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所以說，不作死就不會死，這句話果然是真理。”又是一天中午，秦暖帶着郝佳佳端着托盤來到餐廳角落，找了一處空位愉快地坐下了。

距離她們不遠的位置，坐着一桌氣氛古怪的學生，各個面如菜色，看着不像吃飯，像是上刑。

“可怕。”郝佳佳咬着筷子，也是一副看熱鬧的表情頻頻轉頭，一邊好奇不已地問秦暖，“你們昨天被老朱叫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他們四個湊到了一起？”

喧嚣的食堂中，那桌三人那異常的氣氛也是獨一無二，不少人、特別是她們班的同學，都是好奇不已，邊吃飯邊圍觀，看得很嗨，飯都吃得更香了。

“沒什麽，班主任就是找我們了解一下情況。”秦暖淡定地夾起一塊梅菜扣肉送入口中，目光擡起時，不經意與梁玉冒火的眼睛對上，不由微微一笑。

同樣的事情在不同的人口中自然是不同的說法。

陸敏、李俊彥在辦公室也是各執一詞，但經驗豐富的朱學龍還是很快找出了他們相争的矛盾核心，将注意力轉移到了一直不擡起眼的闵嘉怡身上。

對這個不太合群的轉學生，朱學龍一直就有些頭疼。

她剛轉來的時候，為了讓這個膽小的學生盡快适應新環境，他還特意安排了班級裏最靠譜的聶澤去帶一下她，結果讓人家小女生養成了依賴習慣，除了聶澤誰也不理，最近更是隐隐有着某種感情萌芽的趨勢。

這顯然就違背了朱學龍的初衷，他正愁着要怎麽分開兩人，突然從天而降這麽一個機會，自然不會放過。

原本朱學龍是準備讓最近變得靠譜的秦暖接過聶澤的交接棒，帶一下闵嘉怡，畢竟班級裏不排斥闵嘉怡的女生也不多了。不過被秦暖當場以影響學習為理由拒絕了。

折合高校，至少在教師層面大多以成績論英雄，最近的學習成績飛速飙升的秦暖，無疑在朱學龍面前具備了比以往更高的話語權。

朱學龍再一聯想秦暖以前同聶澤的關系，也覺得有些不妥，遂将人選換成了梁玉。

用他的話說，是‘兩個女孩子之間增進一下了解，努力争取成為朋友。’

但在秦暖看來，他大概是打着以毒攻毒的念頭。

梁玉算是一班女生群體中的一個代表，一旦她能接受闵嘉怡，其他很多女生也會跟着去接受。

梁玉自然也不是不肯答應的，但是老朱主意已定，态度強硬地就把事情定下了。

一通騷操作之後，班級裏小幅度調整了座位。

闵嘉怡被調到了梁玉身邊座位同桌，而聶澤的同桌則換成了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也就是梁玉之前的同桌。

另外，作為這幾人在班級裏帶動不良風氣的懲罰，梁玉、闵嘉怡、陸敏、李俊彥四人必須共同在食堂用餐一周，在此期間如果有人缺席或者是又出了什麽幺蛾子，懲罰期限繼續延期。

用朱學龍的話說，就是‘不是吵着要一起吃飯嗎？我滿足你們。’

且不提臉都白了的闵嘉怡，梁玉憤而抗議，反抗無效之後氣呼呼地扭過頭盯着秦暖。

“老師，要滿足我的話，就把秦暖也加進來啊！我是要跟她一起吃飯！”

對此，朱學龍眼睛一瞪，威嚴無比地呵斥：“你當我是許願機啊！懲罰、懲罰懂不懂！什麽都滿足你了那還叫懲罰嗎？”

“那為什麽秦暖沒有懲罰？”陸敏也有些不甘心地說。她倒不是刻意針對秦暖，就是有點不甘心。一行人被叫到辦公室罵了一頓，領了懲罰，就秦暖一個人逃過一劫？這叫人心裏就很不爽了。

“秦暖有做什麽嗎？她有跟你們一樣在班級裏煽動兩性對立意識嗎？沒有吧。”朱學龍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熱地敲打，“別總想着揪別人小辮子，多學學人家的優點。人秦暖在一學期班裏排名進步二十幾名，靠得是什麽？靠得就是不多管閑事！”

秦暖：……

我覺得不是。

……

行叭，您說了算。

興許是梁玉和陸敏的話又勾起了朱學龍說教的心思，他喝了口保溫杯裏的枸杞泡熱水，又開始新一輪滔滔不絕的數落，還時不時将秦暖拉出來踩一下他們。

秦暖一開始心中還覺得好笑，後來覺得其他四人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不對勁，立刻找了個學習的借口提前從辦公室溜了。

梁玉他們後來還經歷了什麽，秦暖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僅僅看着他們今天中午準時出現在食堂，頂着一衆看熱鬧的視線，黑着臉、硬着頭皮坐下吃飯的樣子，秦暖也只能在心中感慨一句。

學習救我狗命。

成績提高了，老師也把她當寶，輕易不會受到如此牽連和折磨了。

慢悠悠看完熱鬧，秦暖拉着郝佳佳淡然撤離，過了好一會，梁玉和闵嘉怡才一前一後回到教室。

午休的時間太短，學生們通常都不會離校。吃完午飯，有住校的還可以回寝室休息一下，像秦暖這樣走讀的學生，一般就直接在教室湊合了。

秦暖剛坐下，取出一本數學的五三，正要開始做習題，就聽見後方傳來的吵鬧聲。

現在班級裏人不多，比較安靜，因此那一點聲音就顯得非常突兀。

“誰讓你把東西放我桌上的？”梁玉發了脾氣。

“對、對不起。我桌子有點亂、可能、不小心蹭過去一點。”闵嘉怡的聲音就很輕，但咬字清楚，還是能聽見的。

秦暖回頭看了一下，發現是闵嘉怡的一疊草稿紙有個角進入了梁玉的桌面區域。

這點小事在同桌之間很常見，一般人都不會在意，但梁玉顯然不是一般人。

她砰地踢了一下闵嘉怡的課桌，皺着眉嫌惡道：“你自己把桌子搬遠點，誰要跟你貼在一起啊！”

闵嘉怡垂下頭，沒有說話。

秦暖注意到坐在前面的李俊彥皺眉回頭看了一下。

但大概是先前仗義執言帶來的糟糕後果，讓他這次沒有再主動開口。

梁玉注意到秦暖轉過來的目光，很兇地瞪過去：“你看什麽啊？”

秦暖也不生氣，寬容地沖着梁玉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方向，溫和地提醒：“你最近很容易生氣啊，要做好表情管理哦。”

梁玉疑惑地挑高細眉，頓了下才琢磨過來秦暖話裏的意思，遲疑地從抽屜裏取出一面小鏡子，打開照了照。

鏡中的自己因為怒火而略微扭曲了漂亮的面容，顯得有些陌生。

梁玉立刻表情舒緩下來，捧着鏡子照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把鏡子往桌子上一扣，大怒地站起來指着秦暖：“你剛才是在罵我醜！？”

噗嗤。

班級裏各個角落響起悶笑。

秦暖也有點被逗樂了，梁玉的反應實在出乎她的預料，怎麽變得有點蠢蠢的？難道女主身上真的有什麽降智光環，近距離接觸下把她給感染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但眼看梁玉氣得跳腳，一副要馬上過來打她的樣子，秦暖還是解釋了一下。

她真覺得自己有點無辜。梁玉生氣的時候臉會有點扭曲，看起來怪怪的，但這種事當事人自己是不會察覺的。

秦暖看到了，自然而然就想提醒一下。

梁玉才不管，正要繞過過道去找她理論，教室前門突然砰地一下被推開，門把手撞到後牆發出巨響。

燕堯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少年在門口稍站了會，視線在教室裏掃了一圈，似乎意外這時候竟然有這麽多人。

梁玉起初吓了一跳，還以為是班主任來查房，步子一瞬間淑女起來。

雖然第二秒她就看清了來人不是班主任，但她依舊維持着乖巧的站姿，一動不敢動。

開什麽玩笑，來的這個比班主任還可怕耶！

白襯衫、西裝褲，肩膀披着外套，禁欲中帶着點散漫氣息，燕堯渾身的打扮看似與平常沒有區別，但那雙浸在寒冰裏似的眼睛掃過來時，在座的所有人都瞬間噤若寒蟬。

是個人都能很明顯地感覺到，燕堯此時非常不對。

氣勢強得吓人。

光是看上去就透着一股極度危險的感覺。

燕堯的步伐只停留了片刻，随後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

在一片死寂般的沉默中，他不快不慢地走向自己的後排座位。

秦暖坐在座位上，用一種略帶迷惑的眼神看着不對勁的燕堯，腦海中仔細搜索着自己還記得的劇情，卻怎麽也找不出這個時間段男主有遭遇什麽特別的事。

他這是，怎麽了？

燕堯對上秦暖的眼睛，卻對那雙漂亮眼眸中的探尋視而不見。

他微微阖上眼，濃密的羽睫半掩着瞳孔中的倦意。他有點累，現在只想趴在桌子上好好睡一覺。

就在他走過秦暖旁邊的過道的一瞬間，正關注着他的秦暖聞到一股很特殊的氣味。她猛然反應過來，站起身探出身子，一手按着桌面，另一只手強硬地握住了燕堯的手臂，止住他前進的步伐。

郝佳佳：？？？

秦暖可憐的、坐在臨近外走道的、身體被迫夾在秦暖與燕堯之間的這位同桌一臉懵逼地擡起頭，看看秦暖，又轉頭看看燕堯，她也不敢開口，她也不敢問，只能在腦中瘋狂刷着問號。

“等等。”秦暖這時卻沒空注意到郝佳佳，她的目光緊緊鎖定着燕堯俊美到了極致的臉，好似确認了什麽，認真拉了下他的袖子，說，“你跟我出去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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