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卑劣者的愛

奧文看到連雷德都這麽慎重,說出這番話,更相信黎凱烈這回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事,他說什麽也沒用,幹脆不說了。

“庫拉哈也要這東西,那它可能就是你說的那個了。”聽到這個名字,黎凱烈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你既然說那東西能破壞國際社會平衡,那一定就是庫拉哈那些人想要的,他們都是些亡命之徒。”

“聽起來你也沒比他們好上多少。”奧文看了看牆上的海報,又對比眼前這個黎凱烈現在的狀态,忍不住苦笑。

黎凱烈的過去那麽豐富多彩,竟然還牽連毒枭,雷德不擅長微笑的臉上扯出了個僵硬的角度,“那麽你呢?你打算躲起來,假裝整件事情和你沒關系?”

“正面和他們對上,我有什麽好處?”黎凱烈從來都不是個計較手法的人,“他們要找貪狼,就讓他們找,我只會接受一個人的委托,不管是庫拉哈還是誰,看哪一個能撐到最後,找到他們要的東西。”

“在還沒找到貪狼之前,恐怕就會有不少組織在這場角逐裏和對方産生摩擦,新仇舊恨,那裏一直亂的很。”雷德在評估這種做法的可行性,黎凱烈有很大可能挑起一場混亂。

所以他再次确認,“存在許多人都在找這件東西,你們徹底檢查過那把琴了?确定裏面什麽都沒有?”

“沒有,你如果不信我,你可以去問維,你應該更相信他的話。”他知道和巫維淺的為人相比,他的性格确實令人不能完全信任。

“關于那把小提琴是誰送給你們的,我會繼續調查。”雷德來這裏是為了确認貪狼的身份,還有太多事等待他解決,“我先走了。”

黎凱烈坐在窗口,一瓶威士忌已經被他解決一大半,雷又看了他一眼,打開門,卻意外發現有個人站在門口不知道多久了。

“你們不知道重要談話的時候要有人看門麽?”他從雷德面前走進去,“你的老朋友果然來頭很大,要我說你什麽,不愧是巨星利歐,扮演任何角色都很成功。”

“你聽見了?”聽的出他話裏帶刺,黎凱烈走上去,巫維淺關上門,就站在那裏看着他。

“有什麽事不能在家裏說,要到這裏找人商量,你真的把我當廢物?”

今天氣溫不高,他的身上還殘存着外面帶進來的涼意,仿佛有寒流在他身上繞了幾圈,開着暖氣的辦公室裏氣溫霎時降低了幾度。

“烈身上的變化已經讓我不知道該怎麽解決接下來的行程,維爾特你又……”奧文看出氣氛不對,走到他們中間。

“你都對他們說了?”從奧文的話裏聽出來,他隔着距離看過去,“有什麽話就對我說,你以為我沒聽見你半夜叫我的名字?”

他聽見了。黎凱烈眯了眯眼,“我叫你名字有什麽奇怪的,因為我愛你,當然連做夢都想着你,你不高興?”

“我高興什麽?你用什麽見鬼的語氣叫我?”聽過太多次黎凱烈的告白,巫維淺分辨的出現在的不過是敷衍,眼角的犀抻再次上挑,“看看你自己,你就像被困在籠子裏的--”

他忽然停住,沒說下去,黎凱烈自己接道:“野獸?”他的笑讓巫維淺無法正視。

還是那樣自信,狂野帥氣,有種放肆不羁的氣質令他與衆不同,始終纏繞不去的那抹不同于人類的獸性卻在逐漸變得明顯。

巫維淺想起昨夜,撫摸頭發的手,那一聲低語,他不是聽不出來,缭繞着的若有若無的悲哀。

“不想瞞你所以告訴你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早知道你這樣,我就不說了。”巫維淺不擅于處理感情,他重視黎凱烈,所以不想看到他在他面前隐藏真實的心情。

因為那個字,他一晚上都沒睡好。

“你怎麽能不說?”黎凱烈走到他面前,“你知道我只在乎你!”陰霾忽然像暴風襲卷。

“奧文在提醒我,雷德也在提醒我,危險,危險,有危險我怎麽會不知道,我忍不住想,如果是以前,你根本不用為了這麽點事情就小心翼翼--”

他重新往空杯子裏倒酒,沖進杯子裏的酒精滿出來,還沒停下,他的手指關節發白,好像有什麽抑制不住,即将爆發。

被倒空的酒瓶砸向牆面,發出一聲巨響,還有黎凱烈的低咒,“他們都知道我不怕危險,是的,我還享受它,但是只有你對我說,危險會危害到我身邊的人,但你從沒對我說過,那也會傷害到你,現在你被我害成這樣,可是我為什麽一點都不難過?我竟然還很高興!”

他微笑,笑容陰暗扭曲,像是自語,“原來心痛和喜悅同時存在,是這種感覺,如果我說,因為你體質變弱,不得不躲避危險,只有我能保護你,這種滿足感和心痛一樣深刻,你是不是又會罵我變态?”

巫維淺和他對視,緊緊皺眉,“你醉了。”他上去扶住他。

“如果我醉了,也只因為你,我是個卑劣自私的混蛋,我知道。”黎凱烈的聲音異常冷靜,那種冷靜之下壓抑的瘋狂,巫維淺看在眼裏,胸口仿佛被什麽壓住。

“是你讓我醉的,我也不想醒過來,現在不管是誰想要什麽東西,我都不在乎,我的熱情,我的感情,全都給你,但是你--你失去的還會回來嗎?我親愛的維,你是不是要我一輩子都活在這種矛盾裏?”他伸手擡起他的臉,神情異樣駭人。

外面是陰天,才出了一點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裏照射進來,黎凱烈又像夜晚那樣,摸到他的發角,在光線下,一根白發在他手中異常刺眼。

頭皮微痛,巫維淺看着在黎凱烈手心裏的頭發,一瞬間消失了所有的表情。

他似乎也覺得意外,但奧文和雷德卻是震驚,黎凱烈一下子拉開窗簾,捧起他的臉,把他的頭轉向窗邊,“看看!這是什麽?這就是你說的體質比常人差一些?”

在不會讓人注意的角落,一抹霜白不知什麽時候爬上黑發,灰白相間的發色,似乎有什麽正随着這消退的顏色也在逐漸消失。

“你的生命力不是減弱了,是在消散。”黎凱烈的說話聲在這時候就像一道驚雷,奧文和雷德都被劈中,一時間竟沒能明白這代表什麽。

“原來如此。”巫維淺明白了,他知道黎凱烈為什麽這麽失常,“我自己都沒注意到……”

“不過是白頭發而已,人都會老的。”擡起眼,他說的那麽理所當然。

黎凱烈卻不能保持冷靜,“哦?只是白頭發而已?你竟敢給我說這句話!維--”他咬着牙,邪惡的笑意和眼底的痛楚灼燒了正在看着他的人,“你是不是該直接告訴我,你還能活多久?”

腦袋瞬間被抽空,奧文瞪大了眼睛,雷德也不能再保持平靜,當事人卻抿着嘴角,似乎是黎凱烈剛為他出了一道難題,而他不想做多餘的解釋。

“有這麽嚴重?”終于巫維淺開口,“是你太小題大做,這種現象應該是暫時的,我自己也不清楚,一下子少掉什麽,身體當然會做出點反應,就這麽回事。”

他的解釋沒有更多的安撫黎凱烈的情緒,黎凱烈看他的眼神像在審視某件東西,不允許它出半點差錯,“我會等着看,從今天起,奧文這裏邀約的曲譜你不用寫了,不管有什麽活動你都別去參加!”

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話,如同兇狠的命令,在看到巫維淺冷淡的反應後,他又放緩了語氣,靠上他的肩頭,“好不好?”

黎凱烈的情緒來自多個方面,一方面竊喜能獨占他,另一方面卻為這種狀态的巫維淺而感到擔憂,他以為将他從“詛咒”中解放出來,卻沒想到會帶來這樣的後遺症。

自我滿足和自我嫌惡,矛盾的情緒在折磨他。

而這全都是因為愛,讓這個一貫潇灑放縱,沒有人能束縛得了的男人,不得不收斂所有的野性,這樣懇求他。

巫維淺把這看在眼裏,他也都懂得,也許是年紀大了,自從安定下來,他不想花太多力氣和黎凱烈争吵,“我本來就沒打算參加什麽活動。”

典型的巫式回答,簡單,直接,奧文公司裏邀約的曲子,被直接跳過。

“維爾特--”奧文現在也不敢要他花時間寫曲譜,“那你的酒吧……”

“按照原來的計劃就可以,我只是白了幾根頭發,不是馬上會死。”不容別人反駁的話,他說完看了眼雷德,“其他事情就交給你了。”

看的出巫維淺在看到白頭發的時候也非常意外和震動,他不是故意要隐瞞黎凱烈,雷德聽見他最後那句話,不知道為什麽,有種古怪的感覺。

不管外界發生什麽,在黎凱烈和巫維淺的世界裏,日子還在平穩的過着,所謂的“平穩”是除去某位歌手的密切監視之後所下的定義。

酒吧按照原定的進度,裝修,開始營業,不可能要巫維淺什麽都不做待在家裏,黎凱烈沒有阻撓,他已經奪走了他的力量,不能再奪走的生活樂趣。

盡管在他看來,那也算不上什麽樂趣,而且這種樂趣只會讓他的血液沸騰,湧上殺人沖動而已。

“有沒有人說你長的很像一個人?”坐在吧臺的女人咬着吸管,品嘗着他的血腥瑪麗,“當然那個人好像沒有你英俊,你有種別人沒有的氣質,很難形容,我能要你的手機號嗎?”

相似的場景再次出現,爽朗的金發美女直接發動攻勢,表達她對吧臺後,那個連沉默都有魅力的男人的無限好感。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