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诶诶诶诶诶……”畢果一疊聲地喊, 簡學周的手捏得可真用力啊, 一點都不像“看她可愛所以忍不住捏一下”的狀态。
嘴巴被扯成了個大蛤蟆, 畢果只得上手握住了簡學周的手腕, 改喊:“疼疼疼疼疼。”
簡學周終于放開了手,畢果左右看一眼, 見沒人望向這邊,便沒舍得松了握着的手腕。
她就這樣抓着簡學周, 問她:“姐姐, 怎麽了?”
簡學周擡眼掃了下她的電腦, 問她:“什麽時候完?”
“你今天不忙嗎?”畢果道,“要和我一起回家嗎?”
簡學周扯了下嘴角:“你不是不坐我車嗎?”
“平時不坐, 你專門等我我肯定坐呀。”畢果松開她的手, 轉身開始關電腦,“我這就走。”
簡學周盯着那個豎着馬尾的圓腦袋,沒做聲。
畢果關好電腦, 塞了兩本書進包裏,笑着對簡學周道:“簡姐姐, 我好啦。”
簡學周轉身往外走, 畢果快步跟上, 兩人一起穿過過道,終于引來了大廳裏為數不多的同事的目光。
簡學周目不斜視,但畢果偷偷瞄了好幾眼,她不知道自己和簡學周在別人眼裏看着是什麽樣的關系,畢果想讓她們看起來特殊, 但又不是那種假公濟私走後門的特殊。
于是低眉順目,步子邁得小卻又跟得緊,跟只被簡學周養大的聽話小狗似的。
有較強的自我管理意識,畢果想到那個表情包,傻呵呵地笑起來。
下樓到地下停車場這一段,畢果都在笑。
看簡學周的時候笑得奶萌奶萌的,不看簡學周的時候,自己一個人偷偷樂滋滋的。
簡學周有些納悶,等上了車,車門一關,在只有兩人的狹小空間裏,簡學周問她:“你樂什麽呢?”
“啊?”畢果轉頭看她,睜着大眼睛,“就……就開心呗。”
簡學周瞄她一眼,發動了車子,道:“你平時對着你們組裏的人,也這麽開心嗎?”
“那哪能一樣。”畢果一低頭,又笑,“我跟簡姐姐待一塊才這麽開心。”
簡學周本來打算嚴嚴肅肅地問下正事,硬是被這句話憋進去一半。
她看向畢果,畢果臉頰紅紅的,但神情很真摯,一點都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簡學周愣了愣,畢果小聲提醒她:“簡姐姐,看路。”
簡學周轉回頭,有一絲疑惑和尴尬。
要畢果對長輩都這種态度,怎麽可能和家裏鬧掰,夏玲又不是什麽不通情理的母親。
要畢果對同事和上司這種态度,怎麽可能進公司第二天就把人全得罪了個遍,還立下了那個勞什子軍令狀。
車子在減速帶上磕過,車身一顫,簡學周又想起畢果剛說的那句話。
“那哪能一樣,我跟簡姐姐待一塊才這麽開心。”
所以……小屁孩還有兩幅面孔?她這個臨危受命毫無教育經驗的簡姐姐,竟然這麽受歡迎?
思路跑到這裏,簡學周便又偏頭看了畢果一眼。
畢果快要緊張到大氣不敢出了,但回家的路長,她又不可能真的不出氣,于是一下下,出的又重又急,覺得自己的呼吸快要把車載空調都攪熱了。
簡學周專門等她下班,過來一言不合就捏她的臉,一路上還不停地看她,又說一些莫名其妙和別人比較的話,畢果實在是分不清,她是哪個意思。
要是私底下那個意思,畢果覺得自己應該沒回答錯,适當地回應好感是必須的,自己表示了簡學周對于她的特殊性,簡學周一定是會開心的吧。
要不是私底下那個意思,一定是王澤打了小報告,昨天晚上簡學周剛答應了不罰她,如今很可能生氣又不好發作。
不管哪種情況,畢果現在的情緒倒都沒出錯。一邊擔心,又一邊竊喜,一邊疑惑,又享受這種暧昧不明。
車子行駛在路上,很安靜,簡學周除了時不時瞅她一眼,沒有再說話。
畢果順了順呼吸,主動挑起話題:“最近涼快了不少呢。”
任何時候,談天氣總是不容易出錯的。
“嗯。”簡學周淡淡應了一聲。
“姐姐,”畢果側了身子看着她,十分真誠,“這種天氣,晚上還是不要一直開着空調了,女孩子容易受涼氣。”
“嗯。”簡學周偏頭看她。
畢果笑一笑,問她:“姐姐,你那個來的時候,痛經嗎?”
女孩子之間的話題,很容易引發共鳴,也總能讓簡學周多說兩句話。
果然,簡學周的字多了起來:“你痛嗎?”
“不痛。”畢果道,“我就是來之前腰會酸,最多一天就過去了。”
“嗯,”簡學周道,“少吃點冷飲。”
“那你呢?”畢果锲而不舍地問。
簡學周頓了頓,良久,才回答道:“不痛。”
畢果一路扯些有的沒的,簡學周随便應她兩句,她便能一直唠叨下去。
簡學周倒不讨厭這樣的唠叨,平時她一個人開車的時候挺無聊的,有了畢果,就當廣播聽了。
但心裏總存着一絲微弱的警惕,覺得被這小孩一路唠叨回去,大概該生的那點氣,也就生不起來了。
他們今天下班有點晚,進入主幹道以後,堵得嚴實。
比正常的回家時間晚了十來分鐘,停好車以後,畢果下車跳着道:“啊,堵車太憋屈啦!”
“你平時坐公交就不堵嗎?”簡學周下車,鎖好門。
“堵。”畢果跳到了她身邊,“不過五號線馬上就開了,到時候走一點路,坐地鐵過去,就快多了。”
簡學周沒說話,畢果跳到她前面,問她:“到時候簡姐姐跟我一起坐地鐵嗎?”
簡學周掃她一眼,畢果又趕忙道:“姐姐你放心,不要怕有人擠着你,我會保護好你的。”
傻小孩保護她?簡學周沒忍住,勾了勾唇。
畢果長呼一口氣,蹦着往前跑去:“姐姐今晚晚飯想吃什麽,我來點!”
最日常的流程,兩人進了屋子各自收拾清爽,然後一起坐到了飯桌上。
但今天有些不同的是,畢果的手機一直放在旁邊,時不時地亮一下,畢果每每都要劃拉開看一眼。
在她又一次點開手機時,簡學周的筷子在盤子邊緣敲了敲:“誰,這麽上心?”
畢果一把把手機推了出去,坐得端正,笑着回答簡學周:“工作上的事。”
不提工作還好,一提簡學周沒有發出去的氣便又重新聚集了起來。
這會環境安靜,又是在飯桌上,電視劇裏教訓孩子的好時機。
簡學周夾了根豆角,細嚼慢咽地吃了,緩緩吐出兩個字:“B簽?”
正準備喝湯的畢果手一抖,扔下勺子,瞪大了眼睛:“王澤真給您打小報告了?她怎麽這樣啊?多大的人了,這點事還要煩你,姐姐你每天那麽忙……”
簡學周擡眼瞅了她一眼,畢果的聲音弱下去,半晌,呆愣愣地道:“哦。”
“哦什麽?”
“B簽,”畢果眨巴眨巴眼,看着可憐兮兮的,“哦。”
“有什麽要說的嗎?”簡學周的視線仍然放在飯菜上。
“沒什麽。”畢果回答得倒是幹脆。
簡學周便也不問她事情的前後經過,不問她受了什麽委屈,怎麽想的。只讓木已成舟的事情繼續往下進展。
“簽的到嗎?”她問。
“簽得到!”畢果說得斬釘截鐵,“B簽作品簽而已,光是晉江,夠格的就有一堆。”
簡學周扯了扯嘴角,笑她的天真:“這一堆裏,從來沒有出版過的作者有多少?”
“簡姐姐你真厲害!”畢果拍馬屁,“一下子就抓到了問題的重點!”
簡學周呼出口氣,覺得自己吃飽了。
“我先從最沒有希望但是最火的大神開始往下順,他們大多數不會回複我的私信消息。”畢果開始報告戰況,“即使有人回複了,前前後後,甚至只是開了個預收的作品,也早都賣了版權。”
“他們都有長時間合作的出版公司和編輯,我淘這些,只是求個萬一。”畢果挑挑眉,有些興奮,“萬一我走狗屎運,碰到一個剛好對現在的出版公司或者編輯不滿的作者呢,哪怕她多跟我說兩句話,我也刷了個臉不是。今天我出不起大神的書,誰知道半年後,我是不是就有那個資歷和資格了呢。”
簡學周笑了笑,畢果繼續唠:“而且去詢問這些大神們,并不會耗費我過多的時間和精力,因為平時我就看他們的書啊,特別了解,所以我的溝通特別真誠。”
畢果一揮手,頗有架勢:“絕對不會引起反感,給咱們白橡抹黑。”
簡學周問:“結果怎麽樣?”
“預計的樣。”畢果很看得開,“小概率事件,我把該試的都試了,剩下就是老天爺的事了。”
簡學周看她這活潑又充滿動力的樣,心頭那點不快莫名其妙就散開了,她往後靠在了椅背上,饒有興趣地問:“然後呢?”
“然後我跳過第二梯隊,走第三梯隊。”畢果道,“這又是我的優勢了,畢竟我自己是個網文作者,各大網站的作者在哪裏聚集我很清楚。發出消息,廣撒網,這樣我會獲得大量的稿件。當然,這些稿件能命中B簽的概率同樣很小。”
“所以我不用花太多的時間去過濾,甚至可以攢着之後慢慢看,過了B簽這檔事,後面不還得繼續工作嘛,C簽普簽都是簽呀。”
“嗯,繼續。”簡學周勾着唇笑。
畢果幹脆站了起來,她走到簡學周身邊,邊說邊比劃:“接下來就是概率最大,重中之重的部分了。這部分肯定得我主動選擇,為了節省時間,從我最熟悉的晉江開始,新開不久又成績不錯的文,VIP新文榜和月榜掃一遍,季榜補個漏。”
“突然爆火的新人作者是重點關注對象,他們的作品夠數據要求,人又大多數沒被簽走。”畢果指了指手機,“我已經列出了一版名單,現在在逐個溝通。”
“不是什麽文都适合出版的。”簡學周道。
“王澤喜歡看熱度看數據,有不合适的地方可以改,終審是她,得投其所好。”
“你不是瞧不起她嗎?”簡學周笑着問。
“我哪裏有瞧不起她。”畢果癟一癟嘴,“我只是不爽組裏的風氣而已。”
“不爽風氣所以把自己逼到懸崖邊上?”簡學周道,“王澤現在告訴我這件事,就是在提前通知我,只要你沒做到,她就會把你踢出組。”
畢果有些不合時宜的開心,在王澤的眼裏,她是和簡學周栓在一起的人。
她低頭笑了,簡學周皺了皺眉,道:“還笑?”
畢果走過去,坐在簡學周旁邊的椅子上,伸手拽了拽她衣服袖子。
“姐姐你放心吧,我不會給你丢人的。武俠小說裏主角但凡到了懸崖邊上,都是天賜的機遇。”
“你是主角?”
“我都跟你這麽優秀的人住一起了,自然有主角光環。”
“貧。”
“我就是不爽他們欺負新人,所以我不跳他們下馬威的套。比起危機,這樣幹好處多了去了。有哪個編輯剛進公司第二天,還在助理崗,就拿到了自己約稿的權利?”
“嘚瑟。”
“哼,我要是運氣實在不好,還有最後的保命符呢!”
簡學周看過去,這小屁孩把她的衣服袖子都快拽掉了,身子歪歪斜斜,再湊過來點,就要窩到她懷裏去了。
最後的保命符,虧她敢說,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就那麽确定她會保她。
簡學周把人往出推了推,看着她眼睛,明知故問:“什麽保命符?”
畢果咧嘴笑:“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簡學周剛笑開來,堪堪準備今天的教訓就到此為止,這小屁孩一擡手,指向了自己。
“我啊!”畢果十分得意地道,“王澤要簽我的書,合同還沒定。”
簡學周的笑容一瞬收了回來,她面無表情地将畢果推開,站起了身:“你能。”
“嘿嘿,我可能了!”畢果說得興奮,完全沒注意到這人不動聲色下瞬息萬變的情緒。
簡學周轉身朝側卧走:“收拾桌子,該碼字碼字,該加班加班去。”
“好嘞!”畢果說話的調子能唱歌,“姐姐你沒事就早點休息!”
簡學周才不早點休息,簡學周至少要和夏玲吐槽二十分鐘這只自以為是的壞小狗。
當然,畢果具體幹了什麽,簡學周一個字都不會說,但和母親談孩子,只要她提個頭,夏玲便能一個人唠二十分鐘畢果小時候幹過的好事壞事丢人事。
邊看書,邊時不時地瞅一眼夏玲發過來的大段文字,簡學周心裏舒服多了。
接下來的兩天裏,簡學周再沒有接到王澤的電話。
知道了畢果要幹什麽,簡學周再路過編輯大廳的時候,看見小屁孩臉上高興的、愁苦的、興奮的、沮喪的神情,都會別有一番滋味。
她沒打算插手這件事情,因為畢果實在是有趣。
看她不斷地折騰,反抗,将那些年輕的想法付諸于行動,簡學周有種看青春偶像劇的詭異愉悅感。
而女主本人并不這麽覺得,畢果從來沒這麽忙過,為了可以高效率地完成任務,畢果腦袋裏并行了無數根線條。
她得把每一條都記清楚,安排妥帖,然後整理歸類。
這些都不是最累最難的,最累最難的是好不容易某條線有了希望,一陣心髒狂跳,忐忐忑忑,溝通确定,來來回回,最後得到一個失望的答案。
這會讓她覺得,踏破鐵鞋無覓處,無覓處就是無覓處。
那道最後的保命符,畢果并不想用,因為即使王澤給了她B簽,自己簽自己這種事,就已經等于失敗,等于她對花澤組的妥協。
周五下午臨近六點,整個編輯大廳都洋溢着一股“周末來臨”的愉悅氛圍。
仔細看過去,大家雖然還都在各自忙着手上的事,但臉上的表情,甚至視線的焦點,早都已經不在工作上了。
資歷老一些的員工,還有一些組長主編,已經聚在一起,開始小聲地讨論,要去哪裏吃,去哪裏玩。
郝萌萌手上拿着份改紅稿,翻得極慢,時不時就瞄一眼電腦上的時間。
唯有畢果,仿佛死線将近一般,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
五點五十五分,人群漸漸起身,疏離。
五點五十八分,菡萏離開,郝萌萌關了電腦,收拾好包,靜靜地等着畢果。
整六點,畢果敲下最後一個字,沒有猶豫,關了電腦,拿起了包。
郝萌萌挽住了她的胳膊,和她一起随着大流往外走。
“找到合适的了嗎?”郝萌萌小聲問。
“沒有。”畢果簡潔地回答。
郝萌萌仔細觀察了下畢果的表情,見她神色如常,沒有什麽特別的異樣,才敢多說兩句:“你不要着急,還有時間,約稿這事看緣分,很多時候定下來,也就一天的空。”
“嗯。”畢果應了聲,頓了頓轉頭對郝萌萌笑着道,“沒事,我自己心裏有數,不用擔心我。”
兩人進了電梯,被擠到最裏面的角落,郝萌萌踮腳湊到畢果耳朵邊上,小聲對她道:“我這裏有個作者,應該能拿到B。”
畢果愣了愣,出了電梯之後,狠狠揉了揉她的腦袋:“傻子。”
郝萌萌也不介意這樣的稱呼,分別前樂呵呵問她:“果果,我們下周還都下樓吃飯嗎?”
“前半周下樓。”畢果道,“等我拿到B簽,我們就去食堂吃。”
郝萌萌張了張嘴,畢果緊接着道:“當然不幫她打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再次上班後的第一個周末,畢果根本沒敢把周末當做周末來過。
她繼續着自己的搜捕工作,撞上牆了以後,便去看郵箱裏質量參差不齊的投稿稿件。
比起不斷重複又不斷失望的工作,每天要完成的《同居》的更新,對于畢果來說,甚至成為了一種放松。
因為只要她寫了,就會有評論,有回應。而不是石沉大海,再無蹤跡。
這個周末,她沒有空出門買零食,沒有空去看陽臺上的花花草草,甚至沒有空在吃飯時,同簡學周多說兩句話。
最後一點最讓她難過,但畢果在看到那個漂亮的人兒時,便不斷寬慰自己,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能站到簡學周的身邊,成為同她一樣優秀的人。
這是她永遠熱血沸騰的夢想。
周天下午,暮色剛起。畢果正坐在電腦前刷網站的新文榜單,簡學周敲了敲她卧室的門,道:“畢果,停一下。”
畢果轉過頭,手指還放在鼠标上,問她:“姐姐,怎麽了?”
“我們去吃晚飯。”簡學周回答。
“嗯?”畢果愣了愣,“出去吃嗎?對不起啊,簡姐姐,我沒有時間。”
簡學周道:“你知道為什麽白橡總部在虹城,而首都只是開了個分部嗎?”
畢果笑了笑,讓自己放松下來:“因為首都租金太貴了?”
簡學周也笑,溫溫柔柔的:“因為虹城別的沒有,遍地都是作者。”
畢果如今聽到“作者”兩個字,就像餓漢聽到紅燒肉。
特別是從簡學周口裏說出的作者,起碼都是正兒八經,混出了點名氣的人。
畢果猛地站起了身:“姐姐,你的意思是……要給我某些作者的住址嗎?!”
她的腦袋裏瞬間過起編輯上作者家求書的各種影視劇狗血套路,簡學周進了她的屋子,屈指敲在她腦殼上:“加了兩天班,變成傻子了嗎?”
畢果被近身的香氣和腦殼上的響聲激得回過了神,她睜大了眼睛:“姐姐你要帶我去認識作者?”
“沒有,我帶你去吃飯。”簡學周道,“剛好有兩個朋友,一起。”
畢果仿佛看見一片柳暗花明,興奮得不得了:“好的好的,好巧啊,我們去吃飯吧!”
但她的興奮,也就持續到了半個小時後,四人坐上了一張餐桌。
那個皮膚又白又細,明明眼角都是褶子,聲音卻能柔得滴出水的男人,硬是和畢果換了座。
如今,男人一會遞水,一會遞紙,對着簡學周大獻殷勤。
而畢果只能眼睜睜在對面看着,“來這一趟就是來勾搭作者”的心,早就被她抛在了腦後。
畢果盯着簡學周,問她:“簡姐姐,你有沒有覺得這家的醋很酸?”
“嗯?醋酸?”簡學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碗碟,“我沒有吃到醋啊。”
畢果眼睛眨也不眨:“我吃到了,酸死了。”
簡學周遞給她一瓶礦泉水:“沖沖味。”
“沖不掉。”
“那要怎麽辦?”
“姐姐你陪我去洗手間。”畢果邏輯混亂,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