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濕身去CP家借宿
顧海宇沒“傷心”多久, 又抱着衣服往樓上走。
穆臨星警惕地堵在樓道上,“你幹嘛?”
顧海宇:“我要在你家睡覺。”
穆臨星非常反感顧海宇理所當然的口氣,“我家又不是賓館,借你衣服已經給你臉了, 滾遠點。”
顧海宇笑了一聲, 在口袋裏掏了掏, 穆臨星戒備地背過手,緊緊握住了手裏的水果刀。他實在是被顧海宇打怕了, 平時他就已經很神經,失戀了更不知道他會發什麽瘋。
只見顧海宇掏了兩下,展開手心, 上面是一把粉紅色的東西。穆臨星定睛一看, 是坨人民幣。這些錢原本就沒有整齊地放着, 被雨打濕後更是黏成一團。
居然這麽對珍貴可愛的人民幣!穆臨星有些心痛。
“五百塊, 買你一晚。”顧海宇笑,“夠不夠。”
“……你睡沙發。”穆臨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賺錢的機會。
“可以。”
穆臨風一把薅過潮濕的錢,轉過身,時刻留意身後顧海宇的動靜。顧海宇拄着雨傘,渾身滴水地慢慢走,沒有要打他的意思。
剛進客廳,顧海宇關上門,馬上就脫褲子。
“你幹什麽!”穆臨星低頭吼。顧海宇居然沒穿內褲!
“換褲子。”顧海宇又笑, “你以為我要幹什麽?”
穆臨星:“……”
顧海宇陪黃河遠找了一晚上人,又冷又困還餓,沒興致再逗穆臨星,換上剛借來的衣服褲子,沒有絲毫廢話地往髒兮兮的沙發上一倒, “晚安。”
Advertisement
穆臨星:“……”
穆臨星不聲不響地盯了顧海宇幾眼,見他安詳得像豬,轉身進廚房。
顧海宇在穆臨星身後睜開了眼,目光沉沉地盯着他的背影。他聽見放下刀的聲音,不多時眼前出現了橙色的光——穆臨星舉着一根蠟燭出來了。
他要把他燒死嗎?顧海宇閉眼裝睡心裏琢磨着穆臨星這個垃圾會怎麽報複他。過了幾分鐘沒動靜,顧海宇睜開一只眼睛,見穆臨星蹲在地上,小心地展開紙幣,湊在燭火旁邊,正在安靜又謹慎地烤錢。
傻逼……睡意突然席卷而來,燭火和穆臨星的半邊側臉逐漸模糊。他睡着了。
——————
“顧海宇也不知道哪裏去了……”
黃河遠扶着白雲間慢慢爬樓梯,“你家幾樓?”
“……三樓。”白雲間握着光劍,照亮前方的樓梯。
三樓并不高,但對于黃河遠來說卻爬得心驚膽戰,“你可別暈啊,我背不動你。”
“……嗯。”
到了門口,白雲間慢吞吞地從口袋裏拿鑰匙,黃河遠突然叫了一聲,“等下!”
白雲間:“……”
黃河遠跨步上前,抱住白雲間,膝蓋微彎,側臉貼住他胸口。
白雲間:“……?”
在黃河遠抱上來的瞬間,他心髒非常明顯地漏了一拍,随後劇烈地跳起來。這是熬夜的副作用嗎?白雲間疑惑,可能是大腦供血不足了。
噗通噗通噗通。黃河遠聽見了白雲間極其活潑的心跳,站直身子松了一口氣。
他剛剛扶着白雲間,只覺得他渾身冰冷,有氣無力的。他怕他遇到的是跳完河的白雲間。就像鬼故事裏的情節,誰誰誰死不瞑目,變成了水鬼或者水屍,在河邊游蕩,尋找替死之人。
黃河遠的體溫離開後,白雲間又能思考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是鬼?”
心思被戳穿,黃河遠覺得沒面子,哼了一聲,“放屁,我只是随便抱一下你。”
白雲間打開門,低聲問:“如果我是鬼,你怎麽辦?”
“這世上沒有鬼。”黃河遠走進房間,“不過你現在和鬼也差不多了。趕緊換身衣服去睡覺!”
白雲間的家陳設簡單到詭異的地步。進門便是客廳,兩個單人沙發一左一右地擺在電視前,沙發中間橫着一個玻璃茶幾,上面放着一個果盤,裏面的橘子幹巴巴的。
電視,沙發和茶幾,這便是客廳的全部了。
家徒四壁,真窮。對比背着香奈兒,開着寶馬的淩雲朵,白雲間這個窮法讓黃河遠百感交集。
白雲間指了指客廳旁邊的廁所,“你要洗澡嗎?”
黃河遠凍得不行,非常想沖一個熱水澡,但還是道:“你先洗吧,你洗完就睡覺。”
“我們可以一起洗。”白雲間淡淡道。
黃河遠一秒跳上恐同山,“不,兩男人怎麽洗!我警告你啊白雲間,你別打我注意,我直男。”
白雲間無語片刻,“我家有兩個廁所。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同時洗。”
“什麽……”黃河遠尴尬地撓了撓臉,“行,那你別偷看我洗澡啊。”
黃河遠到底把他想得多猥瑣,才覺得他會偷看他洗澡。
“我沒那麽無聊。”白雲間找出幹淨衣服遞給黃河遠,“你忘了你之前在澡堂摔倒,是誰把你擡出來的嗎?沒什麽好看的。”
“別提我在澡堂摔倒的事兒!都是你和顧海宇的錯!”黃河遠搶過衣服,用力砸上了門。過了幾秒,裏面傳出黃河遠的悶吼,“怎麽會沒什麽好看的!我渾身上下好看的地方多了去了!”
白雲間:“……”這話讓他想起了“黃大吊”這個外號的由來,晃了晃頭,把腦海裏浮現的糟糕畫面晃出去,進到白繡卧室邊的廁所。
白雲間家雖然有兩個廁所,但只有一個電熱水器,要是兩個人都用熱水,很快就用光了。黃河遠肯定怕冷,他自己無所謂,擰開冷水沖了沖,套上睡衣,發現自己精神好了一些。
精神好,不是指他不想睡覺了,恰恰相反,穿睡衣時,柔軟的布料擦過臉,白雲間感覺到了久違的困意。
黃河遠轉移了他的注意力,這些天腦子裏持續翻騰的畫面,尖銳呼嘯的雜音,讓他不得安寧的自問仿佛海嘯般褪去。雖然他現在思維邏輯依然不靈光,但精神卻趨于穩定了。
穩定到有心情去廚房泡了兩杯紅糖姜茶,坐在沙發上,一邊捧着杯子慢慢喝,一邊聽外面的雨聲。
黃河遠平生第一次用舒膚佳洗了個澡,護發素也沒抹,踩着拖鞋吧唧吧唧地出來,剛想跟白雲間抱怨,往客廳一掃,閉上了嘴。
白雲間歪在沙發上睡着了。
一只手撐着頭,一只手捧着沒喝完的茶水,杯口傾斜,還差一點裏面的茶就會漏沙發上。
黃河遠忙走過去,把杯子從白雲間手裏抽出來。這杯子裏姜味濃得很,黃河遠一臉嫌棄地把杯子放茶幾上,突然發現還有一杯,熱氣騰騰的。
哦……白雲間還知道給他泡一杯啊,算他有良心。欣慰之餘,黃河遠又嫌棄地皺起臉來。他不愛吃姜,他一吃姜就會吐,就像上次在食堂吃到僞裝成雞肉的生姜,無法克制反胃的感覺,生理性地大吐特吐!
不過暖暖手也好,暖個三分鐘,也不算辜負白雲間的好意。黃河遠捧起紅糖姜茶,本以為會聞到同樣的讓人惡心的姜味,但奇怪的是,并沒有,一絲姜味也沒有。
黃河遠用力聞了好幾下,伸出舌尖試探性地舔了舔。
有些燙,很甜,但沒有姜味。
黃河遠:“……”
白雲間昏成這幅鳥樣,居然記得他不吃姜,特意給他泡了一杯純紅糖水!黃河遠很難形容那是什麽心情,手裏的紅糖水燙得驚人,暖意順着四肢百骸上了頭。他回憶起那次他吃到姜,站在食堂外面吐,白雲間拍了拍他的背,而他意外摘下了他的眼鏡。
他那時候覺得白雲間長得平平無奇,但現在看……
黃河遠擡頭,白雲間光禿禿的腦袋映入眼簾。
黃河遠懷疑內心的感動欺騙了他的審美,他竟然覺得白雲間的光頭圓潤得可愛!
黃河遠湊近看白雲間的光頭。他和數學老師的光頭不一樣。邪劍仙是禿了,腦袋寸草不生,锃光瓦亮。而白雲間是剃的,還留着一層淺淺的頭發茬,看着毛茸茸的,仿佛猕猴桃。
他是受了刺激,準備了卻紅塵出家麽?黃河遠伸手輕輕盤了盤毛茸茸的天靈蓋,白雲間一動,突然睜開了眼睛。
黃河遠:“……”
場面一度非常尴尬。
“我……”黃河遠跺了跺腳,心想又沒偷親他,摸一下光頭怎麽了!于是特別理直氣壯,“你發型手感不錯!”
白雲間自己也摸了摸,點頭道:“确實不錯。”
黃河遠:“……你要出家嗎?”
“不。”
他受劉海折磨多年,剃個光頭只是單純地發洩而已,沒必要和黃河遠解釋,只搖了搖頭,“你睡我房間吧。”
“那你呢?”
“我睡……”
白雲間想說“我睡我媽房間”,卻怎麽也說不出口。白繡還算是他媽媽嗎?她說一直沒有把他當作她兒子。所以他大概從來未擁有媽媽吧。
見白雲間停頓這麽久,黃河遠懷疑他老媽可能病了或者出意外死了。白雲間睡他媽房間說不定又要受刺激,出去跑步。
“我……”黃河遠咬了咬牙,“你和我一起睡!”
“……為什麽?”白雲間問。
“我怕鬼,行了吧。”黃河遠撓了撓頭發,“你一半,我一半。你別抱我就行。”
白雲間點了點頭。
一張床,兩床被子,他們都不胖,故而不擠。
白雲間擁着被子,背對着黃河遠,閉上了眼睛。他太累了,聽着黃河遠的呼吸聲,意識很快陷入了黑暗。
黃河遠只和他老爹一起睡過,相當不習慣,僵硬地躺着,一動不動地盯着天花板,毫無睡意。
他想,找到白雲間的事,要不要告訴淩雲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