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喂?吳邪,什麽事?”謝語花接起電話來不過一個呼吸間就笑了,“喲,啞巴張。”

“告訴我,吳邪的一切。”

聲音是不容置疑。

謝語花那裏停頓了一下:“八年前,新九門的聚會上,我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

“嘟嘟嘟”謝語花聽着電話裏的忙音,丹鳳眼裏玩味地流轉媚人的鋒芒。

“花兒。”黑瞎子從背後不老實地把手探入了謝語花的襯衫口。

“黑瞎子。”聲音陡然冷了下來,“你也該适可而止。”

黑瞎子像是沒聽到一樣,全然不見收手的打算。

修長的手指扣住了黑瞎子的手腕,謝語花的眼神冷若寒冰。

“花兒,你說,你有沒有喜歡上我,哪怕是一瞬間?”黑瞎子全然不懼,繼續貼近謝語花的耳旁,調笑道。

熱氣悠悠地噴吐在耳垂上,謝語花略微有點心神不寧,厲聲喝道:“閉嘴。”

“那麽,是沒有嗎?”黑瞎子慢悠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倚着沙發邊沿好整以暇地笑着,“花兒爺,手下來報,說是有急事。”似乎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謝語花并沒有立即起身,而是伸手“啪”的就要打落黑瞎子的眼鏡,卻被黑瞎子一側頭輕易地躲了過去,而後,手臂上傳來一陣大力,他被制住了手臂,狠狠壓在沙發上,黑瞎子居高臨下地看着身下的人兒,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輕輕淺淺地在其額上印下一吻。

謝語花咬緊了牙,尚未發怒就被松開了桎梏。

黑瞎子笑嘻嘻地直起身來:“花兒爺還不去嗎?”

謝語花有些腳步不穩地走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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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沒有看見,黑瞎子用指甲輕輕地劃過自己的嘴唇,無聲的笑起來。

“張爺?”收到張爺電話的時候王萌萌的心髒是“撲通撲通”的。

【張爺,你背着你家吳邪給王萌萌打電話真的大丈夫嗎(εóó)】

“吳邪的事情。所有。”

“張爺,是想知道什麽?”王盟在電話那頭無奈地笑。

【啊咧,老板會打死我的打死我的打死我的!】

“是老板這十年裏面的狼狽還是無限風光?”王盟的口氣很不好,但總歸是克制住了。

“老板從長白山回來沒多久,那間房間就被封了,然後他開始接手道上的事情。”

“一開始,自是沒有人服的。”

“老板帶人下了幾次鬥,那些人好處撈到不少,但還是在背後使絆子。”

“例如,糾結幾個人把老板抓起來打一頓之類的。”

“那段時間,老板是診所的常客。”

“很奇怪,老板在人前人後還是一臉笑意。”

“但是,笑容和之前明顯不一樣了。”

“越來越冷下來。”

“他們最後一次偷襲老板,刀從老板的心髒上面不到一厘米的位置紮過去。”

“然後那次偷襲的人全死了。”

“之後就是光明正大的開戰了。”

“老板身邊的人不多,那次老板能站着自己把掉出來的腸子再裝回去,然後擡起頭笑得雲淡風輕說,還來嗎。”

“這是吳家三爺的第一次出現。”

“那些夥計漸漸覺得老板似乎比吳三省還要恐怖的多。”

“之後無非是立威下鬥的繁瑣過程了,比起前兩年,也不算什麽。”

“對了,中間發現老板失憶這件事就不提了吧?”

“很奇怪老板失憶了還能馬上想起來對嗎?”

“如果那天我沒看到那樣的老板,也許我也會被老板騙。”

“什麽。”張起靈終于開口。

“張爺,您是失憶過的,您可以猜一下。”

“...”

“我看見老板拿着刀在身上刻字,刻了很多我看不懂的字節,然後再慢慢劃掉。”

“時間這麽久了,我想最後留在他身上唯一沒有劃掉的,恐怕是一個張字。”

“張爺,老板過得真不好。”

王盟輕輕挂掉了電話。

張起靈對着一陣忙音發呆。

吳邪,是不是當年我不放你一人,你便不會過得這般辛苦?

醒來的吳邪什麽都沒有再說。

來到秦皇陵,一路暢通無阻,直接來到了上次那兩具白骨的棺椁邊。

吳邪把白骨粗暴地從棺材裏拿出來,按下了側壁的開關。

張起靈抿唇。

棺底掀開了一塊板,吳邪縱身跳了下去。

張起靈緊随其後。

無邊無際的黑暗很快湧上恐慌的心頭,吳邪面無表情地掐住自己的手心,一雙黑色的瞳孔看不見眼底的情緒和掙紮。

落到實地的瞬間,吳邪就目測了一下距離,嗯,扭傷是小事了。

誰知下一秒直接被攬進一個懷裏。

落地的感覺很輕柔,吳邪咬緊了牙。

小哥,我真的好喜歡你。

可是,好像不能喜歡呢。

我沒有那個資格的,對嗎?

好不甘心。

張起靈察覺了懷裏人不經意的顫抖,伸手拍了拍吳邪的後背。

這是一個撫慰的手勢。

雖然吳家三爺不該被一個小小的下落弄怕的。

吳邪又狠狠顫抖了一下。

他問自己。

下定決心了嗎?

好,下定決心了。

于是張起靈下一秒就被按在了牆上。

“張起靈。”吳邪深吸了一口氣。

“嗯?”張起靈皺眉。

“我喜歡你。”

“我知道。”

“我想和你在一起。”

“...”

沉默。

“當我沒說過就好。”吳邪放開張起靈,慢慢直起了身子。

誰知直接被反壓過去:“吳邪,我告訴你我的答案。”

不舒服地動了動身子,吳邪驚訝地看見一雙薄唇附上了他蒼白的嘴唇。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

纏綿。

不倦。

十年了,十年的風風雨雨了。

我終于說出來了。

吳邪仰起頭無聲地笑。

眼淚不停地流。

輕輕吻掉了吳邪的淚水,張起靈擁住了吳邪:“真抱歉十年裏我不在,但是從現在開始,我會一直在。”

遲到的抱歉。

不過無所謂。

小爺今天高興!

秦始皇。

張房羽。

謝謝。

吳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睜開了眼睛。

依然是下墜的過程。

秦始皇當真是雄韬大略,多疑狡詐啊,連機關內部都塗上了致幻的藥粉。

目測了一下距離。

這個距離,嗯,扭傷是小事了。

跌在地上,吳邪稍稍踉跄了一下,生硬地推開了張起靈伸過來的手:“周圍有壁畫。”

張起靈沒有說話,轉過去看四周的壁畫。

畫的是——

環狗。

山海經。

其為人獸首人身。一曰蝟狀如狗,黃色。

吳邪看着壁畫上異樣精湛和清晰的筆觸,心裏隐隐湧上不對勁。

千年了。

千年前的工藝怎麽可能達到這種程度?

“張家。”張起靈解釋了一句,皺眉摸上了壁畫的紋路。

張家?

也對。

其實如果你把整個中國古代史攤開來看,就會發現中國的朝代更替遵循着一種極其恐怖的循環。

周而複始的循環。

而這一切的掌握者,是張家。

如果你做過高等數學的積分。

你也會發現,要把一個不可控的變量控制在一個可控的循環裏,你本身必須比這個不可控因素強大的多,那麽,張家會點超脫那個時代才有的東西,也不奇怪吧?

例如。

一進來就看見的明代長明宮燈。

不再多想,吳邪輕聲解釋:“在山海經、海內北經裏,環狗是在載資料最少的一種神獸,也就是說...”

張起靈接了下半句話:“因為環狗的能力太可怕,一直是由張家豢養。”

說話間,雙指發力,生生将壁畫往裏按了一寸有餘。

心疼嗎?

吳邪問自己。

好心疼。

不過無所謂。

吳邪雙手按在另一側的壁畫上:“上面的紋路畫的是邯鄲。”

邯鄲的山水圖。

“轟隆隆”巨響,吳邪眼睛眨也不眨地跳進了壁畫張開的洞口。

張起靈伸手只抓住了他的衣角。

該死。

小黑刀出鞘。

狠狠頂住了來不及完全閉合的開關,龍脊背就是龍脊背,铮铮然地屹立着,不見動搖。

張起靈縱身也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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