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誰都知道,我們家月姬是……

少年偏了偏腦袋。

韓月歌将匕首往前推進一寸,警告道:“快點松開她,不然我殺了你。”

這把匕首上面纏繞着靈力,一旦深入血肉中,能立即将對方的修為吸收個幹幹淨淨。

匕首的鋒芒嵌入少年頸側的肌膚,鮮紅的血絲從傷口處蜿蜒躺下。

少年箍住小艾脖子的那只手,五指緩緩松開。

小艾得了自由,連忙離他三步遠,張開嘴大口吸着新鮮空氣。

少年舉起手,懶洋洋道:“現在可以把匕首放下了吧。”

韓月歌确定他身上靈力微弱,對她和小艾造不成傷害,收回匕首。

沒了匕首的鉗制,少年一下子洩了氣,躺回到床上,攤開四肢,胸口微微起伏着。

韓月歌戳了戳他:“死了嗎?”

少年翻了個白眼:“沒死。你再不救我,就真的死了。”

“你這只兔子精怎麽說話呢?這是求人救命的态度嗎?”小艾忍不住啐了一他一口。她可記仇了,這只兔子精剛才差點殺了她。

少年丢過來一物:“救我,這個歸你們。”

小艾擡手接住,定睛一看,眼睛微微睜大:“月姬,是出城手令。”

韓月歌拿來仔細瞧了瞧,确認是離開魔域的出城手令,更絕的是,日期那一行是空的。

她狐疑地打量着少年:“你是誰?怎麽會有太子殿下的出城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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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出天淵城,必須拿到席初親自簽發的手令。韓月歌眼饞這個出城手令許久了。

少年不耐煩地捂着心口咳嗽了兩聲:“東西是真的就好,問那麽多做什麽。”

“滄溟山結界已經全部啓動,太子殿下沒有對外公布是何緣由,我估摸着,殿下突然張開結界是為了來個甕中捉鼈。”韓月歌不動聲色地觀察着少年的神情,“你不會就是那只偷跑出來的‘鼈’吧?”

少年被自己的唾沫嗆到,咳得傷口都裂開了。

韓月歌眼珠子轉着:“如今你為魚肉,我為刀俎,這個出城手令已經在我手中,我救不救你,我說了算。”

少年顯然并非韓月歌料得那般簡單,他停止了咳嗽,挑了挑眼角,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你大可以試試,等我死後,這份手令會怎樣。”

小艾怒道:“你還敢威脅人。”

“是你們威脅我在先。”少年喘了口氣,“好了,各退一步,我告訴你們我的真實身份便是。”

“我的确是偷跑出來的,但我沒那麽大的能耐,能讓太子殿下為我啓動滄溟山的所有結界。”

“我叫白少淵,原是一只修煉的兔子精,五百年才修出人身,本一心向道,奈何被紫玉公主看中,強行擄掠了回來。我不堪忍受紫玉公主的折辱,這才偷偷跑出來的,那份手令也是我從紫玉公主那裏偷出來的。”

“我本想着出城後,去往仙域躲藏,紫玉公主勢力再大,也不可能管到仙域去。可惜我身受重傷,靈力耗損嚴重,被打回原形,差點凍死在雪地裏。”

“你們讓我做什麽都好,只要別把我送回紫玉公主身邊就行,等我傷好,我會報答你們的。”

少年說到最後,眼眶漸漸紅了,滿臉都是屈辱之色。

小艾驚訝:“難道你身上的這些傷也是、也是公主弄出來的?”

少年不說話了,緩緩合上眼睛,眼角滑下一滴淚來,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小艾那股兇蠻勁兒一下子沒了,期期艾艾看向韓月歌:“月姬,他好可憐。”

紫玉公主的名號,整個天淵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她是魔君九辰唯一的妹妹,據說她容色妖冶,性情暴烈,好美酒,更好美人。但凡她看中的美人,無不被收進她的後宮,若有不願的,便直接搶回去。

掠奪本就是魔族純正之血自生來就有的共性。

紫玉公主搶了一輩子的美人,唯獨在席初這裏碰了壁。

紫玉公主看中席初的容貌,要求魔君将他許配給自己。魔君只是挑唇一笑,言道,此事他管不了,她要是能将席初搶回自己的府中,就是她的本事。

紫玉公主雄赳赳氣昂昂,搶了席初三回,三回都被席初揍得鼻青臉腫,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公主府。

紫玉公主并未放棄,為了席初,她甘願來到極地北域,駐守天淵城,短短數年時間,将天淵城的魔兵收拾得服服帖帖。

席初向魔君讨要千年火靈芝為李玄霜治病時,紫玉公主趁機提出搬到雲上天宮的條件,席初應允後,她就帶着她最寵愛的十幾名面首,浩浩蕩蕩搬上了雲上天宮,震驚了雲上天宮上上下下。

韓月歌也是震驚中的一員。

她見這只兔子精膚白貌美,身量纖細,便是說起話來,嗓音也是清澈婉轉,好聽得叫人渾身酥麻,的确是有做公主面首的資本,心下一時信了七分。

“成交。”韓月歌略略思索,将出城手令丢進自己的儲物袋,答應了少年的條件。

她太需要這份出城手令了。

萬一她沒能裂開石頭心,飛升上界,這份出城手令,就是她最後的退路。

韓月歌拿了出城手令,不會白占少年的便宜,她取出補血丹,叫小艾喂給白少淵,又用自己的靈石,給白少淵買了一些其他治傷的藥材。

少年的衣衫破裂,無法蔽體,她還給他新裁了一身衣衫。

衣衫的料子是特殊材料制成,雖然薄,卻可防寒保暖,少年靈力丢失大半,險些維持不住人形,在寒氣凝結的滄溟山,沒有保暖的料子裹身,怕是活不過三日。

待穩住白少淵的傷勢後,韓月歌叫小艾出去打聽一番,紫玉公主那裏是否真的丢了面首。

很快小艾就回來了,對韓月歌點點頭:“月姬,打聽到了,公主那裏确實丢了一只貌美的兔子精,把公主氣得好幾日沒吃飯。”

這下韓月歌放心了。

白少淵換了身幹淨的白衫,歪着身體坐在床頭,手裏捧着一碗藥,烏黑濃密的睫羽垂下來,正低着腦袋一口一口抿着藥。

他的身體還虛弱着,手腕抖個不停,藥汁濺了一些,偏他極其自尊,不肯讓小艾幫忙。

小艾在一旁看着,等他喝完,接過空碗,用帕子替他擦着手背上的藥汁。

白少淵溫柔地說了一句:“多謝小艾仙子。”

少年容顏絕色,眸中清光點點,說話的時候,眼眸專注地盯着小艾。

小艾哪裏被這種眼神看過,臉頰轟的一下,紅了。

她躲開少年的目光,服侍着他躺下:“我可不是什麽仙子,你叫我小艾就好。”

韓月歌從儲物袋裏摸出一個定身符,捏在指尖,藏于身後,趁白少淵不備,将符貼在了他的心口。

白少淵登時僵住無法動彈,臉色黑了下來:“這是何意?”

小艾也呆了呆,不安道:“月姬。”

韓月歌語重心長道:“小艾,防人之心不可無。別忘了,他是一只妖,妖都是會吃人的。”

小艾恍然大悟:“還是月姬考慮得周到。”

白少淵臉色更黑:“我是只兔子精,我吃素。”

“那更要定着你了,誰都知道,我們家月姬是天下最補的仙草。”小艾拿起被子,蓋在白少淵身上,滿臉自豪的表情。

小艾在寒桐殿伺候,有時直接夜宿在寒桐殿,韓月歌給她置辦了一張軟榻,但今日多了一個白少淵,占了小艾的軟榻,小艾就回了自己的住處歇息。

韓月歌将殿門合上。

他們這些做妖魔的,睡覺其實也是在修煉。韓月歌傷好後,睡覺時間都是用來修煉的。熄燈後,她躺在床上,進入了修煉狀态。

因着自己殿內有個別的妖在,她給自己罩上了靈罩,雙重保險,有備無患。

殿內黑漆漆的,只有微弱的月光被雪光反射着,透入窗棂,映照在地上。

黑暗中,直挺挺躺在床上的白少淵,陡然睜開眼眸,眸底閃過一絲邪氣的光芒。

他勾了勾嘴角,擡手掀開被子,揭掉貼在心口的定身符,兩指夾住,雙眼微眯,嗤笑道:“就這種低級的玩意兒,也想困住本座。”

他随手将定身符丢在了床上,下榻走到韓月歌的床前,看到那張散發着淡淡幽光的靈罩,臉上露出興味的表情:“倒比本座想象得要謹慎得多。”

屈指一彈,床上的靈罩瞬間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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