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傾心
曲清清沒有察覺到趙千帆的目光。
趙千帆卻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曲清清, 聽到導演喊準備,他才收回心神。
把臺詞本丢給助理,醞釀情緒和女主角對戲。
曲清清徐姐很自然地退到攝影機的後面, 讨論畫面中的道具問題,确定沒什麽問題, 兩個人讨論下一場所需要的道具和注意事項,完美地和拍攝進度契合在一起。
一整天拍的都比較順。
劇組裏面的工作人員都十分開心, 收工的時候趙千帆的助理買了奶茶請大家喝, 趙千帆特意拿了兩杯遞給曲清清和徐姐, 曲清清遲疑了一下。
“你不會在減肥吧?”趙千帆笑着問。
“沒有。”雖然昨天晚上曲清清自我調節了情緒, 可是看到酷似皇上的這趙千帆,她暫時還做不到自然, 微笑都有些不自在,伸手接過奶茶:“謝謝。”
“這個是少糖的。”趙千帆說。
曲清清點點頭。
見徐姐喝了,趙千帆問:“這家奶茶好喝嗎?”
徐姐笑着說:“好喝。”
“我覺得也是。”
“謝謝趙老師。”
“不客氣。”趙千帆跟着曲清清徐姐朝酒店走, 很随和地和徐姐交談着, 很自然地聊到工作上, 就聊到上午曲清清做的茶壺, 趙千帆笑着說:“你們道具組真的很厲害, 泡沫都能做出那麽有藝術感的茶壺出來。”
“主要是我們曲總做的。”徐姐說。
曲清清趕緊解釋:“我是依葫蘆畫瓢。”
“哪來的葫蘆?”
“中國上下五千年, 處處都是葫蘆。”
趙千帆笑說:“曲總真是學識淵博。”
“不敢當這四個字。”曲清清說。
“敢當敢當的,曲總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徐姐接上一句:“就是會謙虛。”
趙千帆聽後看向曲清清。
曲清清扯了扯徐姐衣袖, 笑說:“都是皮毛。”
“曲總真是謙虛啊。”趙千帆目光又把曲清清掃描一遍,問:“曲總是歷史專業畢業的嗎?”
“不是,是表演專業的。”曲清清回答。
“怎麽沒有演戲?”
“不喜歡。”
“也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歡表演的。”
“嗯。”
“那曲總表演專業的,歷史知識十分紮實啊。”趙千帆說。
“平時喜歡看些歷史工具書。”
“嗯。”趙千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正好電梯到了曲清清徐姐所在的樓層, 曲清清徐姐走了出去,趙千帆和助理繼續到了十樓。
回到房間後,趙千帆不理會助理說什麽,掏出手機,在微博裏搜索“曲清清”,耐心地看了起來,而此時,曲清清正在房間和皮皮糖糖視頻。
“舅媽!你什麽時候回來呀?”皮皮問。
“等回到南州影視城拍戲,就可以回去了。”曲清清說。
“那你什麽時候回南州影視城啊?”
“過段時間。”
“過段時間是什麽時候啊?”
曲清清笑起來。
皮皮不滿地說:“你怎麽老不在家呀?”
“因為工作忙呀。”
“你怎麽那麽忙呢?”
“因為賺錢呀。”
“你不賺錢了,回來陪我不行嗎?”皮皮奶聲奶氣地說。
曲清清聽的心裏軟乎乎的,不停地和皮皮糖糖說着話,根本沒有注意到皮皮糖糖身後來回走動的傅商年,傅商年已經在刷了十多次存在感了,可是曲清清根本看都沒看他一眼,他終于忍不住碰了碰皮皮的肩頭,皮皮扭頭看:“舅舅,幹什麽?”
“你拿我鋼筆了吧?”傅商年問。
“我沒有呀。”皮皮說。
“我鋼筆丢了。”
“咋丢了?”
“不知道,你去找找。”
“好。”單純的皮皮拉着軟軟的糖糖給舅舅找鋼筆。
舅舅傅商年坐在了平板前和曲清清視頻。
曲清清問:“你鋼筆丢了?”
傅商年摸摸鼻子,說:“可能皮皮拿去玩了。”
“小孩子不能拿着鋼筆玩,萬一戳着碰着了,很危險的。”
“我知道了。”
“一會兒找到了,不能給他們玩了。”
“好。”傅商年很認真地聽着,然後看着曲清清問:“最近過的怎麽樣?”
“挺好的。”曲清清說。
“都沒有時間回來住兩天嗎?”
“暫時還沒有。”
“你們道具組除了你,都沒有獨當一面的人嗎?”
“有啊。可是我們道具組負責任啊。”曲清清說完自己的事兒,就問:“爺爺最近身體怎麽樣?”
“挺好的。”
“心桐說她生意也不錯。”
“嗯,你怎麽不問我?”傅商年問。
“問你什麽?”曲清清反問。
傅商年看着曲清清。
隔着屏幕,曲清清感受到傅商年眼神的壓迫,還有一點點的怨氣,她莫名其妙地就問了一句:“你最近過的好嗎?”
“就那樣。”傅商年一副無所謂的語氣。
但是嘴角卻不自知地揚起來了。
“你要早點睡覺。”
“嗯。”傅商年更開心了。
“還有——”
“舅舅!”皮皮突然大聲喊。
曲清清傅商年同時看向皮皮。
皮皮氣呼呼地說:“鋼筆就在桌子上,你還說丢了!”
傅商年淡淡地說:“哦。”
“你是故意騙我,你就想搶走我舅媽!”
傅商年心思一下被戳破了,一時無語。
曲清清窘了一下。
皮皮氣的抱着平板電腦說:“舅媽,我們走,不理舅舅。”
坐在視頻前的曲清清:“……”
傅商年:“……”這個皮皮太煩人了。
皮皮叭叭地和曲清清視頻。
傅商年靠近不得,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孫繼。”
“哥。”孫繼在彼端喚。
“你兒子什麽時候接走?”
“啊?”孫繼一頭霧水。
“他太煩人了。”
煩人的皮皮和曲清清視頻完之後,滿意地挂斷,美滋滋地回房間了,傅商年氣的挂上電話,單獨發了個視頻給曲清清,曲清清才結束皮皮的視頻,又接到傅商年的視頻,很是奇怪,問:“傅先生,你怎麽給我發視頻了?”
傅商年一下語塞。
“有什麽事情嗎?”曲清清問。
“明天我就要去國外出差了。”傅商年說。
“我知道,你說過了。”
“你沒有什麽對我說的嗎?”
“一路順風?”
“還有呢?”
“吃好喝好。”
“就沒有點別的?”
“別的什麽?”
“比如……”想我之類的,傅商年到底是說不出口,改而說:“比如常聯系。”
“那常聯系。”
“你說的,常聯系。”
“???”總覺得被套路了。
“說好的常聯系。”傅商年笑着說。
曲清清只好說:“常聯系。”
傅商年滿意地結束視頻。
曲清清看着黑屏了的手機,她記得自己和傅商年關系很差,怎麽現在發展到“常聯系”的地步。
行吧,反正她和傅商年也不是仇人,這樣聯系還挺好的,多個朋友,多了她也不去多想了,第二天照常去片場拍攝,這是這塊場地最後一場拍攝了。
這次是用影音結合的方式拍攝一出打仗片。
是女主角獻計之後,在城牆之上配合着鑼鼓彈古筝為我朝戰士助興,暫時還沒有曲子出來。
但是要女主角劇情啓承轉合的節奏彈古筝。
表情上女主角只要做出勝券在握就行了。
問題是女主角本人不會彈古筝,替身倒是會指法,但是節奏總是不對,連續拍了兩個小時了,還是不行。
女主角一直不敢說話。
替身臉都急紅了。
導演又是個講究的,說不行就不行,整個劇組都焦急的不得了,耽擱就是耗錢,誰也不敢阻攔導演,導演指着替身吼:“你不是說你從小就彈古筝的嗎?張弛有度你談不來嗎?一強一弱,配合戰争的指法彈不出來嗎?”
替身說:“我彈了,您不滿意啊。”
“你彈的太爛了!”導演直接說。
替身直接哭了說:“我是替身,我本身是演戲的,我沒說我的古筝彈的多好,你沖我吼什麽吼?”
“我吼你了嗎?我吼你了嗎?”
“導演導演!”見導演脾氣又上來了,副導演等人趕緊上去勸說,說:“大家都是為了工作嘛,不要傷了和氣,好好說話,我們再試拍拍看。”
“就是就是。”其他工作人員跟着附和。
導演也覺得自己脾氣又上來了,冷靜了一下,說:“接着拍。”
替身又坐到了古筝前。
導演站在替身跟着說:“慢、慢、慢、快快快,要有氣勢,從手指頭上反應出來氣勢。”
導演不停地說。
替身也按照導演的來了,拍完了之後,導演又皺起眉頭,像是憋了個小宇宙,像是要爆炸了一下,周圍的人都不敢說話,副導演說:“這一塊特寫,不如我們去請專業的古筝大師吧。”
“上哪兒找去?”導演不耐煩地說。
“不如讓曲清清試一試。”一直沒說話的趙千帆突然開口。
曲清清心裏一驚。
導演副導演都看向趙千帆。
趙千帆說:“我昨天看微博的時候,看見曲清清也是會彈古筝的,反正拍攝的就是指法,指法對了,後期剪輯配音樂,也不需要找古筝大師吧?”趙千帆是視帝,為人又随和,說話還是有人聽的。
導演等人都看向曲清清。
曲清清說:“我好像也不行。”
“試試!”導演一想到曲清清平時總是令他驚豔,他立刻就說:“清清,你過來試試。”
“我不行吧。”
“試試,我又不會沖你發火。”
曲清清看向徐姐。
徐姐說:“去試試。”
“談好了,我另外給你加錢!”導演說。
加錢?
那一切好說。
曲清清立刻同意了,她說:“我換個戲服吧。”換上古裝她比較有感覺的。
“換!”導演立刻答應了。
曲清清不需要化妝,穿了女主角的戲服,簡單地绾了一個發型出來,簡簡單單的,一走出來還是令所有人都驚了一下,怔怔地看着曲清清,他恨不得現在就找女主角,讓曲清清來演了,與此同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地停在路口,車窗慢慢落下,傅商年坐在車內看着城牆上坐着的曲清清。
曲清清慢慢坐定。
導演立刻喊:“準備。”
徐姐小聲說:“清清加油。”
曲清清吐了一口氣,微微閉上眼睛,導演在鏡頭後面說:“不管談什麽都行,把打仗的啓承轉合節奏給拿住了就行了,手指要好看,後期會配樂剪輯。”
“好。”曲清清應一聲。
“action!”導演喊一聲。
曲清清纖細的手指放到弦上,手指微顫,衆人以為曲清清是緊張,覺得曲清清也不行了,得找大師的時候。
忽然聽見一陣嘈雜的弦音,像是千軍萬馬出城似的,亂中有序,序中帶着緊張,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只見她纖細的手指輕輕一挑弦,一個空靈的聲音之後,帶動一串聲音,遼闊大氣,導演等人臉色一變。
這個音樂太有氣勢了吧。
正當他們感嘆氣勢的時候,曲清清的手指的手指在弦上慢慢加快,音樂随之加快,那種兵戎相交的畫面油然出現,随着弦音越來越嘈雜,燃度也越來越高。
曲清清的手速快的令人眼花,仿佛千軍萬馬都在她的掌握之中,生死由她。
導演等人激動地握緊拳頭,就在這時候一陣風從城牆外吹來,吹起曲清清柔順的發絲,而她似乎視所有一切為無物,獨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美的不可方物。
趙千帆滿眼震驚,是她,真是她!
傅商年心潮澎湃,看不夠似地盯着曲清清。
導演已顧不得看鏡頭,完全看曲清清的人,聽曲清清彈的曲子,雜亂、大氣、激烈,再由對生命的哀傷,之後明白這是生存,弦聲一轉回歸到現實中來,是對勝利的喜悅和慶祝,導演等人受到感受由哀傷轉喜悅,看到彈古筝的曲清清臉上帶着耀眼的笑容,每個人都看呆了一樣。
最後一個收尾,曲清清緩緩地撥動最後次一弦,雙手緩緩離開筝弦,她自己也從弦聲中走出來,一擡眸發現大家都看着她,周圍死靜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