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雙雙掉馬
宋卿言不知道自己的話哪裏不妥當,但見和玉臉色很是不好,就識趣地閉了嘴。
這可是他不讓她說的,以後知道了可怪不了她。
穆煦:“那我先告辭了。”
起身,卻被宋卿言拉住了衣角。
“不知你可否知道,興安府李家有一樁規矩……年過四十無子,方可納妾。”
穆煦又坐了回來。
原來,這才是她今日的真正目的。
宋卿言見他不說話,又試探着問:“不知公子家中可有通房?”
穆煦搖了搖頭。
宋卿言又問:“那我剛才說的,你可答應?”
穆煦皺眉。他是皇子,不可能只守着一個女人。
但,如今不便對她說出真實身份,等回了京城,她知道他的身份後,就絕不會提這種荒唐要求了。
他不答反問:“如果年過四十無子,你當如何?”
宋卿言:“其實也不用等到四十……其實我想說的是,我這個人沒有什麽容人之心,只想一夫一妻過小日子。所以……”
兩個不太熟的人,談這個還真是有些難以啓齒,宋卿言有些說不下去了。
穆煦手指輕敲桌面:“你是說不能納妾?”
還真是上道,宋卿言連忙點頭:“嗯,嗯。”
穆煦心中冷笑。他并沒打算娶她為妻,她竟還想着什麽不讓他納妾。
罷了,等回京城再說吧。到時,她自然無話可說,乖乖進王府的門。
他端起茶杯,淡淡看了宋卿言一眼,輕垂眼簾,似是默許。
“你答應啦?!”
“回到京城後再細談。”
宋卿言高興起來。她本以為這事兒八成是談不成的,畢竟古代人的思想不同。議親時就要求一個男人不能納妾,呃,确實有些強人所難。
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
“青櫻,叫人上些酒菜來,我跟和公子喝一杯。”宋卿言一臉喜色。
皓月湖湖水蕩漾,風光秀麗。兩人邊吃邊欣賞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偶爾跳出.水的魚兒,還有一片片剛露出.水面的小荷葉。
對面坐着俊俏公子,宋卿言只覺得賞心悅目,菜都比以往好吃了。
穆煦低頭喝了一杯酒。這女子真是荒唐,可他偏偏有些喜歡這種荒唐。她又在偷偷看他,他的臉禁不住又有些紅了。
兩人正對坐而飲,李輔安劃着小船兒急匆匆來了:“表妹!和公子!”
宋卿言:哎呀!忘了跟表哥的兩刻鐘之約了!
***
接下來的幾天,興安府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知府大人被抓了!
同時被抓的還有他的許多心腹手下。
據說這位知府大人膽大包天,傾吞銅礦,私自鑄錢,勾結興安衛指揮使,意圖謀反。
李蘭霜的爹也被抓了,她娘急的團團轉。
李蘭霜埋怨母親道:“聽說那位和公子是京裏什麽衙門派下來的。當初娘還說他只是個小官兒,還沒爹沒娘。要是那時候跟他議了親,如今……”
“對呀!”李母一拍大.腿,“快,你快去找他。只要能讓他收了你,你爹的事兒就好辦了。”
“娘,你這是什麽意思?”李蘭霜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什麽叫讓他收了我?”
“死丫頭,還能有什麽意思,自然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李蘭霜後退了一步:“我聽說,他要向大房那邊兒的宋卿言提親了。”
“那又怎樣?快去,不然等你爹定了罪,你別說給人給人做小了,嫁泥腿子都嫁不到好的。”
李蘭霜被她娘的話吓着了,跌跌撞撞地出去,到知府衙門去打聽和玉。卻聽說他已經回京了。
李蘭霜又跌跌撞撞地回了家,被李母罵了一頓。
李蘭霜何時受過這樣的苦,只覺天都塌了。
***
因為說好了回京城後提親,并且宋卿言的鋪子也開張了,生意不錯,她留在興安府也沒什麽事兒,就決定回京城。
這次青櫻不放心,非要跟着。恰好到南邊進貨的澄江回來了,宋卿言就将鋪子交給了他管。
一行人絕早出發,進京時天尚未黑,宋卿言也不急着回家,先找了一個茶館兒,要了一盞茶,聽聽京城裏最近有什麽新鮮事兒。
誰知新鮮事兒沒聽到,倒聽了一耳朵的哪個哪個大員,什麽什麽侯爺的,都想要将女兒嫁給豫王。
青櫻站在一旁,直替自家姑娘不值。宋卿言到覺得沒什麽,豫王愛娶誰娶誰,跟她沒有關系,反正已經退親了。
兩盞茶喝完,再沒什麽新鮮事兒,宋卿言才起身回府。母親李氏一臉喜色地迎了上來。
李老太太已經寫信跟她說過和玉的事了。
李氏先拉過女兒來仔細看了看,确認她沒瘦,沒累着,氣色還很好,才笑道:“這次去你外祖母家真是去對了。那位和公子,小門小戶的,正好過日子。”
“娘,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他不是還沒來提前嗎?”宋卿言挽了母親的手,“再說,我還想去看看他們家什麽樣兒呢。”
這時,她才突然想起,竟忘了問和玉家的住址。
看來只能等他先來啦。
穆煦這次的事兒辦的漂亮,證據确鑿,連人帶贓一起押回了京城。不但辦了興安知府,還将戶部鹽鐵司的主事拉下了馬。
這次,連沈首輔都沒敢出頭撈他們,畢竟穆煦身為皇子,在興安府竟然遇害,要牽扯進來的話,可就有點兒說不清了。謀殺皇子,那可是抄家殺頭的大罪。
下朝後,皇帝将穆煦單獨留下,贊許道:“朕的這些兒子裏,也就你最讓朕省心了。這次你受了苦,朕要好好賞賜你。”
穆煦心中冷笑,面兒上卻一臉孺慕:“這些都是兒子應該做的。”
皇帝滿意地點了點頭。
穆煦又道:“父皇,兒臣想要納一個側妃。”
“哦,”皇帝來了興致,“是誰家的姑娘?可要朕幫你下旨賜婚?”
“不忙,兒臣先去她家府上拜訪一下,總得人家願意才好。”
皇帝道:“我的兒子,誰敢不願意?”不過他也沒多說什麽,揮了揮手,“行了,你先下去吧。”
第二日,穆煦備了禮物準備去拜訪。
他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也不知是什麽樣的人家,才養出了那樣一個愛胡鬧卻又活潑可人的女子。
穆煦看了看李輔安給他寫的住址。上面怎麽寫着宋府?那位姑娘不是姓卿嗎?
他騎着馬,越走越不對勁,這不是成國公宋府的地方嗎?
按着住址找到了她家,與成國公府竟然只隔了一條小巷子,穆煦有些詫異,還是叫人送上了拜帖。
家中沒有男人,李氏出去接待了和玉。宋卿言也偷偷地跟了來,躲在屏風後面。
穆煦對着李氏行了晚輩之禮,又叫人送上了禮單:“小小禮物,不成敬意。”
李氏遲疑不定。和玉帶了四五個人,擡了三、四擔禮物,實在是太排場了。
不是說只是戶部的一個小官兒嗎?
“和公子太客氣了。”李氏打開禮單掃了一眼,“這……這禮物也太過貴重了。”
穆煦:“哪裏,哪裏。”
“和公子家住哪裏,家中還有何人?”
穆煦正了正身子,剛要說自己的真實身份。
宋惠言急匆匆地沖了進來,看到穆煦,臉色蒼白如同見了鬼一樣:“表,表哥……”
表哥?和玉竟然是宋惠言的親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這這門親事還得重新考慮考慮。
宋卿言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你為何叫他表哥?”
又看向和玉:“你跟她什麽關系?”
宋惠言輕蔑地瞅着宋卿言:“別裝了,你沒見過我表哥嗎?當初不是你天天偷看表哥,還故意跳進水裏騙他救你嗎?”
什麽?和玉就是大皇子,豫王?!宋卿言呆住了。
穆煦也愣了,指着宋卿言:“你不是姓卿嗎?你到底是誰?”
宋惠言搶話道:“表哥,她就是宋卿言呀,你不記得她了?你的前未婚妻呀。”
穆煦哪裏記得?當年他并沒多看過宋卿言一眼,只知道是一個跟在宋惠言身後的小尾巴。再說,當時宋卿言才十二歲,俗話說女大十八變,五年過去了,他哪裏認得出來。
別說她的樣子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前未婚妻是宋家三姑娘,連她的閨名都沒記住。
“宋卿言。”穆煦輕輕念了一句,淡淡地掃了宋卿言一眼,起身佛袖而去,連禮物都沒擡走。
宋惠言追上穆煦,去拉他的袖子,被他一把甩開了。
“表哥……”宋惠言還想說什麽,卻被穆煦陰狠的目光吓到了,連連後退了三步。
穆煦走了,宋惠言恨恨地轉身回來,指着宋卿言罵:“我表哥怎麽會來?還給你帶這麽多禮物!你什麽時候又勾搭上他了?真是不要臉!”
宋卿言還處在巨大的震驚中,對宋惠言的話充耳不聞。
直到宋惠言推了她一把,她才冷冷地說了一句:“滾。”
宋惠言還想再鬧,被青櫻幾乎是推着趕出了家門。
穆煦深受打擊,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女人騙兩次。
那女人肯定早就認出他來了,還騙得他團團轉,真真是可惡。最可惡的是,他竟然對這樣一個女人動了心思。
回府後,穆煦練了半天刀,打爛了兩個沙包,把自己累得夠戗。把太監陳貴看得心驚膽戰。
宋卿言也深受打擊。她在床.上躺了兩天。覺得自己實在是倒黴,運氣不好,竟然遇到了那位大皇子兩次。
哎,為何自己擁有了那麽多原主的記憶,卻偏偏沒有記得那位大皇子的樣子?
她決定到廟裏去燒燒香,去去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