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四？（17）

未央宮作為皇後的寝宮确實布置的極盡奢華，各處雕梁畫棟，池塘花卉無一不是這宮中最好的。

衾九随意打量着四周，在吳公公的引領下進了未央宮正殿。

未央宮正殿，皇後蘇清婉身着一身金色織金龍鳳紋正紅色常服，斜倚在美人榻上，正在三名宮女的伺候下，在保養得當的指甲上染着丹蔻。

見沈衾九步入正殿依規矩行禮，蘇清婉連個眼神都欠奉，只是一邊看着宮女給自己指甲上染色，一邊仿佛對着空氣問話一般，開口道：“本宮要的東西可帶來了？”

衾九看着她這番做派，倒覺得頗為有趣。

明明就是個鸠占鵲巢的主，如今頂替的也是她沈衾九的身份坐着後位，此刻卻硬要凹出一種全世界都欠她的做派，示于人前。

不過衾九卻也不惱，聽她索要香膏，便将袖中之前準備好的三盒山澗雪松，交給吳公公給她呈了上去，輕笑道：“這是我們小店中最為珍貴的一種香膏，因為材料不好找，産量稀少，我至今還未售賣。”

看到蘇清婉聽到還未售賣時臉上露出的喜色，衾九彎唇笑道：“既然皇後娘娘喜歡，以後這香膏便只會專屬于皇後娘娘您。”

蘇清婉打開玉盒嗅聞一番，泉水的冷香合着雪松的幽香混在一起，襯托的這香氣清靈且出塵，絕對是嗅之難忘的頂級味道。

再加上又聽着身邊吳公公嘀咕了兩句，蘇清婉臉上也逐漸顯出滿意的神色，眸子睇着沈衾九道：“你倒還算懂事，沒拿那些爛大街的玩意兒來敷衍本宮。”

一個現代的穿越者，來到這古代，卻并無什麽特殊技藝能拿得出手，如今想獲得陛下的寵愛，竟然也要靠她制出的香膏争寵，何其可悲？

心中帶着幾分憐憫，衾九面上卻未顯露半分，輕笑道：“既然是皇後要的，那臣妾必定得奉上最好的。”

“倒是挺會說話。”蘇清婉冷哼一聲道：“不過，四王妃，有句話本宮不得不提醒你，即便你身份有異，可你現在已經嫁給了一個傻子。哪怕你再不甘，手裏會玩的花樣再多又能如何？本宮身為當朝皇後，想要什麽，哪怕你再不願，不得都像今日這般乖乖給本宮送來？”

衾九低頭不語，蘇清婉卻不依不饒，一邊給自己手指戴上精美的金絲花钿甲套，一邊挑眉詢問道：“聽說除了香膏店外，你還在京中開起了火鍋連鎖店？”

衾九颔首應道：“正是。”

蘇清婉目光斜睨着沈衾九道：“那你可知，咱們奚南國自古以來可是沒有官家女子外出經商的！”

早知道蘇清婉今天傳自己進宮不可能單單是只要香膏，沒想到果然，她香膏一拿到手，這就開始找茬了。

衾九索性沉默不語。

蘇清婉眼底漫上一絲厲色，揚聲道：“身為堂堂王妃，整日在外抛頭露面。本宮身為皇後，若是對此事坐視不理，那若是以後宮中後妃都效仿你外出經商，那這還不亂套了。”

衾九颔首，模樣看起來極為乖順道：“皇後娘娘教訓的是，以後這些抛頭露面的事，臣妾會叫管事全權打理。”

蘇清婉挑眉道：“如此最好，不過你有錯在先，為給官眷和後宮嫔妃做出警醒，你今日便留在宮內，抄完了女訓、女則，再行回府吧。”

“謹遵皇後娘娘旨意。”衾九答應的相當爽快，不但讓準備在沈衾九表示不滿後，準備借題發揮好好教訓她一番的蘇清婉沒了後招，還引出了沉靜許久的富貴。

虛影狀态的富貴漂浮在衾九面前，看着她乖順至極的取出筆墨紙硯，竟真的開始開始對着兩本書開始抄寫，驚奇道：“難得看到你有這麽忍氣吞聲的時候啊，本輔助系統表示非常欣慰。”

與富貴進行過精神綁定的沈衾九，嘴都沒動，直接靠意念與他交流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這種崩壞世界裏，為了達到目的，有時候做一點點小小的犧牲，并無大礙。”

富貴愣愣道：“為達目的？你這是又準備搞什麽騷操作了？”

“秘密。”衾九彎唇輕笑，接着便不再搭理富貴，拿着毛筆在宣旨上謄寫起書中的內容。

此時正值盛夏，窗外花叢中的蟬在太陽炙烤下嗡鳴不斷，可神奇的是這未央宮偏殿書桌桌案前卻還生着炭火。

哔啵作響的木炭燃燒聲中，偏殿窗戶還被嚴絲合縫的關着。

這偏殿外面被太陽曬着，屋內被炭火烤着，室內的溫度幾乎直逼四十多度了，可衾九卻穩如泰山的坐在桌案前，一邊抄寫着手上的女則，一邊抽空瞟一眼身邊揮汗如雨拉動炭火風箱的小太監和小宮女們，額頭和身上愣是連點汗都沒冒。

畢竟，想讓一個強大的龍族，在區區四五十度的溫度就汗如雨下，這着實有點難為她衾九了。

于是，衾九手上的抄寫工作從中午進行到了傍晚，在抽動炭爐風箱的太監宮女輪番中暑，昏倒了足足六七個後，那蘇清婉才終于大發慈悲的未在派人過來生火燒炭。

夜深人靜，殿內盯着衾九抄寫的宮女，不知何時都撤出了殿外。

偏殿內的窗戶被人打開，殿內燭火浮動，夜晚的涼風透進屋內，微風拂過，幾縷調皮的發絲落在了桌案前那絕美女子的唇畔，讓那本就柔和的面容沾染了幾分欲氣，惹人心動不已。

齊犷站在門口，目光凝視着桌案前神情專注的女子，發現許久不見，她似乎更美了些，舉止優雅，氣質從容，精致的眉眼中都是一派時光靜好的沉靜模樣。

仿若前塵舊事于她來說，當真已如過眼雲煙，随風而逝了一般。

“陛下深夜出現在此處，似乎不合規矩呢。”

女子輕輕柔柔的嗓音緩緩傳來。

齊犷知道以自己如今的身份，現在最應該做的便是轉身離開，去寝殿陪在皇後身邊，可身體卻好像失去了控制，緩步靠近了桌案前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