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等到謝清歡狼狽咳嗽着從黑暗中醒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果然是被關在了棺材裏,他并沒有太驚訝而是一邊咳嗽着,一邊從袖子裏摸出了一把精致的小錘子。

他一邊敲着棺材, 一邊暗自慶幸,還好方蘭墨出于對他的厭惡,并沒有搜他的身上,這才讓他能夠做出這樣完美的假死計劃。

之前他面對方蘭墨的時候,從袖子裏摸到了自己準備的東西, 才有了這麽一出假死的計劃。

雖然謝清歡完美地從京城脫身而走,甚至成功地改換了身份,但其實他一直都防備着這麽一天的到來, 所以假死藥和血包什麽的東西,謝新歡一直随身背着,就生怕有一天他撞上了主角,到時候能夠及時用這些東西脫身。

假死藥也是他走之前讓謝一準備好的, 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場。

如今他的身份已經是個死人了,這下總該完全擺脫了劇情,不會再被主角攻受惦念上了吧。

謝清歡破開了棺材, 一邊慶幸謝一和周麟沒有把他埋得太深, 一邊扒開了頭頂的土。

看到周圍安安靜靜的沒有人, 他松了口氣就從裏面爬了出來。

從墳裏爬出來之後,謝清歡就回到了家裏, 還好謝一他們沒有把他埋的太遠,所以謝清歡沒費多少力氣就到了家。

等到謝清歡回到家的時候謝一和周麟正在房屋裏祭祀他,尤其是周麟哭得凄凄慘慘的好不悲傷。

瞧見兩個人的樣子,謝清歡還是有點感動,于是他敲了敲門輕輕咳嗽了一聲, 然後走了進去。

哪知道看到謝清歡,周麟當場慘叫出聲大喊道:“謝兄不要來找我,不是我害的你啊。”

謝清歡頓時哭笑不得,他想過去拍拍周麟,然而周麟慘叫着跑得更遠,謝清歡一時無語:“我沒死只是有人害我,我假死而已。”

周麟頓時松了口:“啊,哦,沒死啊,謝兄你真是吓死我了。”

謝一滿臉疑惑地走了過來:“公子怎麽回事?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明明是我們把你埋下去的啊。”

謝清歡一時無語,謝一這家夥什麽都好,就是腦子有點不夠靈光,明明是謝一給自己拿的假死藥,現在居然問他是怎麽回事。

不過現在不是吐槽謝一的時候,謝清歡走了進去說:“你們先把東西收走,我再告訴你們。”

礙于周麟在,謝清歡并沒有說的十分清楚,只是含糊地解釋了幾句,等到周麟走了以後,謝清歡才對謝一道:“這裏不能待下去了。”

謝一倒是明白,點了點頭開始收拾東西,兩個人準備明天一早就出發。

然而第二天早上,謝清歡剛起床,就看到謝一表情奇怪的站在他床邊。

謝清歡一時不解:“謝一,怎麽啦?”

“公子,那個…”謝一撓了撓頭,似乎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然而也不用謝一再形容了,因為謝清歡已經看到了推門而入的蕭瑾玉。

謝清歡頓時感到一陣窒息,這主角攻受是說好了要組團來刷他的嗎?這是連點反應時間都不給人呢!

可是不管怎麽腹诽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謝清歡調整好心情,管理好表情,面對蕭瑾玉。

蕭瑾玉也神色複雜地看向了謝清歡,他沒有想到謝清歡竟然真的說到做到,為了避開他們,隐姓埋名來到了這樣偏僻落後的小鎮。

蕭瑾玉本來就不是話多之人,再加上謝清歡為了證明自己的心意,竟然連身份都抛棄了,面對謝清歡的時候,蕭瑾玉就更覺得複雜難言,不知道該說什麽。

謝清歡一直等着蕭瑾玉說話,然而蕭瑾玉就一直沉默不語地望着他。

這種沉默的氣氛給謝清歡帶來的壓力更大,他一時間有些搞不清楚蕭瑾玉到底想幹什麽。

現在蕭瑾玉一直不說話謝清歡幹脆故伎重施,故作驚訝地問道:“你是誰?為什麽要私闖民宅?”

蕭瑾玉沒想到謝清歡做的這麽真,竟然見到他的面都要假裝不認識他,看樣子像是打定了主意說到做到不再打擾他的生活。

他黑冷的瞳孔靜靜地凝視着謝清歡,平生第一次面對謝清歡的時候多了一絲溫和:“新歡。”

蕭瑾玉喊出這一句,謝清歡就知道自己不必再僞裝了,他一時間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裏出了差錯?為什麽主角攻受都這麽輕易地認出他。

一時間謝清歡都有些懷疑謝一,他忍不住看向謝一,謝一連忙搖頭,用表情大喊冤枉啊!

謝清歡想了想,也覺得應該不是謝一,不過這會兒明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看向了蕭瑾玉,做出了楚楚可憐的凄婉表情:“蕭瑾玉,我不是已經說過了不要找我,我想要重新生活,我想要遠離京城,我想要遠離曾經的那一切,你為什麽還要來找我,讓我回到過去的生活,你這是在逼我,你是想逼死我嗎?”

蕭瑾玉臉色微變,張嘴想要解釋,可是謝清歡怎麽可能給蕭瑾玉解釋的時間。

他接着又道:“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你也知道我為什麽離開京城,你現在過來找我是默認了我的心思嗎?”

蕭瑾玉想到了謝清歡離開前留下了的那封信,他的臉夾微微有些發紅。

謝清歡留下的那些信,說的那些話,未免太過放浪大膽,但又因為從未有人這樣直白地表露過自己的心思,所以那些文字對蕭瑾玉來說既沖擊又震撼。

如今謝清歡這樣說,又讓他聯想到謝清歡當初留下的那封信,一時間他竟然有些不敢直視謝清歡。

蕭瑾玉一時間有些躊躇:“清歡,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清歡凄婉又傷心地笑了:“你既然不是這個意思,那你過來找我做什麽,你明明知道我在你身邊,無法控制自己的心意,可你自己又有自己心儀之人,你既無法回應我,卻又強留我在你身邊,蕭瑾瑜,我對你的感情就這樣不堪嗎?我只不過是喜歡你,就要遭你這般折辱嗎?”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重,就連蕭瑾玉都微微變色,不由自主上前一步,想要解釋:“我并不是這樣的想法。”

“那你就假裝沒見過我,放我離開,我并不願意随你回到京城。”謝清歡神色漠然,一雙美麗空靈的眸子虛虛地凝視着虛空一角,這讓他看起來像一個失去靈魂的精致的木偶,也讓他看着更加的惹人憐惜。

蕭瑾玉抿着唇沒有說話,但他也沒有從謝清歡的房間離開。

謝清歡本來也沒有打算說了幾句話就能打發蕭瑾玉,此時見蕭瑾玉站着不動,他也并沒有覺得意外。

所以他暗暗蓄力,打算最後加把勁兒,給蕭瑾玉致命一擊。

謝清歡扭頭看向蕭瑾玉,他眸子中蓄滿了細細的淚水,既有一種絕望,又有一種不顧一切的瘋狂:“蕭瑾玉,別逼我恨你。”

大概是謝清歡眼中隐含的情緒太過瘋狂,竟然震得蕭瑾玉呆立當場。

就是現在謝清歡趁着氣氛正合适,趕忙起身下床朝門外走去。

謝一愣了一下,連忙跟上了謝清歡,然而剛走到門口,不等謝清歡松了口氣高興一會兒,他和謝一就被人堵上。

此時蕭瑾玉也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不與謝清歡的目光對視,只是低聲道:“是皇上派我過來帶你回去的。”

謝清歡剛開始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不過是無名小卒,就算是有點兒名氣,也不過是因為他是首輔家公子,又是京都第一美人,怎麽會勞動的皇上惦念。

但很快謝清歡就反映了過來,必然是他出走的時候,他爹到皇帝面前鬧了一通,而蕭瑾玉又是他名義上的丈夫。

雖然他自作主張的同蕭瑾玉和離,但這只是他私底下和蕭瑾玉的口頭協議,并沒有通過他爹的同意,也沒有走過明路,所以他在牧遠王府失蹤,一定被他爹算到了蕭瑾玉頭上,蕭瑾玉是被他爹逼着過來找他的。

他爹對皇帝施壓,皇帝就對蕭瑾玉施壓,所以蕭瑾玉也不可能放他離開,只能按照要求把他帶回京都。

既然有皇帝插手,那麽找到他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這可真是爹坑兒子。

想到又要回到京都,攪和進劇情裏,最後說不定還要被方蘭墨和蕭瑾玉聯手淩遲,謝清歡整個人都不好了。

然而他的頹喪看在蕭瑾玉眼睛中,又是另外的意味。

想到謝清歡剛才的表現,蕭瑾玉心中竟是難得的有一絲愧疚,這點愧疚讓他不自覺地對謝清歡更加溫柔一些。

無法反抗回到京城的命運,謝清歡有些恹恹地坐上了馬車,跟着蕭瑾玉一起回到京城。

馬車出發之前,周麟恰巧前來看望他,瞧見謝清歡被人帶着坐上了馬車,周麟有些驚訝,連忙上前攔住了馬車,然而周麟也被蕭瑾玉帶來的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怎麽回事?”蕭瑾玉看到了周麟,皺眉問到。

面對周麟的時候,蕭瑾玉臉上的那點溫和就不見了,變成了他慣有的冰冷迫人。

周麟被蕭瑾玉的氣勢吓到,低下頭吶吶不敢說話。

還是謝清歡聽到動靜掀開簾子,瞧見周麟的時候,謝清歡有些驚訝,他對蕭瑾玉道:“放開他吧,這是我在洛水縣遇到的朋友。”

蕭瑾玉聞言揮手讓下屬放開了周麟。

周麟見狀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跑到了謝清歡的面前:“謝兄,你沒事吧。”

“沒事。”謝金歡喪喪地道。

周麟的表情卻有些胡疑:“謝兄,你這樣子可不像沒事,謝兄,你是不是招惹上什麽不該招惹的人了,有什麽是小弟可以幫忙的嗎?”

謝清歡擡眼看他:“你能幫我從牧遠王蕭瑾玉手中逃開嗎?”

周麟額了一下表情有些尴尬:“不能。”

謝清歡攤開手:“那不就得了。”

“那我們之間的分紅…”周麟有些遲疑地問道:“我要如何把分紅交給謝兄?”

想到可以賺錢的分紅,謝清歡更加心痛啊。

他回到京城還不知道是什麽情況,還不知道能不能好好的活下去,說不準哪天就被主角一對兒給淩遲了,就算有再多的錢都沒用了。

謝清歡忍住傷心,艱難地道:“不用考慮我的分紅了,以後你自己好好的幹吧。”

“謝兄”周麟那表情分外驚訝,他還想再說什麽,可是謝清歡已經揮了揮手,不想再多談了。

蕭瑾玉見謝清歡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就開始勒令手下的人馬起步回京。

周麟追了兩步追不上馬車,也就悻悻地離開了。

蕭瑾玉帶着謝清,一路朝京城趕,看到蕭瑾玉的行車速度,謝清歡懷疑對方可能是領了什麽軍令狀,那車速差點沒把他給颠散了。

不過謝清歡挑的本來就是遠離京城的落後地方,他當初和謝一到這地方的時候,走了大概足足有小半個月,所以就算蕭瑾玉快馬加鞭也得走上個五六天。

途中經過驿站休息的時候謝清歡暗搓搓的問謝一:“夜裏這些人睡着的時候,我們能不能偷跑?”

謝一意味不明的看了謝清歡一眼,然後伸手推開了窗戶:“公子你自己看。”

謝清歡打眼一看,驿站裏都是巡邏的侍衛,就連牧遠王蕭瑾玉都親自上陣了守在他房間前來回巡邏, 用心程度堪比看壓重刑犯。

看見謝清歡打開窗戶,蕭瑾玉面無表情地朝謝清歡颔首,謝清歡心裏一聲國罵,啪地一聲關上了窗戶,蕭瑾玉卻全不在意,直接坐在了房門外閉目休息。

看到沒有逃出去的希望,謝清歡也就不再想這些有的沒得的事情了,幹脆躺在了床上閉目休息。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趕路太累的緣故,原本以為自己會失眠的謝清歡,居然沒過多久就睡着了。

謝清歡是被驿站的動靜給吵醒的,醒來的時候他還有些迷糊,他從床上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問謝一:“外面發生什麽事情了?這麽吵”

謝一低聲道:“好像是夜裏又住進來了什麽皇親國戚,如今正在和牧遠王交涉呢。”

謝清歡先是一愣,随即心底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皇親國戚?該不會是他想的那個人吧?

就在謝清歡心想着自己不會這麽倒黴的時候,外面傳來了輪椅壓在青石板路上的聲音,緊接着方蘭墨那熟悉的溫雅聲音響起:“聽聞牧遠王也在驿站落腳,孤特來拜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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