓人恐懼的程度，連他這個以惡意為糧食的扭曲神職者都有扶額嘆息沖動，只因為一旦他不給她吃東西，亞瑟王就會用她暗沉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并且……現在還不是和她鬧翻的好時機。
這麽想着的言峰绮禮，拎着手裏順路買的蛋糕走向亞瑟王和自己家英靈目前住宿的地方，自己老師家。
“唔……”
言峰绮禮捂着頭蹲在地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已經習慣傷痕的代行者都忍耐不住，空洞的心髒仿佛感應到什麽一樣劇烈的跳動，他很恐懼的紫陽花出現在腦海，她死亡的瞬間，她溫柔微笑的弧度，她抱着卡蓮的美麗，不似凡人，更像是天使的……他的紫陽花。
靠着牆壁，總是規矩到死板的深色修士服下擺被折成一個個顯眼的褶皺，而第一次這麽虐待他衣服的言峰绮禮卻在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
空洞的眸子被淚水侵染，身心都仿佛被剝奪了一樣，心底浮現的痛苦卻讓他扭曲的露出笑容，瘋狂而痛苦，喜悅而感恩。
胸口搖曳的銀色十字架閃着屬于它的光芒，而此時的男人單手拿着它親吻。
正在肆意游走在各個身體之間的戴蒙，就這麽不經意的進到了一個夢幻的世界，周圍一片黑暗，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別人，而在這麽一片深沉的暗色中，只有一個一身黑的男人和一個美得不像是人類的女人，柔軟的銀發，紫色的眸子，潔白的連衣裙在那個男人眼中已經不是人類了，戴蒙只是愣了一下就明白自己眼前的‘天使’算是怎麽回事，不過是一個男人眼底深愛的人的樣子，輕聲嗤笑了一下，作為惡魔可是從來不相信愛情的。
軍靴落在黑暗中卻發出清脆的響聲，無名的顏色卻仿佛水面一樣出現了蕩漾的弧度，喜愛破壞人類幸福的戴蒙，此時躍躍欲試的想要去試試這個明明已經滿心黑暗，卻偏偏有一名天使存在的人。
湛清的眸子深情而冷漠，修長的手指滑過空中滿含暧昧的誘惑，精致的鎖骨有着讓人親吻的魅力，如果哪一位是天使，那戴蒙便是誘惑人堕入地獄的惡魔，永遠毒罂粟。
伸出修長的手指挑起黑衣男子的下颚，對方空洞的眼神讓戴蒙內心一笑，低沉優雅的嗓音讓人聽着便是一種享受，只因為對方說出的話，卻變成了惡魔的召喚 。
“那麽愛着一個人，為什麽會沉浸在黑暗？”
愛着……不知道為什麽進到這個地方的言峰绮禮呆滞了，愛……他怎麽會有上帝創造世界時所說過的，最幸福的存在，這麽想着，他的表情漸漸扭曲，連原本因為懷抱自己女神的動作也變得僵硬，眼底有着狂喜和絕望。
看對方糾結痛苦已經是戴蒙的樂趣，而喜歡負面情緒的神父，顯然還是沒有這個數十年如一日玩弄人心的惡魔，更加擅長刺穿人心的欲望。
戴蒙勾了勾唇，再一次誘惑的開口。
“你想把你的愛人拉進黑暗。”
犀利的話語讓神父徹底扭曲，顫抖的松開那已經滿身銀白，有着夢幻顏色的天使，他狼狽的捂住臉龐，發出受傷野獸嘶鳴的聲音。
他怎麽會做這種事，言峰绮禮不知道怎麽反駁，自從他早早知道他是一個以人性痛苦為糧食的怪物之後，他便知道，那是我主的恩賜，是神對于他眷顧的子民的寵愛，但是把自己的愛人拉入黑暗，這是上帝絕對不容許的行為，愛作為最偉大的力量，怎麽可以被黑暗玷污。
一瞬間險些被迷惑的神父突然想起，是了，他不愛她，所以她不是愛人，她不會被自己拉入黑暗，仿佛自欺欺人一樣的想法，卻讓他安心的再次抱緊他的天使。
戴蒙輕嗤了一聲，仿佛瀝青石的眸子就這麽靜靜的看着他，沒有誘惑，沒有嘲諷，反而就是這麽平淡的開口，卻讓神父瀕臨崩潰。
“你愛着她。”
“不！！我沒有！”
神父維持的表面平靜被打破，近乎絕望的嘶吼卻沒辦法打斷這個突然出現的惡魔繼續訴說。
“你愛她。”
“我……沒有。”
狼狽的話語永遠比不上內心空洞的真實反映，一抽一抽的心髒頭一次開始跳動，黑暗的世界被渲染上紫色夢幻般的色彩，一直躺在那裏的天使睜開了她的雙眼，柔軟的銀發，純徹的紫色眸子，紫陽花一樣美麗。
戴蒙和神父表現的截然不同，一個微露嘲諷的隐在了暗處，一個目露狂喜卻不停的重複我不愛你。
天使連看也沒看隐在暗處的戴蒙，只是張開雙臂擁抱住了神父，背後隐隐出現一對潔白的羽翼，聖潔而高貴。
“原來是被天使保護的人啊！”
微露遺憾的語氣卻掩飾不了那雙眼底發現獵物的愉悅，對于惡魔而言，再沒有把天使守護的靈魂誘惑的徹底堕落更加能讓惡魔愉悅的了。即使現在是作為人的戴蒙，依舊無法擺脫這種對于他本性而言是優良的習慣。
在天使聖潔光芒下，惡魔收斂了爪牙，等待下一次得到獵物的機會而現實中的神父悠悠轉醒，似乎忘記了夢境中發生的東西，一如既往嚴肅着一張年輕的臉，空洞着仿佛死去的眸子，整理好因為坐到地上而壓出褶皺的衣服，仿若無事一樣走向遠處的豪宅，而他心底究竟想到了什麽，沒有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