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四？（10）
見沈衾九臉隐在陰影中半晌沒有出聲，齊霄不依不饒道：“娘子也不準備告訴我真相麽？”
這是在裝不懂人情世故的小屁孩麽？
衾九心中冷笑，緩步走到外室小床對面的軟椅上坐下，随手撥弄着桌上幾乎快被薅禿了的綠蘿。
“我嫁與你成了王妃，本就該斷了其它念想，那些前塵往事，不提也罷......”
女子輕輕地嘆息聲在房內緩緩響起，語調悲傷的仿佛能能擰出水。
搞事的目的沒達到，齊霄突然冷哼一聲道：“我之前就聽說嬷嬷說過，但凡長得好看的女子皆朝三暮四容易變心，原以為娘子是特別的，沒想到......也同那些女子一樣。”
朝三暮四容易變心？對誰變心？你這個裝小屁孩的男人嗎？你丫配嗎？
想掐死這男人的誘人念頭不斷網外冒，衾九索性站起身，一臉驚喜的看着齊霄道：“王爺剛剛一語點醒夢中人！身為一個忠貞不二的女子，确實應該再為了追求真愛努力拼搏一下！萬一我再努力一下，那人能對我回心轉意呢！到時，我回到本該屬于我的位置，那原本該嫁給王爺的女子，應該也會重新回到王爺您身邊的，對吧！”
齊霄的臉色有着片刻的凝滞，憑着龍族對危險的本能感知，衾九清晰感受到了強烈的殺意。
于是，那原本滿臉憧憬的女子目光忽然冷了下來，走上前撫摸着床榻上男人冷峻的面龐，輕聲道：“可是...我的王爺啊......”
“這世間，并不是只有情愛這一種感情的。”
齊霄故作懵懂的望着衾九，卻見她緩緩笑開道：“不懂對吧，不若舉個例子好了。恩......若是王爺你的最喜歡的人，将你的至親利用殆盡、殘害致死。害你們全家家破人亡不夠，還将你也視若棋子，用完既扔。這樣的人，你還會愛他麽？”
在身前女子清冷的瞳孔裏，齊霄仿若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自己遭齊犷設計墜馬命懸一線，為了活命不得不裝作稚童得以求生。
可即便如此那齊犷卻仍不肯放過他，在他身邊安插了無數眼線，而在那一衆眼線中表現最出色的便是蘇清婉！
天知道，在那四年的朝夕相處中，有多少次，他因為對她的欺騙愧疚難當！又有多少次将幾乎到嘴邊的秘密給咽了回去。
他怕她因為知道真相整日惶惶不安，他怕她被齊犷看出來端倪陷入險境！
于是為了讓蘇清婉光明正大待在自己身邊，齊霄甚至不顧風險，加快籌謀。
可是結果呢？
不過是笑話一場罷了......
憶起往事，原本一臉懵懂的男人臉色微變，像是為了極力掩蓋自己的失态，竟突然撲到衾九懷中，雙手緊緊環住了女子纖細柔軟的腰肢。
“娘子不要這個樣子，我害怕。”
男人甕聲甕氣且帶着怯懦的嗓音從懷中傳來。
衾九掙了掙，卻發現摟在腰間的手收的很緊，緊到明明有着兩人的衣物阻隔，衾九都能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炙熱溫度。
“時辰不早了，快去睡覺吧，明日一早我也要入宮呢。”女子微涼的手安撫的摸了摸齊霄的頭。
對他人防備心極強的男子，身體僵硬了一瞬，随即仿若害羞了一般，整個人連同腦袋一起縮回了被中。
可也随着此舉，齊霄身上因為剛剛一個擁抱沾染到的冷香卻愈發明晰起來。
“我要睡了，娘子也快去睡吧！”甕聲甕氣且略帶不穩的聲音自被中傳來。
衾九彎了唇角，回到寝室榻上不過眨眼的功夫便睡了過去，睡眠質量好的，仿佛對齊霄半夜離開過的事情毫無所覺一般。
第二日清晨。
身穿一身素雅裙裝，略施脂粉的沈衾九在齊霄送別下，帶着春桃、碧玉，乘馬車出了王府直奔皇宮方向而去。
望着離去的馬車，陪齊霄站在門口的碧荷突然抽了抽鼻子，一臉沉醉道：“王妃今日不知用的是什麽香粉，味道竟如此好聞。我逛過那麽多香粉鋪子，卻還沒在店裏聞過這麽好聞的味道呢。”
嗅着空氣中殘留的一縷極為特別的幽香，齊霄想到了昨晚擁抱時，她身上似乎也是這種仿若雪松般清冷出塵的味道。
只不過相較昨日，今日這香氣似乎更重，哪怕不用貼近亦能輕而易舉嗅到。
是為了那人麽？
齊霄神色微暗，轉身返回了王府。
今日皇後似乎當真約了不少官員家眷，待衾九所乘的馬車抵達皇宮東門時，宮門外已經停了不少帶着家族徽記的馬車了。
喜愛囤積財寶的衾九，目光瞬間被隔壁一輛馬車車頂鑲嵌的碩大明珠寶石所吸引。
對亮晶晶的物品有着蜜汁執念的龍族天性，讓衾九甚至躍躍欲試的想把它們都摳下來據為己有。
“主子，咱們來的已經有些遲了，趕快進去吧。”
碧玉見自家主子盯着別人家的馬車遲遲不走，趕忙出言提醒。
“那個車頂鑲滿金飾寶石的馬車，你可知是誰家的？”
碧玉順着衾九的目光看了眼，雖然不知自家主子為什麽突然對別人家的馬車産生了興趣，卻還是應道：“看徽記似乎是宋國公府上的馬車。”
“宋國公府啊......”衾九眼睛亮了亮，再次瞅了眼那金光閃閃的馬車，總算是控制住了躍躍欲試的爪子，在門口小太監的指引下朝宮內走去。
此時正值初夏，禦花園中微風習習繁花似錦。
衾九在小太監的指引下剛行至禦花園外圍，便遠遠窺見了禦花園涼亭內一片莺莺燕燕，好不熱鬧。
衾九剛走過去，便有性子活潑的湊上來，笑着問道：“這位妹妹看着有些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府上的夫人？”
“我家主子是四王爺府上的正妃。”
随着春桃開口，迎上來的女子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尴尬神情，而周圍原本叽叽渣渣的女眷們也是面面相觑，投向衾九的目光也帶上了或憐憫或嘲諷的神色。
“原來是王妃啊！百聞不如一見，外面太陽毒，快到涼亭中避避吧。對了忘了跟你介紹，我是永昌侯府嫡女呂盈盈，王妃喚我盈盈就好。”
最開始與衾九打招呼的這侯府嫡女顯然也是個人精，短暫愣怔後，臉上瞬間重新揚起了笑容，主動挽着衾九的胳膊将她引到了涼亭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