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誤了婚期。”

聽到這裏,徐夫人的臉上才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同樣跟老太君保證道:“到底讓二姑娘受委屈了,老太君只管放心,等二姑娘嫁進來,我一準兒把她當親閨女疼,保管不叫二姑娘受半點委屈。”

老太君聽了這話,心裏一跳,看着徐夫人臉上的笑容,心裏越煩沒底,徐夫人這話是什麽意思呢?

作者有話要說: 我都沒發現,有榜單了呢,幸福哇,收藏快快像啊!

第②拾章

老太君想着徐夫人的話,一路上心裏都不踏實。

誰都知道“把二姑娘當成親閨女疼”是場面話,可放到二娘身上,就由不得老太太不多想。

若說是徐夫人忘記了那禍水惹下的事,老太太是不信的,否則府裏幾個姑娘選誰不好,偏偏就選中了二娘?

可若說徐夫人沒有忘記當年的事,又為什麽不趁着這個機會退婚,好毀了二娘的名聲,報當年的仇呢?

老太太怎麽也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心裏就越不安寧。回了候府就派人去找永安侯,讓他回府後立刻到壽安堂。

正房裏,江氏聽說老太太從徐府回來就派人去找永安侯,忍不住冷笑連連。想來徐家已經知道了二娘留宿東宮的消息,以徐閣老的性子,若是不想摻和進來,只怕會主動提出退婚,又或者更換議親人選,否則也不會這麽着急的就把老太太叫去。

這麽想着,江氏臉上的笑意越發明白,她早說過了,只要她筠姐兒想要的東西,她就一定會給她辦成的,誰也阻止不了。

唯一讓江氏感到棘手的,就是二娘那孽種竟然對太子有了救命之恩。憑着這份恩情,二娘進東宮後,日子就不會太難。可也正是因此,才讓江氏覺得棘手。

江氏讓二娘進東宮可不是為了讓她享福的,那是為了讓她老老實實替她筠姐兒照顧孩子,替筠姐兒占着位置,好叫太子心裏時刻都記挂着筠姐兒的。

可是現在,有了這份救命之恩在先,東宮裏沒人敢為難二娘。這卻是對她筠姐兒極為不利的,一旦二娘不需要候府做依靠,在東宮錦衣玉食的腐蝕下,江氏也沒把握二娘能夠老實一輩子。

這樣子可不行,還是得想個法子,把二娘牢牢地捏在手心裏一輩子才是正經。

Advertisement

沒過多久,江氏就想到了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而壽安堂裏,老太太看着堂下臉色鐵青的永安侯,沉沉的嘆了口氣:“事情就是這個樣子,這其中的利害關系我也都一一給你說清楚了。你心裏是個什麽章程?”

永安侯抱着茶杯坐在椅子上,神情怔重,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老太太一看兒子這個樣子,心裏的火氣就直往上冒。不用問就知道,老大這個孽子定是又想起溫氏那禍水了!

眼看着那孽子又沉浸在往事裏拔不出來,老太太心裏就恨得厲害,也不知她謝家究竟做了多少孽,二十年前一個大溫氏攪的候府人仰馬翻,二十年後大溫氏留下的孽種又将候府陷入兩難的境地。

老太太恨得心裏都要嘔出血來,偏偏還不能表現出半點,否則給這孽子看出來,又是一番鬧騰!

徐家那邊兒逼得緊,老太太瞅着指望不上這個兒子,只得壓着怒火把人叫醒:“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徐家那邊兒已經定下了婚期,我也答應了徐夫人,等日子一到,就送二娘上花轎,嫁進徐家。”

永安侯聽着老太太的話,神情有些猶豫,他固然想與徐家交好,可東宮那裏他同樣也舍不得放棄。畢竟筠姐兒沒了,東宮與候府的關系就會越發疏遠,這可不是好事。

“娘,不是還有四娘嗎?反正也不過是沖喜,實在不行,就讓四娘嫁去徐家算了。二娘在宮裏,筠姐兒還能照拂着她,她們姐妹齊心,定能留住太子的心,屆時……”永安侯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妙,忍不住樂呵起來。

“啪!”

聽到這孽子異想天開的蠢話,老太太氣的渾身發抖,擡手拂掉了炕桌上的茶杯,惡狠狠的瞪着永安侯,簡直恨不能生吞活剝了他。

永安侯吓了一跳,他看着被茶水濺濕的衣擺,擡頭看着老太太的眼神充滿了惱怒:“娘這是幹什麽?”

老太太捂着胸口直喘氣,一旁的玉潭急忙拿了鼻煙壺放在老太太鼻尖。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才緩過來,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永安侯道:“皇上正值壯年,不出意外,二十年內太子斷沒有登基的機會。若是太子能安安分分等下去,未必不能繼承大統。可惜秦王虎視眈眈,太子根本沒有等待的機會,所以這日後誰輸誰贏還未可知。候府要想長久下去,就不能牽扯進任何一方。”

永安侯聽了這話不禁陷入了沉思,老太太的話總是不會錯的,可筠姐兒畢竟是太子妃,肚子裏還有兩個小皇孫。候府哪怕不站隊,也脫不了太子黨的身份。而且筠姐兒的身子骨能撐到把皇孫生下來已經不錯了,這個時候把二娘送進去,正好趁着筠姐兒還在,也能提點二娘如何拉攏太子。

至于徐家,徐閣老那裏,永安侯也想過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就不是當官的料,即便是在辛苦奮鬥二十年,也未必能再進一步。與其如此,還不如等到太子登基,那時候他可就是妥妥的國丈爺,再怎麽着也能撈個承恩公當當吧?

最近在衙門,永安侯被上官劈頭蓋臉的訓斥了好幾回,再多的雄心壯志也都被接二連三的羞辱磨沒了。他也想好了,反正他都是侯爺了,他女兒也是太子妃,肚子裏還懷着小皇孫,就算是他不做官,沒有實權,難不成誰還能小看了他不成?

這個念頭一落下,永安侯只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當然,他也沒忘記老太太的意思是想讓二娘嫁進徐家。老太太一向是說什麽就是什麽,由不得旁人反駁,到了這份上,再勸也沒意思,還不如順着老太太的話說:“我都聽娘的,娘怎麽說,我就怎麽做的。”

老太太不太放心的看了這大兒子好幾眼,到底也沒看出來哪裏不妥,只當是這兒子自己個兒想通了。她心裏松了口氣,嘴裏的話也軟和起來:“你也別怪我不疼二娘。雖說二娘是大溫氏生的,可到底還留着候府的血,我如何不疼她?大溫氏與徐家有仇不假,可徐閣老是正派之人,又有徐二爺還在,二娘嫁進去,日子總會比在府裏要好上許多。”

永安侯想着大溫氏,想着那個風華絕代,驚才絕豔的女人,那個女人終是不在了,再也回不來了。當年他對不起她,便只能補償到他們的女兒身上了。等到二娘日後進了東宮,有筠姐兒往日的情分在,未必不能夠撈個太子妃。

這麽想着,永安侯越發的心安理得起來。

母子倆商議過後,老太太就換了超品夫人的命婦大裝,坐上馬車進宮去了。

既然決定了要把二娘嫁進徐家,那就要趁早把人接出來,否則夜長夢多,誰也不知道江氏母女還會做些什麽。

東宮裏,聽到永安侯府老太君觐見的消息時,謝微筠有片刻的呆滞,随即扶着青柚的手坐起身道:“去把祖母請進來。”

最近事情諸多不順,安排好的總是變數頻生,謝微筠心裏十分不安,偏偏江氏不能時時進宮,讓她連個商量的人也沒有。祖母此時來的正好,只要能說服祖母,有祖母的幫助,事情一定會順利許多。

老太君很快就被請進來。

看着床榻上消瘦憔悴的大孫女,老太太心裏也不是滋味。握着孫女枯瘦的手,老太太眼淚差點沒掉下來,“你怎麽就成這樣了?”

謝微筠聽得也直掉眼淚,是啊,她怎麽就成這樣了?明明剛診出喜脈的時候,她還是明豔逼人,尊貴無雙的東宮太子妃,不過兩三月的功夫,她就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有時候看着鏡子裏臉色蠟黃,神情憔悴的女人,謝微筠都吓得不敢看。

想到此處,謝微筠越發心酸越發後悔,撲到老太太懷裏大哭起來,“祖母,我後悔了,祖母……”

老太太聽得越發不是滋味,不斷地撫着孫女的脊背,老淚縱橫。當年她也是不同意叫大孫女進宮的,可架不住那死老頭子一意孤行,一門心思的想讓候府改換門庭,候府根基淺薄,想要改換門庭哪兒就是那麽容易的?

可惜當年大孫女年幼,被老東西描繪的花團錦簇迷了眼,進宮做了這太子妃,到如今硬生生把自己蹉跎成如今這個樣子,後悔晚已。

“筠姐兒,莫哭,莫言哭了,”老太太一下一下,溫柔的拍撫着謝微筠的脊背,輕聲的哄着,“你告訴祖母,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怎麽會成了這個樣子?可是……”

老太太知道宮裏危險重重,擔心孫女是不是着了誰的道兒了,不然好好的如花似玉的人,怎麽就成了如今這樣子?

謝微筠哭聲一頓,滿臉無法言語的悲苦,紅着眼睛眼巴巴的看着老太太道:“祖母,沒用的,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便是如今都是在熬日子了。太醫說了,只能用藥吊着,能不能熬到小皇孫生下來還是未知。”

說這些話的時候,謝微筠心疼的仿佛在滴血。放在兩個月前,她是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會落到今天這樣的下場。她明明安排的好好的,只等生下兩個小皇孫就假死脫身,可如今孩子還沒生下來,她卻快要先不行了,到底是哪裏出了錯?

第②①章

謝微筠說的如此嚴重,老太太的心不斷下沉,抓着謝微筠的手不自覺收緊。

不消去問,她便知道筠姐兒這般必定是受了旁人的暗算。

老太太心思動的飛快,筠姐兒已經是太子妃,能在宮裏暗算她的,必然同樣是宮裏的人。而宮裏除了皇上和太子的妃妾,便是……

這些人裏,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如今的候府惹得起的。

想到這裏,老太太看着蒼白憔悴的謝微筠,心裏竟是忍不住松了口氣,眼下這般也好。人沒了,一切也都掩下去了,若是人還活着,即便是查出來,也未必就是什麽好事。

謝微筠趴在老太太懷裏,并沒有看到老太太的神色。她哭了一會兒,方才覺得心裏的郁氣散了些。坐起身來擦了擦眼角,對老太太央求道:“祖母,我是真的不行了,但是我放不下肚子裏的兩個孩子。祖母,你幫幫我,幫幫我好不好?”

老太太神色微僵,拍撫着謝微筠的手頓了頓,嘴裏安慰道:“好,祖母都答應你。只要你好好養着身子,把小皇孫平平安安的生下來,祖母保證一定會替你照顧好兩個小皇孫的。”

謝微筠聽了這話,這才露出笑容,似乎是終于放下了心底的大石頭,沒過一會兒就睡過去了。

看着謝微筠睡過去,老太太伸手替她掖了掖被子,這才退出去。

青柚在外面守着,見到老太太出來,當即行禮:“青柚見過老太君,老太君,我們太子妃她太苦了。”

說着,青柚的眼眶就紅了,眼淚撲簌簌直往下落。

老太君見狀拍了拍青柚得手,一臉欣慰道:“你是個好的,照顧好你家太子妃,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青柚聞言心裏一喜,正想再試探兩句,便聽到老太君忽然開口:

“二姑娘的傷如何了?”

青柚不知道老太太是什麽意思,眼皮子跳了跳,謹慎道:“二姑娘受傷後就住在攬芳殿裏。”

“走吧,陪我去看看她。這人老了,最是見不得小輩們磕着碰着,不看一眼的話,我這心裏也實在放心不下。”老太君嘆了口氣,臉上的神情充滿了擔憂。

不知為何,青柚看着這樣的老太太,心底一沉,幾乎是下意識的就道:“攬芳殿裏都是太子殿下的人,尋常人等根本就無法靠近。”

什麽叫“都是太子的人”?

什麽叫“尋常人無法靠近?”

這兩句話就像是兩道炸雷劈在老太太腦門上,劈的她頭暈眼花,兩耳轟鳴,差點沒站穩。

老太太定了定神,轉頭仔細的盯着青柚,眼神幽深:“怎麽回事?”

青柚被老太太的臉色唬的心裏直打鼓,抿了抿唇,低聲解釋道:“奴婢等也不清楚,只是從那日二姑娘受了傷之後,就被太子殿下安排在攬芳殿了。聽說是刺客還沒找出來,不知道會不會報複到二姑娘身上。”

老太太聽着這話,深深地看了青柚一眼。這種話糊弄糊弄不知情的人就算了,換個其他人說不定就信了。可老太太是誰?風風雨雨的活了大半輩子,能在老侯爺死後撐起候府的,又怎麽會是個簡單的?

聽了青柚的話,老太太立刻就從這裏面嗅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意味。即便是二娘真的救了太子,這麽做也太過了。

老太太猜測着太子這麽做的用意,要麽筠姐兒和太子已經商量好了讓二娘進宮;要麽這就是太子本人的主意。

若是前者還好說,可要是後者,老太太就沒把握能把人帶回去了。

想着筠姐兒病入膏肓的樣子,再想想徐夫人的話,老太太眯了眯眼,心裏有了決斷,對青柚道:“我們去攬芳殿。”

青柚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但是老太太已經走了,她只得跟了上去。

去攬芳殿的路上,老太太就察覺到了東宮的巡邏侍衛多了,巡崗也頻繁了,也不知是不是上次混了刺客的緣故?

攬芳殿外,東宮的侍衛把守着大門。

青柚這次随着老太太過來,攬芳殿外的侍衛倒是沒有阻攔,直接就放行了,弄的青柚心裏不由得有些疑惑。

老太君卻是心下一沉,快步往裏面去,剛到殿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男人的說話聲:“二娘何須與孤見外?只當是在自己家裏即可。說來也是孤連累了你,你安心在宮裏養傷,其他事都不要想。”

謝微瀾警惕的看着太子,沒有說話。

老太太沒有繼續聽下去,而是快步進來。待看到裏面的人的确是太子殿下的時候,老太太眼前一黑,差點栽倒。

謝微瀾見狀急忙上前扶住老太太,“祖母你怎麽來了?你是來接我回府的嗎?”

她是真的不想再待在宮裏了,尤其是太子有事沒事總是喜歡往攬芳殿裏跑,而且每次都神出鬼沒的,把謝微瀾吓個半死。

老太太聽了謝微瀾的話,眼睛卻一直落在太子身上。

果然,聽了謝微瀾的話,太子眼神幽冷,面上卻是含着兩分笑意:“老太君這是不放心孤和太子妃?”

對上太子冰冷的眼神,老太太嘴裏直發苦,她神色複雜的看了二娘片刻,轉頭對太子道:“殿下言重了,二娘自幼體弱,聽聞她受了傷,臣婦實在放心不下,這才想着親眼看一看她。”

太子這樣,分明就是看上了二娘,只怕想要将二娘帶出宮,并沒有那麽容易了。

老太太只覺得嘴裏的苦澀一直蔓延到了心裏,就連原本挺直的脊背都佝偻起來。

二娘在候府過的什麽日子他一清二楚。太子殿下若有所思的看着老太太,也不戳穿她的話,反而似笑非笑的問道:“老太君可見過太子妃了?”

老太太不知何意,點了點頭:“臣婦剛從太子妃那邊兒過來,娘娘也記挂着二娘,特意囑托臣婦代她看看二娘。”

太子聞言挑着眉笑了,曲起一根手指敲了敲桌子,對老太太道:“既然老太君都看過了,孤也不留老太君了。”

說着,他看向青柚:“還不送老太君出宮。”

老太太微微躬身行禮,深深地看了謝微瀾一眼,轉身退出去。

謝微瀾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心裏急了,這兩個人從頭到尾就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可是她是真的不想再留在宮裏了,當即跑過去拉住老太太道:“祖母,你不是來接我回府的嗎?”

“……”老太太看着忐忑不安的謝微瀾,眼底滿是同情和憐憫,這個傻姑娘怕是還不知道,她這輩子大抵都不能出宮了。然而太子還在一旁盯着,她也不能跟她說什麽,只是拍了拍謝微瀾的手,慈愛的看着她哄道:“太醫不是說了嗎,你頭上的傷不能見風。你乖乖的在宮裏養傷,等你傷好了,祖母再來接你回府。聽話。”

然而謝微瀾到底是活過一輩子的人,她看懂了老太太眼底的神色,身子僵了僵,不可置信的看着老太太,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因為老太太已經走了。

看着老太太毫不猶豫離開的背影,謝微瀾的眼淚倏然落下,老太太這是默認了嫡母和大姐姐的意思了嗎?

難道兩輩子,她都逃不過留在東宮裏給人做嫁衣的命嗎?

太子蕭鳴璋不知何時來到謝微瀾身邊,他擡手撫去謝微瀾臉上的淚珠,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語氣裏卻透着說不出的陰森:“你想出宮?”

臉上冰冷的觸感讓謝微瀾打了個哆嗦,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她瞪大眼,驚懼不安的看着太子,忍不住往後退。

然而她退一步,太子就往前逼近一步。

謝微瀾手腳發涼,看着太子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退無可退之際,謝微瀾發現自己的背靠在了多寶架上。

太子早就發現了,他看着謝微瀾臉上的恐懼,心裏十分不愉。上輩子的時候,微瀾從來不會用這種眼神看他的。

他不喜歡她的眼神。

因為她在怕他。

太子眼神暗了暗,一手撐着多寶架,把謝微瀾堵在架子上,低頭看着她道:“孤知道你很聰明,所以你該知道孤的意思。乖乖的待在這裏,等孤處理好了外面的事,就給你一個能夠光明正大陪在孤身邊的身份。”

謝微瀾瘋狂搖頭,她不想留在宮裏,一點都不想。

太子的眼神倏然陰冷起來,捏着謝微瀾的下巴,陰森森的道:“你要的,你要留在孤的身邊,一輩子都不許離開孤。”

謝微瀾吓得渾身冰冷,這個樣子的太子太可怕了,好像上輩子出現在瀾芳殿裏的毒蛇一樣,粘膩陰冷又可怕的讓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聽到孤的話了嗎?”太子微微低頭,逼近謝微瀾的眼睛。

謝微瀾心慌的快要跳出來,急忙點頭。

太子這才笑出來。

就在謝微瀾松了一口氣之餘,太子忽然低頭湊過來。

謝微瀾吓得心都快要跳出來,她慌忙低下頭,袖子裏的手緊緊地攥着一只金簪。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傳來青柚驚慌失措的聲音:“殿下,不好了,娘娘吐血了……”

太子動作一頓,看着謝微瀾近在咫尺的臉眯了眯眼,“阿瀾要不要見見你大姐姐?”

“……多謝殿下。”謝微瀾悄悄收起簪子,她正好也想看看謝微筠到底是怎麽回事。

上輩子臨死前聽到的那番話,在重生後便成了橫亘在謝微瀾心底的一根刺,不弄清楚,她始終無法安心。

太子深深地看了謝微瀾一眼,帶着她去了太子妃的寝宮。

青柚垂着頭跟在二人身後,心裏驚駭,又充滿了忌憚。方才看到的那一幕讓她知道,娘娘的計劃,怕是真的不成了。

太子殿下對二姑娘……

第②②章

東宮發生的事很快就放在了徐修然的案頭,他看着這薄薄的一張紙,百思不得其解。

太子竟然當着謝老太君的面,明目張膽的把謝微瀾扣在東宮裏不放。而且,從太子對謝微瀾的态度可以看出,他是不可能輕易放人的。

這就很奇怪了,謝微瀾自幼被關在憑瀾苑裏半步不得出;而太子是在宮裏長大。分明是毫無交集的兩個人,太子怎麽就對謝微瀾是那樣的态度?

就像是對待東宮後院裏的那些妃妾。

對,就是這樣子!

徐修然終于找到了蹊跷之處,太子對謝微瀾的态度不對,而謝微瀾對太子……也有些奇怪,像是敬畏,更多的卻是懼怕和避之不及。

想到那天在禦花園的假山裏,那姑娘為了擺脫責問撞上假山的樣子,徐修然轉着扳指。

徐修然沉思良久,嘆了口氣,罷了,他就再去一趟東宮,全當是還了大溫氏當年的救命之恩。若是謝微瀾想要出宮,他就幫她一把,若是不願意……

永安侯府。

老太太下了馬車,并沒有直接回壽安堂,而是徑直去了祠堂。

待了足足一下午,老太太才從祠堂裏出來。

正院裏,江氏的心情充滿了愉悅,她說過,只要她筠姐兒想要的,就沒有她辦不成的。哪怕是老太太也不能阻撓!

江氏這會兒還以為是筠姐兒把謝微瀾留在宮裏了,老太太去必然是碰了一鼻子灰。就合該如此,筠姐兒是她肚子裏生的,就該最親近她這個母親!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謝微瀾那個孽種對太子的救命之恩了。至于這一點,江氏也想出了個兩全其美的好法子,只是這個法子需要她進宮一趟。昨個兒才出了宮,近些日子都不好再進宮,一時半會兒竟是不能做到,江氏為此心生煩躁。

偏偏這會兒劉嬷嬷從外面進來道:“夫人,奴婢打聽清楚了,那女子是春華樓的頭牌。”

“啪!”

江氏聞言狠狠地摔了手裏的茶杯,噌的一下站起來,怒氣沖沖道:“帶上人跟我走!”

昨天夜裏,永安侯從外頭帶回來一名女子,直言要納為妾室。

江氏氣了個倒仰,偏偏以前永安侯為了往上爬行事還有些顧忌,可自打被徐閣老一系接二連三敲打後,他就熄了雄心壯志,決定混日子等着當國丈。于是就開始毫無顧忌,自我放飛了。

反正只要不是殺人放火通敵叛國的事,他這個侯爺是穩穩當當的。而且,只要他不惹出大事,将來那就是妥妥的國丈了!所以他逛個花樓納個妾怎麽了?

江氏滿腔怒火的沖到了永安侯的院子,進了門就看到永安侯摟着那女人坐在羅漢床上調情。尤其那女人故作嬌柔的捏着嗓子,嬌滴滴的說着什麽,永安侯看起來還十分受用的樣子。

江氏腦子裏的那根弦轟的一聲就斷了,沖上去一把抓着那女人的頭發把人扔在地上,擡手就是狠狠地兩個嘴巴子,“賤人!不要臉的狐貍精!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勾引侯爺?”

江氏來的突然,爆發的也突然,誰也沒有料到素來矜持注意形象的江氏會如同瘋婆子一樣動手打人。

地上的女子反應過來後,立刻捂着腫痛的臉頰,哭的梨花帶雨的看着永安侯。

而永安侯也不負所望,他皺着眉不贊同的瞪了江氏一眼,起身把女子扶了起來,摟在懷裏柔聲細語的安慰着:“別怕,有爺在,誰也別想欺負你!”

江氏炸了,她恨恨的瞪着永安侯,尖聲叫起來:“姓謝的,你對得起我?”

永安侯不悅的看了她一眼,滿臉厭惡,語氣不耐道:“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尖酸刻薄,嫉妒醜陋,哪裏還有半點侯夫人的樣子?”

尖酸刻薄,嫉妒醜陋?江氏聽着這句話,腦子裏仿佛被大錘敲了一樣,瘋了一樣沖過去,對着永安侯劈頭蓋臉的撕打起來:“姓謝的你這個王八蛋,我為你生兒育女,辛辛苦苦管理後宅,你要納妾我也給你納了,到頭來你就是這麽對我的?你真是對得起我啊你這個混賬東西,殺千刀的王八蛋!為了一個窯子裏出來的,你就這麽對我!”

撕扯中,永安侯被江氏抓破了脖子,扯爛了衣袍,頭發也被扯的亂蓬蓬的。

比起永安侯,江氏也不遑多讓。

饒是如此,永安侯竟也不忘護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美人。

江氏看着這一幕,心裏仿佛一團烈火在燒,看着那女子的眼神簡直恨不能生吞活剝了她。

那女子躲在永安侯身後哭的梨花帶雨,她仰着頭嬌嬌怯怯的看着永安侯,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從臉頰滾落,“侯爺,都是奴家不好,不該随侯爺回來。奴家本是青樓出身,不該心生妄想,奴家這就回去,只要侯爺能偶爾來看奴家一眼,奴家就心滿意足了。”

女子說着,捂着臉嘤嘤嘤的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從永安侯懷裏掙紮着要往外跑。

江氏見此冷笑兩聲:“賤人就是矯情,你要走便走就是了,哭哭啼啼的做什麽?我最看不得你們這些賤人,慣是會拿腔捏調,哭哭啼啼的哄騙男人!”

女子聽了這話,哭的越發可憐。

永安侯心疼的不得了,對江氏越發的厭惡。他把女子摟在懷裏,冷冷的看着江氏,呵斥道:“毒婦你給我閉嘴!”

江氏怔住了,臉色青青白白,難看極了。

永安侯的話還沒說完,他只覺得懷裏的美人身子單薄,惹人憐愛。當她用那樣嬌羞帶怯的目光看着他時,仿佛他就是她的天,她的依靠,這讓連日來備受打擊的永安心裏生出了一股豪氣,更加堅定了要護住懷裏美人的決心!

再看着江氏這個毒婦,整日裏磋磨他的那些姨娘小妾,磋磨他的庶女,哪有半點大婦的樣子?

更何況,自從筠姐兒做了太子妃,江氏就死死地壓在他頭上,一個不如意就給他臉色看,動辄就派人跟蹤他,永安侯早就煩透了。要不是有太子妃在,他早就休了這個毒婦!

永安侯越想越氣,他如今不過是納了一個妾,這個毒婦就敢對他動手,簡直就是個瘋婆子!

江氏呆呆的看着永安侯,愣了半晌,忽然一嗓子嚎了起來,捂着臉哭着出了院門,往壽安堂跑去。

太子妃如今處境這般艱難,這個王八蛋竟然還有心情逛青樓喝花酒,還帶了個花魁回來!他還有心嗎他?

永安侯被江氏這一嗓子吓了一跳,心裏升起那麽一丢愧疚感。然而這點兒愧疚感在看到懷裏那張充滿了依賴的芙蓉臉時,瞬間消失。

這女子出身青樓,又是花魁,自有一套哄人的本事,三兩句話就哄得永安侯心花怒放,摟着她又回去了。

臨進門的時候,女子忽然有些不安,她擔憂的看着永安侯道:“侯爺,奴家瞧着夫人方才難過的厲害,侯爺要不要去瞧一瞧?畢竟夫人替侯爺掌管候府,可辛苦了呢!”

永安侯聽了這話,心裏不以為然,但是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江氏跑走的方向……似乎是去壽安堂的?

想到這裏,永安侯臉色漆黑,他摟着女子進了屋,吩咐外面的人:“給本侯爺看好了,誰都不許放進來,否則本侯爺打斷你們的腿!”

江氏那毒婦定然是故技重施,又去找老太太了。

永安候想到這裏,心裏就升起一團火。當年他和大溫氏的事時,江氏也是如此。到了如今,十幾年過去了,江氏依然如此。難不成她以為老太太能幫着她拿捏他一輩子嗎?

壽安堂裏,江氏的哭聲遠遠地就傳來了,老太太剛從祠堂裏出來,正在盆子裏淨手。聽到江氏的哭嚎,臉上神色越發的冷,“出去看看怎麽回事。”

玉潭立刻轉身出去。

過了一會兒,玉潭回來,小心翼翼的看着老太太道:“侯爺從外面帶回來一個花魁,夫人為此與侯爺鬧了一場……”

老太太聞言抿着唇,臉上的神色冷的吓人:“你出去告訴江氏,就說我困了,讓她明日再來。”

壽安堂外,江氏傷心的靠在劉嬷嬷懷裏,不時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她的筠姐兒可是東宮裏的太子妃,她就不信老太太知道侯爺領回來個妓子還能坐的住!

嫁進候府幾十年,江氏早就摸透了,這死老太婆最在意候府的名聲和前程!

沒一會兒,玉潭姑姑就出來了,臉上帶着一成不變的看不出喜怒的笑容:“老太太年紀大了,受不得奔波。從祠堂裏出來後,就睡下了。婢子方才去叫了兩聲,卻也沒醒。如今天色已晚,夫人不若明日再來?”

江氏瞬間沉了臉,看着玉潭姑姑的眼神透着幾分陰冷。什麽年紀大了受不得奔波?什麽從祠堂裏出來就睡了?說白了,這死老太婆分明就是在東宮裏碰了壁,氣不過便要從她這裏讨回來!

說來說去,還是要怪二娘那個孽種!

然而姓謝的已經聽不進她的話,要想處理掉那個妓子還得靠老太太。江氏只得壓着滿腹怨氣,轉身回了正房。

第②③章

瓊花苑裏,謝四娘揪着帕子,焦躁不安的坐在房裏,落在香爐上的眼神毫無焦距。

“咯吱”。

門被推開了,刺骨的冷風倏然灌了進來。

謝四娘驟然回過神,看着正在關門的紅玉一臉緊張急切的問道:“怎麽樣?打聽到了沒有?”

紅玉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不太好看:“奴婢悄悄打聽了,老太太是一個人回來的,回來之後就去了祠堂,這會兒剛出來。”

“竟然沒有?”謝四娘臉色煞白的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置信的呢喃着,“老太太竟然沒有把二娘帶回來?難不成二娘還是要進宮做太子妃,我還要嫁給徐二那個短命鬼守寡不成?”

一想到老太太親自去東宮都沒有把二娘帶回來,謝四娘就覺得坐立不安,渾身發冷。她蹭的一下站起來,在房間裏來回走動。

在今天之前,謝四娘一直以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