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冰火兩重天
寧曉閉目。記憶像是流水般開始倒放。
“主人你想,既然那個人揭露了這件事,代表他們在複選中也安插有人,監視着你。”茶果有條不紊的說,“所以他們才會倉促揭露出來這些關系,企圖誣陷你讓你沒辦法通過,好接近不了裁決者大人。”茶果在分析。
……
“這儀器能催發人的大腦表層細胞,激發潛意識,去回憶最近的記憶,從而檢測出我們身上有沒有沾染到變異種的能力效果。如果是變異種的話,也會檢測出來的。這種儀器很精密,造價不菲。只有裁決者才準許使用。”西岚評委在講解。
……
“少了誰?”西岚評委皺眉。
……
“我從家族庫裏暫時下載了中型的星辰傳送門,可以讓大家一起通過。坐标已經設定好了。大家動身吧。”是西岚評委和他身邊的星辰大門。
……
“這種軟糯香甜的口感……我同時感受到了山藥和茶的味道,這是新創的點心?”西岚評委在品嘗她的點心。
——不對,都不對。塞西兒……是他。日瑟阿溪。
記憶突然飛速往前倒。
“您在學校的跳級申請已經通過了。請于下周一到高等部報道。”茶果一板一眼的敘述。
……
“居然因為掌握不準火候,導致豆腐表皮焦黑發硬了!這該是一個四級廚師的水平嗎?!”謝宇的怒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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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要再往前了。
日瑟阿溪……日瑟阿溪……
記憶突然停滞下來。
血紅色的天,空氣中仿佛都帶着血腥味。
河水孤寂的嘩嘩流淌着。河邊沙灘上,寧曉跪在日瑟阿溪身旁,手足無措的痛哭。
“我是不是在做夢。我好像看到阿溪了。”
男人躺在地上,眼神已經有些渙散,唇角卻勾起一抹清淡的笑容,一如往常。
寧曉捂着臉,眼淚大顆大顆的從指縫間掉下來:“那是失誤!我判斷出錯了……是我的錯!我……”
日瑟阿溪眉目棱角分明,現在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薄薄的嘴唇都沒了顏色。他的臉上卻還是一派的認真鎮定。
“不是你的錯。”他肯定的說。
日瑟阿溪的腹部,胸口都破了幾個深深的洞,血汩汩的流着,暗紅色和他黑色的衣褲交融,再滲進他身下的沙灘。這樣感受着,最後的生命力從身體中一刻不停的流失,卻什麽都不能做的感覺,一定很痛苦吧。
日瑟阿溪卻很好的忍住了苦痛。他表情平靜,幽黑的雙眸恍惚的不知道在看哪裏。喃喃着解釋:“我有對你說‘寧曉,殺了他。’這樣的話吧。”
寧曉猛地攥住掌心,後悔和怒氣在胸中翻騰:“你為什麽不說那個人是你呢?”
日瑟阿溪繼續恍惚的解釋:“我也有用眉角帶裂痕的模樣對你說‘殺了我,女人。’這樣的話吧。”
寧曉不想回憶,但是卻被一次一次提醒。她表情越發的難過:“你不想要活着了嗎?!”
她眼神掃過日瑟阿溪眉角的那道裂痕,突然哽住了:“難道你是因為被刻上了這道痕跡?那個殺了阿溪的人的恥辱标記?為此你就不想替她報仇了嗎!”
日瑟阿溪垂了垂眸,綻開一個恬淡的微笑:“當時那樣的情況,無論我說什麽你都分辨不出來的吧。畢竟那是很有名的幻術大師。”
“總之謝謝你……阿溪在等我了。”
他擡眸,怔怔的看向天際。幽黑的眸子裏越來越亮,像是撒滿了星星的夜空。
越來越亮,那細碎的,溫柔的星,像是要溢出來了。
寧曉撇過臉不忍注視他那雙星辰一樣的眸子。
“……如果有機會,還想做你的朋友。那大概是下輩子吧。”日瑟阿溪的聲音清淺,像是羽毛一樣。
寧曉撇着臉,簌簌掉淚的點頭。
她哭了一會兒,突然感覺身旁一陣寂靜。
日瑟阿溪……好像有一會沒有說話了?
寧曉慌張轉過臉去看。日瑟阿溪還在靜靜躺着,張着黑眸看天。
有幾秒鐘,寧曉以為日瑟阿溪還在。畢竟血還在淌,而他還在看天不是嗎?
她狼狽的匍匐了過去,盯着日瑟阿溪發起了呆。
是的,他的血還在淌。他的眼睛還執着的看着天際。那黑眸仍亮亮的,并不像無神的樣子。
夜空裏的星辰溢了出來,在他臉頰上劃過一道濕濕的痕跡。
……但是他的靈魂,已經去與阿溪相遇了。
日瑟阿溪。
你看到阿溪了嗎?代我向她問好呀。
你說她像我一樣喜歡睡懶覺,也天天嚷着減肥卻總忍不住吃。
我們從來沒見過面,真是遺憾呢。
而我,能不能再喊你一次日瑟呢?
雖然總在吵架,但是初遇和最後的時候,我們的相處都意外的和諧呢。
時間再次漸漸流轉,往前,再往前……
“寧小姐,你平時也是這樣做菜的嗎?連食材都切不準确?”
“混蛋!那是做菜,這是砍人!”
“看來你的眼睛也不好,明明我傷到的是右腹部,而不是右肩。再不包紮我就失血過多了。”
“哭會還不行嗎!還有精力和我吵架,才不像重傷的樣子!”
“我叫做日瑟。是太陽的戰鼓的意思。但是從今天開始,我發誓,我的名字叫做日瑟阿溪。用我的生命來代替阿溪活下去!”
最後,時間定格在一個畫面上。
“阿溪……阿溪!我會把他殺掉的。你別睡這麽早好不好?你看着我好不好?阿溪!”
黑衫男人無措的懇求着,懷中的嬌小女人卻怯怯睜着眼睛,唇角希冀的模糊微笑早已凝固。
寧曉拿着帶血的菜刀,雙目無神的立在一旁,周圍一片狼藉。
空間突然開始扭曲,畫面一片一片碎裂開來。強烈的精神波震蕩着。
外面。
機器發出尖利刺耳的嗡鳴聲。塞西兒搖晃了下,猛然回過神。瞳孔中還殘留着剛才看到的影像。
寧曉也被強行從記憶中喚醒,她身體止不住的抽搐着,眼角含淚,呆呆的看着塞西兒,還沒有回過神來。
周圍的選手都竊竊私語起來。西岚評委有些不安的問:“這是怎麽了?”
“她是有害的變異種嗎?”皮膚黝黑的選手故意問。
“不是。”塞西兒不動聲色的定了定神,掃了寧曉一眼:“她的精神力波動過大,不适合再喚醒記憶。所以機器才發出警報。”
說完塞西兒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出乎預料的說了一大段話。他抿唇,迸出兩個字:“沒事。”
西岚評委松了口氣:“既然我們沒有人是有害變異種。那就好辦多了。”
他晃晃左臂,眼睛盯着寧曉說:“剛才我聯系了其他四位裁決者。确實有一位叫做穆拉姆的有害變異種。”
寧曉迷茫的看着他,還沒有從記憶中徹底清醒過來。
機器造成的表皮細胞震蕩刺激,不是能迅速平複的。
西岚評委繼續說:“但是他已經被确認為有害的變異種了。即刻會處決哦。”
寧曉這才聽明白他說的話,大驚失色:“什麽?!”
她震驚極了:“難道穆拉姆大叔真的……真的是有害的變異種?還是說……我的解救行動遲了?!”
西岚評委見狀提醒道:“要不要去看看處決?”
寧曉當然是點頭。
她簡直是心急如焚。
“我們也想去看。有害的變異種被處決什麽的,很久沒見了。”選手們七嘴八舌的又說。
西岚評委一想,自己把他們帶進了這裏。好歹也要送出去。順手送到裁決的地方好了。
“行,那都走吧。”他對塞西兒點頭做道別。揚起左臂。再次讓星辰門出現。
塞西兒微抿着嘴唇。想到了那個在寧曉腦中很深刻的畫面。
——他。衣着破爛的他抱着陌生的嬌小女人痛哭哀求。寧曉則拿着菜刀站在一旁發呆。
為什麽寧曉的記憶裏會有他?還那麽的……深刻?
還是說那個人……
塞西兒突兀的說:
“我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