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修仙界第一美人 第20章

僞裝白蓮和真白蓮果然是有差距的, 朱槿玉這番唱作俱佳,看的謝清歡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盯着朱槿玉瞧了半晌, 才發現原來男人含羞帶怯淚水連連地哭起來居然是這麽惡心。

想到這裏他略有些同情地看向了上方的雲乘風,也難為雲乘風和月碎星當初承受自己的精神攻擊,居然還真因為自己的哭唱動搖了心神。

不對,其實這麽說也不對。

謝清歡想了想,他是占了這個殼子的便宜, 美如夢中情人的殼子,不管做什麽都是叫人心生向往的,一旦哭起來也是惹人憐愛, 如果是他對上了美人殼子哀戚垂首,他也會忍不住萬般憐愛。

假如朱槿玉是這具殼子的真正主人,他此時若在這具殼子之中哭泣垂淚地控訴,恐怕這會兒全場都恨不得沖上來砸死他了。

上方的雲乘風紋絲不動, 只是擰着眉,像是帶了幾分不耐煩地道:“你如何證明?”

周圍既有憤怒的議論之聲,也有和雲乘風一樣的質疑之聲, 全都沖着朱槿玉撞了上去。

朱槿玉臉色白了幾分, 像是承受不住雲乘風的質問一般, 他有幾分搖搖欲墜,擡手擦了擦眼角沁出的眼淚。

不過可惜的是朱槿玉此時的身體是英俊少年的模樣, 他做出這番美人姿态,只叫人心底陣陣發膩,周圍甚至有人露出了龇牙的表情,謝清歡很懂這種感受,前世街上遇到扭捏作态裝腔作勢的醜娘炮時, 大家也都是這種手癢的沖動。

但朱槿玉大概是習慣了作為第一美人時被人追捧的狀态,此時周圍人的眼光比直接的質疑還要讓他難受。

意識到這些之後,朱槿玉也不再故作姿态,而是眼神陰狠地落在了陣法中的謝清歡身上:“這是我的身體,我的人生,我還需要拿出什麽證據。”

他劇烈地喘了幾口氣,大約是平複了情緒,他冷冷地道:“這個陣法我不相信你們看不懂,這是九誅伏魔陣,但凡沾染了萬界魔淵魔氣的魔頭站進去,就會被伏魔陣扒出原形,你們看他的身上,魔氣缭繞魔念透體,可有半分人的形狀,更何況他害月師兄害薛師兄,證據确鑿,這還有什麽可狡辯的,他為了隐瞞身份,還不知道做下多少滔天罪孽,我猜他定是此時魔人入侵的源頭,要不然好端端的萬界魔淵怎麽就出問題了,好端端的他為什麽要占據我的身體。”

衆人把目光紛紛投向伏魔陣中的謝清歡身上。

的确如朱槿玉所說的那樣,跪坐在大陣之中的謝清歡,全身被魔氣纏繞,黑色的魔氣如同絲霧一般,又如同帷帳一般,将他整個人罩的半遮不遮的,隐約透出點絕色的姿容,那一雙暗紅色的眸子,像是甘甜的葡萄酒,透着誘人的美麗,只要同他對視一眼,就仿佛飲了一大杯仙人醉,不知覺地就沉醉其中了。

他的額頭上一點魔紋豎紋,叫這張臉更是如墜仙如魅魔,讓這天下第一美人的天人仙姿生出了魔魅堕落的美。

大家只不過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紛紛轉開目光,甚至連一句重話一句斥責都忍不住說。

這鮮明的對比讓朱槿玉氣的眼睛都紅了。

謝清歡沖朱槿玉露出了無辜的表情,占了這樣的殼子他也很無奈呀,但是大家都喜歡這個殼子,而且不巧的是現在他才是殼子的主人,這沒辦法地事嘛,絕世美人的buff誰能遭受的住嘿。

謝清歡的無辜落在朱槿玉眼中就是深深的挑釁和無賴,他咬了咬牙狠厲地道:“此魔物不誅,只怕大家軍心不穩!”

說完,他不知道做了什麽動作,竟然啓動了九誅伏魔陣,要直接把謝清歡絞殺。

謝清歡先是慌了一下,随即就老神在在地繼續坐着,果然下一秒雲乘風飛劍而至,直接護在了他的身前,長劍一把插·進誅魔大陣的陣眼中,強行用自己的靈力暫停了誅魔大陣。

另一邊黑袍兜帽覆身的月碎星不知何時出現在屋中,碎成星辰的月下弧灑出,直接将朱槿玉打的連連後退,甚至一口血噴了出來,接着他手中控制大陣的器物也落在了月碎星手中,被月碎星毫不客氣地一把捏成粉末。

那法器與朱槿玉心神相連,被月碎星捏碎後,朱槿玉頓時控制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染紅了九誅伏魔大陣,他目眦愈裂地看向了月碎星和雲乘風,聲音如泣血:“月師兄、雲師兄,我才是小師弟啊!”

“呵!”月碎星清清冷冷無比諷刺地笑了一聲:“這年頭,誰都能做我師弟了?”

“月師兄。”朱槿玉紅着眼睛,不敢置信地後退了好幾步,他委屈又可憐地看向月碎星:“月師兄,你最疼愛的就是我啊,我才是你的小師弟啊,這魔物他只是占據了我的殼子,你……你不能因為我如今被迫換了具身子你就不認我了。”

月碎星唇角勾起幽魅笑容,他帶了幾分輕佻和幾分漫不經心:“那誰知你又不是血口噴人信口雌黃呢,清歡沒有修為,昨日你诓騙他去誅殺邪祟,這其中可以發生很多事情也能做很多手腳,若是你對清歡做了什麽,誰又能證明呢。”

月美人!給力!

靈魂打擊靈魂質問!

陣法中的謝清歡悄無聲息地沖月碎星豎起大拇指。

誰知道月碎星像是背後生了眼睛一般,竟然突然回頭沖他暧昧挑逗地笑了笑。

謝清歡頓時卡殼,耳根微紅地別過了臉。

持劍站在他身前的雲乘風皺了皺眉,彎腰扶起了身體發軟的謝清歡,低聲斥責:“這都什麽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情玩笑。”

雲乘風突然而來的親昵讓謝清歡僵了一下,他搞不懂這兩人怎麽了,怎麽突然畫風大變了。

就聽雲乘風繼續道:“就該用萬龍鎖好好鎖着你,不該讓月放你亂走,也省的惹出這種事。”

這話帶了幾分暧昧,雲乘風清冷的氣息落在他耳朵邊,惹得謝清歡另一只耳朵也紅了。

他突然覺得面對這師兄弟倆比面對朱槿玉的伏魔大陣可怕多了,如果可以,他願意繼續面對朱槿玉。

這番場景落在朱槿玉眼中就是□□裸的挑釁,謝清歡同雲與月的親近讓他直接紅透了眼珠,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沖了過來,想要推開謝清歡,同時口中嚷嚷道:“你這個搶我東西的強盜騙子,從我雲師兄身邊滾開。”

可是他的手根本碰不到謝清歡,雲乘風就已經摟着謝清歡的腰,行雲流水地離開了九誅伏魔大陣。

突然伏魔陣紅光一閃,竟然直接化成了牢籠将朱槿玉鎖在了裏面,紅着眼睛的朱槿玉這才慢慢冷靜下來,帶着恨意的眼神落在了月碎星、謝清歡身上。

“你們故意的!”

“為什麽,明明我才是真正的謝清歡啊,我只不過是被一個魔頭占據了身體,為什麽你們卻寧願相信披着我皮的他,卻不肯相信我啊,雲師兄,你好好看看吧,我才是你真正的小師弟啊。”

朱槿玉聲音如同泣血,字字帶着血淚的控訴,他一雙眼睛定定地瞧着雲乘風,聲音中充滿哀戚。

許是他太過凄慘,這番模樣讓周圍的修士紛紛動容。

想想也是如此,只是因為換了身皮囊,就被自己的師兄們厭棄,甚至師兄們寧願相信占據了自己皮囊的魔物也不肯相信他,還反過來算計朱槿玉,把朱槿玉困在了伏魔陣中,這會讓衆人覺得月碎星雲乘風也不過如此,根本就是眼睛瞎了心也瞎了。

陣法中朱槿玉還在聲聲泣血地控訴:“我們師兄弟四個從小在東澤萬源峰長大情同手足,雖然我不能修煉法力低弱,可師兄們從未嫌棄過我,對我更是百般照料,雲師兄,你曾經鼓勵我,說萬般無難事,修煉一途只要有心即可,讓我不要氣餒,日後定能成就自己的大道。”

“月師兄,你最溫柔了,什麽事情都讓着我,掌教爹爹事務繁忙,只知道砸法寶給我,從來不會關心愛護我,你便如父兄一般日日照料我,在我心裏同你也最是親近,那日你要過生辰,我還說要去給你摘萬日藤做随身的香囊,萬日藤生在黑水崖下危險重重,可我不顧危險也想送你一份禮物,你聽了很是感動,這些美好的記憶,難道你們全都忘了嗎?”

“還有薛師兄,他是與我們一同長大的東澤的三師兄啊,他最是溫柔風趣,時常想辦法逗笑我們,可這樣的人卻被那魔物殺了,那日其實我并不是在安全區外碰見薛師兄的,我是在山洞中碰到被魔物侵蝕的面目全非的薛師兄,薛師兄死前抓着我的腳踝,聲聲怨恨地叫我為他報仇啊,那魔物自以為做的巧妙,可卻忘了薛師兄為人機警,随身帶着能夠記錄影像的石頭,那魔物所做的一切都被石頭記錄下來了,你們看啊,你們睜大眼睛看看那魔物是怎麽害人的啊!”

朱槿玉說着扔出了留影石,留影石滾落在誅魔大陣外被觸發了觀影功能。

全息投影般的影像出現在空地上,只見影像中薛淩冷着臉坐在岩壁中,平素風流溫雅的臉上沒有半點笑意,可以看出他受了傷,氣息有些微弱臉色也十分蒼白。

薛淩那雙漂亮的桃花眼盯着岩洞外,看起來像是等着什麽又像是在生氣。

這個畫面一出來,從方才開始感覺自己像是在看戲的謝清歡心底頓時咯噔了一下,意識到薛淩說不準真的出事了,因為這個畫面很明顯就是他耍了薛淩逃脫後的畫面,估計薛淩當時在生悶氣。

緊接着岩壁外傳來了腳步聲,像是薛淩等待的人終于回來了,而薛淩好像也是這麽想的,他猛地擡頭看向了岩洞口,桃花眼中閃過自己也沒有察覺的期待。

然後一張傾城絕倫的臉蛋出現在留意石中,正是謝清歡如今的模樣。

“小師弟,你不是走了,還回來做什麽?”

謝清歡出現,薛淩好像有點高興,但是嘴上卻帶了點冷冷的諷刺:“你之前不是一點也不想同我待在一起的,所以才騙了我離開了,既然走了何必又回來?”

這話說的有點暧昧,謝清歡也沒想到薛淩在自己走後居然還念着自己,說的話也有幾分怨怼的意思,想到自己為了逃跑還調戲過薛淩,薛淩如今又出了事,說不準已經身死道消了,一時間有些感慨萬千。

薛淩這話說出來後,在場的衆人也都拿奇怪的眼神看向了謝清歡,那一張張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乖乖,東澤第一美不愧是東澤第一美,這是三位師兄都拿下了,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在場的幾個東澤弟子們也都非常地感慨,沒想到那日茶先生的胡扯竟然是神準預言,東澤掌教下的四位師兄竟然真的有纏綿悱恻糾結不清的感情。

東澤第一美人果然魅力如斯!

同樣觀看留影石的雲乘風和月碎星同時看了謝清歡一眼,不知道為什麽謝清歡突然覺得自己脖子後面有點涼飕飕的,不過大概是錯覺吧,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降溫。

謝清歡心底嘀咕了一句,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投影石上,他想知道薛淩是怎麽出事的。

朱槿玉恨恨地瞪了謝清歡一眼,恨聲道:“就是此人虐殺了薛師兄,他根本就是毫無人性的魔物,你們萬不可被他的模樣騙了,我才是真正的東澤第一美人。”

如今朱槿玉還沒回到自己的殼子裏,他說話做事從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半分華美之處,所以他這麽一叫,大家反應全都平平,甚至可以說聽的都有些麻木了,只是依舊津津有味地看向留影石。

留影石中的謝清歡表情有些古怪,黑色的眸子中像是閃爍着可怖的紅光,讓他瞧上去像是深淵的惡鬼,倒不像是第一美人了。

原本還在憤憤不平的薛淩也發現了不對,在謝清歡接近的時候,他警惕地看向了謝清歡看,面上沒了之前的期待,而是變得淩厲防備:“你做什麽?”

留影石中的謝清歡并不說話,只是面上浮現出殘忍古怪的笑意,在薛淩反應過來之前,一柄黑色的長劍直接插·入了薛淩胸口。

薛淩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喉嚨底發出咯咯聲音,本能地想要反抗,可是他重傷未愈,如何能反抗的了魔物般的謝清歡,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對方把自己捅穿。

“為……為什麽?”

薛淩艱難地擡起頭,他身上開始被魔氣侵蝕,黑暗的魔念無聲息地蔓延開來,撕裂他靈魂和肉身的痛楚讓他的身體整個抽搐了起來。

“我雖然曾經針對過你,但自問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之前也是全力救下你的性命,為什麽要用魔劍殺我。”

對修士來說最痛苦的死法就是被魔氣注體而死,對于吸收着精純幹淨靈力的修士而言,魔氣就像是硫酸一般,一旦沾染上那種痛苦就足以讓人發狂,更何況還是魔氣注體,那簡直相當于血管裏灌硫酸。

薛淩質問了之後,衆人才發現留影石中的謝清歡手裏拿着的黑色長劍并不是真的劍,而是精純的魔氣凝聚成的。

可是畫面中的謝清歡并不言語,只是一劍又一劍殘忍地刺着。

直到薛淩再也支撐不住撲倒在地,謝清歡才将魔劍化去,冷漠地看着地上被魔念切割的支離破碎的薛淩,他臉上帶着一絲嫌惡,嫌棄地踢開了薛淩伸出來的手,漫不經心地整了下衣袍,淡淡地道:“要怨就怨你自己不長眼,識破了我的身份,擋了我的路吧。”

“薛淩,下輩子可別自作聰明了。”

“哦,我忘了,你沒有下輩子了,你已經完全的魂飛魄散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留影石中的謝清歡放肆大笑着,十足十的惡心反派氣場。

留影石的影像暫停在謝清歡瘋狂的最後一刻,留影石啪嗒一聲掉落地上,九誅伏魔大陣中的朱槿玉瘋狂地喊道:“你們看見了嗎,看見了吧,這個人根本沒有表現的這麽無害,他根本就是萬界魔淵中誕生的喪心病狂的魔物。”

“這可是害的我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魔物啊,你們忘了外面被魔淵吞噬的世界,再也恢複不了以前的秀美河山,你們忘了死了多少生靈嗎,你們忘記自己死去的家人,死去的道友,忘了自己湮沒的師門了嗎,事到如今你們還要站在這個魔物身邊,寧願相信這個魔物的皮囊,也不願意相信我嗎?”

“如果不是這個魔物,我現在還好好地呆在東澤,又怎麽會變成這麽落魄的樣子,想盡辦法證明自己的真實身份。”

“萬界魔淵和魔物魔人們做的惡,還不夠嗎?”

衆人顯然也是被留影石中的場景給震住了,頓時面面相觑,然後又忌憚地看向雲乘風身邊的謝清歡,生怕謝清歡突然暴起化成大魔頭。

這段時間魔人侵蝕修仙界不知道造成了多少悲劇,這裏的人提到萬界魔淵和魔物魔人們,無一不是咬牙切齒。

此時看到謝清歡在留影石中的暴行,聽到朱槿玉泣血的呼喚,大部分人都被喚起了對魔人的恨意,紛紛紅着眼睛看向了雲乘風身邊的謝清歡。

甚至有人開始勸誡起來。

“雲尊者,此人可是魔物,并不是您的師弟,您千萬不要被魔物蒙蔽了眼睛,下方的那位才是您真正的師弟。”

“到了現在了,雲劍尊還要護着此人嗎,這可是罪孽滔天的魔物,趕緊把他送到伏魔陣中誅殺了吧。”

“這魔物作了這麽多孽,他只不過是搶走了您師弟的皮囊,這才得了您們二位的憐惜,請您二位千萬別弄錯了,誰才是您真正的師弟。”

圍着的人都被慘烈的氣氛感染,開始逼問起雲乘風。

看完了留影石後,雲乘風也皺起眉,有些搞不清情況地看向了月碎星和謝清歡。

“清歡,這人是你?”

沒想到雲乘風居然沒把自己一劍劈死,居然還先好意地問了自己一句,謝清歡眨了眨眼,十分純善無害地道:“當然不是了。”

如果他有這種本事,又怎麽會在月碎星和雲乘風之間反複翻船艱難求生,早就把這兩人搞下來了。

雲乘風又盯着留影石中的謝清歡看了半晌,最後認真嚴肅地點了點頭道:“的确不像,你沒這本事。”

謝清歡面上一僵,內心呵呵。

他自己心裏吐槽自己沒這個能力是一回事,被雲乘風當着所有人的面吐槽自己本沒事那就是另外一碼子事了。

雲乘風這絕對是故意的吧,情商都被自己的修為給吃了吧。

九誅伏魔大陣中的朱槿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雲乘風還替謝清歡說話,他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傷心欲絕地看向了雲乘風。

雲乘風卻根本沒有注意到朱槿玉的視線,只是皺着眉依舊打量着留影石中的謝清歡和身邊的謝清歡。

朱槿玉哽咽了一下,緊接着他看向了月碎星,眼中帶着一點光,看向月碎星的時候像是看着絕境中的最後一點希望。

“月師兄,你最疼的就是我了,難道你不記得了嗎,你曾經拉着我的手,說要護我一輩子,說要想盡辦法為我求取踏入仙途的機緣,難道就因為我丢了肉身,這一切就都不作數了嗎,月師兄,你還記得你生辰的那天對我說的話嗎,在我冒着生命危險為你摘取萬日藤的時候,你說你要永遠對我好永遠護着我的,我們還約好了第二天去探險,你說哪怕我不能修煉,也會帶着我踏遍修界的秘境,為我尋求機緣的。”

兜帽下月碎星的嘴角輕揚,他不知道何時踏入了九誅伏魔大陣,瞬息間來到了朱槿玉面前,危險地傾身,極近地挨到了朱槿玉臉前。

朱槿玉一定是看到了月碎星那張支離破碎的臉,他眼中的哀戚變成了驚駭,不可自控地想要後退,但是卻被月碎星強勢地按住了肩膀。

月碎星嘴角揚起詭谲幽暗的笑,他聲音輕的像一絲風,飄入了朱槿玉耳朵裏:“所以這就是你把我推進萬界魔淵時,怎麽就沒有想過這些好呢,我親愛的小師弟,我真正的師弟,對嗎?”

朱槿玉駭然大驚,想要接連後退。

“你從未想過我還能從萬界魔淵中爬出來吧,我也從未想過你居然會丢了身體,千辛萬苦的籌謀給他人做了嫁衣,瞧見你費盡心思卻竹籃打一場空,我真是打從心底覺得高興啊。”

“你……”

朱槿玉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他可以确定他把月碎星推下去的時候月碎星不知情。

不過此時也不是去想這些的好時候,他咬了咬牙後退了半步,重新啓動了誅魔大陣,這陣法本來就是他自己設下的,自然有其他的辦法重新啓動,只不過沒想到他的兩位師兄會合起來對付他,将他給困在伏魔大陣中而已。

只是沒想到月碎星從魔淵中爬出來後會入了魔,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如果月碎星不入魔,又如何從魔淵中爬出來,但現在就便宜了他,只要他揭露月碎星魔物身份,那雲乘風就算再不情願,也要處置謝清歡和月碎星。

伏魔大陣激發了月碎星身上的魔氣,與此同時朱槿玉尖銳的聲音響起,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質疑指責:“月師兄,難怪你一直不願意相信我,難怪你一直為假的謝清歡說話,竟然是你自己已經堕落成了魔物,你和那個魔物是一夥的,你們早就勾連好了,今天是要将雲師兄的安全區化成灰燼對不對,雲師兄,你趕緊帶着大家逃跑吧。”

月碎星身上被激出沖天魔氣,魔念化成黑色的鎖鏈将他層層纏繞,露出了他那張魔魅清冷的臉,月碎星冰冷地盯着伏魔陣中的朱槿玉,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瞬間出現在了朱槿玉面前,掐住了朱槿玉的脖子。

這番變化讓衆人一片嘩然,圍觀的修士見己方重要人物之一竟然早已經化魔,場面頓時就亂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劍尊,您難道還要糊塗下去嗎,再這樣下去我們的安全區就完蛋了。”

“月仙長竟然也入魔了,為什麽劍尊一直沒有發現。”

“劍尊,殺了這兩個魔頭,快啊。”

朱槿玉也如同鹌鹑一般,喉嚨咯咯作響地看向了雲乘風,艱難求助:“雲師兄,救我。”

雲乘風皺眉,抿着唇不悅地道:“月不是魔物。”

不過說着他依舊閃身進入了伏魔陣中,擋在了月碎星身前:“月,別忘了,我們要問出他的目的,你先冷靜一些。”

月碎星露出殘忍笑容:“我沒興趣知道了,反正只要掐死他,一切不就結束了。”

雲乘風看了看周圍亂糟糟的修士,心道,掐死他恐怕是沒法結束了的,他有些無奈語氣認真:“那你是打算帶着清歡一起去萬界魔淵嗎?”

這話說出來,月碎星總算冷靜下來了,他松開手冷冷地看着朱槿玉滑落在伏魔陣中。

朱槿玉捂着脖子咳嗽了起來,他自然也聽到了方才兩人的對話,他不敢置信地看向雲乘風道:“雲師兄為什麽,你寧願相信兩個魔物也不肯相信我,你明知道我才是真正的小師弟的。”

雲乘風英氣的劍眉深深擰起:“你有什麽值得信任的地方嗎?”

朱槿玉受不了地嚷嚷起來:“我才是真正的東澤公子啊,那個魔物頂着我的身體殺了薛師兄啊,月碎星已經不是你的月師弟了,他也是魔物了啊,他們是會害人啊。”

“是又如何。”

見朱槿玉噎住,雲乘風淡淡地道:“你是真正的小師弟就純潔無邪了,月和清歡也不是害人的魔物,反倒是你從頭到尾就十分可疑,更何況……”

“更何況殺我的也并不是清歡,而是你。”

就在此時亂糟糟一片的修士中傳來一個溫雅熟稔的聲音,握着折扇的薛淩蹁跹而來,替謝清歡擋住了別有用心之人的攻擊,而後歉意地沖自家師兄弟們拱手道:“抱歉,我來遲了。”

瞧見薛淩,各生心思的修士們愣住了,就連謝清歡也愣住了,脫口而出:“你還活着?”

薛淩刷地收起折扇,輕輕敲了敲手心,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謝清歡:“怎麽了,師弟不希望我活着?”

見謝清歡哽住了不說話,薛淩自嘲一笑:“也是,畢竟師弟最讨厭的人就是我,就算是我哪天死在了外面,想必師弟心中也只會暗自高興而不會對我有半分擔憂。”

見薛淩漂亮的桃花眼暗淡了下來,一向風流文雅的他竟然露出苦笑,謝清歡心中有些不忍,脫口道:“薛師哥我自然也是擔心的,之前瞧見留影石,我心裏不知道多難受,如今瞧見薛師哥無視,我也就放心了。”

“是嗎。”薛淩的暗淡瞬間不見了,他翹起唇帶了點風流意味地看向謝清歡,折扇暧昧地在手心畫了個圈:“知道師弟心中也是擔憂我的,師兄哪怕真的死了,心裏也是高興的。”

等等,薛淩這話是什麽意思,謝清歡覺得自己有些招架不住,更讓他招架不住的是月碎星、雲乘風的目光,還有衆人火辣辣的八卦視線。

謝清歡瞬間閉上了嘴,繼續讓自己安靜如雞,這個殘忍血腥的修羅場他不可。

伏魔陣中的朱槿玉也瞪圓了眼睛,愕然地看向了薛淩:“你明明已經死了,我親眼見到的,這怎麽可能!”

薛淩收回了視線,笑着看向了朱槿玉:“小師弟難道不知道師兄以什麽出名嗎,既然知道又為何會問出這般天真可笑的話,師弟在謀害師兄的時候,就沒有想過會有這般後果嗎?”

是了,薛淩以狡詐智慧出名,這樣的人又怎麽沒有幾分防身的手段,他能假死逃脫,想一想好像也沒什麽不可能的。

“更何況成了魔物的人究竟是誰,滿手罪孽的人到底是誰,師弟難道自己心中沒數嗎?”

伏魔陣中的朱槿玉瞧着月碎星、雲乘風和薛淩呈現出把謝清歡護在其中的姿勢,三個人對謝清歡毫不作僞的愛護與愛意,這是他不管怎麽想盡辦法都達不到的結果。

他再看向随着薛淩出現,周圍态度陡然一變的衆位修士們。

如果說之前他還能颠倒黑白扭轉乾坤,那麽薛淩一出現就直接打斷了他所有的希望,薛淩本身就是最好的證據,是足以讓所有人懷疑他的存在。

朱槿玉警惕地後退,思考着如何從伏魔陣中脫身。

但是月碎星三人早有預料,他們将謝清歡推到安全區域,而後成三角包圍的姿态圍住了大陣中的朱槿玉。

下一秒薛淩逆轉大陣,朱槿玉身上陡然爆發出濃烈的魔氣,他像一個真正的魔物一般嘶吼着,血紅的眼珠子邪獰怨毒地盯着大陣外的所有人。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魔氣咆哮着從朱槿玉身上散開,而後被伏魔陣擋住,伏魔陣中濃郁的魔氣震驚了圍觀的所有修士。

“怎麽回事?還能是怎麽回事,自然是因為只有在場衆人中只有朱槿玉才是唯一的魔物。”薛淩打開了折扇風度翩翩地扇了兩下,悠悠地解釋道。

“可……為什麽會這樣?”

今天的反轉一次接着一次,如今衆人都已經完全懵住了,有些搞不太清楚到底為什麽,明明朱槿玉才是真正的第一美人,畢竟月碎星幾人都間接的承認了,可最後為什麽是朱槿玉化成了魔物。

“呵。”薛淩晃動折扇,半是諷刺半是玩味地道:“自然是有些人心性如此,接受得了萬衆矚目接受不了無人問津,落差之下入魔也就理所當然了,小師弟,你說對不對?”

“你們……你們早已經串通好了耍我的?”朱槿玉血紅的眼珠子一錯不錯地盯着薛淩,整個人顯得有些可怕,事到如今,冷靜下來之後他立刻意識到不對,如果不是面前四個人聯手耍了他,他又怎麽會從高高在上的勝利者落成了階下囚。

他露出似笑似泣的表情,極為怨恨凄厲地道:“你們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同心協力了,就是因為那個鸠占鵲巢來歷不明的妖物嗎?”

朱槿玉血紅的眼珠子轉向謝清歡,還想要發洩怒火,雲乘風卻皺着眉,上前一步擋在了謝清歡面前,擋住朱槿玉不善的視線,他面無表情地看着朱槿玉,毫不客氣地反駁了對方:“跟清歡沒有關系,是你自己太惹人注目,我從一開始就沒信過你,所以一開始就打算要試探你,只是沒想到會是這個結局。”

月碎星輕蔑地嗤笑了一聲:“有些人總以為自己聰明絕頂,殊不知在別人眼中早就漏洞百出,一舉一動不過是猴戲,如果你沒有這麽貪得無厭,害死薛淩後找個地方躲起來,而不是大喇喇地和我們上演一出薛淩死亡的戲碼,然後設計想要害死清歡、我,而且是想要我們身敗名裂的死去,然後又想要回歸絕世美人的身體搶奪雲,或許我們還沒有這麽快發現不妥,雲說的不錯,最開始只是想試探你是誰想幹什麽,卻沒想到得到這麽驚喜的結局。”

薛淩搖了搖折扇,風雅微笑:“我早就發現清歡不是小師弟了,但那又如何,也總比你這樣的人當師弟來得好。”

站在雲乘風身後的謝清歡也不好意思一直看戲了,他從雲乘風身後走出來,揉了揉鼻子帶了幾分不好意思地道:“你偶遇我偶遇的太誇張了,我也不想懷疑你,可我總不能戳瞎自己眼珠子讓自己當做沒看見吧,你演技也太瘸了,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正好聽到雲乘風和月碎星商量事情,就幹脆跟他們合計了一下,主動出來做誘餌了。”

“你們……你們……”朱槿玉恨恨有聲:“好……好的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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