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做副隊長的第二天
橫濱的夜晚, 連月亮都染上了一絲血色。
光線照不到的巷子裏,無數黑衣人無聲的圍着坐在地上的本堂,他捂住腰上的傷口, 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他擡起頭, 看着站在前面的少年的眼睛裏滿是譏諷, “快點動手吧,我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閉嘴!”一名黑衣人拿槍指着他。
“啊,好害怕, ”他舉起雙手,“但是你們能拿我怎麽樣呢?在背叛港黑的時候我就已經沒想過能活下去, 我什麽都不說的話,你們就什麽都查不到,所以說快點殺掉我。”他閉着眼睛揚起了頭,大聲的笑了起來。
“太吵了。”冰冷的毫無感情的聲音傳來。
用槍指着堂本的黑衣人像是接收到了什麽信號一般, 收起槍,筆挺的站在一邊, 跟其他人一起臣服般微微垂下了頭。
就像被什麽充滿惡意恐怖的東西盯上,本堂的汗毛瞬間豎立起來, 盡管如此他還是出言挑釁:“明明就什麽都不是, 你憑什麽坐上這個位置?”眼中野心無處可擋, 再開口的時候就帶上了明顯的惡意,“從你的手下發現的暗殺者, 京野,你難道以為森鷗外還會像現在這樣信任你嗎?我只是沒什麽地位的成員,首領的行程和信息到底是誰透露的——已經很明顯了。”
少年慢條斯理的的走到他面前, 微微躬身, 如同一名生活在千年前平安京的古老貴族一般, 随着他的靠近,厚重歷史般的優雅感鋪面而來。
看着他那張蒼白沒什麽血色的臉,本堂越發的興奮,“你害怕——”
話沒說完,少年猛地抓緊堂本的頭發,手上用力像是要把本堂的頭皮拽掉似的,強迫他昂起了頭,在他吃痛的抽氣聲中,湊近他。
“我還沒有殺掉你,你不會以為是因為我想從你手中得到什麽消息吧。”
即使是做着這麽粗暴的動作,他聽起來仍然很平靜,聲音裏甚至帶上了一種溫柔的無奈。
恍惚間本堂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一種柔軟的缱绻。
但很快他就知道這一切都只能是錯覺。
心髒突然急速的跳動,本堂感受到了無法壓抑的恐懼,空氣被抽離了一般,他大口的呼吸着,像是被撈出水裏的魚兒,渾身發軟。即便如此,缺氧的大腦還是讓他的意識逐漸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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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看一看你的幕後支持者還能做出什麽更有趣的事情,他會來救你嗎?”
他聽到少年說。
沒有聽到他的回答,讓少年發出了無奈的嘆息。
連喘息都困難,他當然無法回答。
下一秒,少年拽着他的頭發狠狠的掼向牆壁,“砰”的一聲,顱骨和牆面撞擊的聲音讓人聽了頭皮發麻。
黑手黨的暴力。
他的頭蜿蜒着流下血痕,再加上缺氧,整張臉都開始泛紅。
身後的隊伍裏,有人急促的喘息了兩下,腳尖動了動想要逃跑。
“哦呀。”
少年擡手沒有任何遲疑,快速的時候對着某個方向扣動了扳機。
砰——
要逃跑的男人驚恐的瞪大眼睛,他緩慢地摸了下自己的胸口,遲鈍的感受到了疼痛,但很快又失去了知覺。就這樣倒了下去。被子彈擦着耳邊過去的其他人,冷汗從額邊滑落。
少年手上的槍口還在冒煙,他五指張開,松開了抓着男人頭發的手。任由本堂跌倒,蜷縮在地上,雙手捂住自己的喉嚨,劇烈的用力大口呼吸着。
“你......你......怎麽發現的?”
少年直起身,手臂擡起,槍口對準了本堂,“其實,我什麽也沒有發現。”
本堂吃力的擡頭,“你說......什麽?”逆光下,少年的臉隐在黑暗中。讓人無法辨別他說的話的真假。
“只是随便試一試,沒想到真的有啊。”他無奈的說。
本堂一時說不出話來。他已經徹底的輸了。
“我讨厭部下的背叛。”少說着勾了勾手指。
一聲槍響之後,其他人都把頭低的死死的。
等處理完背叛的手下,京野言把槍随手扔給其他人,摘下那個剛才要逃跑的人的墨鏡,一張還算熟悉的臉映入眼簾,“原來如此,是隊長啊。”
本堂的情報來源的确有點奇怪,所以他就試探了一下。竟然這麽快就有人忍耐不住了。面前這個人是隊長的親信,看樣子應該是怕本堂洩露什麽準備滅口的,就是不太能承受的住壓力。這麽說來,森鷗外的行程會洩露出去也很正常。自己直屬部隊的隊長都是叛徒,能活這麽久,已經是個奇跡了。
京野言只是沒想到,新崗位上沒待多久,也許很快就又要升職了。
“彙報給森先生吧,把這裏處理幹淨。”這樣命令之後,也沒管他們,就直接離的開了這裏。
畢竟已經是下班時間了嘛。
升職之後就是有這一點的好處,可以把事情都丢給下屬處理。
這裏離和織田先生約好的酒吧并不遠,京野言一邊走,一邊接通了來自遙遠的宇宙深處的通訊。
“大佬,暴風城的事情我都處理好了,那些人的行為被揭發,從王城派來的人把他們抓了起來”出現在屏幕上的少年看起來有點沮喪,“什麽都挺好,就是我要去補考了。”
是情報系的學生,林時。
那次離開之前,京野言特意留下了林時的通訊號碼,為的并非了解暴風城的後續,而是為了在遠離星盟的現在在那邊留下一雙眼睛。
在必要的時候也可以變成好用的棋子。
“那可真是糟糕。”
林時:為什麽感覺他在幸災樂禍?
“啊,對了,這邊有一件事需要你做,”隔着遙遠的時空,京野言直視他的眼睛,“去關閉A區世界的信标投放程序。”
林時第一反應是有點驚訝:“A區可是最早一批确定坐标的世界,怎麽會還開着信标投放程序?”
“這就是軍部的事情了。”京野言舉起手裏軍部的标志給林時看了一眼。
提起軍部,林時就不太敢問下去了,就軍部那個作風,基本已經到了聞風色變的程度。尤其是跟他同一屆的那幾個已經在軍部待過的人......簡直就是貨真價實的瘋子。這種時候知道的少一點,到時候如果真出了什麽事情還能把自己往外摘一摘。
“我知道了。”
“核心院的地圖和路線之後都會發給你,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林時。”
即使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對面的殺氣,林時深吸一口氣,重重的點頭。
挂掉電話之後,京野言手用力一攥,那個軍部的标志就碎掉了,光點簌簌地落在地上又消失。
只是一個虛像而已,軍部才不會放心的把這個留在他手裏。尤其是那個男人,防他防到恨不得給他拴上鏈子。
正好趕上紅燈,京野言一擡頭,馬路對面,一個穿得很厚實的少年對他笑了笑。
這個裝扮跟蘭堂先生有異曲同工之處,總之就是畏寒。
綠燈閃爍,京野言沒太在意的走過去,兩人錯身的瞬間,那人好像又對他笑了一下。
到了馬路對面的時候,京野言心下有一點違和感,他往身後看了一眼,街道上的車川流不息,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壓下那一瞬間的不适感,京野言趕到酒吧的時候,織田作之助已經到了不知道多久。
“抱歉,我遲到了。”他坐在織田作之助旁邊,向酒保要了一杯果汁。
明明之前并沒來過,但是對于這樣奇怪的要求,酒保也沒有什麽異議,一副見過大風大浪的樣子。
“最近工作還順利嗎?”京野言問。
兩個都稱不上是年紀有多大的人,像那些年長的上班族一樣的聊天。
“還是老樣子。”
“織田先生叫我過來是有什麽事嗎?”
沒錯,這次是織田主動約的京野言。這樣的事還是挺少見的,因為織田作之助并非那樣主動的人,所以京野言十分好奇他要說什麽。
織田作之助注視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問:“你覺得太宰是個怎樣的人?”
竟然是這樣的問題。
盡管不知道為什麽這麽問,但是稍微一想就知道,在別人面前吐槽他的友人,這種事做出來就太沒腦子了。他絕不能當着織田作之助道的面說太宰治的壞話。
定下這樣的基本原則之後,京野言要做的就是不着痕跡的誇一下太宰治。
這樣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是個單純的人。”
織田作之助倒抽了一口涼氣,握着自己杯子的手顫抖了一下。
這得多深的濾鏡啊......
“你真的這麽覺得嗎?”
“诶?難道織田先生不這麽認為嗎?”京野言皺着鼻子。
“窺透人性,因而厭倦,”京野言疑惑的歪了歪頭,“對此完全不加掩飾,還稱不上是單純嗎?”
“如果他能學會妥協和僞裝,那就當不起這個詞了。”
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織田作之助用力握了一下手,“是......這樣嗎?”
“而且很聰明,還長了一張超——加分的臉。”
織田作之助突然有一種身邊的人很好騙的感覺,畢竟是一張臉就能搞定的人。他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麽勸他。
只好說:“太宰很讨厭和自己很像的人。”
這個不重要,但是京野言眼睛亮了起來,“那麽他喜歡什麽樣的人呢?”
織田作之助的心情更沉重了。
“不管怎麽說,都不會是和他相似的人。”
這個範圍,京野言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有希望的,于是一臉“我明白了”的點頭。
覺得自己反向勸人的織田作之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