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我想吃你

孫建軍和吳稚準時到達了招标公司,必須準時,這玩意傲嬌着呢,一分一秒都不能差,差了就流标,半點商量都沒有。孫建軍是老主顧了,輕車熟路,不過走走流程,主要是他的公司,其餘兩家純粹是找來陪标的,算不得數。

只是今天有點不尋常,楊哥跟着一大堆人走進來,和孫建軍迎頭碰上時眨了眨眼,很快,但孫建軍注意到了。楊哥表情嚴肅,嚴肅得過了分,眉頭全擰着,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孫建軍心裏咯噔一聲,回頭瞅瞅吳稚,後者明顯也見到了,臉色不太好看。難道有意外?可這時候沒法問,連多餘的眼神都不能有,只能等着,聽天由命。

果然,落下的大雨點沒砸到他們腦袋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橫空出世,在衆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拿走了勝利果實。

孫建軍不樂意了,老楊你辦事不地道啊,一句話不多說,出門給楊哥打電話。

老楊在電話裏也很委屈:“沒辦法啊,那邊來頭大,聽說是XX長的弟弟……”

孫建軍肚子裏暗罵,放屁,哪來的弟弟?他媽的閻炎那一宿白陪你了,敢情我那幾萬塊錢都喂狗了?罵歸罵,嘴上只道:“楊哥啊,你事先給我打個招呼也好啊,我這裏好有個心理準備。你瞧現在這事鬧的。”

“我也才知道,唉,裏面的水深了去了。唉,總之老哥我對不住你,下次當面向你道歉。”

人家話說到這份上,孫建軍罵都沒法罵,只好客客氣氣安慰幾句。心裏直犯嘀咕,誰呢,後門這麽硬?跟吳稚研究半天也沒個結果,幹脆給羅赫打電話。

羅赫聽到消息還挺吃驚,說,沒事,我去問問。

不等羅赫問出結果,孫建軍一出招标公司的門,那位被雨點砸中的公司代表大步流星迎上來,老遠就伸出手,笑容滿面:“孫總吧,你好你好,敝姓成,成滿。”邊說邊遞過來一張名片。

孫建軍接過瞧一眼,皮笑肉不笑地伸手回握:“幸會幸會,恭喜恭喜。”

“呵呵。”成滿年紀不到三十歲,個頭不高,看上去很是精明強幹,道,“孫總,我們老總想請您吃頓便飯,不知有沒有時間?”

孫建軍眉梢一挑:“你們老總是……”

“呵呵,孫總去了就知道了,跟您是老同學。飯店已經訂好了,就在前面,這邊請。”

孫建軍尋思一會,對吳稚道:“你先回公司去安排一下,我看看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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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稚點點頭,開車走了。孫建軍由成滿引着步行到飯店門口。成滿嘴皮子挺溜,為人風趣,對孫建軍也很恭敬。孫建軍幾次有心要問問對方和XX長的關系,想想還是算了吧,反正一會能見真佛,再說這種事,人家也不好說實話。他就是覺得對方那個老總弄得神神秘秘,感到極為有趣。

飯店檔次挺高,小橋流水綠籬花架,好好一個大堂弄得九曲十八彎,七拐八拐繞到最裏面的包房。昏昏暗暗曲曲幽幽,大白天也得點燈,否則相隔一米你都看不清對面的人是誰。

燈也大有講究,牆角豎着,燈罩是仿羊皮的,繪着兩朵含情脈脈的并蒂蓮。孫建軍一回頭,卻發現成滿不知何時悄悄溜走了,正四下尋找,漂亮的女服務員已然道:“這就是關雎廳,您請。”說着,輕輕推開門。

此時不想進也得進了,更何況孫建軍天生混不吝,怕得誰來?大步走進去,裏面竟是日式的裝修,地面鋪着榻榻米,要進去還得脫鞋。矮矮的木桌旁坐着一個人,不是陳紀衡又是誰?

孫建軍指着他的鼻尖跳腳:“我靠怎麽又是你?!”

“那你以為是誰?老同學。”陳紀衡端起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小茶盅,漫不經心啜飲一口。

孫建軍眨巴眨巴眼睛,一下子什麽都明白過來了:“那間皮包公司是你的?!”

陳紀衡點點頭。

“我的生意是被你搶走了!”

陳紀衡再點點頭。

“你他媽什麽時候成了人家弟弟了?”

陳紀衡偏頭想一想,道:“算不上吧,他非得這麽叫,其實關系離得很遠。”

孫建軍氣極反笑:“哦,敢情還是人家上杆子跟你套近乎,他怎麽不說是你爹,贏得也光彩點。”

陳紀衡淡淡地道:“那就贏不了了,屬于避嫌範圍內。”

“哈,哈,哈。”孫建軍翻個白眼,幹笑幾聲,索性一屁股坐在陳紀衡對面,拿起茶壺,對準壺嘴咕嘟咕嘟灌了一氣碧螺春,抹一把嘴,“咚”地把茶壺墩在桌子上,吐出一口濁氣:“好,這次算你狠,後臺挺硬啊。”

陳紀衡微微一笑,道:“彼此彼此,你不也把大學生送上老楊的床麽?那個大學生叫什麽來着?閻炎?”

“哎。”孫建軍豎起一根手指頭,“咱倆玩咱倆的,你別把不相幹的人卷進來。”

陳紀衡瞥他一眼,慢慢地道:“你這算是憐香惜玉麽?”

“哼。”孫建軍冷嗤一聲,抱着胸四下打量一番這處小小的包廂:“怎麽剛才不見你露面,偏到這麽個憋屈地方來,見不得光啊你。”

陳紀衡道:“這裏環境優雅,空氣清新,安靜非常,又無閑雜人打擾,幹一些事情最方便。”

他把“幹”字說得奇重,聽得孫建軍下意識向後一躲,一臉戒備,道:“你想幹,幹什麽?”

陳紀衡低笑出聲,眸光裏山高水長:“你覺得我想幹什麽?”

“切!”孫建軍發覺自己的動作明顯太過示弱,立刻挺直腰,此處公共場合,諒他這個犢子也玩不出什麽花樣。只是還沒等他坐好,陳紀衡陡然起身,越過低矮的桌子逼壓過來,伸手就要攬住孫建軍的肩頭。

孫建軍吓了一跳,一巴掌呼嚕過去,用力奇大,半點不客氣。笑話,怎麽地我也是個一米八多的大老爺們,下藥迷奸也就算了,你難道還想強奸?

沒想到陳紀衡眼明手快,一把把他手腕給叨住了,倆人隔着桌子拉拉扯扯。孫建軍邊拽邊罵:“你他媽發什麽瘋?有病啊你!”

“你這麽緊張幹什麽?”陳紀衡依舊慢悠悠地,“我就是想聞聞你的味道。”

“聞你媽個頭!”一提起這件事孫建軍渾身直起雞皮疙瘩,他早就發過毒誓,一定要噴香水,天天噴夜夜噴,熏死你個丫的!

孫建軍胳膊暗中使勁,想要拽回來,沒想到陳紀衡放松了力道,大步跨過桌子,順勢撲到他身上。一百好幾十斤帶着氣勢壓過來,孫建軍哪扛得住,一下子躺到榻榻米上。

“我草!”孫建軍頭皮發麻。

“我不喜歡日式。”陳紀衡還慢條斯理地解釋,“但這樣更方便。”說着深吸一口氣,皺皺眉頭,“真噴香水了?”

“你他媽快點給我起來。”孫建軍翻身把陳紀衡掀下去,呼哧呼哧直喘氣。

陳紀衡一笑,不再勉強,整整弄亂了的衣服:“算了,我剛回來,沒幾個人認識。你不一樣,喊出聲把大家引來,萬一弄上個都市小報什麽的,名譽掃地有辱斯文。”

這擺明就是威脅,孫建軍心裏一橫,瞪眼睛道:“有本事你就叫,誰怕誰?!找人來拍照啊,來呀來呀!”

“呵呵。”陳紀衡看着孫建軍笑,笑得對方直發毛。幸好這時外面有人輕輕敲門:“陳先生,可以上菜麽?”

陳紀衡道:“可以。”走回去坐好。

兩個服務員進來擺菜,無非是一些刺身壽司味增湯石板燒之類。日本的東西華而不實,樣子挺好看,吃起來也就那麽回事,冷冷淡淡,很不符合東北這邊的口味。而且量還少,一筷頭下去便能看見碗底的花紋。

說實話孫建軍不太喜歡吃這玩意,都不如他爹做的手擀面過瘾。但他常吃,原因無他,這玩意貴、檔次高、聽着有身份、時髦。

孫建軍追求一些時髦又彰顯身份的東西,絕對緊跟潮流,哪怕吃完料理再回家泡方便面。

陳紀衡拿起筷子:“你開車咱們別喝酒,餓了吧,吃點東西。”

孫建軍狐疑地瞅瞅菜,再瞅瞅陳紀衡:“你請?”

“我請。”

那就不客氣了!孫建軍心說,害我損失一個大單子,請我吃頓飯也是應該的。連吞幾個壽司,卻見陳紀衡不吃東西,只看他,直着脖子艱難地把東西咽下去,道:“你盯着我幹什麽?”

“這麽吃沒意思。”

“唔?”

陳紀衡夾起一片薄得近乎透明的生魚片,慢慢地道:“最好放在你那裏,一邊吃一邊舔。”然後放進嘴裏,緩緩咀嚼,目光半點不離孫建軍。說着這麽低級下流的話,偏偏一臉禁欲的一本正經。

“咳咳……”孫建軍差點被自己口水嗆死。他自認風流倜傥萬草叢中潇灑來去,但也絕對沒有這麽變态,不過現在的孫建軍可不是剛見陳紀衡時的孫建軍了,他有心理準備,強迫自己對上陳紀衡的目光,兇巴巴地道:“你別做夢了,誰玩誰還不一定呢。”

這頓飯吃得越發食之無味,孫建軍沉着臉匆匆離去。陳紀衡打開手機,看上面的留言,有一條是羅赫的,讓陳紀衡有空去一趟他的辦公室。

羅赫點起一根煙,隔着煙霧望向陳紀衡。他當老大當慣了,說話直來直去,一開口就有種發號施令的迫人感:“你和建軍怎麽回事?別跟我說你回來就是特地給他下絆子的。”

“怎麽會。”陳紀衡微笑,“我對他好還來不及。”

“好?”羅赫失笑,“好你把他生意搶走了?底下人告訴我是你時,我還不敢相信。”

陳紀衡嘆息一聲:“沒辦他,他那個人你知道,心思多得很,不把翅膀給斷掉,絕對不可能乖乖停下來。”

羅赫有點頭痛,他不想跟陳紀衡翻臉,可也不想眼瞅着孫建軍受欺負,只好苦口婆心地規勸:“男人嘛,多幾個伴很正常,你又不是娘們,你也可以找嘛。“陳紀衡沉默半天,最後道:“放心吧羅哥,我肯定不會把他毀了。要是他真有個三張兩短,你要我命都行。”

羅赫沒詞了。盡管他和陳紀衡十年沒見面,但他能看得出來,這人不是孫建軍那種說十分你得當三分聽的人,這人是那種吐口唾沫就是釘的主兒,有這話就夠了。

羅赫嘆氣:“你們折騰吧,我也管不了,只是到時候孫建軍到我這裏來訴苦,我總不能袖手旁觀。”

陳紀衡想了想,道:“這樣吧羅哥,三個月,三個月之後我肯定收手。”

“行,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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