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家暴
周家祖父輩的是借着文革時期上位的,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到了周父這輩才開始參軍,依靠祖輩的關系背景,步步高升。周父和周母是相戀結的婚,周母并沒什麽背景,只不過是文工團的一名普通文職幹部。老一輩對她并不是很滿意,直到婚後生了長子周淳,情況才好些。
周家自古以來的觀念就是重視長子,所以周儲在家一直就沒什麽地位。他出生時,周淳已經懂事,後來等他長大懂事,周淳已經搬出家,去了寄宿學校上學。
所謂的重視并不是給他優越的物質和生活,而是自小鍛煉他,在普通的環境中成長,避免過多接觸大院裏那些浮誇子弟,以免沾染上不好的毛病。他這一代人裏,确實有幾個出挑的,但渾人更多。
而他弟弟周儲,因為是小兒子,沒什麽壓力和負擔,很容易的就淪落到了那類讓人瞧不起的浮誇行列中,等家裏人再上心想要教育已經為時已晚,到最後也就放任了,反正以周儲的性格,指望着他混出來,也不大現實。最後,要求越放越松,只要不惹出大事,安安穩穩不愁吃不出喝的過一輩子也就行了。
在周儲身體和心裏成長最快的那段時間,周淳已經跟着葉家的老三和王家的老大破格進了軍校,軍校紀律嚴謹,他鮮少回家,第一次放長假還是春節寒假,偏巧那一天,周儲在外面惹了麻煩。
周儲和王家老二把人家隔壁樓的一孩子的腦袋給開瓢了,事情說大也不大,但也不小,畢竟都是一個大院的,見血了,更何況還是腦袋上。雖人是沒事,但這事要是處理不好,就把人給得罪了。這平白無故的就因孩子間的鬥毆而做了仇,氣的周父直接就把手邊的茶杯扔向了周儲。
周儲人雖不瘦,但動作還挺靈敏,一側頭就避開了,杯子直接砸牆上碎開了。
周母插話道:“不告訴你,少和王家老二來往了嗎!就這麽不聽話,你看看,你都被他帶成了什麽樣!”
周儲原地站着,吊兒郎當的,不言語。前幾個月他從王家偷了幅畫,故意搞壞,說是王梓予他爸給他媽的,周父拿着畫就找去了,周儲攔不住就趕緊去找王梓予,倆人在幹休所自己爺爺那躲了好幾日。當日周父和王梓予他爸發生了什麽,沒幾人知道,反正自那以後兩家人就不那麽走動了。估計都是因為尴尬,抹不開面子。周儲等他爸去下邊的軍區考察了,才敢回家,一回家,他媽就告訴他不許再和王梓予一塊玩了。
周儲左耳朵聽右耳朵冒,背地裏照樣和王梓予狼狽為奸,禍害人,這不沒過幾個月,就又闖了這麽個禍來。
周父一見周儲這德行,就教訓道:“你這是拿什麽态度對你媽!”
周父當年娶周母真是費了周折,當年看上周母的就有被人熱議的下任一把手。當年要論起,周父也就在人樣子上勝人一籌,用近幾年的流行話說,周母算是隸屬于外貌協會的,就看上了周父的人樣子,兩人站一起也登對,就這麽偷偷摸摸的處上了。後來,家裏反對,反反複複的折騰了一年多,确認懷了孕,這才允許周母進門。這在當年都是醜聞,瞞也瞞不住,為此周母沒少被人說道。周父也是個媳婦迷,一遇到關于周母的事情,就混不講理,這不看小兒子态度稍微不好,就發火了。
周儲收斂了态度,見他哥周淳在,就立馬轉移了話題,:“哥,你回來了?”
周淳點頭,他是不指望他爸去王家商量了,就提議道:“我帶儲儲去王叔叔家,找王梓予,問問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然後再商量怎麽解決。”
周父點頭,不再理倆兒子,對周母說:“咱們去聽音樂劇去,我讓人給我留了票,國家大劇院的……”
周儲不屑的瞥了瞥嘴,心想,以後娶了媳婦,絕對不跟他爹似的媳婦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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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淳截下周父的話,提醒道:“一會兒要去人家裏看望,您和媽必須去,去的時候我給您打電話,再說在哪會和。”說着就起身,示意周儲他和出門。
周父又埋怨了周儲惹事,讓周母看不成音樂劇……
周母算是老一代的文藝女青年,看不成多少有些失望,心裏也抱怨,怎麽周儲跟周淳差這麽多,就不讓她省心……
周儲就在周父的碎碎念中,和周母憂傷的眼眸下,利索的跟着周淳出了門。
周家和王家很近,兩人到了王家,王家也正開着鍋了,地上也一片茶杯碎末,王梓予躲他媽後面,跟他爸轉圈玩,他媽在中間一個勁兒勸,他哥王梓韬站一邊拉着他爸……
一家人正鬧得熱鬧,一時都沒看到有人來,還是周淳喊了聲周叔叔,這一家人才靜下來,王梓予他爸瞬間收斂了怒氣,讓外人看見自己家鬧騰,一時有點尴尬,招呼道:“周淳啊!”
王梓予他媽趕緊讓保姆進來收拾地上的碎玻璃,招呼周儲和周淳坐,周儲和王梓予對視了一眼,聳聳肩,跟着他哥坐下了。
王梓予也要到周儲身邊去做,屁股還沒站沙發呢,就被他爸一嗓子給吼住了,“誰讓你坐的?”
王梓予他爸當了一輩子軍人,嗓門很大,這一吼把周儲和周淳都給吓了一跳!王梓予他媽尴尬的笑了笑,拉了下他爸的胳膊,使了個眼色。
王梓予屁股在沙發上面撅了半天,總是沒坐……
周儲遞了個同情的眼神給他。
之後,兩家人開始商量事情要怎麽解決,大家心裏都有譜,說了會兒就定下了,周淳給他爸媽打了個電話,說,去讓人買了禮品,一會兒一塊登門去賠罪。
倆惹了禍的小孩兒一點沒有惹禍後該有的忐忑,歉疚,神态一個賽一個的坦然,沒心沒肺。周淳這些年跟周儲比較疏遠,以前上寄宿學校一個月才回家兩天,而周儲就是小孩子,白天整日的在外面瞎跑,兄弟倆除了吃飯時碰個面,就沒什麽見面的機會了,交流更是沒有。他忙,也顧不上周儲,很少問起周儲的情況,直到了今天,他才知道周儲被家人管教的這麽不成樣子!他心裏想着周儲的事,然後跟王家人一起出了門……
被開了瓢的那孩子的父親是上校,下屬軍區的一名正團長,軍銜和職務是不比周家和王家,但人年輕,以後還有大好的前程,不能因為孩子間的磕磕碰碰就做了仇,所以周和王家兩家父母都買了上等禮品,進門後一再表示歉意,并表示以後會加強管教。人家長心裏就算不舒服,也只得聽着,應承着。該擺的姿态都擺了,事情算是解決了。
從人家裏一出來,周父就帶着周母趕去音樂會了,王家人也回了家。
周淳帶着周儲,沿着小路慢慢的往回走,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一進家門,周儲就打開電視,坐在沙發裏也沒個正行。周淳見狀,走過去,一下子把電視給關了。周儲瞪起了眼,吼道:“你幹什麽?”
周淳手背在身後,腰板挺直,把在軍校裏的那種氣勢擺了出來,用不容拒絕的口氣,道:“拿着你的寒假作業跟我到書房去!”
周儲被吓到了,但面上還是硬頂着,“我不去,離開學還早着呢!我……”
周淳不等他說完第三句,就擡腿,一腳把周儲從沙發上踢下來了。
周儲正處于欲發育期,身上肉多,很不禁摔,還嬌氣,一下子就疼哭了,扯着嗓子亂嗷嗷……
周淳一點不心疼,在他眼裏這點傷啊疼的,根本不算什麽,他在軍校,已經被揍慣了。冷聲道:“哭也沒用,趕緊去拿書包跟我去書房。”
周儲坐地上就是不起來,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周淳看了他幾秒,轉身把櫃子上花瓶裏的撣子拿了出來。
周儲淚眼婆娑的,一瞅見他哥拿家夥了,頓時一個機靈從地上站起來了,邊往樓上跑邊吼道:“我回來告訴爸媽,你打我!”
周淳見周儲跑了,也沒追,在樓下喊道:“如果兩分鐘內,你下不來,我就上去找你,你要是敢鎖門,我就抽你抽到撣子折!”
最後這句話直戳進了周儲心裏的那點小九九,不得不說,周淳的威懾力要比他老爹強了不止一星半點兒,周儲在上面磨叽了兩分鐘,還是下來了。
周家的書房在一樓,周儲抱着書包畏畏縮縮,滿臉哀怨進去,站在了書桌前邊。
周淳像早有預料似的,已經坐在裏邊等他了……
見周儲進來,就漫不經心指着一邊閑着的桌子,讓周儲坐下,道:“把老師安排的所有作業都給我列個表。”
周儲慢慢悠悠的從書包裏掏出寒假作業還有數摞卷子,這一系列完全是慢動作。
周淳把腳擡起擱到了桌子上,慵懶的靠在椅子上,手肘擱在扶手上,用手背脫着下巴,神色也沒之間那股戾氣了,瞅着周儲,并不催。
周儲背對着周淳,但能感覺到周淳就跟着背後靈似的瞅着自己,毛毛的,情不自禁的加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