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秦昭昭不知道自己來這趟,  竟叫倒黴未婚夫後悔之餘生出了想吃回頭草心,她離開那小酒館後就徑自回家了,之後幾天也沒再出門,  而是撸起袖子去小廚房,  做起了前些日子跟張娴家廚子學來的秘制鹵肉。

這秘制鹵肉她在張娴家吃過兩次,  覺得鹹香微辣,味道極好,想着太子殿下肯定也愛吃,就厚着臉皮去找那廚子,打算從他那要點現成鹵汁來,回頭自己鹵點肉送給太子殿下做回禮。

結果那廚子很是大方,見她有興趣,  直接就把自己這鹵汁配方給了她一份。

秦昭昭深知配方珍貴,  開始沒好意思,後來是這廚子說,這秘制鹵肉是他家鄉菜,  鹵汁配方他們家鄉那邊人都知道,算不得秘密,  她才收下。

這幾天她在家裏照着那配方試了幾次,  成功是成功了,  但不知哪裏沒弄好,總感覺差了點味道。又想着半個月已過,  若無意外太子殿下這兩天就該傳信要見她了,這天秦昭昭就又鑽進廚房研究了起來。

“姑娘,  雲州來信了!”

肉剛鹵到一半,雙喜拿着封厚厚書信跑了進來,秦昭昭眼睛亮,  忙放下手中的鍋鏟擦擦手迎了過去:“不知道這回是舅舅寫還是表姐寫,快讓我看看!”

回京後,她和舅舅家一直保持着通信往來,每隔半個月,她都會收到雲州來信,時也會給他們回信。

“送信的人還悄悄給了我這個。”

雙喜說着往秦昭昭手裏塞了張紙條,秦昭昭打開看,眼睛彎了起來:“是太子殿下回來了,讓我午後去見他呢,看來我這鍋肉沒白鹵,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

雙喜見她高興,也跟着高興:“會兒嘗嘗就知道了,現在我幫姑娘看火,姑娘先去看信吧。”

“嗯嗯。”

秦昭昭迫不及待地跑回房間看信去了。

這回信前半部分是她舅舅寫,後半部分是她表姐寫,她舅母也在最後寫了幾句,三人筆跡不,秦昭昭一下就分辨出來了。她先是大概看了看,見他們說都是些家常閑話,并沒有什麽大事發生,顆心就安了下來,之後才逐字逐句,仔仔細細,反反複複地看了起來。

這看就小半個時辰過去了,沒一會兒雙喜來敲門,跟她說肉鹵好了,秦昭昭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信封,先去處鹵肉了。

也是太子殿下有口福,這回鹵出來的肉總算沒問題了,味道還比秦昭昭預想的好。秦昭昭心情大好地取了其中最大的塊切好,用油紙包,之後跟雙喜起吃了午飯,就拎着那包鹵肉往玉京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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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京園離秦家有點遠,不過秦昭昭中午吃得有點撐,這麽路走過去正好消消食。唯一不好的是這會兒已近七月,天氣漸熱,她沒走一會兒額角就出了細汗。

……失策了。

秦昭昭暗自嘀咕聲,擡頭看了看日頭,正想找個地方稍歇息,不遠處突然傳來馬兒嘶鳴聲音,時街人群陣湧動,還有尖叫聲傳來。

秦昭昭一愣,下意識聞聲望去,就見不遠處馬路中間,十幾個做普通百姓打扮的蒙面大漢,手持利刃,身如閃電地朝輛外表看起來十分普通,但對秦昭昭來說卻十分眼熟馬車攻了過去。

這、這不是太子殿下常坐那輛馬車嗎?!

這個發現讓秦昭昭心下驚,再看馬車前方正與那些蒙面大漢交手範戟,她就更加确定馬車中人身份了。又見那些蒙面大漢來勢洶洶且個個身手高強,秦昭昭緊張之餘,忍不住就往前跑了兩步。

她想過去幫忙。

但思及雙拳難敵四手,自己就這麽沖上去,不定能幫忙,反而可能拖後腿,她又忍住了。

不行,還是得另搬救兵才行。

這麽想着,她就扭頭準備往玉京園跑——這裏離玉京園已經不遠了,她馬去叫人,應該來得及。

沒想到剛這麽想着,抹森冷的銀光突然從街邊某個不知名角落裏破空而出,直直地朝着馬車簾子飛射而去。

此時範戟正被那些蒙面大漢緊緊纏着,脫不開身,她離得又有些遠,沒法前幫忙擋箭,而馬車裏太子殿下舊傷未愈,身體虛弱……

秦昭昭因此瞳孔猛縮,渾身寒毛直豎,然而下秒,那支殺氣騰騰的暗箭突然停住了。

只骨節分明,修長白皙大手從馬車簾子裏探出,輕而易舉地握住了它,之後随意一揮,那箭就“噗嗤”聲,紮穿了個終于突破範戟防護,成功跳上馬車準備行兇的蒙面大漢胸口。

秦昭昭一下呆住了。

“廢物。”聲熟悉冷嗤聲響起,秦昭昭回神眨了下眼睛,心頭大石猛然落地的時,不知怎麽就有點想笑。

太子殿下還是那個厲害又嚣張太子殿下呀。

不過,這樣的飛箭頭都能接住,他傷是好了嗎?

“孩子!小心——!”

正想着,前方突然有婦人尖聲大喊,秦昭昭擡頭看,就見路邊輛運送貨物的騾車因為受驚,失控地朝個正蹲在街邊玩耍小娃娃沖了過去。

那小娃娃約莫兩三歲樣子,手裏抓着個撥浪鼓,身邊不知為何沒有大人,秦昭昭眼看那騾子就要撞他,當即想都不想地扔下手裏油紙包沖上去,把将他扯進了懷裏。

因那騾車速度很快,離那孩子又已經沒多少距離,秦昭昭扯住那孩子後根本來不及躲開,只能第時間護住自己害。

然而就在她以為自己今天免不得受些傷時,個從天而降身影閃電般攬住她的腰,将她和她懷裏那個小娃娃并抱離原地,避開了那騾車的重重撞。

“瞎湊什麽熱鬧,去園子裏等孤。”

熟悉嗓音伴随着陌生溫熱的氣息貼着她的耳朵響起,秦昭昭呆了呆,擡頭看向了說完這話後就随手将她和那小娃娃往地上放,轉身加入了戰局青年。

他背影挺拔修長,動作看似慵懶,卻蓄滿了令人望而生畏的張力,起躍間更是身姿如龍,帶着某種刻在骨子裏強悍和優雅。

這樣的他看起來有些陌生,可是奪目極了,秦昭昭愣愣地坐在地上,方才被他貼過耳朵像是被什麽東西燙到,忽地紅了個徹底。

***

秦昭昭是被懷中小娃娃哭聲驚回神,這時那些蒙面大漢已經死傷過半,太子府暗衛也已經趕到。她見此心下松,而後也沒再待,把那小娃娃交還給他終于出現母親後,就趕緊跑到一旁找回自己油紙包走了。

走之前身後的範戟突然說了句什麽話,她聽着下意識想回頭,誰想餘光卻瞥見了街對面的茶樓裏,個長相疑似趙王人。這讓她心中一凜,連忙止住了自己動作,而後便像尋常受驚百姓樣,低着頭頭也不回地跑了。

之後她也沒有馬上去玉京園,而是謹慎地在附近繞了個大圈,又找了家成衣店買了身新衣裳換上,這才重新往玉京園而去。

她到的時候殷溯還沒來,不過剛進門還沒來得及坐下,他就推門走了進來。

“殿下……”秦昭昭直起身,見他青黑色的衣袖似有血跡,不由一驚,“殿下受傷了?!”

“就那幾個廢物,你覺得能傷到孤?”殷溯輕嗤一聲說完,大步進屋拂袖坐下,“這是他們的血。”

秦昭昭放了心,又見他氣色比往常好了許多,嘴唇也沒那麽白了,不由跑前沖他行了個禮:“以殿下身體是大好了嗎?”

“是啊,殿下身上餘毒解了,身上舊傷也都好得差不了!”

忍不住接話是門口的範戟,秦昭昭聞言眼睛大亮,發自內心地拍了下手高興道:“那可太好了,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殷溯心情也很不錯,聞言嘴角微揚,看了她一眼:“換衣裳了?”

“是呀,”說到這,秦昭昭臉上笑容一滞,低頭扯了扯身新衣服,“方才在殿下遇刺的地方,我好像瞧見趙王了,這不是怕被他盯上嘛,我就特地找了家成衣鋪換了身衣裳。”

殷溯挑眉:“還挺謹慎。”

“那個趙王那麽邪門,我當然要謹慎再謹慎啦。”秦昭昭說完想起方才刺殺,忍不住問,“殿下,方才那些殺手會不會也是他派來的?”

殷溯随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搖頭:“那些是齊王人。”

齊王?秦昭昭有點意外,那趙王怎麽會出現在現場?難不成只是巧合?

還有齊王為什麽派人刺殺太子殿下?這可是在京城,又是在衆目睽睽之下,他這麽做也太過大膽嚣張了吧?

“秋後螞蚱的死前蹦罷了,不用理會。”

秦昭昭這才發現自己無意識地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她回神“啊”了聲,很快意識到了什麽,之後便很是乖覺地沒再問,只點點頭說:“殿下沒事就好。”

這話聽着莫名順耳,殷溯嘴角又是一勾,末了才從袖子裏拿出她碧玉長命鎖扔還給她:“還你。”

秦昭昭回神接過,見自己長命鎖半點沒磕到碰到,更沒有像之前那枚銅錢一樣裂開,不由心下松,彎起了眼睛:“那我先幫殿下吸黑氣?”

半個月沒吸,他頭上黑氣很濃了。

殷溯懶洋洋地往椅子靠,“嗯”了聲。

秦昭昭便像往常一樣隔着衣袖去握他手腕,誰想快握到的時候,眼前青年突然袖子翻,露出了自己線條極為好看手腕:“袖子沾血了,就這麽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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