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讓人窒息的深吻結束,兩人的呼吸都有些亂。

祁瑾然看着聞遠,眸中帶着很淺的笑意,“現在還覺得是在做夢嗎?”

聞遠搖了搖頭,黑眸熾熱地看着他,“你是真的,我确定。”

祁瑾然笑了笑,正要說些什麽,外面響起門鈴聲。張懷特的聲音隔着一扇門傳過來,“聞遠,睡醒沒有?要不要去喝下午茶?”

聞遠正要去開門鎖,被祁瑾然攥住手臂。男人神情中帶着一絲愠怒,“說你在睡覺,把他打發走。”

“啊?這樣會不會不太好?”聞遠神情猶豫。

“照我說的做。”祁瑾然态度堅決。

聞遠只好對着通話系統裏道,“懷特,我還想再睡一會兒,你自己去吃吧,不用管我。”

“行吧。”張懷特知道他今天肯定累了,也沒勉強,只是有些失望地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現在滿意了?”聞遠無奈地看向祁瑾然。

祁瑾然嘴角勾了勾,擡腳往裏走,“我累了,你陪我睡會兒。”

聞遠把祁瑾然的公文包放進衣櫃裏,笑眯眯地跟過去。

“說什麽要參加下屬的婚宴,其實你是特地來S市看我的吧?”

祁瑾然已經脫了外套躺下了,他眼睛半閉着,眉眼間有些疲憊,似乎沒聽到聞遠在說什麽。聞遠看他這樣,也不忍心再調侃他了,也上了床,躺在他旁邊。

“靠過來點。”忽然,祁瑾然睜開了眼。

“我還以為你一沾枕頭就睡着了呢。”聞遠乖乖靠過去,挨着他的肩膀。

Advertisement

“你今晚還回宛城嗎?”聞遠期待地看向祁瑾然。

“回,明天上午還有個會,必須參加。”祁瑾然把玩着他的耳朵。

“噢,還以為你能多陪我一會兒呢,那豈不是吃完晚飯你就要走。”聞遠頓時有些無精打采。

“也沒那麽快,S市的電視塔不是很出名嗎?我們可以去樓頂的餐廳吃飯,順便看看江景。”

聞遠的想法跟祁瑾然的完全一致,他興奮地靠在男人肩膀上,眼睛發亮道,“聽說上面還有個玻璃回廊,特別刺激。我們到時候可以走一下。”

祁瑾然輕“嗯”了聲,拍了拍他的腦袋,“我先睡會兒,晚點叫我。”

“好。”

聞遠陪祁瑾然睡了兩個小時,到了晚飯的點,兩人便起床去外面吃飯。剛出門,就碰到從回廊另一頭走來的張懷特。

“好你個聞遠,放我鴿子,就是為了祁瑾然啊?”張懷特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懷特,實在不好意思。因為瑾然當時比較累,我就想陪他休息一會兒。”

“切,重色輕友的家夥。”

聞遠尴尬地笑了笑,看了眼祁瑾然,又轉向張懷特,試探道,“要不這樣,我們正好要去電視塔的旋轉餐廳吃飯,你跟我們一起去吧?”

“瑾然,你看可以嗎?”

祁瑾然擡眸看了眼張懷特,臉色淡淡道,“可以。畢竟張懷特是你的師兄,我作為你的伴侶,請他吃飯也是應該的。”

張懷特總覺得祁瑾然把“師兄”兩個字咬得格外重,像是在提醒他跟聞遠之間的距離似的。他咧開嘴角,笑了笑,“行啊,蹭飯這麽好的事,我當然得去。”

于是三人一起坐車,去了S市電視塔頂樓的旋轉自助餐廳。

祁瑾然訂了靠窗的位置,夜色中,樓下車流不息,燈火通明,無數霓虹燈在高樓間閃爍。聞遠看着窗外的夜景,不自覺感嘆道,“哇,好漂亮!”

“你要是喜歡這裏,以後我們也可以從宛城飛過來吃飯。”祁瑾然的手臂搭在他座椅上,語調溫柔。

張懷特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不想聽你們膩歪了,我去取餐。聞遠,你想吃什麽?”

“他想吃什麽,我會幫他拿的。”祁瑾然面色不虞地看着他。

“啧,一片好心還當成驢肝肺了。”張懷特皺了皺眉,自己往取餐區走。聞遠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對祁瑾然道,“瑾然,你對他太兇了吧,能不能友好一點?”

“我跟他又不熟,為什麽要對他友好?”

“可他畢竟是我的師兄啊,而且這次比賽我跟着他學到了很多。再說了,今天是我們請人家吃飯,你再對他板着一張臉,不太好吧?”

祁瑾然皺了皺眉,勉強妥協,“行,我會友好的。”

“你想吃什麽,我幫你去拿。”

祁瑾然正不想去那兒碰上張懷特,樂得享受聞遠的照顧。

“你吃什麽我也吃什麽,都行。”

聞遠點點頭,去幫他拿餐。這兒的海鮮最出名,什麽澳洲龍蝦,扇貝,鮑魚,多寶魚,應有盡有,十分新鮮,且都是現殺現做。聞遠裝了滿滿一餐盤海鮮,剛要去拿飲料時,身後響起張懷特的聲音。

“怎麽是你自己來的?他不是說要幫你拿嗎?”

“這點小事我自己幹就行了。”聞遠把兩杯飲料放在餐盤上,看向張懷特,“你要吃什麽?不然我也幫你拿一點?”

張懷特冷哼了聲,沒理他,往牛羊肉那邊去了。

聞遠想了想,還是追過去,“懷特,我知道瑾然的脾氣不是很好,他有時候說話是挺氣人的,但是他沒有任何惡意,你別放在心上啊。”

“我還不至于為了祁瑾然生氣。”張懷特加了幾片鹵牛肉放進餐盤裏,沒什麽表情道,“我只是覺得,你也太寵着祁瑾然了,都有點失去自我了。”

聞遠愣了一下,随即道,“可是談戀愛,本來就是個會犧牲自我的過程啊,如果每個人都那麽自私,只為自己着想,那還相愛幹什麽?”

“就算要犧牲自我,也是有限度的。而且我總覺得,你倆的關系不太對等。”張懷特說完話,又聳了聳肩,“我言盡于此,你自己慢慢去想吧。”

“嗯,好吧。”聞遠沒和他争辯,選好甜點後,便回了餐桌。

吃完晚飯,三個人又一起去空中回廊轉了轉。張懷特有些恐高,走到玻璃回廊裏時,臉色都白了,一個勁的拉着聞遠的衣服不放。祁瑾然直接把工作人員叫來,讓他們把站都站不住的張懷特架去了休息室。

“我總覺得懷特被擡走時眼神很幽怨,他不會從此以後恨上我吧?”聞遠笑道。

“他好得很,不需要你操心。”祁瑾然抓着他的手,走到了伸出一截的空中平臺前,隔着透明的玻璃,墨藍色的夜空和寒星仿佛近在咫尺,随手可摘。

“怕嗎?”祁瑾然偏頭看了眼身旁的男生。

“有你在,我就不怕。”聞遠眨了眨眼睛,見四下的游客都沒有注意這邊,忽然傾身,快速地在祁瑾然臉頰上親了一下。

祁瑾然失笑,把他的手握得更緊。

歡樂的時光總是短暫,從電視塔出來,接祁瑾然去機場的商務車就到了。雖然舍不得,聞遠臉上還是帶着笑容,朝車裏俊美的男人揮了揮手,“瑾然,明天見。”

“嗯,比賽好好加油,等你的好消息。”祁瑾然朝他點點頭,又看了眼他身後的張懷特,沒說什麽,吩咐司機開車。

看着黑色的奔馳消失在夜色中,聞遠惆悵地嘆了口氣,背着包往前走。

“打起精神來,明天還有比賽呢。”張懷特在他肩上拍了拍。

“知道啦。”

隔天的比賽依然是十點半舉行。聞遠已經熟悉了場地和設備,換好廚師服站在料理臺後時神情比昨天輕松許多。張懷特還是那副懶散的樣子,他相貌出衆,第一場又是第一名,很快就吸引了其他選手的注意。就連漂亮的女主持人在宣讀賽事規則時都忍不住往他這邊多看了幾眼。

聽到評委之一宣布今天還是做蛋糕時,聞遠露出了極為驚訝的表情。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主持人補充,今天雖然比賽項目還是做蛋糕,但是昨天的主廚和副廚必須交換崗位,由昨天的副廚來當主廚,獨立設計蛋糕外形,并完成裏面的蛋糕胚的制作。

主持人的話音剛落下,幾乎所有選手都大驚失色,慌張地讨論起來。之前組委會要求他們配一個副廚的時候并沒有要求副廚的資質,很多人怕副廚搶自己的風頭,選的都是水平一般的助手。這次規則一出來,竟然要副廚擔任最重要的工作,大部分人都慌了。

“大家也別急,我知道你們很多副廚可能都經驗不足,但是各位主廚也可以現場指導,畢竟你們是一個團隊,還互相幫助,對不對?”

選手中炸開了鍋,随着倒計時開始,主廚們紛紛拿起了筆,開始幫副廚設計蛋糕外形。聞遠往旁邊看了一眼,見張懷特還是老神在在的,半點都不慌的樣子,不禁擔憂道,“你就不緊張嗎?萬一我待會兒弄砸了怎麽辦?”

“你那個水平,又是我親自教的,能砸到哪兒去?想做什麽蛋糕,你自己想吧,我幫你打下手。”

“你确定要讓我自己設計?”聞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別的組可全都是主廚來操刀設計,副廚跟着主廚的創意去做的。

“你自己的蛋糕你不設計誰來設計啊?再說了,我想做的東西,就算把全部流程都畫出來給你看,你也很難完美地複制出來。幹脆做自己想做的吧。”

聞遠點點頭,深吸了口氣,“我有點慌,本來以為一路抱你的大腿就行了的。”

張懷特嗤笑了一聲,拿起漏勺在他頭上敲了一下,“我的大腿可不是那麽好抱的,趕緊動起來!”

聞遠很快決定做婚禮蛋糕,兩天後就是他跟祁瑾然的婚禮,做這個最應景了。而且他腦子裏早就有許多關于婚禮蛋糕的創意,只是一直沒有付諸實踐而已。

“我想做婚禮蛋糕,需要兩層蛋糕胚,裏面有果幹和草莓醬,你能幫我做內餡嗎?”

“婚禮蛋糕?”張懷特眉頭微挑,倒沒什麽意外的表情,而是懷疑道,“兩層蛋糕,你來得及做嗎?裝飾起來可是很費勁的。”

“沒事,不需要很多花紋,我做那種比較簡單的。”聞遠快速地打蛋,分離蛋液和蛋清。張懷特則在旁邊切果幹和餡料。比起其他組的驚慌失措,兩人顯得無比沉穩和冷靜,吸引了好幾個評委的注意。

“張先生,聞先生,你們想做什麽呢?”主持人舉着話筒走到兩人前,笑眯眯道。

聞遠忙着打發蛋清,沒有時間理會她。張懷特邊擠檸檬汁,邊看向女主持人,眨了眨深邃的眼睛,“我們在做婚禮蛋糕。”

“婚禮蛋糕?”主持人不太敢相信,震驚地看着聞遠,“我聽說聞先生才剛開始學烘焙沒多久,嘗試難度這麽大的婚禮蛋糕,不會有壓力嗎?”

“你不把話筒對着他,他壓力會更小。”張懷特把榨幹的檸檬扔進碗裏,快速洗了個手,面無表情道,“我們很忙,你去采訪其他組吧。”

主持人本來還想多跟這個混血帥哥聊幾句,見他神情冷淡,便悻悻地去了其他組。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聞遠把做好的面糊倒進模具時,擡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還剩一個小時,他打開烤箱,心跳跳得格外快,整個背上都被汗水浸濕了。

“放輕松點,你還有裝飾沒做呢。”張懷特安慰他。

“嗯。”

半個小時後,烤箱叮地一聲,顯示時間到了。打開烤箱門的剎那,聞遠一顆心幾乎快跳出胸腔。

還好,烤出來的海綿蛋糕胚體很完美,氣泡均勻,松軟度也正好。聞遠端着蛋糕胚,輕呼了口氣,正要放到桌面上時,隔壁組忽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他被驚了一下,手上一歪,蛋糕模具差點傾斜時,一只手伸過來穩穩地扶住了模具邊沿。

“專心點,別走神。”張懷特把他手裏的蛋糕放在桌上。

虛驚一場,聞遠滿頭冷汗,點了點頭。張懷特已經幫他打發好了奶油,聞遠直接開始裱花。他設計的婚禮蛋糕的外形,以紅色作為底色,裝飾着白色的巧克力塗層,最上層有兩顆立體的黑白紅心,這兩顆心髒牢牢鑲嵌在一起,帶給人強烈的視覺震撼。

“你這個倒是挺有意思的。”張懷特在一旁仔細打量他做的蛋糕。

“時間不多了,你還不趕緊幫我裝裱花袋!”聞遠急得不行,昨天他們可是第一組完成的,又快又好,可今天輪到他當主廚,時間就變得很趕了。

“慌什麽,反正在限定時間內做完就行。”張懷特神情懶散地開始幫他裱花。

倒計時只剩五分鐘時,聞遠完成了最後一層塗層的裝飾。他放下裱花袋,輕呼了口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大功告成。”

接着便是令人激動的評委評選過程,每組單獨點評。輪到評委試吃他們這組時,聞遠忐忑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這個婚禮蛋糕外形還挺新穎的,不像那些傳統的婚禮蛋糕。”一個年長的評委道。

“看着不錯,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麽樣。”另一個評委端起裝了蛋糕的碟子,拿起叉子叉了一口放進嘴裏。聞遠緊張地觀察着他的表情,見那人眉頭皺着,似乎有些疑惑,心跳得更快了。

“內餡裏,有朗姆酒?”那個評委疑惑道。

聞遠點點頭,“我就是覺得加一些朗姆酒,會讓果幹的風味更好,其實我還灑了點肉桂。”

“味道确實很清爽,中和了果肉的甜膩。”評委滿意地朝他笑了笑,“本來還以為你最後一個完成,味道說不定一般,沒想到完全沒讓我失望。”

“懷特,你帶徒弟帶得不錯。”兩場下來,評委們對張懷特和聞遠已經有了很深的印象,說起贊美的話來也毫不吝惜。

“是他自己有天分,我沒教什麽。”張懷特謙虛道。

得到評委的贊揚,聞遠比吃了蜜還高興。等待最終結果出來的時候,他忍不住攥緊了脖子上的項鏈,開始暗自祈禱。

等聽到第一名的選手名字時,他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轉頭看向張懷特,“第一名,你聽到了嗎?”

“自己的名字都聽不懂了?”張懷特無語地看着他。

這次兩場比賽綜合積分的前三名都可以進入三個月後的決賽,所以聞遠之前想的是能進前三就好,沒想到竟然直接拿了第一!這怎麽能讓他不激動!

領完獎和證書出來,聞遠看着手裏的紫紅色證書,臉上的激動和興奮還沒褪去。

“我得趕快回宛城,告訴瑾然這個好消息。”

他拉着張懷特急匆匆地回了酒店拿行李,只是剛坐上去機場的大巴,陰沉的天空便下起了雨,到了機場時,雨勢越來越大,幾乎遮住了整個天幕。

聞遠看着外面的瓢潑大雨,有些擔心地看向張懷特,“飛機不會晚點吧?”

“這個說不好,晚點都是比較樂觀的,不要直接取消航班就行。”

聞遠皺了皺眉,提着行李箱快速下車,進了機場大廳。一進去,他就找最近的信息牌,看上面滾動的航班信息,看到無數趟航班都顯示延誤時,他英挺的眉皺得更深了。

“別看了,看也沒用,去登機口那裏等吧。”張懷特在他身後道。

聞遠點點頭,去了登機口,發現他們的航班果然延誤了,值班的地勤正在安撫旅客,讓他們別急,耐心等待。

聞遠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嘆了口氣。

這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航班依然顯示延遲,因為今天暴雨加上大風,S市實行了嚴格的空中管制,所有航班幾乎都有不同程度的延誤。

“吃點東西,別喪了。”張懷特走過來,遞了一個雞肉三明治給他。

“嗯。”聞遠接過三明治,正要吃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是祁瑾然的來電。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