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 (2)
你，你這樣子對得起供你念書的父母麽？”
刑秦慢慢朝老師走過去，低下頭，一下子跟那老師靠的極近：“老師，那我怎麽辦？”
老師左臉紅到耳後根，結結巴巴說：“跟我…我回去，我輔導你。”
“好，那，老師要說話算數哦。”語音略上翹，顯得有些調皮，還有些……
字文棟看着這對詭異的師生走遠，一陣風吹來，打了個寒顫，這才發覺沒穿外套。活動了這麽久，挺累的，可是卻很舒暢。字文棟甩着手往回走，突然看見唐英跟他媽在開門，頓時小跑步過去，眉開眼笑的打招呼：“唐英，這幾天跑哪裏去了？”
唐英轉過頭，見是字文棟，便笑着說：“我妹生了，我跟我媽去醫院探望去了。”
字文棟跟唐媽媽問了好，笑嘻嘻的問：“生了個什麽？”
唐英說：“兒子。”
“恭喜啊，是只小老虎！”
唐媽媽看得出來也很高興，但瞅着自己不成器的兒子又來氣，說：“你說你妹如今都有了兒子了，你還打光棍，你好意思嘛你。你再瞧瞧人家文棟，也有要結婚的對象了，整天就知道上網，沒出息！”說着，又問字文棟說，“文棟啊，你認不認識合适的女孩子，給我們家英英介紹個？”
字文棟聽的莫名其妙，自己什麽時候有結婚對象了？他怎麽不知道？看看唐英，就見他朝自己使眼色，大眼睛裏頭滿是哀求。字文棟心裏頭驀地一軟，對唐媽媽道：“我認識的人少，不過回頭，我找我…女朋友給問問。唐英很優秀的，您別老罵他。”
“優秀什麽，我養了他這麽多年我不知道他是個什麽人兒。”唐媽媽不客氣的涮唐英，可眼裏的關愛卻也能看見。
唐英低着頭，老實巴交的聽訓。
字文棟幫人将東西提進去，手按在桌子邊上喘粗氣，唐英遞給他一根毛巾，問：“你幹什麽了，大冬天的一腦門汗？”
“呵呵，剛才跟幾個小鬼打了會兒籃球，出了一身汗。”
“哦。”唐英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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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文棟突發奇想，問道：“唐英，你要不要玩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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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一塊兒洗個澡吧 ...
唐英“啊”了一聲，接着低下頭來，看着自己的幹瘦的右腿，略帶自卑的說：“我右腳不方便。”
字文棟說：“那你走路疼不？”
唐英搖搖頭，說：“不疼。”
字文棟拉起他胳膊，捏了捏，說：“既然不疼就能打，你看，你整天都不鍛煉，肉軟的跟橡皮泥似的，今天怎麽地也得鍛煉一下！走，去買個籃球。”說着，就拉着唐英往外走。
“诶，你等等。”唐英叫住他，說，“我家裏有籃球，不用買，你等我找找。”
字文棟驚訝的問：“你有籃球？以前打過？”說着沒經過大腦就将視線投向他的右腳。
唐英縮了縮，瞪着眼說：“你什麽意思，我也不是一生下來就殘疾好不好！”語氣有點激動，臉都紅了。
字文棟連忙道歉：“唐英，我不是這意思，你別誤會。”
唐英不理他，氣呼呼的往外走，字文棟連忙拉着他，賠笑道：“唐英，我錯了還不行嘛，你別走。”
唐英轉過頭來鄙視他：“我去雜貨間找球！”
“……”
在字文棟的幫助下，唐英竟然真找着個籃球，只是上面落了一層厚厚的灰，看起來年歲挺久了。字文棟拿抹布擦幹淨，用手捏了捏，結果一下子癟了，翻過來一看，好大一條口子。
唐英愣了一會兒，眼睫毛垂下來，小聲嘀咕說：“破了啊，也難怪，都十年了。”從字文棟手裏拿過來，随手往角落裏邊一扔，拍拍手說，“咱去超市買一個吧。”
字文棟疑惑，卻不知怎麽的沒問。
跟唐媽媽說了聲，倆人就去超市買球，充上氣，字文棟拉着唐英去了籃球場。
字文棟為表示公平，笑眯眯的說：“你攻，我防守。”
唐英猶豫了一會兒，終于微笑着說：“好，不過你得讓着我點。”
字文棟大力點頭：“沒問題！”
唐英拍了幾下，試試手感，新球還有點橡膠味，但是卻不難聞，就像面前的字文棟，雖然老不經意說些傷人的話，可自己卻不會跟之前那麽敏感。這可真是近朱者赤，自己跟他認識這麽久，都傳染上粗神經的毛病了。
唐英運球，跑的不快，再加上字文棟有意放水，沒幾分鐘，就進了個球。唐英咧着嘴笑，眼睛亮晶晶的，十分燦爛。字文棟張開雙臂，擋在唐英面前，笑着說：“小樣兒，還挺厲害，不過再厲害也比不過我，剛才是讓着你，從現在起，我的防守可是滴水不漏！”
“這可不一定。”唐英抿着嘴，眼睛帶笑，瞅着字文棟。字文棟突然有點愣神，待反應過來，唐英早帶球從他身側跑過，跛着腳往籃板那裏跑，字文棟哪裏肯讓，幾步追上他，往他身前一攔。唐英收勢不住，一下子撲進字文棟懷裏，手裏的籃球也掉到地上，彈跳了幾下滾遠了。
唐英心蹦蹦直跳，嗓子也有點發幹，臉靠在字文棟的脖頸處，似乎能感受到他的脈動。字文棟将他扶起來，問：“唐英，你沒事吧？”
唐英直起身子，搖搖頭，說：“我沒事。”咬了咬嘴唇，責怪道，“都是你，突然跑我前面來，不知道我腿不方便麽，控制不大好麽？”
字文棟摸摸後腦勺，嘿嘿笑着說：“誰讓你沒等我反應過來就跑了，我當然得攔着你。”
“你自己反應遲鈍還賴我，真沒見過你這麽厚臉皮的。”唐英運動了一會兒，已是出了一身汗，挺白的面皮染上一層緋紅，看起來格外清秀，字文棟看着，突然天外飛仙的來了句：“唐英，你要是女人，我早把你娶回家了。”
唐英一愣，接着板起臉，伸拳頭揍他：“操，你才是女人，你全家都女人！”
“唐英別打，诶打人別打臉啊！”字文棟往前躲，唐英就在後邊追，倆人無憂少年似的鬧了一會兒，也就停了手，撿了籃球，半坐半倚在河邊的欄杆上聊天。
“唐英，你腳怎麽傷的？”字文棟猶豫了一會兒才出聲問。
唐英看了看自己的右腳，淡淡的說：“高三的時候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下來，還沒養好就參加高考，結果就沒痊愈，只能這麽瘸着。那時候真是算錯了帳，高考可以明年再考，腿廢了可就再也養不好了。”
字文棟點點頭，安慰道：“你別難過，已經過去了。”
唐英眯起眼睛，直愣愣的瞅着前方，半晌才說：“嗯，都過去了。”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字文棟突然想起一個事兒來：“唐英，你跟你媽說什麽了，什麽我有個快結婚的女朋友？我什麽時候有了？”
唐英聽了，突然忍不住想笑，但考慮到惹毛字文棟的後果，就說：“我怎麽知道我媽打哪兒聽來的，我沒跟她說。”
字文棟一臉不相信，瞅着唐英，突然“陰測測”的說：“唐英，你說不說實話，不說我就大刑伺候了！”
唐英一仰頭，大義凜然狀：“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唐英不畏權貴，奸佞小人你盡管放馬過來！”
字文棟跟着他玩：“好哇，敬酒不吃吃罰酒，既如此，那我就不客氣了。”說着，雙手猛地伸向唐英的腰，“哼哼，說不說？”
唐英笑着往旁邊躲：“不說，我就是不說。”
字文棟翻個身，索性壓在唐英身上，雙手咯吱他，唐英逃脫不開，只能往後仰。可忘了欄杆只有半人高，這一仰險些掉進河裏，唐英“啊”的叫了一聲，連忙抓着字文棟的胳膊，吓出一身冷汗來。
字文棟也驚了一下，連忙停了手，說：“對不起，你沒事吧？”
唐英搖搖頭，推開字文棟，剛才吓得有點泛白的臉重新紅潤了起來。
字文棟這沒神經的覺得身上一股汗濕，不舒服，一擡頭，看見一間浴池。想起自家早就不能用的太陽能，就對唐英說：“唐英，一塊兒去洗個澡吧？”
唐英睜大眼睛，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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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看光了 ...
字文棟見唐英呆愣的樣子，就拉住他胳膊往回走，說：“出了一身臭汗，你不洗澡不難受啊，快點回去拿換洗的衣服，我也回去拿，你等我會兒。”
唐英被拉着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接着紅着一張臉說：“我不去，我家裏有太陽能。”
字文棟一聽，這感情好，就笑着說：“早說啊，在你家洗更方便，還不用花錢。”
“不行！”唐英張口就打斷他，見字文棟一臉迷茫又慢吞吞解釋，“我，我不喜歡跟別人一塊兒洗。”
字文棟真覺得無奈了，停住步子，目光溫柔，聲音也溫柔的能掐出水來：“唐英，我真的不介意你右腳不好，你不用自卑也不要這麽封閉自己，難道你上大學的時候沒在大澡堂子裏跟幾十號人一起洗？”
唐英搖搖頭，說：“我們宿舍有獨立衛生間，一年四季都有熱水。”
字文棟拍拍腦袋，忒無奈，他怎麽沒發現唐英這麽難溝通：“重點不是這個，那在宿舍裏頭都沒跟舍友一起洗過澡麽？”
唐英猶豫了一會兒，依然搖頭：“沒有。”
字文棟一聽，笑着說：“沒有更好，今天就破個例。”說着拉着唐英往他家走。
唐英抿着嘴被他拉着，字文棟雖然粗神經可是很細心，雖然拉着他走，步子卻不快，他完全跟得上。臉紅着，心也亂的很，剛才字文棟說要一起洗澡的時候，天知道他多激動，差一點就答應了，只是他知道他不能。
字文棟将他送到門口，笑眯眯的揮手說：“我先回去拿換洗衣服。”
唐英心亂的點頭，接着以從未有過的速度沖回家，拿起衣服，直奔洗澡間。
字文棟回了家，他爹正在看電視，見字文棟紅光滿面，笑着說：“好了？”
“好了，嘿嘿。”字文棟傻呵呵的笑，接着說，“爸，我去拿換洗衣服，一會兒去唐英家洗個澡。”
字老頭疑惑：“怎麽去他家洗澡？”
字文棟說：“剛才跟唐英玩了會兒籃球，出了一身汗，洗個澡。爸你要不要洗？”
字老頭往被子上一躺，說：“我身上沒灰，不洗。”
字文棟心裏惦記着幫助自卑青年走出自卑的低谷，便回他那屋收拾了衣物，裝進塑料袋裏，跟他爹告別：“爸，我去了啊。”
“嗯，早點回來。小心點別感冒了，現在天冷。”
“好。”
字文棟一路上也想了挺多事，他現在是真的把唐英當好哥們，甚至比大學宿舍兄弟還親的那種。他通過這麽多天的接觸，總算知道唐英之所以總跟人疏遠是因為他腳變形的緣故，其實這真的沒什麽好自卑的，這世上人哪有十全十美的？今天他得用自己的行動告訴唐英那小子，他不介意他身體有殘疾。只是到底還是二愣子一個，唐英身體有殘疾他介意有什麽用？
只是走到唐英家的時候，就看着唐英正在擦頭發，臉上紅撲撲的，字文棟愣了：“唐英，你洗完了？”
唐英溫柔一笑：“嗯，洗完了，你現在進去吧，我出來的時候關緊門了，熱氣一點沒跑，你進去洗暖和。”
字文棟沒轍了，來時路上的計劃都流産了，唐英還是不願意跟人接觸啊。字文棟眼瞅着唐英的小臉兒，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垂着頭進了洗澡間。
唐英這才輕呼了一口氣，接着渾身有種火辣辣的疼……剛才洗急了，身上都搓的紅了。
唐媽媽一直在前面看店，不清楚倆人發生的事兒，如果知道，估計又得胡思亂想了。
唐英擦幹了頭發，打開電腦，習慣性去了基點，在書架上找到字文棟的新書，不知幾次的看。
小說裏的安修有健全的身體，高深的道行，懲惡揚善，溫柔高傲，身上帶着最美好的品質。唐英嘆口氣，不知心裏該是什麽滋味。
最後更新在十天前，但是留言每天都很多，這幾天大多是問字戎哪去了，這文是不是要太監了，倒是少有人再争辯安修與納魯誰是主角。唐英突然想，如果納魯有字文棟的影子在裏面的話，安修是唐英，而他們在故事裏擦邊球，搞個暧昧，是不是……唐英抿着嘴笑，越來越覺得挺好。
只是他的讀者更得暴走，很可能得罵他腦子被驢踢了。
關了小說，随便上網，唐英承認自己心神不寧，腦子老是不受控制的想字文棟洗澡的模樣。前幾次的無意擁抱，唐英感受過他的身體，雖然也不大鍛煉，可身材颀長，腰也壯實，唐英臉一下子熱了起來，趕緊驅散了腦子裏的影像。他只是好多年沒談戀愛，回家之後再沒遇見同志，所以寂寞了，遇見字文棟，難免會有心動的感覺。
正想着，QQ來了提示音，點開一看是小非。
小非：哥，今天被老師抓着了。
唐老鴨：又逃課？
小非：嘿嘿。
唐老鴨：你就這點出息！你這樣，永遠都追不到你老師。
小非：沒辦法，我不逃課就真的跟他沒交集了。
唐老鴨：……
小非：唉，你說他怎麽就這麽不開竅呢，我就剩不到一年就得走了。
唐老鴨：你找他問問題，多去他辦公室，他不是有獨立的辦公室麽，你們倆單獨在一塊兒，日子久了說不定就成了。
小非：哥，他是教語文的，怎麽找問題？
唐老鴨：笨，你就說你文言文不會翻譯，找他給你講。
小非：可是他給我買了本輔導書，上面有全文翻譯。
唐英眯着眼笑，繼續打字。
唐老鴨：輔導書？他這不是很重視你嘛。
小非：哥，你別笑我了，你明知道他就跟木頭似的。唉。
唐老鴨：那更好辦了，你去南山，砍一棵樹，晚上抱着睡就行了。
小非：……哥，你夠狠。
唐英正要再打，就隐約聽見字文棟喊他，唐英以為聽錯了，可沒一會兒就聽見更清晰的聲音：“唐英！”
唐英答應了一聲，連忙跟小非說有事，接着出了門，問：“什麽事？”
字文棟說：“唐英，我忘了拿毛巾，你給我一條。”
唐英“啊”了一聲，字文棟又喊：“快點，怪冷的！”
唐英猶豫着拿了自己的浴巾，腦子裏又浮現些少兒不宜的畫面，慢慢的走到洗澡間。
門還關着，唐英在外面喊：“我給你拿來了，你開開門。”
字文棟開了門，霧氣裏有個男人的身子，唐英盡管很快別過臉去，可還是看見了字文棟□的上身。
字文棟笑着接過來，一點沒察覺他的情緒，還特憨厚的跟他說：“謝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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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吵個架 ...
再怎麽暧昧的氣氛也被這句話敲打的一點不剩。“你快點擦吧，當心感冒，我先回去了。”說着也不看他，回去上網去了。
回到電腦旁，QQ小圖标已經閃的要爆裂了，唐英點開一看，就見着小非一連串的話。
小非：哥，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小非：給支個招啊。
小非：……哥你吱一聲。
小非：難道穿越了？
小非：還是跟男朋友滾床單去了？
小非：你真不仗義啊！！
唐英抑制不住的笑，自從半年前偶然加上這個男孩子之後，就一直都在聊他跟他老師的故事，都半年了還沒跟他老師在一塊兒，唐英都替他着急。可偏偏唐英也是沒經驗的，出的主意一個不靈，可小非依然跟他求助。唐英知道，情之一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小非只是想找個同類訴說，具體的追人計劃還得自己制定實施。
唐老鴨：說了有事。小非，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吊死在你老師身上。
小非雖然是用手機上網，可打字卻很快，不一會兒回複了一大段：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自從轉學那天在辦公室看見他，眼裏面心裏邊就再也沒別人。哥你該知道，有時候認定一個人，也僅僅需要一眼而已。
唐老鴨：年紀不大，懂得不少。
心裏卻想，這可不一定，他跟字文棟一開始多不對盤啊……剛一想到這，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怎麽又想到他了。
小非：所以，我愛老師，就一定會一直愛下去，哪怕他不喜歡我，我也喜歡他。
唐老鴨：嗯，我懂。祝你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正聊着，就聽見有人推門進來，唐英連忙關閉窗口，退出QQ，然後手忙腳亂随便打開個網頁，做完這一切，字文棟就過來了，唐英回過頭，笑着說：“洗的還成吧？”
字文棟說：“嗯，很舒服。你在幹什麽？”說着，視線瞟向屏幕，接着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來。
唐英覺出不對，回頭一看，石化了。
“老婆不在家時玩的游戲。”
“各類美女任你挑選。”
畫面上一個動漫少女穿着薄紗衣服，一臉的欲拒還迎，身後一個男人将手放在她飽滿堅.挺的胸上。
…………
唐英的臉刷的紅了，結結巴巴的解釋：“我，我在看書，你知道…你知道基點網經常彈出這種窗口。我不玩這個，真的。”
字文棟憋不住，笑的前俯後仰：“我當然知道，我上基點網的時候也見過啊，唐英你太逗樂了，哈哈……”
“你耍我？！”唐英氣的站了起來，想揍他可又沒打人的經驗。
字文棟見好就收，安撫着說：“好了，我不笑你了。你在看什麽書？”
唐英瞪他，轉過身坐下，關上電腦，恨恨的說：“我看什麽書憑什麽告訴你。”
字文棟做了個投降的手勢：“不告訴就不告訴，你別生氣。”說着，将用完的毛巾蓋到唐英臉上，笑着說，“來擦擦，額頭都急出汗了。”
唐英猛地被毛巾蓋住臉，吓了一跳，接着一股沐浴露的香味就侵入到鼻孔裏，明明跟自己身上的一個味，可就是感覺不一樣，格外的讓人迷醉。
每次都是這樣，總是這麽不經意做些暧昧動作，還一臉的坦蕩。為什麽他還能笑着把自己用過的毛巾随便放到別人臉上？是，他是喜歡字文棟，總是控制不住的想親近他，可他已經決定放棄了。所以，能不能不要對他做這麽親密的動作，他真的會難過的！唐英咬着嘴唇，鼻端仍在感受那種淡雅的香味，可心裏有把火卻燒了起來，讓他整個人變得十分暴躁。
唐英一把拉下毛巾，生氣的說：“字文棟你給我注意點！”
字文棟一臉莫名：“怎麽了？”
唐英沒辦法解釋，心裏又急躁，只能跟發了癫似的，指着門口，大聲說：“你給我走！”
字文棟被他這樣子吓了一跳，說：“唐英你怎麽了？我又哪兒做錯了？”
唐英想推着字文棟往外走，可一靠近他就有些心慌氣短，接着又惡狠狠說話：“你不走算了，我走。”說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話說清楚了再走！”字文棟一把拉住他胳膊，也有些生氣，語氣忍不住重了點，“唐英，如果我哪兒做錯了，你告訴我，我可以改。可你一再無緣無故發火，什麽都不說就趕人，實在無理取鬧，我也不是沒脾氣的！”
唐英瞪大眼睛，大聲說：“我就無理取鬧了，怎麽了，我就看你不順眼，你最好別出現在我面前！你放開我！”說着，一邊大力掙脫，字文棟本來就沒抓緊，一下子被甩開。手裏沒了溫度，字文棟也覺得有些落寞。“怎麽叫看我不順眼，唐英你是我朋友，我哥們，你自己也承認了，我為什麽不能出現在你面前？”
唐英真是氣急了，一向溫柔安靜的人竟然爆粗口：“去他媽的哥們，誰要做你哥們，我……”說到此處突然頓住，接着，轉過身去，微微發抖。
字文棟見他這樣，忍不住嘆了口氣，自己也是毛病，見到這樣的他竟然有種心疼的感覺。他走過去輕輕掰過唐英的身體，問：“唐英，你到底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一轉眼就沖人發火呢？燃燒也得達到着火點，你別沒個理由一下子就自爆啊。”
唐英眼眶都紅了，顯得格外可憐，他平複了一下呼吸，低聲說：“對不起，我剛才失态了。”
字文棟說：“我原諒你，可你為什麽失态？”
唐英說：“你別問了好不好，就算是，就算是哥們也有秘密。”
字文棟點頭，說：“行，我不問，只是唐英，你得知道，我是真把你當朋友，特好的那種。我今天先回去，等你平複了心情我再來。”說着不放心看了他幾眼，拿着塑料袋走了。
唐英呆呆站着看他的背影，眼睛裏終于充滿着懊悔與不舍，可沒想字文棟他走到門口又折了回來，說：“唐英你手機號多少？诶，你這是什麽眼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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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一十八 ...
唐英滿心慌亂，他看出來了？心跳悄悄加快，又是期待又是害怕。
正半憂半喜的，就見字文棟略低頭研究他的眼神，唐英僵直着身子不敢動，倆人對望了一會兒，字文棟突然樂了：“怎麽整的我跟一去不再來似的？唐英，你別這樣，你一這樣我就沒轍了。我沒往心裏去，就是覺得你現在挺生氣，我要繼續待這兒你還得上火。”
唉……唐英心裏嘆口氣，不可否認十分失落，字文棟這木頭，真不知道他那有些二的腦袋怎麽構思出那些情節曲折的書來的。
“我沒。”唐英垂下眼睑，說，“我沒手機。”
“诶？不能吧？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人沒手機？”
唐英說：“我又不跟別人聯系，整天在家裏有手機也沒用。上次回家的時候被偷了，再一直沒買。”
“哦。”字文棟點頭，有些失落的樣子，“我還想今晚上給你發短信來着。那你家的座機號碼是多少？”
唐英猶豫了一下，報上座機號碼。
終于送走了字文棟，唐英郁悶的要死，對着電腦也沒上網的心情，于是去前面，跟他媽說：“媽，你做飯吧，我看着商店。”
唐媽媽看兒子頭發還沒幹，就問：“你剛才洗澡了？”
唐英點點頭：“嗯，剛才去打籃球，出了身汗。”
“打籃球？你的腳……”唐媽媽擔憂的看着他。
“沒事，早就好了。”唐英笑笑，沒多說話。
這廂字文棟回了家，也是有些不高興，字老頭見着兒子又一臉郁卒，納悶了：“幺兒，你咋啦？剛才不還好好地？”
字文棟搖搖頭，突然又問：“爸，你說唐英是個怎樣的人？”
字老頭反問：“怎麽突然問這個，你成天跟人一塊兒還不知道他什麽人？”
字文棟苦惱的将衣服放下，坐炕邊上跟他爹談心：“就是說啊，我跟他認識也不算短了，可還真摸不透他。”
“你們倆怎麽了？”
“我剛不是去他家洗澡麽，洗完了發現沒帶毛巾，就借他的用。去他屋子的時候跟他開了個玩笑，他就朝我吼，說讓我注意點。”
字老頭知道自己兒子從小不怎麽與別人交往，為人處事基本都是從書裏邊學來的，十分不靈活，沒準兒犯了人忌諱還不知道，就說：“人唐英挺好的孩子，我當時在他家買東西，突然昏過去，還是他送我去醫院，剛住院那幾天，他鞍前馬後的伺候着，比你還得細心。我也不是說你馬虎，就是你從小就跟書呆子似的，好不容易上大學變了點，可還是不會跟人相處。他若是生你氣，你就問問他，誠懇的道個歉，他肯定不會怪你的。”
字文棟點頭，說：“嗯，我知道唐英人好，不然我也不會把他當最好的哥們，只是他這脾氣真夠我受的，唉，我又不能朝他發火。你說他都二十七了，怎麽跟十七似的，老叛逆啊。”
字老頭抿着嘴樂：“你以為你大啊，整天毛毛躁躁，沒個正經樣子，得罪人都不知道。”
字文棟苦着臉，說：“爸，你怎麽能這麽說我。”
“怎麽啦，還不讓人說？”
吃了飯，喂了藥，又給他爹按摩了一下手腳，字文棟這才給自己燒炕，腦子裏一直盤旋着唐英下午時候的樣子，一會兒是發火時獅子一樣漲紅的臉，一會兒是他第一次轉身走時那個眼神。
字文棟真糾結了，活了二十三年頭一次遇見這麽糾結的事情。
不過他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自信，就覺得唐英不會不理他。
伺候倆人幾乎再沒碰面，字文棟偶爾出去買米買菜，路過唐英家的時候，想進去，可是又怕再弄的尴尬。他到現在也沒摸清唐英的想法，想了許久也就得出個結論，大概唐英有潔癖？
沒法去他家上網，字文棟只能揣着U盤去網吧，可頭次去回來就感染了病毒，把他的文檔都給格式化了，這可把他郁悶壞了。沒辦法，誰讓他不懂計算機，除了開機上網，關機下線，發個文，聊個天，偶爾在群裏搞點片子看看，就是蘋果機也沒啥用處。
他辛辛苦苦敲出來的十幾萬字就這麽一夕盡赴東流水，真是流年不利。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着，過了十月份，上了十一月。十一月初五是趕山會，團旺鎮每年到這天都十分熱鬧，趕集賣東西的，表演秧歌的，搭臺唱歌給獎品的，占了鎮上幾乎所有的街道。今天又正好是星期天，上學上班的也都紛紛出來玩，小鎮上幾乎可稱得上萬人空巷了。字文棟原本不想去，可在家悶了這麽多天，實在無聊透頂。好不容易有個熱鬧的東方，不去湊湊還真心裏癢癢。
“爸，今天天兒好，我推着你去做做複查，順便逛逛，好不好？”雖然這一陣子老頭的病情挺穩定，可還是檢查檢查才放心。
字老頭被字文棟傳染着也成了老宅男，每天就知道看書看電視，前幾天迷上了二胡，非逼着字文棟去琴行買一把。結果老頭坐的時間不能太長，沒練幾天，這二胡又扔那兒了，不過字文棟也從那嗡嗡啞啞的聲音裏頭解放了出來，不然真得給整崩潰了。
字老頭看看外邊的天氣，還挺好，就點頭說：“行，你推我去吧。”
字文棟樂了，嘴開始犯抽：“老頭怎麽突然想開了，要去醫院？”
字老頭笑呵呵的說：“眼瞅着還有不到倆月過年，我怎麽地也得過去這個年啊。”
字文棟一下子就不笑了。
幸好他們家前面那條街是交通要道，沒怎麽有人，只有一些店鋪前頭挂了氣體的拱橋，也有升了氣球的，随風歪歪扭扭。字文棟給老頭穿着羽絨服，戴着皮帽子，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
将老頭抱到輪椅上，鎖了門往外走，路過唐英他家的時候，字文棟步子停頓了一下，就要接着走。字老頭問：“你要不要叫着唐英一塊兒，我做檢查下氣針的時候你們倆出去溜溜？”
字文棟總算找着個理由，就将他爹推到路邊上，說：“嗯，那你等我會兒，我很快就來。”
字老頭笑着說：“去吧。”
字文棟跟解了脖子繩的京巴似的撒歡兒往裏跑，一進去就看見唐英趴在櫃臺上，百無聊賴的玩手機。
“唐英？”字文棟叫他。
唐英擡起頭，見是字文棟，愣了一下才答應：“嗯。”
“你……買手機了？”
唐英有些不好意思的樣子，将手機收了起來，裝兜裏，點頭說：“嗯。……前幾天上QQ時候，說中旬有個高中同學聚會，我怕到時候聯系不上，就買了個。”
字文棟突然一陣低沉，仿佛能看見兩只毛茸茸耳朵耷拉下來：“你買手機也不告訴我手機號。”
作者有話要說：咱就是想說明，字文棟真的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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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一十九 ...
唐英疑惑的看着他，不懂。
字文棟也沒解釋，事實上他也不知道要解釋什麽，只是從兜裏掏出手機，說：“說吧。”
“呃。”唐英遲疑的看着他，字文棟眉毛一挑，說啊。
唐英于是乖乖的報上一串數字。
字文棟啪嗒啪嗒按了幾下，保存好了之後，笑嘻嘻的說：“這樣以後聯系就方便了，要是我惹着你，當面說不清楚，你就發短信給我。”
“好。”唐英點頭答應了，又問道，“你來做什麽？”
字文棟說：“今天是趕山會，我推我爸去做個檢查，他讓我叫上你一塊兒。”
唐英說：“我不去。我媽媽去了我妹家看孩子，我得在家看着商店。”
字文棟拉他胳膊，說：“今天趕山，集上什麽沒有，在家待着也沒人來買東西，鎖了門一塊出去玩吧。”
唐英皺着眉：“你怎麽說話的，怎麽就沒人來買東西了？”
字文棟又說錯話了，他連忙解釋：“我不是這意思，就是今天大家都下去趕山，沒怎麽有人……”後面的話在唐英的目光裏自動消音，字文棟乖乖閉上嘴，略帶可憐的看着他。
對視了一會兒，唐英噗嗤一聲笑了，說：“好，你等我會兒。”
倆人并肩出來，唐英轉身鎖門，字文棟就站着看着，目光專注。
“字叔。”唐英笑着朝字老頭打招呼。
字老頭點點頭，說：“唐英啊，你好久都沒到我家裏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