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4)
紅,眼睛波光潋滟的,字文棟瞅着,不知怎麽的就咽了一口唾沫。
咕咚聲挺大,驚了唐英一下,唐英連忙躲到一邊,拿起毛衣,手忙腳亂的往頭上套,可是眼鏡忘了摘,一下子在鼻梁旁邊劃了一下,疼得他哎喲一聲。
字文棟哭笑不得,脫了鞋子,到唐英身邊幫他穿衣服,哄小孩似的說:“英子,你這都多大了,連衣服都不會穿。”笑着給他摘了眼鏡,湊近看紅紅的一道印子,有地方都破了皮。“你怎麽這麽馬虎,這下好,破相了都。”
唐英沉默這不說話,擡手想碰傷處,被字文棟攔住,說:“別碰,手上有細菌,別感染了。”
唐英垂下眼睑,點點頭:“嗯。”
剛才的慌亂過去,唐英收拾整齊,又是濁世佳公子模樣,只是眼角處一道紅印子破壞了美感,字文棟捧着他的臉,說:“以後仔細點,別這麽毛躁,這道口子應該沒事,等到過年保管就好了。”
唐英往後退了一步,說:“嗯,我知道,你別這麽啰嗦。”沒等字文棟反駁,又說,“你不是去買衣服麽,走吧。”
一出門,倆人都凍得哆嗦一下。唐英說:“前頭有家買衣服的,是我媽的襟子開的。他們家衣服挺好的,也實惠,各個年齡段的都有,你去看看吧。”
字文棟笑着說:“你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唐英斜了他一眼:“你愛去不去!”
字文棟早就不知不覺中唯唐英是瞻,聽見這話立馬說:“去去去,馬上就去。”
唐英抿着嘴笑,摸了摸字文棟的頭頂,說:“真乖。”
字文棟暴走:“唐英你又拿我當京巴!”
唐英說的那家服裝店叫紅日服裝店,當他們倆有說有笑進去時,就看見一個四十七八歲的婦女抱着個裹成圓球的小孩往外跑。唐英連忙叫住那個女人,問:“大嬸,這是怎麽了?”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奔到他們面前,焦急的說:“英英,萌萌前幾天感冒,我抱她去醫院看了,吃了藥打了針,本來已經好了,可是剛才突然渾身燒的通紅,喘不過氣來,我馬上帶她去醫院!英英你幫我鎖着門!”說着氣喘籲籲的往外跑。
字文棟拉着她說:“阿姨,我抱着她吧,我年輕體壯,跑的能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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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英他大嬸看了看字文棟,就說:“好好好,謝謝你,小夥子。”說着,将哭得滿臉淚花的小孩送到字文棟懷裏。
唐英已經鎖好了門,對字文棟說:“文棟,你快跑,我跟大嬸馬上就到。”
字文棟點頭,說:“沒問題!”說着轉過身,甩步子跑開了。
唐英因為瘸着腳,他大嬸也上了年紀,倆人都跑得不快,頂着寒風快步往醫院走。
好容易到了醫院,倆人都累得直喘,可是顧不得休息,馬上去找字文棟,問了前臺的護士,在二樓放射科。
唐英扶着他大嬸爬樓梯,上了二樓,就見到等在外面的字文棟。
字文棟見他倆上來,連忙過來幫忙攙扶,他大嬸把着字文棟的手臂問:“小夥子,我孫女怎麽了?得了什麽病啊。”
“阿姨您別急,萌萌沒事,她在做檢查,一會兒就出結果了。”字文棟扶着她坐下,輕聲安慰。
唐英心裏觸動,拉着字文棟的衣服,說:“文棟,謝謝你。”
字文棟胳膊搭在唐英肩膀上,半伏在他身上,喘着氣,輕聲在他耳邊說:“灌了一肚子涼風,現在肋骨那塊處還疼呢,你得補償我。”那模樣,活像讨賞的小狗
唐英伸手拍他後背,點點頭,說:“行,你要什麽我都答應你。”
字文棟額頭頂在唐英的肩膀上,唐英把着他胳膊,倆人靠着歇了一會兒。
醫生打開門,喊唐萌萌家屬,三個人連忙進去,又是字文棟抱着小女孩,唐英拿了化驗單,幾個人又下了樓,找醫生看看。
這次不是徐仲顯看了,而是另一個比較年輕的醫生,他看了看單子,說:“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急性肺炎,我給開藥,你們先去交住院押金。”
字文棟兜裏帶着錢,跑去交了住院的押金,又抱着孩子去了住院區,進了病房,都安置好了之後癱倒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累的直喘氣。
唐英過去幫他揉肩膀,說:“文棟,今天真是多虧你了。”
字文棟無力的擺擺手,閉着眼說:“沒事,誰碰上了都會這麽做。嗯舒服,再往左邊點。”
唐英依言往左邊揉捏,字文棟舒服的直哼哼。
等護士來給小孩打上吊針之後,唐英他大嬸又感謝了字文棟一遍,又掏出錢來給他,字文棟推辭了幾下拿着了,小孩已經睡過去了,只是睡的頗不安穩,臉蛋上還有淚珠。唐英問他大嬸:“我大爹呢?”
“前幾天二份兒的搬家,他去幫忙還沒回來。”
“那你要不要打個電話,把我大爹叫回來?”
“嗯,行,那我出去打個電話。”他大嬸剛要出門,兜裏的手機就響了。
作者有話要說:有方言,但我不解釋,咳……
下章倆人就該同床共枕了,期待一下吧……
24
24、扛大包 ...
接了電話,他大嬸臉色不大好。唐英細心,問:“大嬸,怎麽了?”
“剛才服裝大樓那邊給我來了個電話,說今晚上可能下雪封路,讓我趕緊去把衣服拉回來。”他大嬸眉頭皺着,看着病床上的小孫女,十分為難。
“以後拉不行麽?”
“現在快到了年底,正是賣衣服的好時期,那邊也忙的不行,如果我不去,就分給別家了。”
唐英皺着眉,想了一會兒,問:“那服裝大樓在哪兒?”
他大嬸一聽這話就知道唐英要幫忙,連忙說:“在J市,挺遠的,來回得三四個小時呢,給別人就給別人吧。”話雖這麽說,可還是十分肉疼,因為她家裏雖然開着服裝店,可是條件并不好,兩個兒子都早早辍學,在外地打工,一年也掙不了幾個錢,再加上房價這麽高,媳婦兒百般刁難,若是不靠過年掙一筆,很可能過不好年。
唐英掏出手機來看看時間,下午兩點,順利的話回來還能趕上吃晚飯,就說:“沒事,大嬸你把地址跟聯系電話給我。”
他大嬸又推辭了一下,只能将地址跟電話告訴了他。
這時候一邊字文棟也站起來,說:“英子,我跟你一起去吧。”
唐英搖頭說:“你別去,你還得照顧字叔。”
字文棟看了看他的腳,說:“我爸情況挺好的,四個小時肯定沒事,你在家等我,我回去跟我爸說一下。”說着,沒等唐英拒絕,就一陣風似的跑了。
他大嬸對唐英跟字文棟十分感謝,又對他說了提貨的事項,唐英聽懂後,又安慰了她一陣,就回家了。
字文棟回了家,老頭正在看電視,擡頭見字文棟空手回來,就問:“沒買着?”
字文棟就把事情跟字老頭說了,字老頭就揮揮手,說:“去吧去吧,有困難就該幫着點,聽說J市批發市場那兒衣服也便宜,你順便給我也買身過年的衣服。嗯,我看唐裝就挺不錯,給我買一身。”
“唉,好。”字文棟應了,穿了最厚實的衣服,撒歡兒跑唐英家去了。
到了唐英家,唐英也準備好了,頭上還戴着毛線帽子,看起來頗可愛。字文棟瞅着他頭頂笑,被唐英拍了一巴掌才老實了。
倆人在寒風中等了十分鐘,才等來去城裏的車,字文棟一邊抱怨着,一邊護着唐英上車,車上就剩了一個座位,自然是唐英的。
字文棟站在他身邊,椅背與字文棟營造了一個小空間,字文棟把着座位上的扶手,唐英往後一靠就能碰到他的手背。
看着外面越來越陰的天氣,字文棟說:“你昨天看天氣預報了沒?今下午應該不能下雪吧?”
唐英搖搖頭,說:“我沒看,不過大嬸說今晚上才下,應該沒事。”
半個小時後,到了城裏,又坐上去J市的車,字文棟仰倒在座位上,打了個哈欠,說:“我睡會兒,到了叫我。”
“嗯。”唐英輕聲答應,側頭看字文棟的臉。字文棟長的跟字老頭挺像,濃眉大眼十分精神,但他總是大咧咧嬉皮笑臉的,總覺得有些毛躁不沉穩。可是今天下午一系列的事情,又讓唐英對他有了新的認識,好感也跟着上升了一層。
可這麽個優秀的人,不是直男,又因着他父親的緣故,自己不能開口告白……
等了一會兒,見他睡着了,唐英才伸手抓住字文棟的,比自己大了不少的手掌寬厚溫暖,唐英紅着臉轉頭把視線轉向窗外。
坐車十分無聊,司機大哥放着諸如《2002年的第一場雪》《那一夜》的歌曲,倒真是震耳欲聾。唐英将帽檐兒往下拉拉,又把大衣領子豎了起來,總算隔絕了一些聲音。瞅着字文棟寬闊的肩膀,眼一閉,身子一歪就倚了過去。
雖然不能告白,但沾點便宜不為過吧,唐英心裏竊笑。
等着車停了,唐英也正好“醒了”過來,推推身旁的字文棟,見他睜開眼,說:“到了,下車吧。”
字文棟迷迷瞪瞪的,點點頭,剛一起身就哀叫一聲,手迅速捂上肩膀。唐英心裏憋笑,面上卻關切的問:“你怎麽了?”
字文棟活動着肩膀,一邊走一邊說:“可能睡覺姿勢不好,肩膀麻了。”
唐英說:“活動活動就好了。”
出了車門才看見外面飄着雪花,地上也鋪了淺淺一層,字文棟一愣,回頭對唐英說:“不會這麽倒黴吧,不是今晚上才下麽?”
唐英也皺着眉,說:“咱快點弄,快點回去,不然天黑了就沒車了。”說着掏出手機來,找着地址,打了個出租,直奔服裝大樓。
雖然臨近傍晚,可人還是許多,倆人下了車,看見大樓面前一人一堆的貨物,人手一把小推車,推着走,毫無壓力。相較之下,倆年輕人兩手空空站在那裏就顯得格外單薄……
“唐英,咱是不是也買個?”字文棟手比劃着小推車的樣子。
唐英嘆口氣,說:“先看看吧,說不定衣服不多呢。”說着,掏出電話來打給負責人。
挂了電話,唐英說:“三樓D126,紅日,走吧。”
進去之後人更多,簡直可稱得上摩肩接踵,字文棟自動保護着唐英,一路從人海中厮殺出來,上了三樓。倉庫挺小,東西卻多,層層疊疊直碰到天花板。一個男人耳朵上別根煙,手裏拿着個文件夾,大聲吆喝着。字文棟跟唐英走到他面前,說:“你好,我們是團旺鎮紅日服裝店的,來提貨。”
男人點點頭,說:“老唐家的貨是吧。你們的貨在裏邊,等他們拿完了再說,我給你開張單子。”說着,拿着筆刷刷刷寫了幾筆,然後撕下來給字文棟,唐英也付上錢。男人善意的提醒道:“我看一時半會兒也到不了你們,不如先下去逛逛吧。”
字文棟正好要給他爹買衣服,就說:“唐英,要不咱先出去,一會兒再回來?”
唐英皺着鼻子,這裏面的空氣污濁,塵土飛揚的,巴不得出去透氣,一聽他說,立馬同意了。
因為靠着衣服批發市場,所以周圍店裏的衣服都不是很貴,字文棟買了件羽絨服,付了錢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又轉了一會兒總算找着家唐裝店,比劃着唐英的身體給字老頭買了身大紅色的唐裝,看着旁邊有配套的帽子,又一起買了。
約莫時間差不多了,倆人出門回去服裝大樓,這時候因為天氣的原因已經跟傍晚似的,地上的雪也挺厚,唐英說:“文棟,咱怎麽回去啊?”
字文棟看看地上的雪,搖頭說:“今晚上夠嗆能回去了。”說着,嘆了口氣,眉頭擰得死緊,“我爸一個人在家,也沒給他燒炕,他晚上還得喝藥,怎麽辦啊。”
唐英說:“我打電話給我媽,讓她去你家幫忙吧。”
“這不好吧。”字文棟遲疑着說,“會不會對你媽聲譽不大好……”
唐英滴汗:“呃,應該不會吧。不然該怎麽辦?”
字文棟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辦法來,就說:“那先麻煩你媽了,等一會兒看看能不能打個車回去,要實在不行,就只能在這裏住一晚上了。”
唐英點頭,掏出手機給他媽打了個電話。
回到三樓,已經快輪到他們了,等了十來分鐘,總算到了。一個女人在倉庫裏面,對字文棟說:“這些衣服都是紅日出的新款式,外套毛衣褲子都有,大小號也齊全了,一共兩袋子,你們快點搬吧。”說着,指了指地上的兩個十分巨大的袋子。
字文棟咽了一口,硬着頭皮,半蹲下,說:“唐英,發到我肩膀上吧。”
唐英也有些頭皮發麻,但還是過去,在那個女人的幫助下将一個死沉的袋子送到字文棟肩膀上。
字文棟趔趄了一下,險些跌倒,還是唐英眼疾手快扶着才穩住了,剩下一個袋子倆人發愁了,唐英就說:“我也扛一個吧。”
字文棟一只手扶着肩膀上的袋子,騰出一只手說:“咱倆擡着,先出去了再說。”
“好。”唐英深吸一口氣,提着袋子的一角,字文棟拉着另一個角,倆人勉強擡着往外走。
字文棟跟唐英一鼓作氣,走了出來,字文棟撿了個比較幹淨地兒把袋子往地上一扔,坐在上面就起不來了。唐英也累得氣喘籲籲,坐在字文棟旁邊問:“怎麽辦啊?”
字文棟喘着氣說:“先歇會兒,我去問問出租車。”
倆人歇了一會兒,攢了些勁兒,字文棟攔了個出租車,又将兩袋子衣服扔進出租車裏,一路往車站去了。
到了車站買票,售票員卻說天黑了,又下雪,為确保安全,客車已經停運,明天才能恢複運輸。字文棟已經料到了,所以也沒太大情緒,就是擔心他爹。
唐英安撫的拍拍他肩膀,說:“沒事的,我媽在家幫忙照應着。”
字文棟嘆口氣,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給他爹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又認命的扛起大袋子往外走。
倆人在車站附近的旅館開了個标準雙人間,花了兩百大洋。字文棟倒是不心疼,他現在就是累,想找個地兒好好歇着。
唐英也累得不行,躺在床上挺屍,他的腳隐隐泛疼,卻咬着牙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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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同床吧 ...
出去吃了個飯,回來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字文棟累的脫力,躺在床上就要睡覺。唐英也累,腳也疼得很,可還是過去推他:“起來,洗了腳再睡,不然明天更累。”
字文棟累得跟死狗似的,掙紮着起來從床底下摸了個臉盆就往外走,唐英拉着他,又遞上一個,眨巴着眼睛說:“幫我也打一盆吧。”
字文棟沒接,哀嚎:“哥,我胳膊一點勁兒都沒了,能端一個不錯了,咱倆湊合在一個盆裏泡得了。”
唐英尴尬了,可還是點頭說:“那行,你快點回來。”
這旅館挺簡陋,只有熱水供應,暖氣空調一概全無,唐英看着自己的腳,嘆氣,睡熱炕都抽筋,睡冷板床還不得疼上一夜啊。
字文棟沒一會兒端了一盆熱水回來,放到地上,一屁股坐在唐英身邊,脫了鞋襪,将腳一放進去就舒服的嘆息一聲。
唐英臉有點紅,也脫了,因為臉盆有點小,所以只能将腳放到字文棟的腳背上。水确實挺熱,可比不上他臉熱,看着兩雙腳交疊着,腦袋裏突然又浮現出一些不大和諧的畫面,畢竟是一個二十七歲的健康男性,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個盆裏泡腳,溫馨之餘更是容易想歪。
字文棟卻沒這些旖旎的心思,上半身躺在床上,兩只胳膊伸開,确實累的不行。唐英見了,心裏感動,說:“文棟,謝謝你。”
字文棟随便揮了揮手:“謝什麽,不說咱倆是好哥們,就沖你之前照顧我爸,我也得感謝你一輩子,為你做牛做馬都是輕的。”
唐英抿着嘴笑,安靜的洗腳。
字文棟出去倒了水,回來的時候就見唐英已經躺下了,只脫了外套跟褲子搭在被子上面,字文棟道了聲晚安,就爬上另一張床,伸開被子睡覺。
夜裏很靜,因為天氣的緣故外面車很少,細聽之下都能聽見雪打在窗戶上的聲音,以及高空中風的呼嘯。唐英蓋得嚴實,可還是冷,尤其是腳,雖然剛才已經泡熱了,可一會兒就冷成冰棍了。唐英側躺着,身子蜷了起來,雙手抱着右腳,盼着趕快睡過去,再睜眼就是天亮了。只是現在才七點半多一點,他根本睡不着。屋子裏除了兩張床還有臺十幾寸的黑白電視,他沒興致打開。
旁邊字文棟已經睡着了,小聲打着呼,唐英嫉妒的瞪着他,雖然看不見,但依然能想象出他睡得十分舒坦的樣子。這麽冷的被窩這麽硬的床你都能睡着,豬投胎的吧!
掏出手機來玩了一會兒,下了一局五子棋,還沒下完,就覺得右腳開始抽筋,疼得他直吸氣。
唐英咬着被角,右腿小腿整個兒不敢動彈,好不容易疼過去一陣,渾身也出了一層虛汗,看看時間,還不到八點。唐英又等了一會兒,實在冷得受不住,終于鼓起勇氣,爬了起來。
三兩步跳到字文棟床上,掀開被子鑽了進去,頓時覺得一陣暖和,冷的跟冰似的手伸到字文棟腋下,腳也擠進他兩腿之間。唐英小聲叫他:“文棟,文棟?”
字文棟迷迷糊糊的應聲:“嗯?什麽事?”
“我右腳抽筋了,怪冷的,咱倆一起睡行麽?”
字文棟聽見右腳兩個字,眼睛睜開一條縫,手順着唐英的大腿一直往下摸,一邊問:“嗯,腳抽筋了,還疼麽,我給你揉揉?”
唐英隔着毛褲保暖秋褲感受着字文棟的撫摸,頓時一個激靈,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連忙把住他的手,說:“現在不疼了,你睡吧。”
“嗯,好,疼再叫我。”說完,打了個哈欠,咂巴了一下,伸胳膊攬住唐英的腰,又睡了過去。
唐英只覺得渾身熱乎乎的,腳也奇跡的不疼了,他頭靠在字文棟肩膀上,咧着嘴笑的像偷着了東西狐貍。
折騰了半夜才睡着,唐英做了個夢,夢裏面字文棟說喜歡他,頓時高興得不知道姓什麽了,字文棟說你還沒回答喜不喜歡我呢,你要不喜歡我可走了啊。唐英頓時着急的巴拉着他,高聲回答,我當然喜歡你,我喜歡你老長時間了!話一說完就驚醒了,接着頭頂傳來悶笑聲。
“這跟誰告白啊,這麽着急?”字文棟的聲音透着促狹。
唐英打了個激靈,這下全醒了,捂着臉,含糊的說:“反正不是你。”
字文棟笑:“唐英你這就有點心虛了啊。”想了想又說,“你成天呆在家裏,也沒出門認識個人,除了我沒見着你跟別人認識,該不會是……”
唐英越聽心裏越慌,生怕字文棟真相,跳出他懷裏,急着打斷他:“別胡說!”
字文棟一愣,瞅着唐英生氣的小臉半天沒回過來神,接着又笑着說:“果然被我猜中了吧,你搞網戀!”
唐英睜着大眼睛,傻了。
接着洩了氣的往字文棟身上倒,他怎麽就忘了,字文棟,他就是二啊。
郁悶的起床,穿衣服,洗漱,唐英把字文棟當空氣,連個斜眼都沒有。字文棟大狗似的圍着唐英轉,念叨着說:“這都什麽年代了,搞網戀多正常啊,我又不介意,也不會跟你媽打小報告,你生什麽氣啊。你以前不也說我跟我的讀者發展戀情麽,我都沒生氣來着。”見唐英還是不理他,終于橫身擋在他面前,沉聲說:“唐英,你怎麽一直都這樣,扭扭捏捏跟女人似的!我哪兒惹到你了你說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向不會猜別人心思!你一生氣就不理人,女人都沒你這樣!”
霹靂巴拉一頓說完,字文棟舒坦了,可唐英難受了,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爆發出來。深呼吸幾口,壓下心底的酸澀,擡起頭看着字文棟,冷靜的開口:“是,我是比女人還別扭,但你以為你自己強到哪裏去?将心比心,你不願意花時間猜我為什麽生氣,我又為什麽要告訴你原因,難道別人惹着你了你就巴巴湊上去告訴他你哪裏哪裏惹着我了快來給我道歉?對不起我不是那種人!”說着轉過身,走到兩袋衣服前,說,“謝謝你以前對我的照顧,你回去吧,我自己搬回去。”說着彎腰使勁兒去拉袋子,可袋子只是移動了幾厘米。
唐英憋得臉通紅,可還是扛不起來,唐英終于忍不住紅了眼圈。
字文棟嘆口氣,走上去幫他,卻被唐英甩開:“不用你!”
字文棟不知怎麽想的,竟然樂了,揉着唐英的腦袋,說:“行了,是我錯,我道歉。嗨,都二十七了鬧什麽小孩脾氣。快八點了,我先出去看看通車沒。在這裏等我啊。”說着開門出去了。
唐英瞅着門,目光恨恨地。心裏卻十分難受,難道在字文棟心裏,自己真的就跟女人一樣麽?
可是我不能跟你告白啊。
他娘的。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女同胞,三八婦女節快樂……
終于同床了,一大進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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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過年都回家 ...
一直到中午才坐上車,出了太陽,路上的積雪化了一些,總算通車了。車下面裝了防滑鏈,司機開的比自行車還慢,唐英坐在裏面的座位上,頭轉向窗子那邊。
字文棟心裏也有點亂,頭靠在椅背上閉着眼睛琢磨。回家這都兩個多月了,跟唐英認識也算不短的時間。因為他小時候兩耳不聞窗外事,大了又多在外地,所以這鎮上除了他爹唐英他基本上都不認識,所以跟唐英交情好理所應當。
在他看來,唐英性格溫柔,待人接物彬彬有禮,做得一手好包子,無論他吃幾頓都不會覺得厭煩。可是性格也十分別扭,有什麽事都藏在心裏。字文棟少與人交往,哪裏會猜出他的心思。他想起方才唐英說他的話,心裏也是一陣郁悶,什麽叫不願意花心思猜,他是根本不知道該怎麽猜。他是十分珍惜與唐英的友誼的,字文棟想起倆人聊天時候的契合,構思文章時他提出的絕佳建議,以及他皮薄餡兒美的包子……不由自主側頭看他,卻只看見毛茸茸的頭發及耳朵。
掏出手機來想發個短信,又覺得幼稚,嘆口氣,認命的拉唐英的衣服。
唐英不動彈,字文棟就轉過身子湊到他面前,看他閉着眼,睫毛卻一翹一翹的,就說:“唐英,我知道你沒睡着。”
唐英不好再裝下去,睜開眼正對上他的目光,一時怔忡。字文棟眼睛長的大,又圓又黑,看上去深邃極了,可只有了解了才知道這厮純粹只是有個深邃的外表。“什麽事?”
“早晨的時候是我不對,我跟你道歉,我不該那麽說你。我只是一時着急,所以原諒我吧,其實唐英你是純爺們。”
唐英垂下眼睑,眉頭皺了皺,說:“沒事,是我自己犯毛病,你沒錯。”
字文棟碰上這樣的唐英總是挫敗的,抓了抓頭發,說:“唐英,我是真心把你當哥們的,你也知道我這人大咧咧的不會猜人心思,你以後跟我說說行麽,咱倆這樣動不動就鬧別扭,實在有礙社會和諧是不?”
他就這樣的人,不挑明了說他永遠都不開竅?他跟他哥接觸了那麽長時間都不會鑒別直男彎男,自己跟他這麽暧昧了也不會想歪倒真是正人君子。唐英瞅着字文棟讨好的臉,心裏嘆息,就這樣吧,誰叫自己喜歡這根木頭呢!“嗯,算了,誰讓我也是和諧社會的一分子。”
字文棟高興了,拉着唐英的手說:“唐英,你真好。今晚上做小包子吃吧,我想吃香菇肉餡的。”
唐英一巴掌拍回他那張垂涎欲滴的臉:“老子胳膊疼,停業一周。”
字文棟巴拉着手指,再接再厲:“那,快過年了,你多蒸點包子,分給我一點行不,面粉菜肉我出,還幫你打下手,好不好?”
“那你在這之前不準再惹呼我,說話前現在你那榆木腦袋裏轉一圈再出來,最後,”唐英頗有些咬牙切齒,“不準再說我像女人!”
字文棟樂的眉開眼笑:“一定一定,一切都聽你的。”
唐英低頭看倆人依然交握的手,想起昨夜裏他溫暖的懷抱,十分之不甘心。
好容易将東西折騰回家,倆人都累得不輕,道了再見字文棟踩着雪花往家跑,這都将近一天了,也不知道他爹怎樣了。
沒想到家裏還挺暖和,字老頭躺在炕上拿着手機發愣。字文棟推門進來,老頭眼裏頓時露出慈愛與期盼。字文棟跳上炕,握着老頭的手,說:“爸,昨晚上睡得怎樣?”
字老頭放下手機,從被窩裏揪出個熱水袋,笑着說:“睡的挺好,唐英他媽送了我個熱水袋,還是插電使喚的,一晚上都不涼。”
字文棟又感激又羞愧的,他怎麽就沒想到給老頭買個?
字文棟雖然累,可還是很有精神,他拿出衣服來朝老頭比劃:“爸,你看,我給你買的衣服。”
“好好好,真好看。”老頭拿過衣服,愛不釋手。
“那要不要換上?”
“不用了,等過年的時候再說。”
字文棟點頭:“那行,我就先放在衣櫃裏了。”說着跳下炕,找了個衣服撐子挂了起來。
“文棟。”字老頭突然喚了一聲,“你大姐今早上來電話了,說要來看我。”
“大姐?”字文棟十分驚訝,因為自從上次之後,她再沒來過電話,字文棟當然也不會打回去,所以他倒真是忘了他大姐了。
“嗯。”老頭點點頭,說,“不過文婷廠子裏二十七才放假,得年後再來。文棟啊,你給你哥打個電話,要是他願意回家,就讓他回來吧。”字老頭說着,就有點羞澀的意思,看着字文棟發呆的樣子,語氣弱了許多:“要是不願意,就算了。”
字文棟聽着有點傻,他爹怎麽突然開竅了?回過神來就看見他爹露出小動物一般惹人憐的小眼神,頓時激動地說:“爸你別誤會,我哥他一直想回來,真的,他就怕惹你生氣,我,我馬上給他打電話!”
字老頭看着兒子手忙腳亂的按電話,笑了。
打通了後說了字老頭的想法,字文鋒也是十分激動,叽裏呱啦說了一堆,嗓門大的隔三裏地也能聽見,字老頭當然也聽得清楚,不禁十分懷念。文鋒從小就能說,沒想到這都四十的人了,還是一點沒變。想着就有點心酸,說:“文棟,把電話拿給我,我給他說。”
字文棟看着老頭拿着電話跟他哥交流,臉上一直帶着笑,眼眶有點熱,連忙往外走,臨出門時聽見老頭說:“你不是有個穩定的對象了麽,今年帶回來看看吧。”頓時一個踉跄,他爹該不會是昨晚上吃錯藥了吧?
不過一想到字老頭已經完全想通了,大姐大哥都能回家,又覺得十分欣慰,連帶着身體也輕快了不少。
打通了電話,字老頭也十分高興,一張臉笑成了菊花:“你哥說了,今天交代完工作,明天就能回來。”
字文棟臉上堆着笑,跟他爹撒嬌:“爸爸,你這怎麽想通的?”
字老頭別扭的轉過頭去,手跟趕蒼蠅似的推他:“去去去,快去休息,一會兒把家裏收拾收拾,把廂房收拾出來,不行,廂房不暖和,等你哥回來你跟我一塊兒睡,把你的房間讓給你哥跟他,那個對象。”
字文棟看他爹別扭的模樣,心裏竊笑,只是突然又想起唐英來,這小子明明跟他爹沒血緣關系,可這別扭勁兒倒是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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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二哥跟他男人 ...
一覺睡到五點半,字文棟有種再世為人的感覺。揉着肩膀去他爹房間,就看見他爹老年癡呆似的咧着嘴笑,不由額頭挂滿黑線:“爸,不是我說,你也太偏心了點吧,我回來的時候你連個表情都沒有,還吓唬我,輪到我哥要回來笑得嘴都閉不上了。”
老頭瞪他一眼,罵道:“臭小子,你哥這都二十多年沒回家了,你哪能跟他比。去做飯,老子餓了。”
字文棟頓時很受傷,哭喪着臉去做飯。
可心裏還是很高興,具體表現在一邊燒着火一邊給唐英打電話,唐英狀似還沒醒,軟軟的聲音:“喂,誰啊?”
“是我,文棟。”字文棟笑着說,“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爸開竅了,竟然同意我哥回來。唉你說我爸這怎麽回事啊,先頭兒還倔的很,今天一回來就說我大姐打了電話,年後來看他,接着讓我打電話給我哥,要他帶着他男朋友一塊兒回來。”
“你爸讓你哥帶着他男朋友回來?你爸真想通了,能接受同性戀?”唐英的聲音也帶着不可思議,同樣沒搞懂字老頭怎麽想明白的。
“嘿嘿,是啊,我也覺得奇怪呢。不過真高興。”
“嗯,恭喜啊。這樣你們過年就能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