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修仙界第一美人 第23章

如果是平時月碎星早該拉着他的手, 笑意盈盈地同他說話,給他端上美酒蔬果同他一起吃飯了,可是這會兒, 謝清歡拉着他,月碎星竟然沒有半分反應。

謝清歡頓時就急了,不只是因為月碎星是離開這裏的關鍵,更是因為他與月碎星還算相熟,就算曾經月碎星因為一塊餅幹要殺了他, 可是這段時間同小可憐月碎星相處,他也處出來了感情,他不希望小可憐月碎星出事。

謝清歡穿越前也在晉江文學城看了不少修仙穿書文, 像月碎星這樣,入魔精分後自覺自己是小可憐,然後身為小可憐又被打擊到心存死志,一旦真正去死後, 小可憐月碎星就會直接消失,變成魔鬼月碎星,毫無理智只有本能, 和外頭的魔物魔人無異。

一旦變成那樣月碎星和死了有什麽區別, 不過是徒留一具核武般的驅殼而已。

謝清歡不忍心高雅之月堕落成泥, 他想要留住小可憐月,想要月碎星重新變成那個清雅高潔溫柔美麗的仙子。

曾經他為了活下來和月碎星說過很多謊話, 但是有一句話是發自內心的,他是真的希望挽回月碎星入魔的命運,希望月碎星重新變成之前高雅美麗的月師兄。

打從他穿越成蛇蠍美人,了解到這個世界人物命運後,他真真正正地憐惜過月碎星的命運。

哪怕月碎星最後高調逆襲, 哪怕月碎星是主角,哪怕月碎星最後所向披靡,可月碎星受過的苦是真的,月碎星經歷的絕望是真的,月碎星被背叛下的心死也是真的。

如果可以,如果他不是修為這樣低微,他也是想要将月碎星重新托回到天空,變成從前的那一輪明月。

謝清歡一聲接一聲焦急地喚着月碎星,可是月碎星神情恍惚,仿佛已經丢了神智,只知道本能地行事。

謝清歡聽到月碎星在喃喃:“我該死,我該死,我該死……”

這話讓謝清歡聽的毛骨悚然,再配合剛才跟朱槿玉百分九十相似的鎮長公子,那這份毛骨悚然就直接升級成了寒氣沖天。

謝清歡不太明白朱槿玉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他知道月碎星的情況可能跟對方有關。

眼見月碎星掙脫自己跌跌撞撞地朝後院走去,甚至走到了後院的深井旁縱身就要跳下去。

謝清歡的表情變成了駭然,他再也顧不上其他,箭一般地竄出去,一把抱住了月碎星的腰:“月碎星,你堅強點,你醒醒,幾句惡言惡語就把你求生意志擊垮了嗎,你可是天上月月下弧啊,怎麽可能這麽脆弱,你快醒醒啊月碎星!”

可是月碎星根本聽不到謝清歡焦急的呼喚一般,只是雙目失神瞳孔擴散,一副生機已絕的模樣,甚至他還在不斷地掙紮着,試圖推開謝清歡,再次跳進深井中。

月碎星的厲害還不是一般地大,謝清歡摟着他半分也不敢松懈,生怕稍微松懈了一點,月碎星就當着他的面跳下去了。

一旦月碎星跳下深井會發生什麽可怕的事情,謝清歡一點也不敢想象。

眼見月碎星離深井越來越近,他快要兜不住月碎星了,謝清歡咬了咬牙,接着突然用力将月碎星牢牢按在懷中,然後想也不想地低頭深深地吻了上去。

月碎星起先還在掙紮,可是掙紮漸漸地微弱了下去,他像是愣住了,又像是直接茫然了,好一會兒,他才閉上了眼睛摟住了謝清歡的脖子,輕輕地開始回應謝清歡。

發覺到月碎星逐漸變得乖巧,謝清歡心中大喜,開始加深了這個吻。

他也不敢随便松手,萬一他一松手月碎星就直接跳井了呢,那他豈不是得不償失。

雖然他最開始就把初吻給了月碎星,雖然他這一舉措是無奈之舉,但是大概是月碎星的嘴唇太過美好,謝清歡竟然也漸漸沉迷其中。

這一次和那一次欺騙對方想要逃生的吻完全不同,這次的吻謝清歡心無旁骛,仔細地感受了對方優美柔軟的唇,還有月碎星如同蝶翼般脆弱的回應。

對方緊貼着他的身體在顫抖,整個人毫無防備地打開了,像是在渴求着謝清歡這個掠奪者給予着生機和希望。

那一刻謝清歡的感受微妙極了,他覺得自己像是用手掌輕輕攏住了一只漂亮而又脆弱的蝶,對方在他手心下忽閃忽閃,漂亮的金粉在手指的縫隙中若隐若現,撲扇的羽翼撓的他手心癢癢的,一路癢到了他心底。

他像是捉住了清風又像是攬到了明月。

那樣輕而易舉地将一只神秘絢爛優美的生物攥在手心的感覺,讓謝清歡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他一邊摟着月碎星,一邊勉強地分出一點理智,強迫自己挪動腳步,帶着月碎星一點一點地遠離院落中的深井。

月碎星就那樣柔順地依靠着他,任由他帶着自己走到任何地方去。

讓人怎麽也想不到,這樣一個天之驕子,這樣一個掀起血雨腥風的人物,竟然肯乖乖地躺在他手心中,全心全意地依賴着信任着他。

謝清歡艱難地滾動着喉結,咽了口口水。

然而他咽下的口水也是甘甜的,是月碎星帶來的甜美。

月碎星的臉頰紅透了,黑潭般的眸子裏滿是迷茫,還沾染着水汽,濕漉漉的既誘惑又脆弱,他的鼻翼輕輕地扇動,已經被謝清歡奪取了所有的呼吸,只能軟噠噠地挂在謝清歡的手臂上,被動地被謝清歡推到卧室的雕花大床上。

輕紗的床幔瞬間滑落,因為風的吹拂而輕輕飛舞,隔着薄薄的紗幔,床上兩道身影深深地糾纏着,像是恨不得将對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之中。

謝清歡喘着氣,低頭看着躺在絲綢床褥上的月碎星。

對方的黑發随意地散落下來,黑色的魔紋流轉着神秘的光澤,明明應該是陰郁邪詭的氣質,可偏偏月碎星的表情和眼神都是迷茫無辜的,這樣強烈的反差讓謝清歡直接紅了眼睛。

“清歡。”

月碎星像是回過了神,又像是被上方的謝清歡占滿了思維和視線,他無意識地喚着謝清歡的名字,癡迷地凝視着謝清歡的眼睛,擡起手輕輕撫摸着謝清歡的臉。

“清歡。”

“嗯。”

謝清歡悶悶地應了聲:“我在。”

月碎星居然笑了,他笑的很輕也很好聽,聲音裏帶了鈎子似得勾人:“我不是在做夢吧。”

“說不準你就是在做夢。”

謝清歡是真心這麽覺得的,他老覺得自己是被月碎星拉進對方的夢境裏了,只有在夢裏大魔王月碎星才會是這幅傻樣子。

月碎星依舊在笑:“如果是夢也不錯呀,這樣的美夢我希望永遠都不要醒過來。”

“哎,可別。”

謝清歡連忙制止了月碎星的話,他們兩個現在就指望着月碎星解開心結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了,要是月碎星沉湎做夢,那他們可怎麽辦啊。

謝清歡知道在某種情況下夢裏死亡本人也會死亡或者成為植物人,他不想成為植物人,當然也不想月碎星成為植物人。

月碎星抿着嘴唇在笑,沒有回應謝清歡的話。

“清歡,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你不嫌棄我嗎?”

謝清歡莫名其妙:“我嫌棄你什麽?”

“我……”

月碎星的眸子從床邊的鏡子中掠過,看到了自己面目猙獰的臉,他當下就變了臉色,呼吸顫抖地擡手捂住了自己的臉:“我好醜,我太醜了,我不該這樣,不該這樣玷污清歡。”

見月碎星又開始情緒不穩,甚至捂着臉想從自己身邊逃開,謝清歡嘆了口氣,原來主角受這樣的天命之子風華絕代的人居然也會覺得自己醜嗎,看來對容貌的在乎真是刻在了人類的原始基因中了。

這麽在心裏吐槽着,謝清歡一把拉住了月碎星,半跪在月碎星身上,撐着手臂看着身下不停躲閃的月碎星。

然後他捧住了月碎星的臉,在月碎星訝然震驚然後羞澀的表情中,低頭輕輕吻上了月碎星的長發:“這樣烏黑柔滑的長發,像層層疊疊的烏雲,很美,是我最喜歡的手感。”

然後他嘴唇像下落在了月碎星的眉毛上:“你有秀美的眉,又英氣又漂亮,我曾經做過夢,幻想過我未來的伴侶,他應當有你這樣漂亮的眉毛,眉尾斜飛落在我心尖上。”

月碎星的睫毛顫抖,晶瑩的眼淚從他眼角落下去。

謝清歡又溫柔又憐惜地親吻了他的淚水:“你的眼睛曾經是星辰如今是黑夜,黑暗讓人畏懼,卻又神秘強大,也給了無數人心安的夢鄉,這樣漂亮的眼睛不應該哭,我會心疼。”

“清歡。”

月碎星哽咽了,他嗓音顫抖,無力地軟倒在床上,生不起一絲力氣,更生不出一丁點死志。

“你的鼻子很秀挺,像東澤的山巒,秀美挺拔地讓我一見傾心。”

最終謝清歡吻上了月碎星的唇,看着月碎星眼中重新亮起的星辰,他笑了,輕輕研磨月碎星紅豔柔軟的嘴唇:“月師兄,我一直覺得,如果叫你碎星應該更好聽。”

下一秒,月碎星瘋狂地撞在了謝清歡身上,他把謝清歡壓在身下,激烈地回吻着對方,他哭的很傷心吻的也很用力,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緒全部發洩在糾纏的肢體間。

謝清歡愣了一下,他既沒有推開月碎星也沒有反抗,而是擡起手非常非常輕柔地拍着月碎星的後背,像是一個母親在撫慰着嬰孩一般,那樣珍而重之那樣全心全意。

……

謝清歡猛地坐起來然後睜開眼,他記得自己上一秒還在安慰小可憐月碎星,月碎星在他懷裏哭的跟斷氣的貓兒似得,搞的他都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怎麽下一秒就來到這麽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他睜開眼環顧四周,發現四周暗沉沉的一片,他好像是在一座宮殿的寝殿之中,這間寝殿十分地大也十分地奢華,美中不足地就是暗而壓抑,叫人透不過氣來。

他從足足能睡下十個人的鎏金大床上下來,赤着足踩在地上,地面也是軟綿綿的,好像是鋪着頂級料子的暗色地毯。

謝清歡從空蕩蕩寝室朝外走,他剛走到門口,就有人推開了寝殿的大門,然後兩個姿容秀美的宮娥低着頭走進來:“貴人醒了,貴人是洗漱更衣還是先吃飯?”

“都可以。”

原本謝清歡以為這裏沒人,突然冒出來兩個宮娥讓他愣了一下,不過對方對他似乎沒有什麽惡意,他也就決定先随波逐流看看情況。

兩個宮娥領了命令後很快就退了出去,很快就有一隊侍從魚貫而入,左邊的五人托着盆、碗、毛巾、衣裳,右邊的五人托着美味佳肴。

進來之後這兩行人齊齊跪在地上,聲音柔和地道:“請貴人洗漱用膳。”

謝清歡頓了頓,這些宮人們都低着頭,只能看得到他們容貌生的還算秀美,其他的什麽也看不到。

但他什麽也沒說,只是換了衣裳用了飯,最後在宮人快要退出去的時候,才狀若漫不經心地問道:“這裏是哪裏?”

“是王君的宮殿。”

謝清歡還想問王君是誰,不過那些宮人們也不回答,只是低着頭陸續離開了宮殿。

雖然宮人們沒有回應他的話,但是謝清歡也猜出了這宮殿背後的主人是誰。

果然中午的時候,穿着黑袍的月碎星出現在了謝清歡視線中。

雖然是這詭異世界的一宮之主,但是月碎星依舊穿着那身十分普通的黑袍,和之前發瘋追他的時候看不出半分區別。

但随即月碎星解下了黑袍,露出了那張熟悉的遍布着黑紋的臉,而月碎星眼中的神色卻是謝清歡熟悉的小可憐月的神色。

謝清歡繃緊的身體瞬間放松下來,他松了口氣,試探地喚道:“碎星?”

月碎星朝他抿唇淺淺地笑了:“清歡。”

“我們從那個奇怪的世界出來了?”謝清歡判斷出了現在的情況,當下有些高興地道。

月碎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對不起清歡,是我連累你了。”

“沒事,也不是你想變成那樣的。”只要月碎星不再發瘋,謝清歡怎麽樣都好說,實在是發瘋的月碎星太可怕了。

既然已經從那個世界出來了,謝清歡就放松了下來,甚至好奇地打量了下周圍道:“這裏是哪裏,不會是萬界魔淵吧?”

月碎星輕輕的點了點頭,躲閃着謝清歡的目光。

其實謝清歡早就有預感,自己被月碎星帶到了萬界魔淵,不過他還是挺驚訝:“不是說萬界魔淵只有毫無理智厮殺的魔人魔物嗎,這裏居然還有正常人?”

月碎星笑而不答,只是道:“清歡喜歡這裏嗎?”

這個答案當然是否定的,誰會喜歡一個烏漆漆的地方,從頭到尾都透着詭異,就連裏面的人瞧上去也不像個正常的樣子。

但是有過之前的經歷,謝清歡打量了下月碎星的神色,小心措辭道:“碎星在這裏,我自然也就喜歡這裏。”

這個答案像是取悅了月碎星,他眉眼彎彎地笑了起來。

謝清歡現在有些摸不準月碎星的狀态,既不像那個奇怪環境中的小可憐月碎星,也不太像大魔王月碎星。總之搞的他有點奇怪和忐忑。

但是月碎星仿佛沒有注意到謝清歡的狀态,他神色自若地走了過去,挽住了謝清歡的手:“清歡,我帶你出去逛逛吧。”

雖然謝清歡在之前那個奇怪的世界中同小可憐月碎星十分貼近,但是面對現在的月碎星,他還是有些不自在,因為他總會想到為了塊餅幹指名道姓要殺他的月碎星。

不過他也沒辦法拒絕月碎星,所以就跟着月碎星一起朝外面走去。

這座宮殿不大也不小,但是景觀倒是挺齊全的。

謝清歡随着月碎星一起走到白玉雕龍的欄杆外,看着外面一汪池水,水裏是鋪天蓋地的荷花。

只不過和正常的荷花不同,這裏就連荷花都是黑色的,雖然一點鮮豔的感覺都沒有,但是瞧上去也別有一番韻味。

“我想你也許喜歡荷花,就在這裏種了一池荷花。”月碎星偏過頭瞥見謝清歡好奇打量的神色,他笑了然後一揮手,就有幾名身姿婀娜的宮娥落在荷花上輕盈地跳起舞:“不如我們在這裏賞荷喝酒如何?”

在月碎星還是小可憐月的時候,他們經常在謝清歡的宅子裏賞月喝酒,偶爾還會讓歌姬起舞助興。

如今瞧見月碎星在自己宮殿中也擺了這一套,謝清歡倒是感覺到了幾分暖意與歡喜,他同月碎星一起坐了下來,身後還有幾名宮人有眼色地服侍着,生活質量不知道比之前高了多少。

然而喝了一會兒酒,謝清歡就皺起眉,狀若無意地道:“碎星,你打算就這樣一直在萬界魔淵住着嗎?”

月碎星的笑容突然冷淡了下去,他的笑意也不達眼底:“在這裏住着有什麽不好嗎?”

謝清歡斟酌了一下:“可這裏畢竟是萬界魔淵,你是不屬于這裏的。”

謝清歡還記得到了最後的時候小可憐月眼中迸射的璀璨光芒,月碎星也終該擁有光芒的人生,躲在萬界魔淵裏也不是什麽事。

“我怎麽不屬于這裏?”月碎星似乎有些生氣,他一下子站了起來,指着宮殿指着宮人道:“我在這萬界魔淵,這萬丈魔宮都是我的,這裏的仆役随我差遣,這裏的人不管是魔頭也好還是魔物也好,沒有一樣東西敢随意忤逆我觸犯我,清歡,你在這裏才能得到最好的照料,這裏有什麽不好的?”

雖然不是修士并且也不受萬界魔淵的腐蝕,可是謝清歡就是不喜歡萬界魔淵這個地方,并且他隐約覺得月碎星也不該呆在這裏。

瞧見謝清歡的神色,月碎星頓時冷笑了起來:“怎麽了,你該不會是還想着你的薛師兄雲師兄吧。”

說着他自嘲一笑:“也是,像我這樣已經堕魔的醜八怪廢人,拿什麽跟風華無雙的雲師兄比,甚至也比不上體貼風雅的薛師弟,我只有一張臉能看,可是現在連臉都沒有了,也難怪清歡你出來後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們。”

謝清歡目瞪口呆,他知道月碎星蠻不講理,但是不知道月碎星可以蠻不講理到這地步。

雲乘風和薛淩固然出色,可是他什麽時候說過想這兩個人了,月碎星這就又開始給自己安罪名了?

謝清歡的目瞪口呆也被月碎星誤解,他刷地站了起來,神色陰霾咬牙切齒:“你現在身在魔宮,永遠別想着回東澤見薛淩和雲乘風了,你只能留下來和我在一起。”

大約是月碎星情緒波動太大,他身後的荷花池陡然炸起驚天浪牆,就連他們坐的亭子也晃動了起來,宮娥們更是吓的花容失色,紛紛尖叫着跌落進荷花池中。

謝清歡看到周圍的慘狀,剛想出言勸阻月碎星,卻冷不丁月碎星已經揮袖轉身跑了。

這一幕神奇地和謝清歡與小可憐月相遇的一幕重合,謝清歡福至心靈,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是月碎星的心結還沒有徹底解開。

之前的那個世界不知道怎麽解釋,但是現在看來和月碎星的關系非常大,很有可能真的是月碎星的夢境,謝清歡就暫時以夢境世界稱呼。

在月碎星主導的夢境世界中,他雖然已經解開了小可憐月的心結,但那畢竟是一場逼真的夢境或者說幻境,對于蘇醒的他們來說還是不夠真實。

解開夢境之中的月碎星的心結固然能讓他們離開夢境,但是回到真實的世界後,月碎星依然還郁結于心并沒有得到真正的開解。

所以猶豫了一下後,謝清歡還是追上去了。

好在魔宮之中月碎星并沒有使用法術,雖然他很生氣一路上走的飛快,但是也只是走得快,謝清歡還是能追上的。

“碎星,碎星。”

謝清歡一邊追一邊喊。

月碎星停下腳步,然而神色還是陰霾諷刺地看着謝清歡,就在他剛想開口的時候,謝清歡突然緊緊地擁抱住了他:“碎星,對不起,我不該讓你擔心害怕。”

月碎星的身體僵住了,随即緩緩地軟了下來,神色中的陰霾也散去了。

“如果你不喜歡修仙界,如果你不想回東澤,我會在萬界魔淵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月碎星整個人徹底軟了下來,輕輕地回抱住了謝清歡:“清歡,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謝清歡露出了非常真誠的表情,沖着月碎星展露自己的心意。

月碎星将頭埋在了謝清歡的肩膀,遮住了黑如深夜的瞳孔。

此時他腦子裏朱槿玉的聲音瘋狂地叫嚣:“假的,都是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過是可憐你,根本不是因為愛你,是你裝成可憐的樣子騙了他,他才會這樣憐惜你,你敢把你真正的樣子給他看嗎,你敢告訴他真相嗎,你不敢,月碎星,你是個懦夫,你不敢,哈哈哈,你寧願貪戀這點虛假的溫暖,你也不敢把真相告訴謝清歡 ,你怕他厭惡你痛恨你讨厭你,就像是之前那樣對你棄之如彼。”

月碎星悶聲不吭,任由朱槿玉的聲音在腦子裏叫嚣,只是把臉埋的更深了。

謝清歡不明所以,只當月碎星又陷入自己心結之中,他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輕輕地拍着月碎星的肩膀安撫。

朱槿玉咯咯咯惡毒地笑着:“很溫暖很羨慕很想要沉迷下去吧,你也只有靠這個樣子才能博得他的關注和喜愛了,可惜啊,這個樣子,他喜歡的根本不是真正的你,只是裝可憐裝柔弱戴着僞裝的你,月碎星,你承認把,真正的只是黑暗腐爛堕落,他見到你的樣子,只怕會直接吐出來呢。”

“你也就只有把他囚禁在這座宮殿之中,他才會真正的屬于你,一旦你把他放出來,他只要看到你真正的樣子,只怕會直接溜的找也找不到了呢。”

“你閉嘴!”月碎星忍無可忍惡狠狠地低聲喝斥,試圖和往常一樣把紮根在自己腦子中的朱槿玉趕出去,可是和之前無數次一樣,他失敗了,朱槿玉繼續在他腦子裏叫嚣。

謝清歡愣住了:“碎星,你說什麽?”雖然月碎星埋在他肩膀上,聲音非常含糊,可是謝清歡确定自己還是聽到了。

他趕忙把月碎星從自己肩膀上挖起來,皺眉看向月碎星,仔細地打量着月碎星的神色,有些遲疑地道:“碎星,你現在好像不太對勁?”

自言自語,這不是精神分裂的前兆嗎,難道那個小可憐月就是月碎星分裂出的人格?

“我沒事。”月碎星眼神閃爍,躲開了謝清歡關切的目光。

月碎星越是這樣,謝清歡就越覺得不對勁,或者說他的直覺讓他察覺到面前月碎星的不對勁。

月碎星腦子中的朱槿玉閉嘴了,謝清歡那股子奇怪的感覺就消散了,他皺了皺眉有些納悶剛才奇怪的感覺。

但是月碎星已經被謝清歡哄高興了,他好像直接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拉着謝清歡朝宮殿裏面走:“清歡,我帶你去看花園,我在這裏種了好多花,你肯定會喜歡的。”

謝清歡被月碎星拉着去了宮殿內的花園。

花園修建的特別大,一眼過去看不到邊,裏面的花種也很多,琳琅滿目地分辨不清,但有一樣問題,這些花全都是黑色的,第一次看還好,覺得一片黑的花園頗有些詭異的壯觀,但是再看下去就是治郁了,想到月碎星是在這種地方不知道呆了多久,謝清歡就感到窒息,也難怪月碎星出來後性格會變成這麽古裏古怪的樣子,還有精神分裂的前兆。

想到這裏,他看月碎星的目光更加柔和了,他一定想辦法幫月碎星解開心結,讓月碎星健健康康地回東澤。

月碎星卻完全沒感受到花園的治郁,相反因為和謝清歡在一起,他的興致一直很高,偶爾和謝清歡說說小話,偶爾拖着腮靜靜地看着謝清歡。

因為一心想要幫月碎星解開心結,所以謝清歡此時對月碎星幾乎是百依百順的狀态,也并沒有說些什麽刺激月碎星的話。

就這樣安然過了幾天,謝清歡發現月碎星此次的心結。

他不能提修仙界的往事,更不能提東澤,或者說不能提任何讓月碎星聯想到修仙界和東澤的事情,一旦哪個事情讓月碎星拐彎抹角地想起了東澤或者修仙界,月碎星就會再次心情變得惡劣,然後再把宮殿弄的亂七八糟。

謝清歡幹脆就不再提任何別的事情了,每次就和月碎星說一些廢話,大部分都是跟這座宮殿有關的,今天他想辦法誇石桌精致,明天他就誇花園是抽象美,果然月碎星的情緒很快就被安撫了下來。

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兩天,就在謝清歡猜測着這一次月碎星的心結什麽時候結束的時候,這天晚上他突然在睡夢中驚醒。

這種感覺很奇怪,突然的心悸讓他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他這才發現月碎星竟然不在他旁邊睡着。

心底不安穩的感覺促使着謝清歡朝外面走去,他迫切地想要找到月碎星的蹤跡。

夜晚的宮殿分外安靜,雖然謝清歡也不知道一片暗沉的地方到底是怎麽分辨白天黑夜的,但是這裏的人包括他就是知道什麽時候是白天什麽時候是黑夜。

夜裏的宮殿安靜的過分,這裏一到了夜裏服侍的宮娥就不見了,偌大的宮殿就只有謝清歡和月碎星兩個人。

雖然這樣的宮殿有些驚悚,但是謝清歡經受多了修仙界的磨練,在這種情況下倒也能面不改色。

他從宮殿的一頭走到另一頭想要找到月碎星的蹤影,最後在假山的後面看到了站在池塘邊的月碎星。

月碎星依舊裹着那一身标志性的黑袍子,他背對着謝清歡站着,藏在假山的縫隙中,如果不是空氣中陡然爆發的争吵聲,謝清歡恐怕還要花點精力才能找到月碎星。

“你給我閉嘴閉嘴!”

月碎星似乎很痛苦,竟然非常失态地用手堵住了耳朵,但是這個争吵聲竟然還是他自己的嘴發出來的,又如何能堵得住。

“事到如今你還在自欺欺人啊月碎星,你難道還認不出自己是個什麽東西嗎,我早就說過了,你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你騙來的,都是假象假象,你敢給謝清歡看這一切的真相嗎,你敢讓謝清歡知道萬界魔淵到底是什麽東西嗎?”

“不!你不敢!一旦謝清歡知道,就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了,你只有把他留在這座虛假的宮殿之中,把他困在騙局裏,然後用一張小可憐的假皮蒙騙他,他才會向着你疼惜你,還把你當個人來看。”

“你看你多可憐啊,只有用許家才能留住一個人的真心,月碎星,你就是個可憐蟲醜八怪。”

“不是的,我沒有騙他,我沒有,我只是想讓他高興一些!”

謝清歡眼睜睜地瞧着月碎星自己和自己吵架,可是月碎星卻發出了兩道聲音,一個是自己的一個卻是朱槿玉的。

難道他之前的猜想真的成了真,月碎星其實早已經被萬界魔淵逼成了精神分裂?

因為小師弟的背叛給他帶來的創傷實在太重了,雖然最後月碎星親手把朱槿玉撕個粉碎,可這創傷卻深入神魂,以至于現在分裂出了一個朱槿玉和自己吵架?

“呵,你只是想讓他高興?”

“他知道了真相恐怕恨不得殺了你把,哦,不會的,他這個人最是善良,殺了你恐怕不會,但是會疏離你厭惡你惡心你,就像以前那樣。”

“清歡不會這樣對我。”

“不會?”朱槿玉的聲音咯咯地笑了起來:“你不會以為他是真的喜歡你吧,他不過是可憐你,月碎星這些感情都是你騙來的,根本不是真的,你認清現實吧,你只不過是個靠欺騙才能得到感情的醜八怪惡心蟲。”

“閉嘴!”

最後一次吼月碎星似乎十分生氣,一揮袖周圍魔氣震蕩,假山劇烈地晃動起來。

謝清歡也不幸被帶累,一個沒站穩,一下子摔了出來。

月碎星當場凝固,怔怔地看着他:“清歡?”

他腦海中朱槿玉的聲音也戛然而止,時機一瞬間仿佛靜止了下來。

謝清歡尴尬地同月碎星打了個招呼:“嗨,碎星。”雖然月碎星精分後争吵的是有關自己的內容,可是聽牆角總歸是不好的,謝清歡多少有些尴尬。

但是尴尬不過一會兒,他就瞧見月碎星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了下去,甚至一度閃爍着星辰的眸子也開始黯淡枯萎了起來,整個人開始凝聚着一種不祥的死寂和沉郁。

月碎星絕望地看了謝清歡一眼,悶不吭聲地轉身就要走。

謝清歡只來得及做出個伸手的姿勢,月碎星就已經走了老遠,眼見月碎星就要跑沒影了,謝清歡突然道:“碎星,我們認識了這麽久,我還從來沒有說過我喜歡你吧。”

“那,現在你聽好了,這句話我補給你,我只說一遍哦,聽清楚了碎星,我就只說一遍。”

“我喜歡你。”

“月碎星。”

“謝清歡愛你。”

“謝清歡愛月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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