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月姬若是清楚自己因何……

韓月歌不知道的緣由,興許席初身邊的人知道。

席初的心思,應該沒人比青玉和白霜更清楚了。

青玉和白霜在席初當太子時,就陪在席初身邊了。

他們是席初的貼身侍從,自小與席初一起讀書,一起習武,關系比親兄弟還要親厚。席初死後,他們将席初的屍骨送回巫宗國,在席初的棺木前,一前一後自盡殉主了,魂魄不散,後經席初點化,附身兩條蛇上,再次修出人身。

放眼整個雲上天宮,他們兩個追随席初最久,要說最了解席初的,肯定是他們二人。

韓月歌決定從他們兩個這裏找出突破口。

青玉和白霜做人時,最喜歡一道叫做香炸小酥肉的菜,青玉好酒,還很喜歡飲一種叫做浮玉春的酒。

滄溟山已經封山,出入都需得盤查,采購物品的難度自然比平時高了不少。韓月歌咬了咬牙,花了一大筆靈石,疏通一番,才叫小艾将酒買了回來,備了一桌酒席。

青玉聽說有酒,還有小酥肉,饞得蛇尾巴掃了掃,立時将白霜連拉帶拽地哄了過來。

“兩位大人,這邊請。”小艾撩開簾子,請青玉白霜入座。

青玉挑眉道:“月姬請客,還真是頭一遭。好香。”

他嗅到了空氣裏的酒香。

韓月歌席地而坐,斟滿兩杯酒:“月歌自入雲上天宮以來,給殿下添了不少麻煩,多虧有兩位大人照拂,今日這桌好酒好菜是特意為兩位大人準備的。”

白霜面無表情道:“月姬言重了,我們只是聽命于太子殿下行事。”

青玉将手搭上白霜的肩膀,笑道:“月姬孤身一人,不像別的仙子妖姬,多多少少都有點後臺,我們多照拂一下,也是應當的。”

他怕白霜這個耿直的性子再說下去,好酒好菜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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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月姬今日盛情款待,不是為了感謝我們這麽簡單吧?”青玉彎起眼睛,笑了起來。

他很愛笑,襯得身側的白霜氣質愈發得清冷。

“确實有件事,想向二位大人打聽一下。”韓月歌垂下眸子。

“要是結界一事,恐怕要令月姬失望了,殿下吩咐過,此事不能外傳。”青玉放下手中的杯盞,連笑容都疏淡了些。

“青玉大人多心了,結界一事,月姬知道事關重大,自然不會多問,青玉大人不妨先聽月姬把話說完。”小艾在韓月歌的示意下,再次給青玉斟了一杯酒,托起酒盞,遞到他面前,“大人,請。”

韓月歌端起酒盞:“兩位大人,月歌先幹為敬。”

說着,她将杯中酒水一飲而盡。

青玉微微驚詫:“想不到月姬還有這樣的好酒量。”

韓月歌羞澀一笑:“青玉大人見笑了,做人不外乎吃喝玩樂四字,怎能少得了美酒?”

韓月歌很喜歡做人,做人有手有腳,可以到處跑,不用受風吹日曬之苦,還可以享受許多人間的煙火氣。

“月姬豪爽,倒是青玉見識淺薄了。”青玉也将杯中瓊漿飲下。

他見白霜僵着不動,叩了叩他面前的桌子:“我說,別整天繃着一張臉,太沒意思了,來,喝酒。”

白霜睫毛顫了顫,端起酒盞。

小艾再次給二人的杯子斟滿酒。

“月姬難得請我們一回,不是問結界,那又是為了何事?”青玉沉吟道。

“實不相瞞,月歌從踏入雲上天宮那一刻起,就已決定一生一世追随太子殿下。月歌也知,太子殿下并非薄情之人,這半年以來,殿下溫柔相待,月歌銘記于心,時時刻刻都以殿下的喜好為自己的喜好,可是不知為何殿下突然厭棄了月歌,可否請兩位大人稍微提點一下,也好讓月歌及時糾正自己的過錯。”韓月歌的臉上露出卑微之色。

白霜道:“你當真不知嗎?”

韓月歌猛地擡起眼睛,對上他的眸光,搖了搖頭:“月歌實在摸不清殿下的心思。”

“今日喝了月姬的酒,自當說上兩句,只是這件事我們也不便多說。”青玉轉着手中的杯子,目光凝于杯底清光,“月姬若是清楚自己因何得寵,也就清楚自己因何失寵了。”

青玉的話說得模棱兩可,韓月歌委實沒有弄明白。她長得最像李玄霜,這是她得寵的緣由,照青玉的意思,她失寵也是因為李玄霜。

可她失寵在前,李玄霜回來在後,難不成席初丢下她時,就已經知道李玄霜要回來了?

那時李玄霜失蹤已久,所有人都以為她不會再回來了,席初怎麽會知道她要回來了?

韓月歌還要再問,擡眸卻見青玉雙頰泛着酡紅,醉醺醺地趴在桌子上,蛇尾也藏不住了,從身後的衣裳鑽出來,擺了擺。

看着那條黑漆漆的蛇尾,韓月歌沉默了。

她瞥向白霜。

白霜的臉色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不見半分醉意。

貪杯的先醉了,平時滴酒不沾的,反而顯海量。韓月歌樂了,指着青玉的尾巴道:“他是條黑蛇,不知白霜大人的尾巴又是什麽顏色?”

“我和他一樣。”白霜起身,将青玉扶起,“他醉了,今日多謝月姬款待,告辭。”

白霜帶着青玉走後,小艾跪坐在一旁收拾桌上的殘羹,她好奇道:“月姬為何要問白霜大人的尾巴是什麽顏色?”

韓月歌托腮:“我一直以為他們兩個是一青一白。”

小艾沒懂她的意思。

“去過人間沒?”

小艾搖頭。

“下回我帶你去人間聽戲。”

小艾猛點頭,別提有多高興了。

韓月歌望着她一閃一閃的眼睛,抓住她的手,突然興起:“別收拾了,走,咱們出去散步消食。”

滄溟山這幾日都沒下雪,日日都是晴空萬裏,雲上天宮的積雪融了一些。天黑後,夜空升起一輪碩大皎潔的明月,清光映着雪光,照出韓月歌和小艾的影子,印在雪地上。

周遭靜悄悄的,是一望無盡的銀白。韓月歌團了個雪球,突然道:“小艾。”

小艾回身:“诶!”

“啪”的一聲,一個雪球丢在她身上,碎成無數個雪粒。小艾反應過來,雙腳跺了跺:“月姬,你太壞了。”

她不甘示弱,也團了個雪球扔向韓月歌。

兩個人在雪地裏打起雪仗來。

不一會兒韓月歌便熱得渾身大汗。

小艾是條鯉魚精,不論靈力,只論身手,手腳比她這個做草木的靈活了許多。她被砸得滿頭雪,趁小艾不備,藏到一塊石頭後面,彎身刨着雪,準備放個大招。

刨着刨着,從雪地裏刨出一只凍僵了的兔子。

兔子全身裹着血跡,被冰雪凍得僵直。韓月歌舉起兔子,興奮道:“小艾,我們的夜宵來了。”

小艾正捧着一個雪球,看見那只兔子,扔了雪球,雙眼泛着光,自告奮勇:“月姬,奴婢來烤,奴婢烤兔子最香了。”

兩人拿着兔子樂颠颠地回了寒桐殿,在殿內添了個火盆,架起鐵架子。

小艾往火盆裏添着炭火,韓月歌拎起兔子,兔子身上的冰雪在暖融融的火光炙烤下,一點點融化。

韓月歌托着下巴,愁眉苦臉。她沒剝過兔子皮。

“小艾,你會剝皮嗎?”

“奴婢來吧,月姬稍等,奴婢先去打盆清水。”

小艾将清水打來,放在炭火上燒着,等水燒開了,就可以剝皮了。

韓月歌坐在火光前,取出自己的儲物袋,從裏面翻出個匕首:“待會兒就用這把匕首剝皮。”

“奴婢這裏有刀叉,還有孜然和胡椒粉。”小艾也翻出自己的寶貝。

韓月歌拎起兔子的耳朵,舔着唇角,遺憾地掂來掂去:“可惜不夠肥,只夠這一頓。”

一陣白光突然亮起,韓月歌眯了眯眼睛,松了手。待那白光淡去後,地上多了個渾身染血的少年。

小艾大吃一驚:“我們的兔子呢?”

韓月歌指了指地上昏迷的少年。

小艾猶豫:“……那還能剝皮烤了嗎?”

韓月歌作為一棵草,雖然很喜歡吃兔子,但也沒有喪心病狂到吃修煉出人身的兔子頭上。她握住少年的手,靈力探到一絲生息:“還活着,來,幫把手,将他扶到榻上。”

兩人将少年扶到床上後,韓月歌從儲物袋裏摸出一些止血的藥,撒在少年的頸側和手背上。

“他身上肯定還有傷,把他衣裳剝了。”韓月歌道。

小艾點頭,扒着少年的衣裳,如韓月歌所料,少年衣裳下方都是傷口。傷口的血跡已經幹了,黏住衣衫,小艾不敢動作太大,怕造成更重的傷勢,小心翼翼地撕着。

小艾撕開他胸口的衣裳,入目是一大片鮮紅的血肉,倒吸一口涼氣,叫了一聲“月姬”。

原本昏迷的少年陡然睜開眼眸,擡起手臂,扼住小艾的脖子,翻身将她壓在身下,深不見底的眼眸中,透出惡狼般兇狠的光芒:“你是誰?想幹什麽?”

“松開她。”一把冰涼的匕首從身後貼上他纖細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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