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肖村的構造是診所、供銷社站點小賣部、大隊部都規劃在一處，靠近村口。

所以肖圓圓幾個孩子不用多久就到了小賣部。

汽水一馬當先沖進去。

裏面的售貨員也是村裏的，看到汽水幾個後，笑了，“又來買吃的，要啥？”

汽水回頭數了數，他們有五個人，“要五根五分錢的冰棍。”

“好嘞！”售貨員樂呵呵的起身在一個泡沫箱裏面拿出五根冰棍，給汽水五個孩子。

肖圓圓伸手接過，和石頭幾個一樣，率先舔了舔，有點冰又帶着難以言說的甜味。

肖圓圓眼睛亮了亮。

汽水有些怒其不争，這群小弟真是不争用，太丢他臉了。

付了錢後，就走出去。肖圓圓幾個邊舔邊走。

到小賣部房子後面，汽水拍了拍草地坐下，拿出剩下的錢。

肖圓圓也和他們坐下，眼巴巴的盯着汽水。

汽水有些臉紅，假咳嗽一聲，“現在還剩下一塊七毛五分，我們每個人先分三毛錢，再分五分錢。”

說着開始數錢，放到肖圓圓幾個面前。

肖圓圓迫不及待的拿起錢，小心翼翼的放進自己的口袋，感嘆着，“要是能再摘到草賺錢就好了。”

一旁的男孩也跟着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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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草，那叫草藥，能治病的。”石頭補充。

肖圓圓擺擺手，反正看起來就像草嗎。

汽水大大咬了一口冰，在嘴裏深吸一口，才開口，“哪有那麽簡單，我們上山那麽多次，都沒掙到五分錢，就這次幸運。”

想到這裏，就真心誇贊，“圓圓真是我們的幸運果。”

肖圓圓一聽，有些失落，原來掙錢機會不常有，還不如他賣身掙得多。

有吃了一口冰棍，才提議，“要不我們再去買吃的？”

汽水想了想，搖頭，“不了，我們拿了那麽多錢，估計晚點爹娘就知道了，要是都填在了小賣部，會被揍的。”想到那滋味，汽水就忍不住擠眉弄眼裝起來。

其他蠢蠢欲動的兩個男孩也歇了心思。

肖圓圓不死心，“可拿回去了，不就不屬于自己的？”

男孩們又糾結了。

肖圓圓繼續慫恿，“可以賣頭花給娘或者姐姐當禮物，一毛錢就有兩個，剩下的錢我們可以買果味餅幹，麥芽糖…”

石頭迷惑，“那我呢？”

“買炒花生！”肖圓圓下意識開口，随後不好意思笑了笑，“你爺爺不是喜歡喝酒嗎？我可是在你家聞到酒味了，你爺爺肯定藏有酒。”

“太強了吧…”石頭幾個震驚了。

石頭紅着臉點頭，眼裏帶着和肖圓圓一樣的光。

下好決定後，就邀約一起沖進去，裝闊氣點單，那滋味還挺爽的。

石頭抱着零食和一小袋炒花生出來，感嘆，“怪不得嬸子們喜歡去縣裏大采購，這滋味真好。”

“那得有錢，沒錢難倒英雄漢。”肖圓圓如是說，雖然他也不太理解，但是聽多了大概也明白意思。

汽水若有所思，“圓圓你懂的可真多。”

肖圓圓嘚瑟笑起來，“那當然，我可是要吃軟飯的人！不博學怎麽勾引他們。”

完全忘記動物園最博學的是條有幾百年歷史的大蟒蛇，是考古時被科學家帶出來的，無人敢接近。

它還懂很多男女床笫之私，各種姿勢的都有，聽湯圓說足足可以有10G，可每次肖圓圓上去問，都被以“小孩子不要聽這些。”給拒掉了。

惹得肖圓圓還有些生氣，真是體大心小。

汽水也一臉嘆服，“原來想要吃軟飯，得懂那麽多。”

石頭不解，“可村裏的叔伯說軟飯不好，丢人。”

汽水冷哼一聲，“他們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有人養着整天就吃吃喝喝你說爽不爽？”

旁邊撐着臉蹲着的兩個男孩忙道，“爽。”

然後眼露幻想，“我也想吃軟飯。”

肖圓圓仔細巡視了一下他們兩個，皺着臉搖頭，“你們不行，太黑了，又瘦巴巴的，小姐姐們是看不上的，既不能産生保護欲，也不能覺得有安全感。”

“不過汽水和石頭可以，聽說有些富婆特別喜歡你們這種款。”

石頭有些不可思議的指了指自己，“我真可以？”

“當然。”肖圓圓一臉自信。

肖圓圓是在外面吃完零食，毀屍滅跡才回去的。

當然還剩了五分錢，剩下的都買了頭繩，娘要有，奶奶也要有…，糾結了下，怕不給姐姐肖從心買，會挨揍，也買了。

其他人信了肖圓圓，回到家後，雖然被一通念叨不節省，果真免了竹筍炒肉絲。

就是長輩眼睛進了沙子有些奇怪。

苗慧雲也收到了肖圓圓的禮物，心裏那股情緒差點繃不住，強忍着讓肖俊材帶他去洗澡。

然後才拿頭繩仔細摩擦幾下，然後對這朦胧的鏡子，紮起了短發。

苗慧雲的頭發并不長，自從有了肖圓圓後，嫌頭發難打理，加上上工前梳頭發也麻煩，就狠心将一頭烏黑秀發剪了，還賣了八塊錢。

之後一直都是留剛好能紮起來的短發，顯得精神幹練。

肖圓圓雖然奇怪怎麽洗澡澡那麽快，但是能玩水，很快就将這疑惑抛之腦後。

只把肖俊材弄得一身濕，被拍屁屁才乖乖穿衣服。

被抱走時，還強調，“我的衣服上還有東西，別洗了。”

“行行行。”肖俊材有些敷衍道，“別啰嗦了，我們等下就要去吃食堂呢。”

收拾好後就一起出門。

肖俊材看到苗慧雲紮着的頭繩，愣了下。

“怎麽，不好看嗎？”苗慧雲有些疑惑的晃了晃發尾。

肖俊材摸了摸腦袋，“沒，好看，在我心裏一直都好看。”

苗慧雲忍不住羞紅了臉，嘴角上揚。

肖圓圓感覺不到充滿泡泡的氛圍，抓着肖俊材的肩催促，“爹，吃飯飯。”

肖俊材黑了臉，對這煞風景的臭兒子就是一巴掌，在肖圓圓不滿前，又摸了摸，“好嘞，這就去。”

真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苗慧雲看着這父子兩的相處，笑了笑，也不耽誤走去大食堂。

食堂已經做滿了好多人，都是一大家一大家做在一起。

苗慧雲一家也跟孟滿枝他們做一處，還有肖祥福一家。

肖從心雖然不滿，但是沒有表露出來。

肖圓圓則像獻花一般，沖到孟滿枝面前，“奶奶，給！”

本來看到跟肖俊材一起的苗慧雲就不太愉快的孟滿枝，也是一愣，木木的看肖圓圓手中的頭繩。

好像除了她男人向獻佛一般給她頭繩，還真沒人買過禮物給她。

一方面，這種身體帶的，除了親近的人買，也沒誰敢送。另一方面，溫飽都沒解決，誰家有那閑心思給孩子買頭繩打扮。

還是大嫂孟尋芳調笑提醒，“我們圓圓可真孝順，都會買頭繩給奶奶了。”

肖圓圓得意的挺了挺胸，然後轉身将頭花給坐孟滿枝旁邊的肖從心，“姐姐，給！”

在衆目睽睽下，肖從心收下了。

頭花比頭繩更貴一些，因為上面套了朵紅花，戴在頭上肯定好看極了。

孟滿枝見狀，忍不住笑了，摸了摸肖圓圓的腦袋，“我們圓圓也是懂心疼姐姐的。”

已經知道肖圓圓禮物的苗慧雲也不生氣，孩子想做什麽她也不阻止。

而且，她心知肖俊材也是想兒子能跟女兒親近的。雖然她做不到像肖俊材善待她兒子一般善待肖從心，但是這些她是理解的。

肖從心默不作聲的緊緊握住，心裏複雜極了。

肖圓圓也不需要她的道謝，只要不在敵視他就行了，肖圓圓滿意的做回自己的位置。

叮囑一番食堂員工回到座位的肖祥福，看完了全程，對肖圓圓充滿好感，心想，“苗慧雲同志是個會帶孩子的。”

孟尋芳都有些忍不住檸檬，為啥她沒有個知冷知熱的兒女。

恨恨擰了把已經讀二年級，只一個勁知道玩的小兒子肖成和。

肖成和撕了一聲，也不敢問他娘抽啥風了，怕問了挨揍。

孟滿枝也高興便宜孫孫的禮物，更多關注在肖從心身上，看到孫女緊緊握着頭花，神色複雜，便知道她是喜歡的。

“從心，拿過來，奶奶給你紮上，一定很好看！”孟滿枝

肖從心愣愣的放到她手上。

孟滿枝也不用梳子，直接用手将她一直披散着的細發捋順紮好。

頭花在落日的餘晖中耀耀生光，肖從心能清楚的感知到周圍女孩子羨慕的目光，連她新交的朋友也一樣。

這種感覺很複雜，她第一次收到禮物，也是第一次被羨慕，腰不自知的挺直了。

在外人眼中，就是帶了頭花，連精神氣都高了不少。

孟滿枝滿意的看了下自己的成果，“回家後，可以對這鏡子看看。”

肖從心低低的應了聲，不自覺又看了一臉傻樂，不要他爹娘抱，跑去跟石頭幾個打鬧的肖圓圓。

心裏的計劃又遲疑了，圓圓确實是無辜的，她真要拖人下水嗎？

甩了甩腦袋，重新露出乖巧讓人憐惜的表情，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開飯。

肖祥福誇了一句，“從心真乖！”

孟滿枝自得，也不看誰養的，小時候肖俊材也是被她養的乖乖的。

也沒等多久，就可以去打飯分菜了。

因為臨時殺了村裏一頭已經不怎麽吃的豬，米飯也粒粒分明，還有瘦肉粥，大人小孩老人都吃的噴香。

肖圓圓第一次吃瘦肉粥，也不要苗慧雲喂，強調要自己吃。

苗慧雲肚子餓饞蟲也起了，便讓他一個人吃，不時看幾眼。

壯漢勞動力甚至打了五碗飯，吃的肚子隆起。

肖從心也吃的很香，這菜不常有，可看着大夥都這樣，又忍不住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