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Chapter28午夜情愫(47)
。”
“因為我和夫人單獨在一起的時間,是不希望被媒體打擾的,從最開始,我相信,你們記者該記得,我和夫人的戀情開始于媒體的連篇報道中,這讓她覺得十分困擾,所以,從婚後開始,我盡量會給她更多的私人空間,這也是為什麽,婚後,我和她的生活反而沒有過多地出現在公衆眼前的原因。至于,你所提到的所謂我的女伴,不過碰巧是在宴會開始時遇到的。”
揚揚的臉上突然泛起一陣蒼白,原來,他還是和辰顏的感情一如既往地恩愛。
為什麽,她聽到從他口中證實這些時,心裏,會突然很難受呢?
這陣難受,讓她開口提下個問題時,已完全沒有按底稿問出:
“為什麽您夫人這麽吸引您呢?據我所知,您身邊的女友,在過去五年內,沒有一個保鮮期是超過三個月的。”
司徒霄的唇邊是一抹魅惑的笑容:
“這點,你不是已經說了,她是我的夫人,過去,保鮮期三個月的都僅是女友,這就是區別,當然,我的夫人也會有保鮮期。”
“是比三個月長一點的保鮮期嗎?”揚揚迫不及待地問出這句話,帶着一點失儀。
可,司徒霄并不在意:
“不,是一輩子,她的保鮮期在我的定義中,是一輩子。她是我最愛的女人,所以,我會娶她,并許給她一生的幸福。”
‘噹’,揚揚手中因拍攝需要做樣子的筆,随着他這句話掉到地上。
“停拍。”揚揚脫口而出的是這句話,借着彎身拿筆,她掩飾這一次更大的失儀。
“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筆掉了,所以停拍這一段,您不介意吧?”拾起筆,她盡量克制住心底一種越來越深的悲傷,故作平靜地道。
“沒關系,我想,訪談也差不多該結束了吧?”
“是,再錄一個結束語,就可以結束了。”
司徒霄點頭默許,Jack重新讓攝像機開始運作。
“那麽您也該知道,亞治通訊的藍總,也并不掩飾他對您夫人的欣賞,請問對此,您是怎麽看待的呢?”
司徒霄的眼中漾起一抹哂笑:
“藍總,對所有女子都很溫柔,所以,這不過是你們媒體的一種錯覺。我們私下,是很好的朋友,不存在,你們所猜測的情況。”
“司徒總裁,請問,明年,冥遠財團的業務規劃,會投資于您夫人新的項目嗎?”
“應該會,我同樣希望,我們夫妻能共同将一個項目做好,所以,這在明年的投資上,應該會有所體現。”
“好的,謝謝司徒總裁接受我們這次采訪,也讓我們見證了,您對您夫人的愛意,确實是十分讓人贊嘆的,因為處在您這樣一個事業成功的商界總裁身上,這份始終不變的愛和維護,更是難能可貴。各位觀衆朋友們,本期的,風雲人物面對面,到此結束。”
揚揚匆匆錄完這一期的采訪,她的臉,始終還是蒼白的。
她一早知道,辰顏的優秀,漂亮,聰明,如同一顆璀燦的明珠一直照亮在她的眼前。
所以,當她知道,與司徒霄盛傳緋聞後的辰顏終于嫁給他時,心裏,更多的是難受。
對,是難受。
她本以為,辰顏嫁的是葉蒼霆,所以,當她被邀請做伴娘時,心裏真的是帶着單純的喜悅,替辰顏而喜悅。
可,辰顏并沒有告訴她婚禮取消,雖然辰顏讓她等她的電話再去公寓,可,她沒有等到這個電話,還是選擇跑到辰顏的公寓,那裏,卻是空無一人,當她再一個人傻傻地跑到婚禮現場時,看到的,竟是葉蒼霆的新娘變成了Anna,那一剎那,她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但出于她對辰顏的感恩以及情誼,她還是沖上前去質問葉蒼霆為什麽臨時換了新娘。
現在想想,她真的很傻,也只有她,才會當時為了朋友,而忽略對方是賜予她衣食父母工作的大老板,輕輕動一個手指頭,就可以炒掉她的大老板!
但,值得慶幸的是,葉蒼霆僅讓人将她帶下去,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也未因她的唐突遷怒于她。
事後,當她從莫青口中才知道,辰顏辭職,并且将嫁給司徒霄時,她還傻傻地讓莫青轉告,讓辰顏一定要幸福。
這簡單的五個字,其實,已完全不是最早的意味。
因為辰顏優秀,所以,可以挑挑選選,甚至在悔婚後,嫁給更出色的男子。
可她呢,不過是棵小草,永遠點綴在她的身邊。
即便,她把今夜不寂寞主持得同樣有臺裏最高的收聽率,可,每每臺長表揚時,總會将她和辰顏聯系在一起,讓她繼續向辰顏學習,争取在節目上有更大的質的突破。
她真的不知道,怎樣才算質的突破,談心類的節目,本來就有着自身局限性,所謂的突破,如果嘗試失敗,她只會成為臺裏的罪人,倘若成功,今夜不寂寞,也始終是冠以辰顏的商标。
因為辰顏,才有這檔節目,因為辰顏,她才可以成為接替這檔節目的主持。
一切,都是因為辰顏,她——揚揚在臺裏才會得到一點點的重視,才有會有一點點的被人所改觀。
原來,辰顏永遠是影響她的人。
她還記得,當她聽說司徒霄來時那樣的雀悅不已,而辰顏的表情卻始終是淡淡的。
是的,辰顏根本不會在意這些小小的,在她看來,就十分滿足的幸福。
辰顏一直如公主一樣的生活在衆人的焦點中,所以,她要的,是更大的幸福,比如方才,那個出色男人的承諾。
關于一輩子最愛的女人的承諾!
任何女人聽到這個承諾都該心醉吧。
可她,已經能想象到辰顏的反映,不過是淡淡地,依然無動于衷地将眸光落在別處,或許,她的心裏會有一絲的喜悅,但這種喜悅是關于得意的。
是關于征服後的得意。
而她,只要能這樣近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心裏,就滿滿的,全是幸福的喜悅。
這些,對她,就是全部關于滿足的定義。
她的手無措的将那支筆握得更緊,司徒霄已優雅地站起身:
“揚揚小姐,如果采訪完畢,那我先告辭了。謝謝你。”
“司徒總裁,我——”她看着他墨黑如星辰的眼睛,鼓起勇氣,問,“我以後,單獨能再約你嗎?”
這次輪到司徒霄有一點的意外:
“單獨?我聽說你是我夫人的朋友,是嗎?”
“是,以前是同事。”揚揚的聲音很輕,輕到,她幾乎自己都聽不到。
她的勇氣,在這時,變得還是那麽匮乏。
“那麽,我想,你單獨約她見面,可能會更加适合。”司徒霄依然保持着得體的笑容,欠身,準備走開。
“我明白了。”揚揚的嘴唇哆嗦着,費力說出這四個字。
手中的筆,再次掉到地上。
她彎身去取,以此再次來掩飾心裏的不安和彷徨。
被拒絕了。
她的自尊随着他的拒絕,一并失落。
對,是失落,不是踐踏。
畢竟,對方是這麽彬彬有禮地拒絕。
彎下身的剎那,她看到,背後,有一個人,正向他們走來,他垂下的袖子中,有寒光一閃。
只這一剎那,她突然一個激靈,反映過來那是什麽。
她擡起身子,将椅子就勢往那人身上一砸,喊:
“小心,司徒總裁!”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她竟然,想到的,是他的安全!
而并不是,處在危險最前端的自己。
原來,愛一個人,是會忘記自己的存在,這樣地愛,是幸福的付出嗎?
辰顏知道,對于幸福的付出,其實,司徒霄并不比自己少,只是,以前,他們都太驕傲,不願意去承認,當一個一個誤會開始紛紛充斥着他們的感情,并且讓他們的感情陷入危機時,他們才意識到,其實,在愛的面前,放下一些刻意的驕傲,有時,更能讓坦誠贏得更多的信賴。
剛剛進入美容院,她才發現,做一個面部護理要兩個小時,算了下,一個采訪不可能那麽長時間,她不願意他等她,所以,臨時決定,還是在美容院前面的理發店簡單洗吹一下,時間應該是正好的。
而且洗吹的位置,正好隔着一大塊的落地玻璃窗可以望到對面的美點咖啡屋的正門。
這樣,司徒霄一出來,就可以看到她。
她很滿意這個臨時的決定。才分別一小會,對她來說,已經有一些想見他的迫不及待。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洗完的頭發,帶着點濕漉漉的感覺,師傅替她開始吹發時,突然把椅子往後一擡,整個椅背便瞬間傾倒下去,她駭了一下,一邊的助理早安慰道:
“小姐,不用擔心,這樣吹起來,更方便,而且,定型水不會沾到您的衣物。”
第一次,頭幾乎是仰着望着天花頂上,那幾大支抽象概念的白熾燈帶來的瞬間頭暈目眩,讓辰顏微微眯了下眼,一邊的助理早善解人意地拿了一本雜志遮到她的眼睛上。
“不用。”她眯眼間,已适應白熾燈的光度,甚至,開始有些喜歡這樣的明亮,仿佛,和他一樣,将她的整個生命照亮。
吹風機吹在頭發上,是暖暖的,帶着拂面的輕風,讓她不禁有種惬意的感覺。
心裏,還有一種關于期待的甜蜜,再過一會,他就該出現她的面前,原來,等待,因為期待,才會變成甜蜜的演繹。
突然,外面,有一聲巨大的聲音響起,緊接着,是一片喧嘩,滬城的方言,其實她還是聽不太懂的,仿佛預感到發生了什麽事,将仰起的臉往街對面轉過去。
美點咖啡屋的樓下,不知何時已,圍了一群人,那群人帶着一種不同于一般圍看熱鬧的喧嘩,更多的,是另外的一種亢奮,極少數年紀稍大的,似乎帶着恐懼往一邊避之不及。
她心裏不祥的預感愈深,理發師傅注意到她的轉變:
“小姐,你有事嗎?”
辰顏擺擺手,示意他停下,然後,起身,甚至連理發的圍身都沒脫下,就往外面走去。
第四季 愛恨恢恢(最終季) 102.錯誤的愛
“啊呀,真是罪過啊。”
“人死了伐?”
“肯定死了,動都不動。看,上面還有一個。”
“喔喲,真的好危險啊。要掉下來了吧!”
“快躲開點,不要掉到我們身上,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随着圍觀人群的慌亂四散避開,辰顏,渾身發冷地走到那個包圍圈中。
也僅有她一個人,走到圈中心。
低下頭,眼前的一切,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地上,一大灘的血泊裏,躺着一個人。
只一眼,她的淚水,就無法遏制地流下來。
她順着蜿蜒的血跡,慢慢走到那個人的跟前,蹲下身,不顧那人身上的血污,她抱起那個人。
想開口說話,可,她的聲音,卻消逝在空氣中。
說不出話,心,在剛看到這個人時,有一瞬間的松開,但,旋即再束緊。
這個人,在她過去二十三年的生命中,是唯一陪伴她至今的人!
“青叔……”她的嘴唇瑟瑟地顫抖,好不容易終于吐出這兩個字。
懷中的人,眼神已開始渙散,聽到這一聲,他滞滞地轉動逐漸失去光彩,蒙上一層灰霾的眼珠,轉向她:
“不……哭……小……姐……”
他的手,試圖握住她的,卻始終蓄不起一點的力氣,僅在離她還有幾分的距離時,無力地垂落,辰顏的手,立刻緊緊地握住他垂下的手:
“我在,青叔,你不會有事,不會的!”
遠處,有救護車的鈴聲響起。但,卻那麽遠。
他的手中,赫然,通過相握遞給她一張紙。
紙疊得很小,正好置于掌心,而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她捏住這張紙。
只覺到,莫青手上的溫度,仿佛,随着紙的遞出,加快了一點一滴流逝的速度。
在這一刻,她才驀然無助地驚覺,這個一直照顧她的男子,終于不能再陪着她了!
如果,她昨天堅持找到他,今天會不會,這場悲劇就不會發生呢?
隐隐地,她是知道,莫青想要做什麽,可,她也相信,她是能阻止他的。
但,世上的事,是不會因為‘如果’這個假設而有任何的改變。
哪怕她能阻止他,但錯過了時間,所以,對于一切不會再有改變。
“小姐……好好……照顧自……”
莫青艱難地說出這句話,嘴中噴出一口血來,然後仿佛,輕輕地,抒出一口氣。
辰顏看着他,在她的懷裏,如釋重負一樣地閉上眼睛,他身上的血染紅她胸前的圍身,也将她的眼底暈染出一片同樣的血色。
她抱着他,手,冰冷,但,沒有顫抖。
她明白,青叔不在了。
一直在身邊陪着她,照顧她的,青叔不在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的屍體被救護車下來的醫護人員在最後的人道主義救助後宣布不治,蓋上白布,移開時,她無力地跪伏在原地。
再也不想移動分毫。心中,滿滿充斥着一些感情。這些感情,積蓄地如此磅礴,壓得她無法喘息。
手心,緊捏着那張因浸滿鮮血,變得有些僵硬的紙,一如現在,她的心。
她的心,僵硬成小小的一塊,連跳動,都不再明顯。
直到,透過血霧彌漫的眼前,她看到,美點咖啡屋,走出來的人時,心,才又,跳動了一下,這聲跳動間,司徒霄攬着面色蒼白的揚揚走出來,他們身後跟着的老徐,和另外一個扛着攝像機面如死灰的男子。
司徒霄看到辰顏時,松開攬住揚揚的手,老徐已會意地走上前,想要扶住揚揚,但揚揚的手卻再次拽住司徒霄,司徒霄的腳步怔了一怔,但他更絕斷的拂開揚揚的手,快步走到辰顏身邊。
俯低身,擁住神色茫然的辰顏,不顧自己手上還在流血,只緊緊地擁住她,柔聲問:
“顏,你沒事吧?”
他清楚莫青在她心裏的位置,并不僅僅是一個司機,所以,他擔心她,再次會面臨葉風失蹤時的那種崩潰。
辰顏的眼睛擡起,望着他,臉上的淚痕依然明顯。
她的身上,手上都是幹涸發黑的血,這些黑色的血,觸目驚心地映入司徒霄的眼中,讓他更緊地把她擁進懷中:
“顏,你別這樣,你這樣,我更擔心!顏,說話好嗎?”
他的這份柔情,在另外一人的眼中,只讀到一種無奈。
以及這分無奈随之帶來的澀苦。
揚揚輕輕掙脫老徐的攙扶,獨自,往一邊走去。
剛剛那一刻,生死危急的時刻,她把椅子砸向那人,才赫然發現,輕易避開椅子的那人,正是莫青。
辰顏身邊的司機莫青!
她來不及分辨,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就喊一邊吓到發愣的Jack幫忙,可Jack平時看起來五大三粗的樣子,此時,卻發抖地連攝像機都不顧,往一邊躲去。
而此時,莫青已沖到司徒霄的身邊,明晃晃的刀子,迅速向他身上紮去,她震驚地想要再拿什麽東西砸過去時,發現,距離她最近的椅子即便拿起,也根本趕不上他下刀的速度。
這當口,突然,邊上飛起一腳,踢落這把刀子,緊接着,一個她不認識的人,竄了出來。
“老徐,別傷到他!”司徒霄在一邊,突然喊道。
因為這一句話,老徐連環踢向莫青的腿有所遲鈍,趁着這間隙,莫青将一邊陽臺上的花架呼拉拉的全數推倒在老徐的身上,在老徐被花架圍困之際,拔出藏于鞋中的另一把刀,橫刺裏向司徒霄刺去。
司徒霄向後面的頂層的栅欄處退去,但莫青殺紅了眼一樣,沖上去,司徒霄赤手格開他的第一刀,刀鋒的尖利,在他的手背上割開一道深深的血口,刀尖掠過,第二刀旋即轉了回來。
看到他受傷流血,她來不及多想,也放棄繼續去找什麽東西繼續砸莫青。
她拼着自己渾身的勁,朝莫青撞去。
這是最快,也是最直接的辦法。
這一撞,莫青被之前倒下的花架絆住,身子直朝頂層邊上的栅欄倒去,而揚揚同樣被花架絆了一下,手反射地往前一推,莫青笨重的身子重重地壓折一邊年久失修,又僅是出于裝飾性質的栅欄,人直往樓下摔去,她的人,也随之一起跌出栅欄,跟着莫青一起下墜。
就在她萬年俱灰時,突然,她的手腕被一個人拉住,命懸一線的那刻,她看到,握住她手腕的人,正是司徒霄。
他拉住她的手,正是他受傷的手,雖然還在流血,可他還是堅持地拉住了她的。
血從他的手上,一直滴進她的手臂,暖暖的帶着他的體溫,把她的肌膚也一并的溫暖起來。
她想讓心一樣溫暖,但這層暖,始終浮在表面,無法進去。
他的眼中,是擔憂的神色,而這抹神色,此時,是屬于她一個人的。
所以,即便是死,她突然覺得都有了意義。
她聽到,莫青身子墜地的悶聲巨響,也聽到樓下,越來越大聲的喧嘩。
但,她卻不害怕她也會掉下去,因為,她相信,他一定會牢牢地抓住她,一定會!
直到,剛剛被他喚做老徐的男子一起把她拖上來時,她終于可以撲進那個,長久以來,夢寐以求的懷中。
那裏,十分溫暖,還有淡淡的清香。
她說不清這是種什麽香味,或許是香草的味道,又或許都不是,但絕對是無關乎化學的香料合成。
她的臉迷醉地靠在他的懷中,多想就這樣,永遠地靠着,哪怕,瞬間白發,一輩子就這麽過了。
可,現實始終是現實,他很快就松開她,見她受了驚吓,步伐不穩,才稍稍帶着距離地攬她下樓。
出美點咖啡屋的玻璃門,她看到,渾身是血的辰顏跪在地上,她的前面,是一大灘的血跡,應該是莫青留下的。
而莫青已經不見。
只剩下滿臉悲痛的辰顏。
莫青死了?!
她的腦中浮過這個問題,更多的問題随之湧現上來,他們夫妻間真的沒有事嗎?
如果沒事,為什麽莫青要對司徒霄下此殺手呢?莫青是辰顏的司機,而此時的辰顏看起來十分悲痛。
如果有事,為什麽司徒霄剛剛接受采訪時絲毫看不出異常地掩飾呢?
沒有等她想明白這個問題,司徒霄已經松開攬住她的手,她下意識地拽緊他,但,依舊被他揮開,他的步子,沒有絲毫猶豫的走到辰顏邊上,擁住辰顏。
從他的臉上,揚揚只看到,一種充滿愛意的關切,還有,因她疼痛而心痛的神色。
原來,他真的愛她。不管她身邊的司機做出怎樣傷害他的行為,甚至是要他的命,他都沒有減少一分一毫對辰顏的愛。
或許,辰顏并不愛他吧。
他寧願單方面的付出,也這樣地愛着那個女子。
揚揚落寞地轉身,離開。
心底,有着更濃的悲傷。
這種,悲傷不同于以往被臺裏主持欺負時的悲傷。
原來,因愛産生的悲傷,更加讓人難奈。
此刻辰顏的心裏,也有着難奈,不是因為愛,僅是因為曾經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死去。
司徒霄關切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不知道該說什麽話,她說不出來,也沒有辦法說。
她一早就懷疑是莫青要害司徒霄,她試過去阻止,但因為沒有找到他,所以暫時放棄了尋找。
倘若,不是她的疏忽,今天不會有這樣難以挽回的悲劇發生。
是她害了青叔,這句話,萦繞在她的頭腦中,沒有辦法散去。
她的手中,緊緊攥着那張紙條,攥住的,仿佛,就是青叔留給她的唯一。
“先生,請你跟我們回警局錄一下口供。”身邊,響起一名警察的聲音。
司徒霄不得不松開辰顏的手,用他猶帶着血的手,撫去她臉上的淚痕:
“乖,先回家,等我回來。一切都會過去的,你別這樣,你這樣,我根本放心不下你!”
辰顏勉強将臉上肅穆的神情緩和,聲音依然是不帶任何的感情:
“你去吧,我回家等你。”
她的身子,開始不停地顫抖。
“小姐,我想你也需要和我們回去錄一下口供。”
“她現在這樣的情況能錄口供嗎?我希望你們能人道一點,至少等她心情平複!”司徒霄第一次在公衆面前不顧形象,對着那名警察,帶着幾許不滿的道。
“沒事,我和你一起去。”
辰顏将眼睛閉上,司徒霄扶住她的身體,想把她拉起身,可,才拉起她,她的身子卻一沉,繼續癱軟了下去。一邊的護士急跑過來時,辰顏的臉色青灰青灰得暈了過去。
“顏!”
她只恍惚聽到司徒霄喚她的聲音,失去意識前,她更用力地攥緊那張紙。
這,是青叔最後留給她的東西了。
再次醒來,已在醫院的病房內。
她的手動了一下,手心的那張紙還是死死的攥着,并沒有松開。
雖然,身上的不适依然十分明顯。但,至少,那張紙還在。
胸裏空落落的,眼底,是生疼生疼的刺痛。
病房內,只有沈傲一人陪在她的床前。
“小顏,急死外公了,你沒事吧?”
她搖了一下頭。
“莫青死了!外公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一個沖動的人,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一定要置小霄于死地!原來,鵬城的那起車禍,以及馬場的意外,都與他有關。今天老徐在警局都指認了,雖然小霄還是想替莫青隐瞞些什麽,但,已經于事無補。”
“外公,您別說了……”
“小顏,外公知道你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畢竟,他陪在你身邊的時間比外公都要長,可,或許,他有着別的企圖也不一定,不然他何苦一定要置小霄于死地,明明知道,你在意的,始終是小霄。”
“外公,我求求您,別說了!”辰顏将頭埋進被中,聲音幾近于崩潰。
“小顏,外公知道你會堅強,對嗎?你好好休息,警局的口供等你身體複原再去,外公晚上再來看你。”
辰顏輕微地點了一下頭,沈傲才起身,離去。
“你也出去吧。”她看到病房內還有一名護士,不禁道。
“好的,小姐如果有事需要我,可以按床邊的急救燈。”
等到,病房內只有她一個人時,她才,慢慢地将手心的那張紙攤開。
這是一張裁成一半的A4紙,上面,歪歪扭扭的寫滿了字,部分字被鮮血浸泡過,雖然有些模糊,但還是可以辨認地清楚。
‘小姐,可能,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是我最後一次這麽叫你了。現在的我,好一點的結局,應該是被警察帶走,為我的罪孽付出應有的代價,壞一點的結局,可能,我已經離開這個人世。無論哪種結局,小姐,請你一定要原諒青叔,不能再照顧你了,從今以後,你一個人,要好好的照顧和保護自己!
你的身邊,還是有着太多別有用心的人,我不知道,你是否能照顧和保護你自己,或許,你和你的母親還是有着太多類似的地方,都那麽善良,那麽純真,所以,将自己永遠置身在危險之中都不會知道。
我到今天所做的一切,說出來,小姐應該會恨我,但,我還是決定,把我所犯的罪孽都告訴,這并非是我的忏悔,僅是想讓小姐引起警惕,不再步你母親的後路。
這也是我最後的希望!
你的母親,是一個完美得象天使一樣純潔的女子,當年,我有幸可以在她結婚後第三天,應聘成為她的司機,其後的有你母親在的時間,真的,是我一生最最美好的記憶。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有着最燦爛陽光的清晨,你母親,坐進我的車裏,對我微微一笑,溫侬的江南軟語間,是那麽地美,也是那麽地溫柔,絲毫沒有對下人的瞧不起,事實上,以後的一年中,她對我也是十分地好,或者,應該這麽說,她對所有的下人都很好,不管在她情緒是否最低落的時候。
從那天起,我發誓,一定做一個最好,也最稱職的司機,好好地守護着你的母親,我唯一的主人。
先生聘我為司機,是出于你母親不會開車的考慮,讓我開車接她上下班,并在閑時陪她到出逛逛,可你母親并不喜歡逛街,更多的時候,她用車,僅是上下班的兩點一線。
日子久了,我慢慢發現,她其實不快樂,嫁給先生這月餘中,她一點都不快樂,雖然,先生對她很好,可,我看得出,那樣的好,并非是她真正想要的。
我并不知道他們中間出了什麽問題,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先生和另外一個女人,舉止暧昧地從酒店大門走出時,我才隐隐覺得問題發生在哪。
當時,你母親也看到了這一幕,她只是淡淡地別過頭去,望向車窗的另一側,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本以為,這件事,或許就這樣過去了。直到那天晚上,我被你母親的哭喊聲驚醒。那種哭喊是帶着一種哀求的聲音,我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我也并不能擅自在深夜從一樓的傭人房,跑去二樓主人起居室看一個究竟。
我的心,一直就這樣揪着,一刻都松不下來,直到第二天早上,我匆匆起身,才發現,先生早不在家中。
所有傭人都不敢上二樓看個究竟,雖然,你母親的哭聲從後半夜就漸漸停歇。
只有我,實在忍不住,沖上二樓,結果,看到的那一幕,是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的悲慘記憶,你母親流着淚蜷縮在零亂的被單中,四周是散落的衣物,即便我是個大老粗,也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婚內強奸,這四個字,是在那一天,闖進我的腦子。
對,先生那個畜牲,對你母親做出了那樣的行為!他在外面有女人,卻還是這樣侮辱了你母親。
他真的不配娶你母親,真的不配。
自那以後,你母親如同花園裏盛開到極致的花朵一樣,慢慢的枯萎,我時常能在深夜聽到二樓傳來你母親的哭喊聲,直到有一天,我忍無可忍,在深夜沖上二樓,想揍一頓已熟睡的先生時,你母親拉住我,在這種時候,她竟然還求我,放過他!
現在想想,你母親真的太善良,太單純了。
如果我那時把那個所謂的先生揍一頓,可能,他會收斂一些,也不一定。
九個月後,你出生的那天,你母親終于選擇服用安眠藥自殺!
這,是我沒有想到的,也是我一直悔恨到今天的原因!
那晚,我被先生差遣去送一份報價單,回來時,我看到的,僅是剛剛出生的你,以及,你母親早已冰冷的屍體。
我不知道,在那一晚,那個畜牲究竟對你母親又做出什麽事,才會導致她即将分娩,還是選擇自盡。
接下來的八年,每時每刻,這種恨都讓我沒有辦法忍受,我試着學會忍耐。因為,小姐你還那麽小,如果,我真的選擇為你母親報仇,你又該怎麽辦呢?
看得出,你母親的娘家,是并不喜歡她的,即便在她去世後的喪禮,都沒有人來。
所以,即便那個人是畜牲,可,也是小姐你唯一的倚靠啊!
他的懲罰,應該由老天來決定。
我要做的,就是繼續陪着小姐,看小姐你安全快樂地長大。
這,我想,也是你母親希望我能做到的吧。
那個畜牲在你母親死後,确實對小姐是很好的,也并沒有再娶任何一個女人。
或許,他懂得忏悔,也懂得自己的行為該用怎樣的方式去彌補吧。
所以,我還是以辰家司機的名義,一直陪伴小姐,到了八歲那一年。
如果不是後來那個晚上,我想,我還會繼續忍很長一段時間,讓老天決定這個畜牲的下場。
但,那一晚,我真的忍無可忍!
于是,我決定,提前将這個魔鬼送上天。
我動了他的剎車,成功制造了一起很完美的盤山公路的事故。
沒有人知道,這起事故其實是人為的,現場不會留有任何證據。
因為,在八年時間中,每次午夜夢徊,我眼前總是會浮現出你母親哭喊的樣子,于是,在倍受煎熬後,我就每次在心裏,把那個畜牲殺死一次,這樣,我就會得到一種滿足,這些步驟經過八年的推敲,終于演變成一起無懈可擊的意外車禍。
同樣,在那一晚,我知道,你母親曾經的大老板葉蒼霆不會坐視不管小姐,既然這樣,那就足夠了。
小姐,那個畜牲是你一直喊父親的人,所以,你一定不會原諒我的,畢竟,我是殺他的真兇!
我也不企求小姐的原諒,但,傷害小姐的人,我也一定不放過!
所以,司徒霄,一定要付出代價,這種代價,和當年的先生會是一樣的!
當我看到小姐渾身傷痕地被老爺抱到醫院時,從醫生和護士的話語中,我知道,司徒霄對小姐也做了這種禽獸不如的行為。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老天是不公平的,如果公平,就不會讓小姐和你母親,這樣的女子,受到這種非人的摧殘!
這一次,我不會選擇容忍,當年的容忍,已經締造出你母親的悲劇,我不會讓這種悲劇繼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