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057 正文完 (1)
《極限21》在剛進入11月時錄制結束。
除了錄制第一天, 紀述的反應不太對之外,剩下兩天的拍攝都很順利。
時芊也終于完成了她的綜藝首秀。
結束以後她和沈羨一起飛回北城,杜景來接得機。
在他們錄節目的這兩天, 杜景已經給時芊接洽了後續的資源, “雙11”的網絡晚會兩人可以商量着出個節目, 原本是只有沈羨一個人的,這會兒就相當于提前宣傳電影《懸溺》了, 但他實在不知道時芊有什麽才藝,于是就問了一下。
時芊:“會一點兒樂器。”
本來懸着一顆心的杜景終于笑起來,“那就行, 你會什麽樂器?鋼琴行嗎?”
“可以。”時芊說。
“那我就給主辦方報節目了, 你跟小神仙合唱他新歌, 你再彈個鋼琴。”
“好。”
“唱歌不跑調吧?”杜景不放心地問,怕得罪沈羨還又補充道:“就算跑調也沒關系,我們可以提前修音。”
時芊不是很喜歡假唱這種行為,她爽快地應下,“不跑。”
“那就行。”
杜景把他們送到家門口就離開, 離開前還叮囑好好休息。
兩人算是歇了半天, 之後便投身于緊張忙碌的排練之中。
沈羨的新歌就是《心心念念》,他作詞作曲的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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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芊單曲循環過多次, 這會兒唱起來也不算難, 但她很久沒碰鋼琴, 摸到沈羨那架鋼琴時倒生疏很多。
11月6日, 微博官宣了晚會陣容, 當天詞條#沈羨時芊《心心念念》#就上了高位熱搜。
[我看出來了,沈羨是真的愛她。]
[哥,要不你官宣了吧。]
[一個攝影博主當演員也就算了, 這會兒還要唱歌?她會嗎?]
[直覺告訴我,沈羨絕對分手了,我就知道神仙跟醜女是不會有結果的。]
[我只想說強捧灰飛煙滅。]
……
微博廣場被瘋狂屠版,粉絲控評都來不及,就連沈羨後援會都持中立态度。
這擺明了就是拿沈羨在奶新人,把這種放在選秀節目裏,絕對被嘲到媽都不認。
而沈羨當晚發博:會不會唱歌的,得唱了才知道。
輿論經過了一天的發酵,大家都不看好這對組合。
一直到了11日,節目正式開始,應沈羨要求,兩人的表演在第二,目的是先表演完就可以坐在臺下看表演,他怕時芊緊張。
而開場的是前年出道的女團,熱辣的舞蹈引爆了全場。
兩人在後臺候場時,沈羨問她:“緊不緊張?”
時芊穿着白色的紗裙,整個人仙氣飄飄的,仰頭看了他一眼,“還行吧。”
兩人這幾天排練的還可以,默契度不錯,音域剛好能配合起來,杜景聽完以後都對時芊刮目相看,豎着大拇指說:“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雖然時芊這幾天不說,但沈羨知道她都有看網絡評論,也寬慰過幾句,但時芊一直好似都不在意,甚至反過來勸他,“別人怎麽說是別人的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不必在意。”
她好像向來如此。
但沈羨知道,她介意。
她很想做一些事來證明自己,所以才會練琴練到夜裏兩點。
這會兒上場在即,沈羨聽着臺上主持人的介紹,忽然把她抱在懷裏,低聲在她耳邊說:“放心,一切有我。”
時芊仰起頭看他,忽然輕笑,“我也不差啊。”
之後主持人話音落,臺上光暗下來,他們在黑暗中走向布置中的舞臺。
沈羨到舞臺中央,時芊走到鋼琴旁。
一束光亮起,沈羨那清冷又溫柔的聲音伴随着前奏響起。
“看星星在天上勾連成線
我眼前卻只能浮現你的臉”
兩句話音落,舒緩的鋼琴聲才緩緩響起來,與此同時,一束圓形的光落在時芊的身上。
光照在她的白色紗裙上,再加上燈光和琴聲,宛若仙女落入凡塵,臺下忽然變得安靜。
這本身就是一首安靜的歌,沈羨的聲音和這輕柔的鋼琴聲完美契合,但鋼琴彈完了上半段,到間奏時,時芊拿着話筒站起來,她開了第二段的口。
“許願多次想見你一面
看了很久 在街邊
等了又等你還沒出現
我以為今天又會是雨天
……”
她改了歌詞,更像是在跟第一段對話。
沈羨也是第一天聽這個版本,看她的眼神愈發認真。
基本上從她唱第二句開始,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她。
而第二part的高潮部分是兩人合唱,他自然而然朝她伸出手。
“往前走 好像沒感覺
誰知你忽然從後邊拍我的肩
我以為簡單不可能永遠
心心念念總有一天
會變成歲歲年年”
這一部分的歌詞是沈羨重新改的,之前那一版悲情一些,而這一版更像是夏日清新小情歌。
兩人的合作最終在掌聲中結束,下臺時沈羨也很紳士地牽着她的手。
其實這行為放在任何一組CP,或者是合作對象上都不違和。
但放在沈羨這兒就很不正常,什麽時候沈羨對人這麽溫柔了?簡直可以放到有生之年系列。
不!這不是他!
彈幕上齊刷刷飛過一排問號,場面壯觀到堪稱被問號蒙了臉。
[這是我認識的沈羨????]
[說這倆沒情況我都不信!]
[靠!沈羨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
[沈羨到底是找了新歡還是劈腿啊!]
[不是吧!沈羨為什麽連這種18線糊逼都要奶?]
……
網上又是新一波的輿論風波,而輿論中心的兩人已經表演完畢坐在臺下看表演了。
臺下有專門給藝人準備的座位,時芊以前對這種不太感興趣,但這會兒進了這個圈子,自然要多一些了解,所以開始前就和沈羨提過要一直在臺下坐着看,沈羨自然也陪着。
今晚表演的嘉賓很多,不少一線藝人都來了。
有時遇上時芊不認識的,沈羨就會給科普這是誰,都有哪些作品,但大部分來得都是歌手和男女團。
時芊對國內偶像團體不認識多少,沈羨也一知半解。
在晚會進行到11點時,已經到了觀衆困乏的點,主持人宣布了下一組的表演嘉賓——TOY組合。
時芊本來也有了倦意,但在主持人話音剛落時,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陣陣尖叫,差點把她耳膜都震破,瞬間清醒,順帶伸手捂住了耳朵,同時也對這組表演嘉賓産生了好奇。
整齊有序的步伐,清一色的黑衣,臺下的粉絲們躁動起來。
坐在前排的時芊自然比後排觀衆更看得清楚,在燈光亮起來的那瞬間,她認出了站在最中間的人。
宋景延年紀很小,但個子高,長得也好,尤其是那雙眼睛,像極了孟安華。
時芊這才感受到,TOY原來真的火啊。
她坐得筆直,面上表情也很快恢複正常,
而沈羨卻看向她。
時芊看得認真,今晚的TOY表演一如既往,動作整齊劃一,舞蹈也很有力,無愧于粉絲送來的“男團天花板”稱謂。
而全場最沸騰的那一刻當屬全部人撩了一半的黑色T恤晃動身體,本來很油膩的一個動作被這些二十左右的弟弟們做出來反倒很撩,尤其這個男團特別注重身材管理,每一個都有腹肌,後排的女生嗓子都喊劈了。
鏡頭正好掃過臺下,雖一閃而過,但也真實記錄了沈羨和時芊的表情,彈幕開始瘋狂哈哈哈。
[笑死我了!沈羨醋味溢出屏幕好嘛?]
[話說時芊表情好淡定啊,要不是她眼睛動都不動,我真就信了她沒被弟弟們吸引。]
[哈哈哈,笑Yue了,我今天的快樂是沈羨給的。]
[我只想知道這兩人到底在一起沒?莫名好磕。]
[正主糖都喂嘴裏了為什麽不吃?審時度勢CP 鎖死了,鑰匙我吞了。]
……
時芊從頭到尾看得都很認真,等到這場晚會結束後,她還因此上了個單人熱搜#時芊看TOY撩衣服的表情#。
而時芊和沈羨一直等到最後大合照完散場,兩人才準備離開,時芊先去了後臺換衣服,等她換完出來,一邊走一邊給沈羨發消息,問他在哪兒,結果沒走兩步忽然撞到一堵人牆,她立馬道歉,“抱……”
話說到一半卻頓住,只見前邊浩浩蕩蕩一堆人,都是二十左右的男孩子,而站在她面前做了人牆的正是宋景延。
那抱歉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時芊知道宋景延,因為媒體炒得很火。
當年他參加選秀的時候,滿世界都是和他有關的通稿——孟安華宋祁清之子、星二代、現實版綠江男主,太多太多了,多到時芊不關注娛樂圈也知道他參加選秀出了道,但後來沒刻意關注過。
但宋景延不知道她,因為當初孟安華沒跟宋祁清說自己還生過一個女兒,她和宋景延從未見過面,這是第一次。
即便如此,她還是沒再說,發給沈羨的消息也只打一半就發了出去。
偶像是出了名的有禮貌,所以剛才還嘻嘻哈哈鬧作一團的男孩子們這會兒看見時芊,立馬喊:“姐姐好。”
時芊朝他們微微颔首,沒說話。
而在那幫喊“姐姐好”的人裏沒有宋景延,他只是盯着時芊看,目光灼灼。
“你好。”時芊見他不讓路,這才開口道:“我要過去。”
宋景延忽然深呼了一口氣,聲音沉沉地喊:“姐。”
跟其他人的稱呼不一樣,語氣也不一樣,很容易就聽出差別。
時芊的心忽然泛酸,面上仍舊沒什麽表情。
“有事嗎?”時芊平靜地問。
宋景延站在他面前,氣氛挺尴尬的,畢竟後邊一幫男孩兒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看一向話少的宋景延和女孩兒搭讪,臉都要紅了,有眼色的在他耳邊低聲說:“你要幹嘛?這是沈老師女朋友。”
他的成員們看着他的表情都很沉重,就一個意思——弟弟,你能不能喜歡個別人!不要搭讪沈老師的女朋友啊!他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宋景延卻沒理,他跟團員們說:“你們先走。”
“幺兒你幹什麽?”一個年紀稍大些的立馬拉他,笑着打圓場,“姐姐肯定還有事兒,我們就不打擾了,沈老師在那邊遇到熟人聊天呢,一會兒就過來。”
“哦。”時芊側了側身子,方便他們走,但宋景延就像是被釘在那兒了似的,任團員怎麽拉也不走。
他盯着時芊看,忽然又喊了聲,“姐。”
時芊:“嗯?”
“我們聊聊吧。”宋景延說。
“不好意思啊姐姐,我們幺兒今天喝多了。”
“就是就是,隊長今天有點醉了,他不是想跟你搭讪。”
“對對對,阿延年紀小,不談戀愛的。”
看得出來宋景延平常在團隊很有人緣,這會兒隊友都給他打掩護,生怕他上來就硬撩沈老師女朋友,從而被封殺。
宋景延聽得腦仁突突跳,“我沒喝酒!也沒醉!”
隊員:“???”
“幺兒,你不是吧?”一個隊員說:“真撩啊?”
“撩毛線!”宋景延聲音有點奶,這會兒急了小奶音就很明顯,“她是我親姐!”
衆人:“???”
日!
也不怪大家沒想到那方面去。
宋景延家庭和睦,父母也常跟隊友們一起吃飯,無論是媒體采訪還是平日家庭聚會,從不知道他還有個姐姐。
他向來是以獨生子的身份出現在大衆視野之中。
宋景延氣得摸了把頭發,“你們先走,我跟我姐要聊一會兒。”
隊友:“……哦。”
隊友們一步三回頭地離開,時芊聽到他們在讨論,說她和宋景延的眼睛挺像的。
而走廊算是安靜下來,宋景延說:“姐,我們能去那邊麽?”
時芊:“就在這兒吧。”
宋景延站在那兒比她高一個頭,看着跟沈羨差不多高。
“姐。”宋景延說:“我知道你。”
“哦。”時芊沒什麽表态,聲音清冷,面無表情。
“媽和爸爸坦白了。”宋景延仍舊低聲說:“她挺愧疚的。”
“所以呢?”
宋景延忽然噤聲,他站在她面前低着頭,跟犯了錯的小孩兒一樣。
時芊心裏說不上什麽滋味,又酸又漲,反正很想快速逃離這個地方。
“姐,我能加你的微信嗎?”宋景延低聲問。
時芊:“我用得少。”
“那電話號?”
時芊:“……”
他問得時候是小心翼翼的,那語氣讓時芊都怕把話說重了。
“你到底想做什麽?”時芊忍不住問。
宋景延:“……”
沉默過後,他低聲說:“我們是姐弟呀。”
時芊:“可你的爸爸不是我爸爸。”
“但我們有同一個媽啊。”宋景延說:“我們還有幾乎一樣的眼睛。”
時芊忽然心酸,她呼了口氣,語氣平和,“但我們經歷不同。”
一個衆星捧月,而另一個如同浮萍。
她沒辦法勸說自己宋景延是無辜的。
哪怕他真的是無辜,所有都是大人附加于他的,但在小孩子的心裏,他就是搶了自己的母親。
“姐。”宋景延說:“我……”
“念念。”沈羨聲音忽然響起,他倚着牆輕聲喊:“走了。”
時芊應:“來了。”
她要走,卻被宋景延拉住了手腕,“姐。”
時芊:“……”
“小朋友,松手。”沈羨站在不遠處喊了聲,但他沒往過走,還是給時芊處理這些事的空間,而宋景延忽然回頭,“我才不是小朋友呢!我成年了!”
他兇巴巴的,像頭暴怒的小獅子,一瞬間張牙舞爪。
“呵。”沈羨低笑了聲。
時芊看向宋景延,晃了晃自己胳膊,“你松手。”
“我松手你就走了。”宋景延面對她的時候有些喪氣,“姐,我有話想跟你說。”
時芊:“……”
到底還是被保護得太好,受了點兒委屈眼睛都紅了,看着她的時候可憐兮兮的,時芊無奈,“我拿手機。”
“做什麽?”宋景延還沒反應過來。
時芊:“加微信。”
于是,她把自己二維碼擺出來,宋景延加了她微信,還飛快把她備注為:我親姐。
目睹了一切的時芊:“……”
她很難理解為什麽他能對從未見過面的自己有這麽深的感情。
那雙眼睛太澄澈了,澄澈到一眼就能望穿他的喜怒,他加了微信以後是真的高興。
而時芊轉身離開,沒有回頭。
她走向沈羨後十指相扣,宋景延在她們身後喊,“沈老師,你要對我姐好!下次我去看你們!”
時芊:“……”
晚上回家以後,時芊照例卸妝洗漱,洗完澡以後坐在床邊晾頭發,順帶拿起手機看微博。
她非常感興趣地點進了#時芊看TOY撩衣服的表情#,鏡頭掃過去的時候,她确實很呆,只一個動圖看起來,網友說她像是富婆進了鴨子店那種表情。
時芊:……
她像嗎?
已經發酵了這麽久,後續的走向也逐漸走偏,最新熱搜上還有一個#沈羨看時芊看TOY的表情#,時芊饒有興致點進去看。
沈羨看她的時候那眼神确實很醋,就恨不得把她眼睛捂上的表情。
他向來被譽為“眼神會說話”頭號代表。
這會兒的眼神侵略性太強,尤其再加上網友配的字:還看?
——有什麽好看?
——難道我沒有?
各種各樣的表情包層出不窮,時芊看着覺得好玩還存了幾張。
等到沈羨從衛生間出來,見她笑着問她在看什麽?
她說看晚會回放,沈羨立馬變了眼神,“TOY?”
時芊:“嗯?”
沈羨湊到她面前,忽然勾起她下巴,“我沒TOY好看?”
時芊:“???”
真吃醋啊。
“你沒他們年輕。”時芊啧了聲,一個月前上的表演課技巧這會兒都用在了沈羨身上,“可惜了啊。”
眼神自上掃到下,沈羨直接把她手機收了放床頭,毛巾放在一邊,眼神危險,“但我比他們-有-力-氣。”
後幾個字刻意湊在她耳邊說,弄得她耳朵發癢,手指想去撓一下,手卻被他緊緊握住。
之後的事自然水到渠成。
但他今晚偏鬧她,總拐着彎地問她自己跟TOY誰好?
還在她筋疲力竭的時候問她滿足了沒?需不需要再找弟弟?
時芊氣得在他肩膀處咬了一口,結果沈羨問她:“硌不硌牙?那些弟弟都花架子,肯定沒有這麽硬的肌肉。”
時芊氣得在床上直蹬腿,結果被他箍住腿,“還有力氣?”
時芊嗅到了一絲危險氣息,但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被他吻住了唇,他含糊不清地說:“看來是我沒伺候好夫人。”
時芊:“……%%#@#”
時芊被鬧到破曉時分,之後一覺睡到下午3:00。
她醒來時身邊已經空了,這在平常是少有的狀态,于是她從床頭摸手機,沒過兩分鐘沈羨出現在門口,他滿頭大汗,時芊皺眉,“你去幹嘛了?”
沈羨:“運動。”
時芊:“……”
他一邊往浴室走一邊交代,“飯在餐廳,還熱着,你去吃。”
“哦。”
時芊低頭看手機,忽然想起來問,“你不吃……”
話到嘴邊頓住。
只見沈羨把上衣和運動短褲脫掉,只留了件平角的CK內褲在身上。
剛運動完,八塊腹肌尤為明顯,甚至汗還順着腹肌縫隙掉,身材好到爆炸。
時芊:……
他一邊打開衣櫃慢吞吞找衣服一邊問:“一檔運動節目找我去,你說我要不要去啊?”
“都行。”時芊說。
她好像知道了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但還在觀察。
果然,下一秒他說:“但一起去的還有幾個男團成員,我怕去了把他們秒成渣渣,被網暴了怎麽辦?”
時芊:“……”
你怕?
他找到要換的衣服站起來,正對着時芊,身材展露無遺。
“畢竟現在男團都是中看不中用。”沈羨說。
時芊目不轉睛盯着他看,沈羨刻意擠了擠腹肌,然後低頭看了眼,佯裝不太滿意的樣子,“好像還不是很好,再練幾天就好了。”
時芊朝他吹了聲口哨,“還不錯。”
沈羨笑了,“是嗎?”
“是。”時芊麻溜兒下床,“再騷一波就能到白馬會所當頭牌的地步。”
沈羨笑容瞬間僵在臉上,想去抓她。
結果時芊把被子往他那邊一掀,“多穿點兒,小心着涼。”
沈羨:“……”
浪過頭了。
沈羨簡單沖了個澡就出來,他穿得仍舊是簡單的白T長褲。
時芊正坐在餐桌前吃飯,看他出來以後喊他一起吃飯,吃到一半忽然拿起手機說:“放首歌吧。”
“嗯?”沈羨眉頭微皺,“誰的?”
“不知道。”時芊說:“随機放。”
她戳了戳屏幕,然後熟悉的前奏響起,正是昨晚TOY表演的那首歌。
沈羨:“……”
“這是随機?”沈羨皺眉問。
時芊戳着手機說:“估計是因為我看太多次視頻了,所以給我推的都是他們的歌。”
說完看向沈羨,“這不好聽?”
沈羨:“一般。”
他盡量讓自己的表情很中肯,但時芊看着抿了抿唇,然後低下頭。
她的笑快要憋不住了,沈羨真的不知道自己努力裝作不吃醋的樣子有多好玩。
等到情緒稍恢複一些,時芊給他夾了個餃子放碗裏,然後拿着醋瓶給他瘋狂倒,倒了有小半碗,酸味彌散在客廳裏。
之後她又戳手機,這次終于換了前奏。
沈羨也就沒計較她給自己倒了半碗醋的事兒,眉頭總算是舒展開。
但——
“你如果沒有安全感
……”
第一句出來沈羨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他夾着碗裏的餃子久久未動。
“我是在看他的襯衫,不是他有多好看
現在是什麽情況,麻煩快把醋喝完
你是懷疑我眼光,還是懷疑你長相
每個男的你都抓狂,那我爸爸怎麽辦
……”
沈羨把筷子一撂,伸手把時芊的手機關掉,準備好好跟時芊理論一番,結果擡眼一看,時芊正好看他,眼裏全是笑意。
眼神對上那瞬間,她的笑再也止不住,腦袋搭在桌沿上,笑得直不起腰。
沈羨:……
“不好聽嗎?”她一邊笑還一邊問沈羨,“還是說不好吃?”
沈羨想說什麽,看着她笑的樣子卻說不出來,也不為自己辯解。
最後用筷頭兒敲了敲她腦袋,無奈笑道:“你啊你。”
清冷聲線帶着別樣溫柔,眼裏滿是無奈和寵溺。
而時芊坐在對桌笑得開懷。
時芊接到孟安華消息時是11月中旬,彼時她的生活還算平靜,孟安華邀請她一起吃晚飯。
這不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消息了。
自那次吃蝦事件之後,孟安華隔半個月就會給她發一條約飯的消息,偶爾也會發消息關心她一下,她回答也總是很敷衍。
這次她本來也不想去,但孟安華說:媽媽想跟你正式道個歉,很多事情積在心裏就會變成結,媽媽還是希望你快樂一些,不要有太多結。
時芊最後應下。
而期間宋景延給她發了條微信:【姐!我在免稅店,你有要帶的嗎?】
時芊:……
這就是她跟宋景延的日常,無論宋景延去哪裏活動都要給她拍幾張照片,有時候還跟她吐槽主辦方多沒人性,他今天又練了多長時間的舞,還問時芊今天忙什麽呢,工作有沒有很累,要記得休息。
哪怕時芊不怎麽回他,或者說回得很冷淡,他仍舊樂此不疲。
當他到某些化妝品、包等能代購的地方,都會問她需不需要,她有時都不知道怎麽回。
這次隔了會兒她回:【不需要。】
宋景延:【但我隊友都給姐姐妹妹們帶了啊,你真的不需要嗎?】
時芊:【……不用。】
宋景延:【好吧。】
時芊和孟安華約在沁怡飯店,這店也是北城有些年頭的老店了,之前時芊和沈羨來過一次,這家的湯很好喝。
她到的時候仍舊是比以前早10分鐘,這是她的習慣。
本以為又會在包廂裏等很久才能看到孟安華,沒想到她進去的時候,孟安華已經在裏邊坐着,而她身側坐着著名導演宋祁清,也就是宋景延的父親。
時芊愣怔了兩秒,孟安華已經站了起來,頗有些拘束,“芊芊,來坐。”
“哦。”
時芊坐在孟安華身側一直沒說話,孟安華把菜單遞給她,“點菜吧。”
“哦。”時芊應了聲。
等點完菜,孟安華才道:“你上次在醫院裏見過的,這是我現在的丈夫,宋祁清。”
“你好。”時芊倒維持了基本禮貌,她向來這樣,哪怕不喜一個人,在父母面前總能下意識保持溫順和禮貌。
“你好。”宋祁清朝她颔首,“長得真漂亮,和你媽媽很像。”
他是圈內很有口碑的導演,近年來沒怎麽導作品,算是回歸了家庭,跟孟安華一起旅旅游,參加各處的電影節,當當評委什麽的,即便沒導作品,仍舊是很有國民度的名導,人也溫和,沒什麽黑料,這會兒跟時芊說話也沒架子,倒像是和善的長輩。
時芊仍舊不适應這樣的氛圍,只低聲回答:“謝謝。”
“現在在做什麽?”宋祁清問。
“拍戲。”
“聽說你拍了何濤的片子?”
“是。”
“以後有沒有興趣拍我的片子?”
時芊皺眉,目光直視他,“嗯?”
“你很适合。”宋祁清說:“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人。”
“謝謝,還是不用了。”時芊婉拒。
“為什麽?”
“您是為了她吧。”時芊不卑不亢,也沒有喊媽,而是用了代稱,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她在說誰,“其實沒有必要。我和她之間确實沒什麽感情,她沒養我,也沒對我好過,我知道她有難言之隐,所以也不怪她,您不必為了補償我做一些事情,這并不會影響我對她感情的判斷。”
“芊芊。”孟安華低聲喊她。
時芊偏過頭應,“嗯?”
“小姑娘很通透。”宋祁清忽然笑了,“就是活得太別扭。”
“哦。”時芊拎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手指摩挲着杯壁,“人嘛,總有些放不下的東西。”
她意有所指。
之後的談話還算順利,她也沒真的和他們撕破臉,而孟安華認真地跟她道了歉,說是以前對她的關心不夠,以後會補償一些,盡管怎麽做也無法彌補以前的缺憾,但她會盡自己所能,希望時芊把她當個年長的朋友就行,大家還是正常往來。
時芊聽完以後忽然沉默,在臨別時才問:“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以前自私吧,就覺得要為自己想,為自己活,現在就覺得對你虧欠太多太多,你有能用得上媽媽的地方盡管開口,我也不奢求你會怎麽對我,就當個關系還不錯的朋友也行。”
之後三人一同出門,她和孟安華走在一起,她問孟安華,“你說要解開的心結是什麽?”
“是我愛你。”孟安華眼睛都紅了,沉聲道:“你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不管什麽時候你都不要懷疑媽媽不愛你。”
“你愛我,但你更愛自己對嗎?”時芊反問。
孟安華在她目光注視中緩緩點頭,“媽媽……”
她哽咽了下,“在跟你爸爸那段婚姻走到盡頭的時候,我有很多工作,沒有錢也沒有時間養你,所以我選擇了一個人走,等我什麽都有了的時候,你已經開始了叛逆期,在沒有我的地方長大了,我只能給撫養費、偶爾見你一面,說這些也不是讓你記得我有多好,相反,我在你這裏是個不合格的媽媽。
“但我希望你知道,你的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你不是一個不惹人喜歡的孩子,我們的婚姻也不是因為你而破裂,你不要因此不自信或是怎樣。媽媽希望,以後你也要好好愛自己。”
時芊盯着她,眼睛慢慢變紅,在眼淚快掉下來的時候轉過了身。
她往前走,背身朝後邊揚了揚手,“我知道了。”
晚上十點,天臺上風很大。
時芊買了一聽啤酒坐在天臺上喝,還在上海參加活動的沈羨剛給她發了消息,問她回家沒,她沒有回。
啤酒罐在身側七零八落地擺着,風拂過她的臉、她的頭發。
北城的冬天向來又冷又幹,天氣預報報着白日有雪,但一直沒下。
時芊在天臺上坐了會兒,她喝得有些醉了,孟安華的話一直在腦海裏回蕩着。
手機微震。
【爸:最近怎麽樣?在北城嗎?】
時光年的消息發了過來,看着好似字字斟酌過一番。
時芊盯着屏幕看了好一會兒,就着冷風吸了吸鼻子,給他撥了個電話過去,幾乎是秒接,“芊芊,還沒睡啊?”
“嗯。”時芊望着天空璀璨繁星,雪應當是不會下了,“你在做什麽?”
“看書。”時光年說:“打算睡了。”
“今天媽找我了。”時芊說:“爸,我問你個問題啊。”
她聲音夾着風,帶着幾分啞,時光年忽然緊張地問:“你一個人在外邊呢?哪裏呢?安不安全?回的時候讓沈羨接你,要不我去接你吧,你也好久沒回來住了。”
“不用。”時芊說:“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我。”
“好。”
“你們為什麽要生我啊?”時芊特別認真地問:“沒有準備好養我,當初為什麽要生我呢?生了我以後為什麽要把我丢給爺爺奶奶?你們都有新的家庭了,那我呢?”
她說到最後已經哽咽。
時光年那邊隔了很久才說:“當初做好了準備才要你啊,知道是個小姑娘的時候,我高興地給工友們一人發了兩包喜糖,當初和你媽結婚我也才發了一包。”
“那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很多時候沒有為什麽的吧。”時光年的聲音略有些絕望,“就那樣順其自然地發生了。”
“無論怎樣,你都是我們滿懷期待生下來的小孩兒,可能我們沒把你照顧好,但我們還是希望你能快樂、健康地長大,在你成長的這一課上,我們缺席了。”
“我不會原諒你們的。”時芊哽着聲音說:“但——”
她的聲音散在風裏,“我打算跟自己和解了。”
這麽多年來,別扭又固執。
想被人關注,又怕人在意。
她以為自己是破碎的玻璃渣,原來也曾是被捧在手裏的水晶球。
跟時光年的電話挂斷後,沈羨直接給她打了進來。
“小神仙。”時芊喊她。
“嗯。”沈羨那邊好像很吵,但他聲線特別,說的話仍舊能準确地傳到時芊耳朵裏,“剛在和誰打電話,一直占着線。”
“跟我爸。”
“哦。”
“你是不是在外邊?”沈羨問。
時芊點頭,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見,反正表情比以往豐富地多:“是啊,我在一個很寬闊很寬闊的天臺上。”
“哪裏?”
“世貿這邊。”
“你喝酒了?”沈羨立馬察覺到不對勁。
“是啊。”時芊輕笑,“喝了五瓶。”
沈羨:“……”
還沒等他責怪她,她忽然很委屈地喊他,“沈羨。”
“嗯?”
“你愛我嗎?”
沈羨愣怔片刻,這實在不像是時芊能說出來的話,怕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