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賜婚

穆煦抱着宋卿言不放手,還一臉蕩漾。

宋卿言又氣又惱。

以前的他多純情,給他包紮個傷口臉紅,幫他熬個藥也臉紅,稍微說個什麽話也臉紅。如今怎麽成了這副模樣?好像八百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

宋卿言不再試圖掙開他的懷抱,而是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穆煦終于覺出不對勁兒了,慢慢地松開了手:“卿卿,你怎麽了?不高興?”

宋卿言趁機起身,坐到了一旁,神情端肅,道:“我是個姑娘家,希望豫王殿下明白,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名份。王爺怎麽能強行拉我上車?逼我去游湖?還對我如此……如此不尊重?”

穆煦看宋卿言并不是害羞,而是真生氣了,才意識到自己忘形了,紅着臉致歉道:“對不住,是我孟浪了。至于名份,你放心,很快就有了。”

“不管怎樣,我如今與豫王殿下沒有任何關系,還請豫王殿下趕緊放我下車。我不會跟你去游湖的。還有,這些東西,我也不能要。”宋卿言将那些衣裳、珍珠推了過去。

見宋卿言神情堅決,穆煦有些失望。

“好吧,不去就不去。我只是想與你多待一會兒。這些東西,你不要也行,我都給你留着。只是這枇杷留不得,我叫人送到你府上可好?你放心,我只說是送你哥哥的。”

“不必了,”宋卿言拒絕道,“殿下留着自己吃吧。”

“你連我一點兒果子都不肯收嗎?”穆煦心中失望,“那我們還是去游湖吧。”

怕穆煦不放她回去,宋卿言只好接受了他的果子:“那殿下一定要說是送我哥哥的啊。”

穆煦一下子笑了,俊秀的臉如春花綻放:“你放心。”

他伸出手,輕撫了一下宋卿言的發頂,又飛快地收回了手:“在家乖乖待着,賜婚的聖旨很快就下來了。”

宋卿言低着頭,沒有反駁他。

她已經想好了,他要是真求來了聖旨,她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接受。皇權壓人,她并不想死,也不想連累家人。

大不了就如以前設想的,把王府當做一個工作的單位,在盡可能的範圍內讓自己生活舒适些罷了。

她倒是希望他求不來聖旨,她就趕緊找個人家嫁了,省得與他糾纏不清。

穆煦看她不說話,以為她答應了,心情愉悅地叫車夫調轉了馬頭,将她送回了鋪子裏。

晚上,宋卿言剛與母親在飯桌前坐下,宋英澤興高采烈地從外面回來了。

“母親,妹妹,你們猜猜,我給你們帶了什麽?”

宋英澤最近很是得意。他在文試中過關了,中了文秀才。李氏如今看他的眼中都帶着笑。

“不是去與同年們做會去了?能帶什麽好東西回來?”李氏一邊親手擰了帕子遞給兒子,一邊笑着問道。

宋英澤接過濕帕子擦了把臉,得意道:“嘿嘿,我跟豫王殿下是不打不相識啊。上次考武舉的時候,我與他比了一場,沒想到反而得到了他的賞識。今兒他請我去了茶樓,說要安排我到兵部歷練,還送了我兩蒌子鮮枇杷,都用冰鎮着的。這可是南邊才有的東西,在京城裏,有錢也買不到呢。”

宋卿言低頭不語,心中卻是心驚肉跳。

李氏高興地看了看下人擡進來的枇杷,高興地招呼女兒:“卿兒,快來看看,以前在南邊的時候,你不是最喜歡吃枇杷嗎?”

宋卿言只好強自堆起了笑臉,過去看了看那顏色鮮黃的枇杷:“挺不錯的。哥哥這麽快就謀到位子了?”

“那是,也不看你哥哥是誰?”宋英澤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

李氏也高興道:“這下好了,到了兵部,娘也就不怕你到邊關打仗去了。”

一家人都高高興興的,只有宋卿言滿腹心事,枇杷吃到嘴裏,都覺得酸酸的。

幾天時光轉眼而逝。這一天下朝時,皇帝笑眯眯地跟穆煦說,今日有喜事,叫他在府上等着。

穆煦一聽喜事,就以為是自己與宋卿言的婚事成了,高興地道:“多謝父皇,兒臣一定在府中靜侯佳音。”

傳旨太監來的時候,穆煦還特意叫人擺了香案,平日裏他那裏講究這些。

他滿心喜悅地跪在香案前,聽傳旨太監讀完聖旨時,幾乎呆住了。

是他耳朵出什麽毛病了嗎?他怎麽聽聖旨上說的是,賜婚給他與沈家二姑娘沈瑜薇!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搶過太監手中的聖旨,仔仔細細地看了三遍。才徹底确定了自己并沒有聽錯,也沒有看錯,皇帝确實是将沈瑜薇指給了他做正妃!

穆煦臉色鐵青,打馬就進了宮。

皇帝看他氣勢洶洶地進來,臉一下子沉了下去,怒道:“怎麽,你想造反不成?”

穆煦站在殿門口,袖子中的手攥得緊緊的。

他這個父皇,從小就沒有在意過他。他勤奮學習,刻苦練武,得到的卻是猜忌,是被貶邊關。

皇帝多情卻又無情。為了他的表妹,還有表妹生的兒子,可以毫不猶豫地打壓另一個兒子;可以給自己的老師加上叛國的罪名,滿門抄斬。

可憐外祖父,到死都不相信,自己從小教的好學生會誣陷他,會抄他的家。

他怎會容忍一個從小不受寵的兒子違逆他呢?以前的一點溫情,不過是為了籠絡他罷了。

可惜,如今時機還不到。

穆煦極力地壓下了怒氣,一步步走進殿中,跪下給皇帝行了個大禮。

“兒臣謝父皇隆恩。”

皇帝冷笑一聲:“朕看你這恩謝得可不甘心。”

穆煦垂手道:“兒臣只是詫異,沒想到父皇會将沈家女賜與兒臣。”

皇帝這才緩了臉色:“起來吧。朕知道你心中怨朕,可朕都是為了你好。你在邊關雖立下了戰功,可你這麽多年遠離朝堂,在朝中缺乏根基。”

皇帝停了一下,說道:“朕意已決,在你大婚後,就冊封你為太子。”

穆煦重新又向皇帝行了一個大禮:“兒臣謝過父皇。”

這一次,皇帝親手扶起了穆煦:“這下你可放心了?”

穆煦臉色平靜:“兒臣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寵辱不驚。

皇帝滿意地拍了拍穆煦的肩:“那位宋姑娘,你也不必鬧心,等你進封太子後,父皇就将她賜予你做良娣。”

“兒臣謝過父皇。”

皇帝哈哈一笑:“這下滿意了?”

穆煦:“還是父皇疼兒臣。”

皇帝還覺得自己這事兒辦得漂亮,又勉勵了穆煦幾句,還與他拉了兩句家常,穆煦面上平靜地應着,心中卻如燒開了的滾水似的,翻騰煎熬。

直到有臣子拜見,皇帝才放穆煦退下。

出了皇宮的大門,穆煦臉如寒冰,心中卻如被烈火焚燒着一般。

他的事情,他的前途,他的命運,再不能被那個無情無義的老頭子擺布。答應了卿卿的事,他一定會做到。總有一天,他會明媒正娶,正大光明地娶她過門,做他的正妻。

至于那個沈二姑娘,呵呵,他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穆煦擡頭看了看天,不知什麽時候,浮雲遮住了日頭,夏日的狂風吹起了他的袍袖。

他翻身上馬。

看來,是時候處理沈家的事了。

那邊的進展不盡如人意,他得去走一趟了。

去之前,得先将卿卿安撫住。

皇帝賜婚給他與沈二姑娘這事,過不了多久,京城裏的人就都知道了,瞞不住。

穆煦一邊準備着去嘉龜山的事,一邊派人到錦明胭脂鋪蹲守,只要宋卿言一來,他就過去見她。

也不知她是不是聽說了賜婚的事,幾天來,她一次也沒去過胭脂鋪。

明兒就要走了,晚上,穆煦實在等不了了,換了一身黑衣,悄悄潛入了宋家。

宋卿言早已聽說了那件事。

賜婚的聖旨一出,沈六姑娘就給她送了一封信。

信中先是問她那天可有事,說她二哥沈于城下衙後來接她,斥責她不該讓她獨自去見豫王。

沈六姑娘在信中向她道了歉,又說皇上将她二姐賜婚給了豫王,府裏要準備親事,這一陣子沒工夫來找她玩兒,請她見諒。

宋卿言将書信疊了起來,她就知道,皇帝不會讓穆煦娶她這樣一個毫無助力的女子的。

按說她該心情平靜的,可不知為什麽,她竟隐隐有些難過。

她想了想,也許是因為,穆煦是她第一個想過要嫁的人,在興安府,他救過她,說過要娶她。在沈府的假山洞子裏,兩人還……

她怕穆煦再糾纏她,索性也不去鋪子裏,想着等他大婚後,應該就忘了她了。

夜已深了,她吹熄了燭火,躺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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