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勾搭
孫建軍昨天晚上回家很晚了,偏偏老爹又來電話來耳提面命唠叨一通,困得他眼皮直打架,握着手機睡着了。他爹語重心長說半天,對面沒了反應,連吼幾聲才聽到兒子打得呼嚕,氣得老爺子差點摔電話。他勤儉節約一輩子,一個銅板恨不能掰成兩半花,摔電話當然也只是想想,好不容易忍到第二天,拿起電話繼續轟炸那個不争氣的獨生子。
孫建軍沒辦法,只好掙紮着從剛捂熱乎的被窩裏爬起來,到衛生間裏沖個澡,這才算精神一些。對着鏡子一頓捯饬,他是那種不出門則已,一出門必定光鮮亮麗的人,風度必須有。
早飯是周婉婷的母親做的,孫建軍不愛吃保姆的手藝,也就丈母娘做飯的口味還說得過去。孫建軍往面包片上塗黃油,随口問道:“你二妹妹的婚事準備得怎麽樣了?你的衣服買好沒?”
周婉婷道:“買好了,中興買的,新款打八折,晚上你回來我穿給你看。”
“行了,你喜歡就好。給媽買一身沒?”
周母陪笑道:“也買了,一千多塊呢,我都說太貴了。”
“這還叫貴嗎?”孫建軍嗤道,“一千多塊錢的衣服也就能穿個玩,鄉下人要幹農活,當然穿不起。你們打扮得漂亮點,也叫他們開開眼。”
周婉婷和母親對視一眼,誰也不接茬。孫建軍對媳婦娘家那邊的優越感顯而易見,他也不在乎,心是好心,說話難免直白了點,傷了人都不知道。
“錢還夠麽?”
周婉婷笑了一下,道:“還好吧,過去也要随禮的。”
“嗯,再打十萬,你看着花吧。”孫建軍極為紳士地用雪白的餐巾擦擦唇角,對丈母娘和妻子微笑,“你們慢用。”起身走開。
周母這才放松下來,算是吃個痛快飯。周婉婷道:“媽,一會給你五萬,回去之後私底下給二舅,他家困難,嫁個閨女傷筋動骨,別讓他煩心。”
“哎,就怕建軍他……”周媽猶豫着。
“他?他知道什麽?就知道出去喝酒回來睡覺。”周婉婷冷着臉道,“你別管,只拿着錢。反正他錢多,心裏又沒數。”
孫建軍到底還是回公司一趟,吳稚捧着一厚摞文件,直接砸在辦公桌上:“祖宗,你可來了,快快,簽字簽字。”
孫建軍擰開那根價值上千的派克鋼筆,刷刷刷刷在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大名。這三個字他是特地花錢請人設計過的,正經練了一個多月,絕對筆鋒剛勁行雲流水,和一衆大小明星簽名放在一起都不帶丢份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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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稚接連彙報最近公司的運行情況,孫建軍聽得雲裏霧裏,不過仍擺出一副盡在掌握的派頭,道:“好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很辛苦啊阿稚。”
吳稚板着臉:“你要是能天天來我就不這麽辛苦了。”
“哈哈,哈哈。”孫建軍轉動寬大舒适的老板椅,起身拍拍吳稚的肩頭,“我是對你放心嘛,絕對放權,你大膽地幹,年底肯定給你個厚厚的紅包。嘿嘿,啥時候結婚?請我喝喜酒。”
“那是當然。”吳稚也就是嘴上說說,其實他還不願意這個二世祖過來添亂。大事自然會打電話請示孫父,小事他自己就能拍板,孫建軍要是哪段時間天天過來報道,那一定是相中新來的小職員了。
動手動腳孫建軍是不敢的,他怕他爹氣死,只是過過眼瘾,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盯着對方緊繃的小屁股欣賞一番。以至于新進職員總是被副總傳喚,這在公司內部是一個心照不宣的傳統。
吳稚繼續彙報:“宇峰集團對我們公司的設計理念很感興趣,聽說他們要在S城開辟新的市場,樓盤都選好了,在沈北那邊。如果能把這個買賣談下來,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啊,行,那你就全權負責吧,有問題再給我打電話。”孫建軍擡腕看看表,“那我先走了,中午還有個飯局。”
吳稚默然,什麽飯局,去勾搭小男孩還差不多。
孫建軍走回車上,拿出一片口香糖,一邊嚼一邊開,直到大學城。
現在的大學真是不得了,大門威嚴壯觀,一個賽一個宏偉,孫建軍念書時那所破破爛爛的三流專科根本沒法比。
孫建軍特別愛看大學生們富有朝氣的模樣,一個一個頂着燦爛的笑臉,渾身洋溢着青春的氣息,真他媽美好。
孫建軍吐掉口香糖,張開嘴噴了幾下口氣清新劑,又拿出小木梳對着後車鏡梳梳頭,把額前噴過摩斯微微翹起的碎發弄得更加自然,拍拍衣服上細微的褶皺,振振衣領,戴上墨鏡,這才“砰”地打開車門,走出去。
他穿着湛藍色窄腿牛仔褲,褲腳塞進高幫深棕色休閑鞋裏,上身是藍色格襯衫配棕色休閑外套,配上發型和墨鏡,再以擦得锃亮的黑色奧迪Q7做背景,一股子濃重的裝B範兒撲面而來,引得從校門裏走出的學子們紛紛側目。女孩子看他,男孩子看他的車。
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閻炎——閻炎是連人帶車一起看,然後大步走過來,開口問道:“有水沒?渴死我了。”
孫建軍打開車門從冰箱裏翻出一瓶可樂:“都給你準備好了,還怕你不要呢。”
閻炎看樣子渴得不行不行的了,話都來不及說,接過飲料仰脖灌了下去,眼睛瞅着孫建軍,豎起一根大拇指表示誇獎。
孫建軍洋洋自得,盯着閻炎吞咽飲料時一上一下的小巧的喉結,隐隐地有點心癢,湊上去掐一把閻炎的腰。驚得閻炎一口飲料差點噴出去:“幹嗎呀你,這他媽是學校!”
“好啦,對不起還不行?上車吧。”孫建軍就喜歡閻炎這副純潔的小樣,每次看見都想拉過來直接在校園的大門上辦了他。
閻炎把空了的飲料罐扔進垃圾桶,鑽進副駕駛,說:“去哪玩?”
“臺球社。”
閻炎撇撇嘴:“不是吧,這麽老掉牙的東西。”
“關鍵是招呼個朋友,一會一起出去玩,帶他見識一下。”
“去哪啊?媚色還是一路向北?”媚色是普通的酒吧,一路向北是GAY吧。這個問題把孫建軍弄得一愣,想想陳紀衡以前跟他在一起,似乎是GAY吧,但又不太确定,算了還是一路向北,那圈子比較熟。
孫建軍給陳紀衡打電話,倆人約在陳紀衡家樓下見面。孫建軍介紹時說:“這是我最好的哥們,高中同學,陳紀衡。”他把“最好”兩個字說得很重,然後一指閻炎,“我朋友,你叫他小炎就行。”
陳紀衡推推眼鏡,一笑,沒吭聲。
閻炎看似不在乎,其實偷眼把陳紀衡上下大量好幾遍,衣服看不出品牌,PASS!品味太土PASS!人不夠風趣幽默,PASS!這麽大了還玩臺球,一看就是老套,PASS!他一連在心裏畫了幾個大叉,徹底把陳紀衡劃為拒絕往來戶。
幾人打了一通臺球,陳紀衡對這玩意不在行,他一心只在學業上,玩什麽都算不上精通。孫建軍恰恰相反,玩什麽都有模似樣,你說你比他厲害他都不幹。這邊贏了陳紀衡五個球那邊還有時間跟閻炎眉來眼去倆人共喝一瓶可樂之類之類的。
只不過礙着公共場合,有點放不開。
晚飯吃的海鮮燒烤,不用問,當然孫建軍請客。陳紀衡連個表示客氣謙讓的意思都沒有,讓閻炎又有幾分瞧不起。最後孫建軍對陳紀衡睒睒眼:“今天晚上,我倆帶你去一個別開生面的地方,讓你開開眼,哈哈,哈哈。”
“好啊。”陳紀衡笑得波瀾不驚,“回來這麽久,我确實哪也沒怎麽去。”
“現在的S城可不比十年前喽,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你享受不到,只要有錢。”孫建軍噴出一口煙霧,說得財大氣粗,“別着急,咱們一樣一樣見識過去,讓你徹底感受一下午夜文化、紙醉金迷。”
閻炎道:“我去趟洗手間。”起身走開。
孫建軍色迷迷地瞧着他的背影,問陳紀衡:“怎麽樣?”
“什麽?”
“哎呀,他呀——”孫建軍甩給陳紀衡一個你該明白的眼神,“長得不錯吧?”
“還可以,書卷氣很濃,瞅着挺單純。”陳紀衡評價中肯客觀。
孫建軍壞壞地笑:“就這小樣撩人,在床上騷得不得了。你呢?”
“嗯?”陳紀衡皺眉。
“你喜歡什麽樣的?男的,女的?”
“不知道。”陳紀衡苦笑一下,“經濟基礎才決定上層建築,我的經濟基礎不夠好,還沒這麽多心思。”
“啊,不要緊不要緊。”孫建軍忙道,“今晚讓你嘗遍,徹底開開葷。實在不行讓小炎陪你,他的技術我還是信得過的。”他賊忒忒地笑,“要不就3P?我是無所謂啦。”
陳紀衡推推眼鏡:“一會看看再說吧。”
孫建軍只當他太害羞太保守,哈哈大笑。
一路向北不愧為S城有名的GAY吧,一開門那股子淫靡風騷都能把人掀個跟頭。有化着濃妝搖搖曳曳的小娘GAY,有體型修長比例完美的帥哥,也有文質彬彬金絲邊眼鏡的“衣冠禽獸”,大家舉着杯聊着天,看似漫不經心目光卻四下搜尋,只想釣到那個最可口的獵物。
當晚的表演很精彩,有歌舞有反串有小品,幾個光着身子只穿一條小內褲抹了一層橄榄油閃閃亮亮只發光的帥哥往臺上一站,下面立刻尖叫聲響成一片,色欲、誘惑、迷亂、頹廢、堕落,在這裏不需要條條框框,抛棄掉約束桎梏,我們只要放縱,只要放縱!
從喝上酒,孫建軍的手就不老實了,抱着閻炎是一定的,順便左摸摸右掐掐,弄得閻炎扭動身子,眼裏水汪汪的,渾身像泡了蜜,聲兒都不對了,貼在孫建軍的耳邊叫:“哥……哥……”
只可惜他的低喚全淹沒在震耳欲聾的音響聲中,只讓孫建軍感到耳朵眼一陣一陣發癢,一發癢就是一哆嗦,一發癢就一哆嗦,渾身像通了電流似的從尾椎骨一直酥麻到腦袋頂。
閻炎受不住了,節目一結束,嘴裏叫着:“我去洗手間。”趕緊跑開透透氣。
孫建軍一臉壞樣,扭頭問陳紀衡:“好玩不?過瘾不?”
“嗯,不錯。”陳紀衡道。
铿锵有力的HIGH曲響徹全場,人們紛紛躍下舞池,随着節奏搖擺狂歡。孫建軍對陳紀衡道:“下去玩玩?”
陳紀衡搖頭:“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的。”
“哎呀,這麽多年你還沒變吶。”孫建軍将酒瓶墩在桌子上,正色道,“那你說吧,你喜歡什麽?我今天奉陪到底。”
陳紀衡目光閃動,沒有回答,一只手在五色斑斓的炫彩裏慢慢摸上了孫建軍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