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苦瓜甘藍
寧曉直直盯着他，淚珠止不住的掉落，她卻哈哈大笑起來。
選手們驚異的看着她。一個評委小聲問：“該不會是瘋了吧？”
這話一出，周圍人聯想到了那個有害的變異種，紛紛後退。生怕被她傳染上。
不行森不畏懼這些，他也收起了憨厚的笑容，擔心的看過來。
寧曉卻不在意這些。她只盯着塞西兒看。
那張冷峻的臉，讓她一下回到那紛雜又痛苦的記憶中。
那黑紅色的天際，充滿了血腥味的日子。
男人一夜一夜的逃亡，一次一次的包紮傷口。
那個幻術大師，那次的比賽。她唯一的失誤，可怕的那次失誤。
……
“我給你一把刀。不要怕，你就像用你的菜刀，對待你的食材一樣吧。”
“見到那些眉角有裂痕的人，就殺死他們。拜托了。”
“你是我的後背，即使你只有一把菜刀。但那是我現在的全部了。”
“我是不是在做夢。我好像看到阿溪了……謝謝你寧曉。我怎麽不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呢……謝謝你殺了我。”
“……如果有機會，還想做你的朋友。那大概是下輩子吧。”
日瑟阿溪，這個特殊的名字。屬于一個特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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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負着秘密，從清雲星列外的某個偏僻星球逃來了二零六星系。
他沉默寡言，堅忍耐心，在追殺與被追殺中，他等待着一舉複仇的機會。
在這過程中，他不小心把寧曉牽涉了進來——這也不排除寧曉好奇心的作用。
那時候寧曉才錯失了蘭喻心。她還沒有出名。還在師傅的手下艱苦的學習做菜。
那個時候，日瑟阿溪剛逃到二零六星系不久，身無分文，被追殺得狼狽不堪。
寧曉用她珍視的菜刀救了日瑟阿溪一命。那是她第一次傷人。
從此兩個在痛苦中掙紮的人，靠攏在了一起。
可以說，寧曉唯一信任的好友，只有他了。而日瑟阿溪，也是同樣的。
如果說沒有那次事情的話……
——寧曉到最後也不至于孤零零一個人。
寧曉癡癡看着塞西兒的臉，嘴角的笑容怎麽都遮不住。
“……如果有機會，還想做你的朋友。那大概是下輩子吧。”清淡的男聲還響在耳畔。
“我叫做日瑟。是太陽的戰鼓的意思。但是從今天開始，我發誓，我的名字叫做日瑟阿溪。用我的生命來代替阿溪活下去。”男聲嘶啞，帶着沉重的堅決。
“寧曉，你是我的盾。有了你我才能專心複仇。”
“寧曉，如果阿溪能認識你就好了。”
“寧曉，殺了他！”
“女人，殺了我。”
記憶中沉默穩重的那個男人和面前這個黑衫的冷峻男人重合在了一起。
——她重生了，所以這算是日瑟阿溪的下一世嗎？
塞西兒。saixier，轉換過來不就是riseaxi嗎？日瑟阿溪。
塞西兒皺眉看着面前又哭又笑的女生，冷問：“小姐，你的公衆禮儀呢？”
寧曉毫不在意的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淚花，對塞西兒綻開一個歉意與喜悅的笑容。
或許只是直覺，寧曉就是知道，眼前的塞西兒是日瑟阿溪。但是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自己了。
有記憶的話，日瑟阿溪是不會這樣對寧曉說話的。即使冷淡，那雙黑眸裏也會透出點點溫暖。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
但是，只要他還活着，平安幸福就夠了。
“我們回來了！”一個男聲喜極而泣，寧曉側臉，看到身後的星辰門開始消失。
而在她身後，西岚評委正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揪着兩個男人站在那裏。左邊是做梅開二度的男人，他年紀也不算多大，卻好歹成年了。現在卻腿腳發抖，幾乎站不住，那副恐懼的模樣讓人瞧不起。剛才的抽泣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他是全靠西岚評委的手臂才沒癱下去，這種人的心理素質也太差了。
右邊的懦弱男人還好。雖然也掩飾不住的腿腳發抖，但好歹一出來就努力想站穩。
倒是那個小姑娘乖乖的站在一旁。表情沒有害怕也沒有喜悅。眼神放空，空靈得像是靈魂都快要從身體裏飛出去一樣。
西岚評委皺着眉松開手，不再管這兩個丢人現眼的選手，徑直前走幾步，到塞西兒面前。
“怎麽樣？這些人都有受變異種的影響嗎？”他問。
塞西兒聲音微沉：“還沒有開始檢測。”
因為剛才的時間都被寧曉耽擱了。他淡淡的瞥了寧曉一眼，轉身去拿儀器。
西岚評委注意到了塞西兒的視線，訝然的瞧了寧曉一眼。
“現在你們一個一個來。”塞西兒把桌子上一個尖頭儀器拿起來，對他們吩咐。黑眼睛裏淡漠一片。
當仁不讓的，是西岚評委第一個檢測。
他閉目了一會後，儀器下方的顯示屏上顯示出一片綠光與偏紫的藍色，淡紅色。塞西兒垂眸看了一眼，拿起儀器：“你沾染過有益的變異種。”
“沒有有害的變異種？”西岚評委追問。
塞西兒緘默的搖頭。
西岚評委頓時松了一口氣，走到一邊。用安慰的眼神看着寧曉。
第二是無疑還是那個女評委。塞西兒仍是沉默的把儀器的尖頭對準她，片刻後惜字如金的吐出兩個字：“一樣。”
這是說和西岚評委的結果一樣了。
畢竟他們都品嘗了那麽多菜，與幾個變異種有沾染的這個結果很正常。
西岚評委見塞西兒是不打算介紹了。他代替解釋：“這儀器能催發人的大腦表層細胞，激發潛意識，去回憶最近的記憶，從而檢測出我們身上有沒有沾染到變異種的能力效果。如果是變異種的話，也會檢測出來的。這種儀器很精密，造價不菲。只有裁決者才準許使用。”
選手們一個一個上前被檢測。随着一個個顯示正常的結果，氣氛逐漸變得輕松。選手們看向寧曉的眼神也溫和了許多。
寧曉看向那個皮膚黝黑的選手。現在這樣的局面明顯是不利于他的，但是他卻沒有一絲焦急煩躁。仍然是悠哉悠哉的。仿佛穩握勝券。他到底為什麽這麽有自信？
那選手察覺到了寧曉的視線。他轉過臉來，對寧曉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
寧曉心底不安極了。
……到底，為什麽？
時間仍在一點一點消逝，皮膚黝黑的那個選手也被檢測過了，并沒有沾染什麽有害的變異種。寧曉和不行森又是在最後。不過這次，那個眼神空靈的小女孩也選擇在靠後的時候檢測。她在不行森的前面。
寧曉心如亂麻，但是抓不到一點頭緒。她茫然的把求救的眼神投向塞西兒，像是上一世那樣。
塞西兒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但是沒有什麽觸動。他皺眉，心中升騰起一陣厭煩。
“下一個。”他冷聲說，想擺脫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小女孩上前一步，安靜的等待檢測。
寧曉又瞥了皮膚黝黑的選手一眼，焦躁不安。
“時間……”一個很小的聲音說。
寧曉似有觸動的掃了眼垂在身側的左臂，她低聲問：“你說什麽？茶果？”
酥麻的感覺順着左臂一路向上，蔓延進她的耳道，輕微的振動發聲。
“時間。會不會是在故意拖延時間？”茶果冷靜的分析。
寧曉眨眨眼睛。思考這個可能性有多大。
“主人你想，既然那個人揭露了這件事，代表他們在複選中也安插有人，監視着你。”茶果有條不紊的說，“所以他們才會倉促揭露出來這些關系，企圖誣陷你讓你沒辦法通過，好接近不了裁決者大人。”
“但是意外的是西岚評委居然在幫你。所以現在我們直接見到了裁決者大人。一切都于他于不利的局面，但是為什麽他還那麽胸有成竹呢？肯定是他們臨時有了對策。這時候他們還能做什麽呢？”
寧曉這樣一想，覺得還挺對，她便順着分析下去：“他們可以将計就計，利用見裁決者大人的這段時間，拖延時間？然後……”
“然後把穆拉姆大叔——！”寧曉一驚。
“對，我們要趕緊找到穆拉姆大叔才成，不讓他們的陰謀得逞！”茶果焦急道。
寧曉微不可聞的點頭，她突然對西岚評委說：“我覺得應該去其他輪值的裁決者大人那裏，看看有沒有我店長的下落。”
她不擔心那些人悄無聲息的把大叔殺害。因為這樣隆頓大叔就無法順理成章的繼承店鋪。所以要抓緊時間找到大叔，光明正大的。
“我問一下就好。”西岚評委不覺得非要過去，動靜也太大了。
寧曉勉強安心了。
不行森也檢測完了。寧曉随即走了過去。
塞西兒把尖頭儀器對準了寧曉，寧曉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
她深深看了塞西兒一眼才閉眼。
随着機器的刺激引導，陷入了短暫的回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