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交換答案
沃夫的這句話終于讓黎凱烈有了一點反應,他看了一眼始終旁觀不發一語的巫維淺,似乎是在觀察他的反應,然後示意沃夫繼續說下去。
“确切的說,他們是想通過我找到"貪狼"。”沃夫重新戴上那只眼罩。
“這麽說"紅鴉"就是你,而"貪狼"……”從沃夫血紅色的那只眼睛上,巫維淺猜得到這個綽號的由來,轉而去看在地上,黎凱烈正攤開手腳放肆的占據整個空間,伸了個懶腰。
“這麽久的事,誰那麽無聊現在來找人?”半長的頭發被他抓起,唯一的氣窗透出幾許光亮,灑落在重新松散下來的頭發上,一半陰影一半光亮,一半是俊美的天神,一半是邪氣的惡魔。
巫維淺大步走過去,居高臨下看着他,“別說的和你沒關系,你這個問題人物究竟什麽時候才會不惹麻煩?"貪狼"?”
他皺眉,撥了撥他的頭發,“在成為歌手之前你究竟還做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天知道他們要找的是什麽鬼東西,我那時候不過周游世界,随便玩玩而已。”黎凱烈避重就輕,成熟大男人坐在地上張開手,一副事不關己的狂妄模樣。
巫維淺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會兒,對他這樣的态度非常不滿意,“真不知道你這個人的自負是從哪裏來的,但是你記住,等我再為你擋一次子彈我們就真的可以說再見了。”
他的話重重刺了黎凱烈一下,他倏地跳起來,“不會的!胡說八道什麽?!我們都要結婚了,不準你再為我這麽做!”他抱住巫維淺,猙獰的擰着眉頭,“把你的話收回去!”
“這句話不滿意?那這句話有沒有聽過?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巫維淺看到他的反應這麽大,半開玩笑的輕嘲,沒想到黎凱烈對墳墓這個詞的反應更激烈,一把捂住他的嘴。
“夠了!你現在還是別說話的好!”黎凱烈咬牙切齒的把他按在牆上,朝身後大吼,“沃夫,到底怎麽回事?把事情原原本本和我說一遍!”
囚室裏的溫度霎時下降了幾度,黎凱烈是真的發火了。
早就習慣黎凱烈的怒吼和不安定情緒的人,很容易忽略他本身真實的情緒,還有他一旦真的生氣之後所産生的毀滅性的後果。
就一次,得到最後勝利的會是誰,沃夫沉思着走上去幾步,鄭重的低下頭,“很對不起,這件事還是因我而起。”
起因其實是莉迪亞,莉迪亞出行沃夫就必須跟随,她跟着黎凱烈出國幾次,因為克勞迪家族引發的事件中毒,直到解毒回國,她的出行,作為哈西姆王國的唯一公主,不可能不受到媒體的關注。
而之所以他和黎凱烈之間的關聯沒有被人挖掘,那是各方面施壓的結果,名義上,莉迪亞是沙特王子追求的意中人,可能是将來的王妃。
也許某一天會登上哈西姆女王之位,成為下一任繼承人的莉迪亞,其實一直受着各方面的關注。
“……他們應該是從新聞上認出我。”筆直的跪在地上,沃夫平板不見表情的臉上有着顯而易見的動搖。
沃夫的長相和他本身獨特的氣質,要人不認出來很難,巫維淺把黎凱烈的手從嘴上拉開,不讓他繼續在面前礙眼,“他們究竟是誰?還有,找你們的目的?”
“維,你就像孩子闖禍急着善後的家長。”黎凱烈把走出去幾步的巫維淺拉回來,有些好笑,“我沒差勁到讓你這麽擔心的地步吧?”
黎凱烈的态度和言語都在說明他不在乎這件事,但該死的,他在乎!
“你如果不給我把這件事好好說清楚,別說什麽結婚的事,婚姻的基礎是信任,你如果打算一個人扛下來的話,那你就是不信任我。”他掉頭直視黎凱烈,眼睛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裏熠熠生輝,像是斥責,又像是某種挑釁。
這雙眼睛裏包含的力量逼得人不得不回應,黎凱烈早就臣服于他這種嚴厲,現在當然也不例外,态度漸漸軟化,不再開玩笑,也認真起來,“沒想到你會說出這番話,結婚的事我以為是我要求你才答應。”
“既然我答應了就會認真履行,你不該對你未來的丈夫說清楚你的過去嗎?”他攥起他的衣領,似乎是某種不滿的情緒,在心裏慢慢醞釀,“來,和我說清楚,去除那些我都懶得數清楚數字的女人之後,你的過去裏還剩下什麽?”
說起來有點可笑,他和他從一開始認識,再到後來發生的一連串事情,這段時間說短不短,但他居然現在才發現,除了身世的部分,他并不很了解黎凱烈的過去,不知道除了當歌手之外,他還做過些什麽。
“別說的好像我很濫情似的,你明明知道那些女人不過是我生命裏的過客,只是為了從她們身上挖掘到有用的東西,其他什麽都沒有。”黎凱烈力圖澄清,當然他不至于清心寡欲到不沾女色,不過這種事情最好不要在他的維面前提。
“少給我避重就輕。”放開手,黎凱烈被他按在牆上,“你說不說?”
沉黑的眸子暗藏風暴,黎凱烈當然沒有忘記他面前的人有着與優雅外表不符的暴力,也許真的有點自虐,他幾乎是在享受眼前這個男人半眯着眼暗藏不悅的表情,還有把他按在牆上的動作。
“很高興知道你還是這麽在乎我,沒有因為我的求婚而得上婚前恐懼症。”黎凱烈必須承認,讓慣于展示出紳士風度,總是用冷淡的面目示人的巫維淺為他發怒是一件令他感到愉悅的事。
他高興了,巫維淺并不高興,不理會他的胡言亂語,“你這次不說的話,以後都不用說了。”
“那如果我要知道你的過去,你是不是會全部告訴我?”出人意料,黎凱烈的回答不含任何輕率的意味。
“反正我的事你都知道了,包括我的身世,不管多麽不堪的過去你都知道,剩下的那些根本沒什麽,但是你呢?”他不給巫維淺回避的機會,穿透性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巫維淺對這種問題只能沉默,不是他不想說,而是說不清楚,也記不得那麽多。
“你好像對婚姻很忠誠,但是如果結婚的對象是男人,你會對我們沒有孩子這件事感到失望嗎?”黎凱烈不失時機的問出這句話,讓巫維淺領會到他把人引入陷阱的功力何等的深厚。
他一直想問,自從求婚成功,自從莉迪亞說她懷孕,巫維淺表現出某種異常,令他非常在意。
“你就想知道這個?”挑眉,他不相信黎凱烈這麽容易滿足。
“不如說我不敢知道太多,我們都有我們的過去,但是因為你的特別,讓我們之間有點太不公平,怎麽樣?你回答我,我也回答你。”就像買東西讨價還價,黎凱烈碰了碰他,卻用飽含感情的指尖拂過他的頭發。
“想知道為什麽不直接問?”在回答之前巫維淺提出了一個疑問。
“當然是因為看到你為我擔心生氣是件非常讓人高興的事。”黎凱烈的回答簡潔明了,“你不是早知道了嗎?維——”
這個答案和拖長的尾音一樣實在無聊的可以,附着一個吻落在耳邊,但不知道為什麽巫維淺這次倒不覺得生氣,“還會玩這種把戲說明對方來頭還不算大,不然就是你很有把握,行了。”
他替黎凱烈整了整被他抓亂的領口,“我的答案是,不,我不在乎那件事。”
他的回答是黎凱烈的問題,對于孩子這件事,說完之後他瞧了一眼旁邊,沃夫半跪在地上低頭沉思,完全沒有在意他們談話的內容,他正在擔心莉迪亞。
“我已經給出我的答案,接下來說說你。”不着痕跡的捏住黎凱烈的衣領,拉回來環住他的腰部,他用和他一樣的方式,在他耳邊低語,“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再不說的話——”
黎凱烈的腰上忽然一緊,“今天、明天、後天,以及接下來在哈希姆的每一天,你都別想碰我。”
巫維淺在他耳邊吹着氣,面無表情的微笑,“不知道你這種變态色情狂能忍得住多久。”
這應該算是黎凱烈的軟肋,要他一連幾天和他共處一室而不做什麽,那是不可能的。
他本來就沒有想要隐瞞什麽,只不過借着這個機會想問清楚巫維淺的想法,這時候受到挑釁,卻不免有點認真起來,也可以算是觸及了男人的尊嚴,“你是說真的?怎麽聽起來好像只有我一個人要忍。”
“你不可以碰我,但是我沒說我不碰你。”巫維淺回答的輕描淡寫,眼都不眨。
“這不公平。”他半真半假的抗議。
“和你說公平,就像和魔鬼訂契約,我沒那麽蠢。”世上沒有絕對公平的事,何況黎凱烈本來就不是個能用正常手段制住的人。
巫維淺放開他,等着他的答案。
被稱做貪狼之眼的灰綠色眸子蘊含某種深沉難辨的笑意,他喜歡惹他生氣,看巫維淺發怒的樣子,以前覺得是為了征服,他想要征服這個黑頭發黑眼睛,充滿秘密又無處不透着某種滄桑感和威儀感的男人。
但後來這種征服的感情慢慢變了質,他享受他們之間的互動,即使是争吵。
有時候很嘴硬,有時候很毒舌,這樣的巫維淺,在這強硬外殼下的柔軟,只有他能看得到,他為此而由衷的感到滿足和喜悅。
是的,他當然不會刻意隐瞞他的過去,那不過是年少輕狂時候做過的一些荒唐的事而已。
“知道‘貪狼’這個綽號怎麽來的?”他終于開始鄭重向巫維淺介紹,“當然不是天上的那顆貪狼星,和那些媒體的說辭也沒關系,我那時候大概二十左右,很想試試挑戰一些高難度的工作。”
“我想,那些要找‘貪狼’的人大概是丢了一些東西,。”灰綠色的眼眸裏光芒詭秘,黎凱烈的說辭比較含蓄。
“所以你的工作……”不用他多做說明,巫維淺明白了,薄薄的嘴角揚起一些意外的弧度,“你是想說,盜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