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反派妹妹15 我和白瑜你選一個
接下來的幾周, 盛媽媽邀請韶音過去吃飯,韶音都沒有答應。
“抱歉啦,盛阿姨,這周跟同學約好了。”
“昨天我哥哥回來了, 我要留在家裏陪哥哥。”
“學校這周有講座, 是一位很厲害的先生!”
她總有借口拒絕, 但是沒有一次說“你兒子讓我很尴尬,我不好再去了”。
可是她不說, 盛媽媽也知道。
又一次被拒絕,盛媽媽心裏澀澀的。
她可以邀請韶音來家裏,在盛川景不在的時候, 只有她們娘倆說話。
前提是這座別墅是她買的。
而事實上,別墅是盛川景買的, 這是他的房子, 他才是主人。
下一刻, 盛媽媽臉上露出堅定神色, 他出息了又怎麽樣,她是他媽!
“媽, 我為什麽要跟她道歉?”回到家被母親逮住的盛川景, 頭疼得不行,“你也別說她多好、多無辜, 她明知道白瑜跟我們不對付,還跟她來往, 這種朋友要來幹什麽?”
“有什麽不對付的?不就是一段陳年往事嗎?”盛媽媽倒是能想得開, 都過去二十多年了,她被人搶走了男朋友的事,誰還耿耿于懷?
再說, 能被搶走的男朋友,也不是什麽好鳥。就算他變得很有錢,盛媽媽也不稀罕。
人就一張嘴、一具身軀,吃喝有數的,穿用也是有數的,賺的錢夠花就行,她不貪圖他賺下的那座金山。
“你因為這個跟人斷交,很幼稚!”盛媽媽說道,“你可以不要這個朋友,媽也可以為你不跟她來往,但是不能因為這樣幼稚的原因!川景,你長大了,你不能學小孩子的幼稚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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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小孩子才會說,你跟他好,我就不跟你玩了!
盛川景看着母親堅決的神情,不禁握緊了輪椅扶手,心下隐忍。
何止是一段陳年往事?白瑜差點撞死他!
“媽你一定要我說實話嗎?”他沉聲道。
他本來不想說來煩她,但是她一直不打消讓他道歉的念頭,盛川景煩不勝煩。
“當然要說實話!我什麽時候教過你撒謊?”盛媽媽道。
盛川景抿了抿唇,聲線低沉:“我的腿是白瑜找人撞的。”
盛媽媽一愣。
“什麽?!”
“媽,你以為我為什麽遭遇車禍?”他擡起頭,看着母親驚愕的面容,嘴角譏嘲,“不然你以為那麽巧,我爸來找我了?就是因為他先發現了我,想把我找回去,被白瑜發現了,她才找人撞我!”
想起三年來的行動不便,種種不能自理,所遭受的那些難堪,盛川景額角青筋突突地跳,眼底迸出深深的恨意:“她的目的是撞死我!是我命大!”
“啊!”盛媽媽不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驚叫一聲,身形搖晃起來。她踉跄幾步,扶住了身後的沙發,嘴唇顫抖着,又驚又痛,又怒又恨:“她竟然!竟然這麽狠毒!”
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白瑜竟然做得出殺人的事!
這是殺人啊!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她搶人男朋友就算了,怎麽能殺人?!
“她竟然要撞死你!”盛媽媽哆嗦着道,種種情緒轉為滔天怒火,“我去跟她拼了!”
盛川景忙推動輪椅,追上盛媽媽:“媽!你等等!”
他将輪椅推至最快,終于在大門處追上了盛媽媽,緊緊攥住她的胳膊:“媽!你別去!”
“她敢傷害你,我跟她沒完!”盛媽媽的淚水噴湧而出,“她害你坐了三年輪椅!學都上不了!人家孩子都在上學,跟同齡人一起玩,你只能待在醫院、待在家裏!她怎麽這麽狠!”
盛川景心裏亦是澀得厲害,捉着母親的胳膊,勸道:“媽,你別沖動,我們回去,我慢慢跟你說。”
好勸歹勸,終于勸着母親回到客廳裏,按着她坐在沙發上,為她倒了杯熱水,而後慢慢說給她聽:“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爸爸也承認了——”
“他承認了?!”盛媽媽的語氣驀地尖銳起來,“他知道這件事?他什麽也沒說?就讓你委屈着?”
“媽你聽我說。”盛川景勸道。
花了将近半個小時,才終于說清楚了這件事裏,他的考量。
白瑜是要付出代價的,但不是現在。在大事上,父親跟白瑜是一條戰線,他的能量遠遠不足以撼動他們兩個。
所以他需要等。
“父親跟白瑜的關系不好,他們兩個遲早反目。”盛川景對母親說,“等他們反目,父親就是我這邊的了,我會幫父親對付白瑜。她把我害成這樣,她欠我的!”
盛世集團遲早要到他手裏,白瑜不會得到一分錢!
思及此處,盛川景眼底劃過銳利。
盛媽媽沉默。
眼淚無聲往下流。
她什麽也幫不上兒子。
別人差點害了她兒子的命,她連拼命都不行。
無盡的怒火攢在心底,無法往外噴湧,便一遍遍沖擊着她的內心,令她焦灼痛苦。
“你還想跟紀音往來嗎?”這時,盛川景将話題拉回到最初,“白瑜跟我們是深仇大恨,她跟白瑜來往,你還要她來我們家嗎?”
盛媽媽嘴唇嚅嗫幾下,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
淚水流得更洶湧了。
如果僅僅是二十年前搶男朋友的那點小事,她完全可以不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白瑜是她的大仇人,她無法接納任何跟白瑜交好的人。
盛川景見母親這樣,終于松了口氣。
不再吵着讓他道歉就好。
“如果要跟她來往,也不是不行,只要她以後都別和白瑜來往。”
盛媽媽頓了頓,擡起眼睛,聲音嘶啞地道:“不,不了,我們以後都別和她來往。”
見母親這個時候還為別人着想,盛川景心裏如被針紮了一下。
母親總是這麽善良,這讓他不知怎麽又煩躁起來,忍不住扯了扯領帶,眉頭擰得緊緊的,忽然說道:“這事不能瞞着她!我和她說一聲,要怎麽做是她的決定!”
“不要!”盛媽媽急了,忙伸手去攔,“川景!別跟她打電話!她不欠我們的,你別逼她!”
盛川景擡高一只手臂,擋住母親,另一只手快速撥出電話。
不久後,電話撥通了:“喂。”
“白瑜找人撞了我,是我命大才沒死,她是我們家的大仇人,你以後還要跟她來往嗎?”盛川景快速說完一句,讓盛媽媽連打斷的機會都沒有。
電話那頭,韶音眉頭挑起。
“我咋覺得不對勁呢?”灰灰操着一口剛學的東北口音,“他啥意思?威脅人呢?”
韶音便跟它解釋:“他讓我在他和白瑜之間選一個。”
“這……”灰灰驚呆了。
“他表面上是讓我選,但實際上是讓我選他。”韶音又道,“如果我不選他,他馬上就會挂斷電話,從此再也打不通。”
灰灰的直覺沒錯,他就是在威脅。
灰灰愕然了:“他咋這麽不要臉?”
“是的。”韶音眉眼譏诮,“小孩子做這種事叫幼稚,大人這麽做叫無恥。”
她跟灰灰聊着天,呈現出的就是一陣靜默。
“音音,你別聽川景胡說。”電話裏響起盛媽媽的聲音,有點急,有點氣,有點難過,“你怎麽選都好,但要照顧好自己,明白了嗎?”
韶音聽着盛媽媽的話,心裏漸漸軟下來。
“盛阿姨,”她叫道,垂了眉眼,“對不起。”
盛媽媽道:“說什麽對不起?你又不知道這回事。”頓了頓,“這本來也是我們兩家的恩怨,跟你沒關系,不論你怎麽選都沒有錯,音音別怪罪自己,你是個好孩子,好好過日子沒有錯。”
“我以後不跟白瑜來往了。”韶音聲音輕軟,說道:“我也不會賣畫給她了。”
盛媽媽一聽,頓時急了,她似乎搶過了手機,因為說話的聲音都清晰了很多:“音音,你別聽川景胡說,你家裏就你和你哥哥,過日子就更要用心些,白瑜心狠手辣,連殺人的事都做得出來,你別惹惱了她!”
“我不惹惱她。”韶音輕輕回答,“但我不想讓盛阿姨傷心,我以後不跟她來往。”
盛媽媽的聲音被哽住了,斷斷續續起來:“別,不用……”
“盛阿姨,周末我去看你。”韶音說道,挂了電話。
灰灰納悶道:“你就這麽讓盛川景得逞了?”
“我不是為了他。”韶音說道。
她是為了盛媽媽。
這是個溫柔的女人,對韶音一直很關心,韶音不想辜負她。
現在她沒有那麽缺錢了,以後也可以不跟白瑜來往了。
“狗男主,惡心!”灰灰還是覺得讓盛川景占便宜了,忍不住罵道。
它現在越來越讨厭男主了。
甚至開始懷疑起了做任務的本質——它只接觸了兩個世界,結果兩個世界都很惡心。
還是包着糖皮的惡心,不仔細嚼都不知道裏面是屎。
“可是他媽媽很無辜呀。”韶音便勸它,“而且這件事沒有傷害到我們,對不對?”
灰灰不說話了。
半晌,它道:“盛媽媽很可憐。”
她兒子只照顧了她的吃喝,無視了她的精神層面,不在意她的喜樂哀怒、寂寞苦痛,一味的“我這樣是為你好”。
可是從盛媽媽平時對他的照顧上看,她是很講道理的,不是壓制孩子的那種父母。
這就相當于她花了100分力氣養大他,他只花50分力氣回報她。
“盛川景就是個垃圾!”韶音毫不客氣地罵道。
劇本中就是這樣,他獨自一人跟父親走了,将母親丢下。即便他有很多借口,什麽為了母親好,可是他走後十年基本上不回來看看,恐怕電話都沒有多打過。
否則怎麽盛媽媽身體熬壞,油盡燈枯,他一點兒也不知情?
東湖別墅,電話挂斷後,盛川景的臉上露出了笑意,轉頭跟母親說道:“沒想到她還不算白眼狼,竟然跟白瑜斷了。”
盛媽媽拉着臉,看也不看他,起身往房間去了。
盛川景愣住。
漸漸的,臉上的笑意斂沒。
三天後,便是周六。
韶音答應這周去看望盛媽媽。
想到上次送盛媽媽護膚品已經有三個月了,便到商場專櫃買了一套新的,提在手裏往東湖別墅去了。
盛媽媽很照顧她,常常送她手工小禮物,韶音自己是不會手工的,便包圓了她日用的護膚品。
沒想到,剛走至校門口,便遇見了一位大三的學長。
學長名叫肖淮言,不巧跟男配同名。
他生着一雙桃花眼,身量高挑,穿着潮酷,倚着一輛限量款銀色跑車,神态風流。
見到韶音出了校門,露出邪氣的笑容,吹了聲口哨:“學妹去哪兒?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