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登徒子
給卿卿送的首飾都被她退了回來,看來她不喜歡首飾。上次他問錯人了,陳貴一個太監,哪裏懂得女兒家的心?
穆煦盯着桌上的首飾盒子看了很久,終于決定去大長公主府一趟。
大長公主早年與穆煦的母妃關系還算融洽,如今她察顏觀色,也知道皇帝屬意穆煦更多。
雖說不管哪個侄子做皇帝,她都是長公主,但能與未來皇帝搞好關系,以後的日子自然會更好過。
因此見穆煦來訪,大長公主殷勤地親自到二門相迎,又忙不跌地叫人上茶果點心。
穆煦喝了口茶,客套了幾句,就開門見山地問了。
“皇姑母,我想給人送些禮物,又不知送什麽好。”
大長公主會意,這禮物必是要送與他喜歡的那位宋家三姑娘,遂笑道:“送人禮物,這個姑母在行。不論男女老幼,只要能送到其心坎上,這禮物就送對了。”
“怎麽才能送到她心坎兒上呢?”
“當然是她喜歡什麽就送什麽呀。”
喜歡什麽就送什麽。
穆煦暗自點頭。
她平日裏不怎麽愛打扮,在興安府時,還經常穿男裝,要不,送她幾套男裝?
上次沈于城送她的書,她就很喜歡。想到這兒,穆煦有些咬牙切齒。
上次的西瓜她沒還回來,這是喜歡瓜果?正好宮裏有新進的枇杷,給她送兩簍。
穆煦拜別了大長公主,就去了京城最好的成衣店,按宋卿言的身量選了幾套男裝。
她的個子相對于男子來說,很是嬌小,衣裳的樣式都是些給十三四歲小公子穿的。
穆煦摸着這些衣裳,想像她穿起來的樣子,覺得一定很好看。
帶着精心挑選的禮物:五套樣式不一的男裝、一本有關胭脂的書、兩簍子新鮮的枇杷,還有一匣子拇指大的顆顆圓潤的珍珠,穆煦興沖沖地去找宋卿言。
他還叫陳貴去南川湖定了一艘游船。在興安府時,她曾約他在湖中游船上見面,她肯定是喜歡游湖。
穆煦高高興興到了胭脂鋪,卻被告知,宋卿言陪着小姐妹逛鋪子去了。
“陪誰去的?到哪兒逛了?”穆煦問道。
他并沒有發怒,卻是不怒自威,把柳兒吓得直發抖,哪裏敢說話?
掌櫃娘子上前,戰戰兢兢道:“回,回王爺的話,是跟沈家六姑娘出去的,具體到什麽鋪子實在不好說。姑娘們都是随意逛的。”
說完,看了看穆煦的臉色,又趕忙加了一句:“不過,左不過也就是衣裳鋪子、首飾鋪子,或者是茶樓之類的地方。”
穆煦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
今日一早,沈六姑娘就來找宋卿言了。
她的一些小姐妹試用了那些胭脂水粉,都非常喜歡,有些不方便出門的請她幫忙帶買,且沈六買的話,還能便宜些。
沈六買了一大堆脂粉、眉黛,宋卿言叫柱子給她送回府去。
沈六又拿過丫頭手裏的提盒,笑道:“宋姐姐,我自個兒做了些點心,請姐姐嘗嘗。還有,這塊帕子送給姐姐,繡得不好,姐姐別嫌棄。”
“哎喲,今兒這是怎麽了,又是送錢,又是送吃的,還送帕子?”宋卿言笑着接過帕子,只見是白素絹的底,上面繡着小貓戲蝶圖,繡功算不上好,但一看就是用心做出來的。
“這帕子有趣。”宋卿言誇贊道。
沈六姑娘不知怎麽的,臉一下子紅了:“我,我随便繡的。”
“随便繡就能繡這麽好,比我強了一萬倍。”
“姐姐喜歡就好。上次在我家,我沒能好好招待姐姐,我……我對不住姐姐。”宋六姑娘一邊說,一邊低了頭。
她一個庶女,在家中自然鬥不過嫡姐。宋卿言摸了摸她的頭:“沒事的,就是出府的時候多繞了幾步路罷了。”
“姐姐不怪我就好。姐姐你嘗嘗我做的點心。”
兩人吃點心喝茶,聊了一會兒後,沈六姑娘又纏着宋卿言陪她去街上逛。
宋卿言想了想,自己也好久沒有逛過了,就答應了她。
兩人也沒坐車,只各自帶了丫環,沿街逛了下去,首飾鋪、布匹店、成衣鋪、點心鋪、書局、畫坊,幾乎見鋪子就進。逛了三條街後,兩人都累了,就找了一個茶樓,喝茶聽曲兒,歇歇腳。
主仆幾人剛坐了沒一會兒,茶博士引進一人來。
宋卿言擡頭,見是穆煦的貼身侍衛蔡勇。
蔡勇很恭敬地與宋卿言見禮:“宋姑娘,我家王爺請姑娘過去,有幾句話說。”
宋卿言起身,很客氣地說:“麻煩你轉告你家王爺,我一個姑娘家,與他沒什麽可說的。”
蔡勇很為難,躬身道:“宋姑娘,我家王爺的馬車就在茶樓後面,就說幾句話的事兒。”
見宋卿言不為所動,又抱拳陪着小心道:“姑娘,您就當是可憐可憐小人,小人要是請不動姑娘,王爺只怕也不要小人當差了。小人家裏還有妻兒老母要養。”
宋卿言都要氣笑了:“蔡大人也不用裝可憐,我是不會去的。”
蔡勇拱手道:“如此,小的在這裏保護姑娘。”說完站在門口不走了。
蔡勇經常跟着穆煦出入,許多人都認得他。他站在門口,不少人探頭探腦的,還有膽大的過來與他打招呼。
雖說外面看不到裏面,但他要總在這裏站着,她們也沒法回家了。
沈六姑娘怯怯地說道:“要不,姐姐去見見他?”
宋卿言也覺得這樣不是個事兒:“我要去了,豈不是只留下你一個人了?”
沈六道:“不礙事的,我還有疊翠和綠袖跟着,況且,我與二哥說好了,一會兒他下了衙就過來接我。”
宋卿言光想着穆煦的事兒,倒也沒留意,沈于城怎麽會知道她們在哪個茶樓。
她帶着青櫻,跟着蔡勇下樓,轉到了茶樓後面。
穆煦正坐在一輛寬大的馬車裏等着,見她們過來,一伸手就将她拉進了車裏。
青櫻上前去攔,早被蔡勇擋開了。
宋卿言一上車,馬車就駛動了,她腳下不穩,差點被晃倒,早被穆煦穩穩地扶住了腰.肢。
宋卿言臉一紅,将他推開,坐到了他對面:“不是說只說幾句話嗎?幹嘛拉我上來?快停車。”
車輪辘辘行走在石板路上,穆煦臉也有些紅,卻不接宋卿言的話茬兒,只端了一盤子枇杷送到宋卿言手邊:“這是南邊新進的枇杷,你嘗嘗,酸酸甜甜的,我一直用冰鎮着的。”
宋卿言哪裏有心思吃:“不是說有話要說嗎?趕緊說完了,我好回鋪子。”
穆煦看宋卿言對枇杷不感興趣,又獻寶似地将那幾身男裝拿給她看:“我給你挑的衣裳,你看看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我叫人按你說的樣子做好不好?”
宋卿言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你,為什麽會想送我男裝?”
“你不是喜歡穿男裝嗎?在興安府時,見你穿過幾次。”
那些衣裳料子精美,樣式也很好看,宋卿言感嘆,他的眼光竟然不錯。最讓她覺得驚奇的是,他還挺開明的。不像母親、李家表哥等人,一看她穿男裝,就說她胡鬧。
穆煦察覺到她臉色好轉,心裏高興得如同吃了冰鎮枇杷似的,又拿出了那本講胭脂的書和那一匣子珍珠:“這些都是送給你的,一會兒我叫人送到鋪子好不好?還有兩蒌子枇杷,你要是不喜歡吃,送人也行。”
宋卿言不接他的話,只問道:“你叫我來,到底有什麽話?再不說我下車了。”
“也沒什麽要緊的。就是我請了大長公主進宮,幫我在父皇面前說合,我們的婚事父皇會同意的。”
說着,穆煦伸手,想去握宋卿言的手:“我叫人在南川湖定了一艘畫舫,你不是喜歡游湖嗎,在興安府你請我在船上見面,都沒說幾句話,你表哥就趕來了……”
這話怎麽聽着還委屈上了?宋卿言向旁邊一躲,擡眼看了穆煦一眼,見他果然臉色發紅。
她心裏也不知是個什麽滋味,他這個樣子,倒好像她是那始亂終棄的負心漢似的。
宋卿言将這怪異的感覺壓了下去,無情地說道:“游湖就不必了,停車,我要回去了。”
她掀簾子想叫青櫻,不想穆煦怕她掉下去,伸手一拉,她不偏不倚地坐到了他腿上。
穆煦愣了一下,雖紅了臉,卻是牢牢地抱住了她不撒手:“你的丫頭,我已叫蔡勇帶到別處去了,等咱們游完湖,自然将她還你。”
“你,你怎麽能這樣!”宋卿言想起來,穆煦卻不放手,她伸手去捶他:“放開我!”
穆煦一點兒都不想放開她,抱着她,整個身心都是愉悅的,卻又怕她惱了,哄勸道:“我放開你可以,只是你不可再想着下車。”
“我偏要下車,你快放開我!”宋卿言漲紅了臉,咬牙切齒道。
“那我就不放開。”
“你這個樣子,像個王爺嗎?”宋卿言惱怒,剛才捶了他一下,倒捶得她手疼,就上手擰了一下他的胳膊,“快放手!登徒子!”
穆煦一點兒都不疼,只覺癢癢的,心神蕩漾:“卿卿說是登徒子就登徒子吧。”
他心中甜蜜,是卿卿先親的他,要說登徒子,也是她做的初一。
那他就做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