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上,上了~~~
孫建軍驚了一下,有點混亂,有點出乎意料,又有點求證的意思盯着陳紀衡。陳紀衡神色不動,摸着孫建軍大腿的手卻動了動,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緩慢但無法忽視,到最後輕輕探進去,伸到孫建軍兩腿中間。
孫建軍下意識夾住了腿,渾身肌肉驟然繃緊。陳紀衡側身,把嘴湊到孫建軍的耳邊,低低地道:“以前的事,我還記得……建軍,我很想你……”
這句話像一個被點燃了火的沖天的煙花,“嘭”地一聲在孫建軍的胸口炸開,轟轟烈烈五彩缤紛,把他整個人燒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孫建軍沒有跳起來,這麽多年花叢流連風月鑒遍,這點沉穩還是有的。盡管如此,仍忍不住挺直了腰板,緊繃的肌肉放松了,夾住的雙腿分開了,一股自豪且得意的笑聲幾乎就要從口中迸發而出,趕緊咬牙遏制了。
不能太得瑟,太得瑟就不夠風度了。孫建軍費盡心思,要的就是“風度”這兩個字。
能被人惦記十年,十年,你懂嗎?你他媽能有幾個十年?惦記我的人還是陳紀衡啊陳紀衡,那個當年高高在上不可一世餘光掃過來都帶着幾分聛睨一切的陳紀衡,你能想象嗎?你一聽之下能不激動嗎?
孫建軍轉過來,凝視着陳紀衡的眼睛裏帶着釋然、了解、體諒、憐惜,短短一個目光交流當真集合他這幾年功力于大成,無論是誰也只能感動。他擡起手撫摸陳紀衡的臉,輕輕嘆息了一聲,這一聲內容就複雜了,只能仔細體會咂摸品味了。其實孫建軍之所以嘆息是因為他都不知道往下該說點什麽,他只能以嘆息為契機,好好觀察一下陳紀衡的顏。
孫建軍是個顏控,标準的顏控,他找的男孩子個頂個漂亮,臉蛋嫩的好像一掐都能出水的那種。平心而論,陳紀衡比不上那些年輕的鮮活的男孩子,但他有一種味道,一種歷經滄桑看透世情的人才有的味道,尤其是那副眼鏡,無邊,清透,配上一身衣服,有種禁欲的美感。
更重要的是,陳紀衡代表着過去,那樣年少無知的歲月,那樣青澀美好的歲月。孫建軍想起當年和眼前這個人一起躺在床上,彼此慰藉的情态,畫面早已朦胧,但那份熾烈的還帶點緊張的感覺又被喚醒。
他不由有些發熱,有些溫暖,有些感慨,再加上周圍的放蕩和呼喊,還有喝下去的酒精的發酵,孫建軍鬼使神差地拉過陳紀衡,在他的唇上吻了下去。
這是他們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吻,跨越了整整十年。陳紀衡微微皺皺眉頭,随即便放開了。兩人吻得很纏綿,好像曾經的歲月、十年的時光、朦胧的記憶,都在裏面了,分開時難舍難離的。
陳紀衡低聲道:“去我那裏?”
孫建軍點頭,并無異議,倆人并肩走出“一路向北”,把空氣中的喧嚣和紛擾都抛在腦後,迫不及待地上了孫建軍的車。
結果閻炎從衛生間裏回來,只看見空空的座位,和一桌子的啤酒瓶。
孫建軍和陳紀衡好不容易開車回家,今天運氣格外地好,一路綠燈,順暢得令人心情愈發愉悅,似乎預示着接下來會有更美好的時刻。
兩個人一進家門就吻上了,你脫我的外套我脫你的外套,陳紀衡胡亂地拍在牆上,按開門廳的燈。橘色的光芒一下子映得半室通亮,另一半仍隐在黑暗裏,引誘着人們去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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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建軍是此種老手,如何脫衣如何前戲如何挑逗如何親吻如何令對方放松進而打開身體,按部就班頭頭是道。只是他把手探向陳紀衡的後臀處時,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
陳紀衡的眼鏡已然摘下,目光毫無遮擋,直落在孫建軍的眼底,他問:“你想上我?”
孫建軍一點不猶豫:“當然。”
陳紀衡瞅着他,慢慢地笑了,這個笑含義不明。
孫建軍反問道:“你不會是……想上我吧?哈哈,哈哈。”他像想到一個天下最可笑的笑話。陳紀衡沉吟片刻,忽然後退一步,道:“我覺得我們有點太性急了,不如先喝一杯培養培養情緒?”
孫建軍無可無不可地聳聳肩:“随便。”他明白陳紀衡只是找個借口拖延時間,不過他不在乎,第一次嘛,都會有點不适應的。不過無論如何那不是個問題,沒有讨論的餘地,當然是他上陳紀衡,這還用問嗎?
陳紀衡打開電視旁的櫃子,拿出一瓶酒和兩個空杯,對孫建軍搖一搖:“我這裏只有這個,你別挑。”
看上去是一瓶紅酒,孫建軍也想到了他這裏肯定不會有什麽好酒的,頂多算是個能入口,他大大咧咧坐到沙發裏。沙發樣式挺古怪,顯得笨重,可坐起來意外地舒服。不是那麽軟,也不算太硬。
陳紀衡倒了兩杯酒,遞給孫建軍一個。孫建軍打趣他:“你不是不喝酒麽?”
陳紀衡道:“今天可以例外。再說,我喝過的,你忘了,五糧液。”
“哦,對了。”孫建軍笑。老朋友就是這點好,随便提起一樣東西,彼此都會心領神會,用不着多說。那是他們的初次,這回也算是初次,說起來還挺有紀念意義。
孫建軍舉起杯子,和陳紀衡的輕輕相碰,“叮”地一聲,同時傾入口中。然後孫建軍把酒杯放在茶幾上,對着陳紀衡一挑眉,張開手臂道:“來吧。”剛說完這兩個字,他猛地覺得頭暈,迷迷糊糊的,似乎是喝醉了。但又不太可能,一杯,喝醉?
孫建軍下意識地晃晃腦袋,沖着站在面前的陳紀衡開着玩笑:“我怎麽……迷糊……,我靠你這不會是假酒……”
陳紀衡說了什麽,又似乎沒說,他放下空杯的動作在孫建軍看來一片朦胧。孫建軍張張嘴,還想開口,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估計也就一分鐘,或許更久,總之孫建軍覺得自己只是小憩了一會,打個盹,然後醒來了。
他醒來時發現自身強烈的違和感,別扭,明明是躺在床上,但還是別扭。他用力搖搖頭,徹底清醒過來,終于發現自己哪裏別扭了。他的兩只手臂高高舉過頭頂,都被拷上了!
孫建軍一個激靈差點喊出聲,再動一動發現自己身上赤裸,只在腰間搭了一角棉被。
我靠這是标準的SM現場啊!妥妥的絕對沒錯啊!!小電影裏經常見到的多麽熟悉的場面啊!!!
孫建軍驚悚了,他瞪大眼睛四下劃拉,想要找到一點點蛛絲馬跡,來解釋一下他奶奶的這是什麽情況啊啊啊!
于是他看到了簡單得近乎清冷的裝修,當初他還曾經嘲笑的品味,擡頭還看到那種古老的床欄杆。孫建軍怒從膽邊生,長吸一口氣,大吼:“陳紀衡!你給我滾出來!”
陳紀衡出來了,不過不是“滾”的,是走的。他明顯剛剛洗過澡,頭發是潮濕的,光果的身上只披着一件深煙灰色的睡袍。如果孫建軍沒有這麽情緒激動的話,他應該能看出,這件睡袍所用的布料超好,極富垂感,在燈光下反射着一種暧昧的關澤。
可惜孫建軍沒留心,他正沉浸在極端的狂躁之中,身子拼命地往上拱,兩條腿來回亂劃拉,于是唯一那角用于遮擋(或者更凸顯?)重要部位的被子終于滑落,他算毫無保留地呈現在陳紀衡面前了。
“我靠你快給我放開!你他媽搞什麽鬼?!快他媽給我解開!”孫建軍掙得手上的拷鎖嘩啦嘩啦直響,那玩意還挺結實,怎麽晃也晃不開。
陳紀衡慢慢走過來,神情淡漠,額前的碎發滑落,半遮住眼睛,恍然間仍是那個高中生的陳紀衡。他說:“解開幹什麽?你這樣挺好。”
“好你媽的頭!”孫建軍咬牙切齒,“陳紀衡你玩大了,太過了!你趕緊給我解開,咱們還做朋友,要不然,別說我跟你翻臉!”
“朋友?”陳紀衡的臉冷了一下,“剛見面時你都沒有認出來我,還是朋友?”
“我操你媽!”孫建軍直噴吐沫星子,“他媽的十年見面第一眼我就得認出你啊?你當我照相機啊?我剛要喊一聲你就自己說出來了好不好?就為這個你他媽玩我啊?!我要給你錢你怎麽不說啊你怎麽不說啊?”
“錢?”陳紀衡扯了扯唇角,淡淡地道,“你跟誰玩是不是都靠錢擺平?你不務正業你吊兒郎當你到處拈花惹草,沒事,日子照樣過,因為什麽?因為你有錢。”
“我操你就是個羨慕嫉妒恨!”孫建軍用盡力氣亂撲騰,累得氣喘籲籲滿頭是汗。
陳紀衡突然俯下來,黑影籠罩在孫建軍的身上,強烈的壓迫感令得孫建軍不由一窒,随即不甘示弱地反瞪回去。可這樣光溜溜地鎖在床頭,在氣勢上就沒法比啊。
陳紀衡問:“躺在這裏你舒服麽?“
“舒服你媽個頭!”孫建軍奮力擡腿踢向陳紀衡,可惜陳紀衡站的位置太詭異,明明離得他這麽近,就是提不到——他的腿擡不了那麽高啊。
“你躺着的床,是法國品牌Hastens的,所用的床品是意大利的LAUDATION,手铐是美國JUNIYA的——這個公司只生産國際頂尖的情趣用品。”陳紀衡伸臂一指,“這個房間看上去不起眼,你知道裝修花了多少錢麽?二百一十萬,不算部分家具,不算室內用品。你給我那區區十幾萬,只夠其中一個零頭。”
“他媽的你就吹牛吧你!”孫建軍兀自氣得要死。
“當然,我不講究這些。與此相比,我更喜歡簡單的衣物、簡單的飲食、簡單的用品。奢侈的生活只會讓人堕落,人類最大的悲哀就是不斷追求肉體享受,并沉湎其中,完全忽略了生命的本源。”陳紀衡在床邊侃侃而談,如果換上一身黑色的袍服,簡直如同布道的牧師。
“有病,你有病!”孫建軍憋得臉紅脖子粗。
陳紀衡低下頭,望着那個被禁锢的人:“不過,偶爾我也願意世俗一下,只為了你。”說着,伸手摸了一把孫建軍的臉。
那只手并不溫暖,甚至帶着幾分冰涼的滑膩。孫建軍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像掠過去的是一條蛇。他“啊——”地狂吼出聲,再次用力掙紮:“變态!你個變态!”
陳紀衡皺起眉頭,拉開床頭櫃,取出一樣東西。孫建軍一眼看出那個拴着皮帶子的球是個塞口器,別怪他太了解,黃色小電影一直是他的最愛,從高中到現在。
他大叫道:“不——!”扭動身子掙紮,雙腿在床上蹬得咯噔咯噔直響。
“其實是用不着的。”陳紀衡道,“這個房子的隔音設備堪稱完美,就算有人把耳朵貼在落地大玻璃上,也不會聽到任何聲音。”他頓了頓,把那枚用途詭異的球夾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之間,“不過,我想第一次還是應該安靜一點,這樣能給我們都留下美好的印象。”說完,他慢條斯理而又不容置疑地按住孫建軍的腦袋,把球塞進他的嘴裏。
孫建軍差點被噎死,眼睛瞪得鼓出來。陳紀衡順勢趴在他身上,寬大的睡袍把他們兩個掩蓋起來,這樣便肌膚相貼,堪稱親密無間。
陳紀衡急不可耐地湊到孫建軍的脖頸邊,長長、長長、長長、長長地吸氣,仿佛用自己的生命,仿佛用十年的光陰。久到孫建軍有了一種錯覺,好像自己的靈魂都被陳紀衡吸走了,無法逃脫。
陳紀衡閉着眼睛,吸到極點便屏住,任那種熟悉的氣息游蕩自己的四肢百骸,血液骨骼,然後慢慢的,輕輕的,難以割舍的,一絲一絲的,呼出來。
孫建軍偏過頭,不敢去看陳紀衡那一臉的迷醉和滿足。
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