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 14
盡管兩人在一起已經有段時間了,但韓深每次被喻行南吻時還是會心跳加速,腦袋發暈,甚至連一大早的怒火都被這個吻壓了下去。只是這次韓深并沒徹底淪陷,而是忽然偏頭看了眼正站在一旁的陶尚謙,壓低聲音問道,“你親我他不會不習慣嗎?”
喻行南淡淡道,“不會。”
就這樣,三個人一起相處了三天,這三天裏韓深可謂是一天比一天暴躁,心底總是壓着一團火,有對喻行南的,也有對陶尚謙的。
可以這麽說,喻行南只要一跟陶尚謙談話,似乎就忘了韓深的存在,而且始終面帶微笑的陶尚謙即便發現了這一點也不會将話題引到坐在一旁無所事事的韓深身上,于是就令韓深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個局外人!
韓深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但因為有陶尚謙這個笑面虎在,所以他始終壓着沒發作,即便晚上跟喻行南單獨睡在一起時也沒吭聲,選擇直接裝睡。第二天他們準備去看音樂劇,韓深說太困就沒去。第三天他也是面無表情地窩在家打了一天游戲,甚至連他們兩人要去哪兒都沒問。
而喻行南也不知為何,一向敏感的他仿佛從未發現任何反常,每晚都會給韓深一個簡簡單單的晚安吻,随後就閉眼睡了,從未說過關于陶尚謙的事。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陶尚謙走後的這天傍晚。韓深跟着喻行南把人送去機場,一路上話都很少,可他們剛一進家門,韓深就突然變了個樣,仿佛化身成了一只發怒的豹子,猛地抓住喻行南的衣領将他抵到牆上,随即就是結結實實的一拳砸在他嘴角,眼眶裏布着紅血絲,嘴邊帶着一股狠勁兒,“行啊,說說這幾天你什麽意思,三十多歲的人了能不能敞亮點!”
喻行南被韓深一拳打得偏了頭,嘴角立即滲出一絲血跡,他閉了閉眼睛,随後握住韓深的手腕沉聲道,“怎麽了,有什麽事。”
韓深被喻行南這一句氣得腦袋發暈,怒吼道:“你他媽還問我呢,明知故問這一招玩得不錯啊,為了見你朋友我他媽都把範天的鴿子放了,可你們倆這三天什麽意思?把我晾在一邊自己玩自己的,都跟我有仇啊!”
喻行南皺了皺眉,随後摟住韓深的腰,“深,我問過你要不要一起去,但是你當時選擇留在家裏。”
誰知韓深聽了這話更氣,将喻行南的手狠狠地從自己身上打掉,緊接着紅着眼咬牙切齒道,“你看你們是想讓我去的态度麽,在家就把我當透明,如果出門我被車撞死了你們能發現嗎!”
“韓深。”喻行南臉色倏地沉了下來,語氣很是嚴肅,“以後不要說這種話。”
“那你他媽倒是說些有用的啊!說這些有的沒的有什麽意義?我是不懂音樂,但我又不是聾子,聽音樂總是會的,你們倒好,把琴房門直接一關,一待就是一夜,怎麽?怕我把你們譜出來的曲偷走賣錢是不!”韓深說着忿忿地松開喻行南的領子,轉而抱臂看着他冷聲問,“喻行南,你放一句準話,別跟某些人渣一樣逼人說分手。”
喻行南安靜地聽着韓深把話說完,接着整了整被對方拽成一團的衣領便認真道,“我想,你是誤會了。”說罷便展臂攬住韓深,在他額頭上落下一吻後低聲道,“但不管是不是誤會,我都先跟你道歉,是我不好,理解錯了你的意思,讓你這三天過得不舒服。”
韓深聞言皺起眉頭,“什麽叫理解錯了我的意思?”
喻行南眯了眯暗藍色的眸子,随之看着韓深道,“尚謙來的當天晚上你已經不開心了是麽。”
韓深一怔,“與這有什麽關系?”他當時只是氣自己太不了解喻行南而已。
喻行南挑眉,“當然有關系。”說罷停頓兩秒後才道,“我以為你不喜歡跟他待在一起,所以才想着盡量分開你們,讓你心情好一些。”
此話一出,韓深直接愣了好幾秒,但還是忍不住問,“那你在他來的當天晚上為什麽不回卧室?”
喻行南道,“這是尚謙這次來需要完成的另一個任務,德國那邊邀請我寫一段曲子,正好當天晚上就有靈感,所以才想着抓緊時間作出來。”
韓深皺眉,“但我不是聽你要休息一年麽,怎麽還要接活?”
“這個邀請是我在德國的老師發出的,只是用來給學生當練習曲用的,沒有酬金。”
韓深聽到這裏,張了張嘴已經不知道再說什麽,喻行南剛才的解釋簡直天衣無縫,把他積攢了整整三天的怨憤直接堵在了胸口,怎麽也找不到合适的宣洩口。只是依着韓深不會吃虧性子,所以最終還是嚷嚷着喊了一句,“那你晚上就不能給我解釋解釋嗎,現在才說有什麽意義!”
喻行南聞言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但我每次回卧室時你已經睡了。”
韓深被噎了一下,“我他媽那是……”裝睡!
喻行南挑眉,“是什麽?”
韓深僵直着身子瞪着喻行南,半晌才嘆了一口氣,煩悶道,“是我太困了。”韓深最終還是為了臉皮沒有說出來他在裝睡,只是他現在覺得極其郁悶,憋了三天的氣被喻行南三言兩語就化解了,特別窩火!
喻行南見韓深安靜下來,眼睫幾不可察地閃爍了一下,随後就攬住韓深把他帶到沙發上坐下,伸手揉了揉韓深的俊臉,眼底帶着一絲笑意,“先別氣,對身體不好。”說罷停頓一秒後又道,“深,還記得今天是什麽日子嗎。”
韓深皺眉看着喻行南,随後伸手不耐煩地打掉喻行南捧着他臉的手,“什麽日子?離過年還有幾天呢。”
喻行南收回手,随後就一言不發地注視着韓深。
韓深被喻行南看得心裏發毛,所以很快又問,“什麽日子啊,我記性真的不好。”
“今天是我們開始交往的十五天。”
韓深一愣,緊接着立即反應過來,當初他跟喻行南還沒好上的時候,這人就提出了一個十五天之約,說這期間內他只要說分手,那就無條件同意。思及此處,韓深突然眼睛一亮,幾乎是瞬間便想到了該怎麽發洩心中積攢的怨憤。
“哦,記起來了。”韓深語氣有些淡。
喻行南見狀眯了眯眼,“所以你的選擇是什麽。”
“別急啊。”韓深說着懶散地靠在了沙發上,很不走心地道,“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問。”
韓深聞言挑眉看着喻行南,抱臂問道,“我發現你很有意思,在這個當口提這事,不怕我因為一時氣憤就選擇不繼續嗎?”
喻行南往韓深跟前湊了湊,“我相信你不會被情緒左右。”
韓深不置可否。他的确如喻行南所說,不會因為一時憤怒就選擇分手,而且由于陶尚謙這事,他體內的占有欲也在極短時間內被完全激發了出來。現在分手幹什麽?分了好讓陶尚謙白白占了這麽一個大便宜?不可能!不過就算他選擇繼續交往,也不會那麽簡單。
“你去拿張白紙來,我給你提幾點要求,你能做到就繼續,做不到就再見。”
喻行南沒說什麽,依言去琴房拿了張五線譜紙和一支鋼筆遞給韓深。
韓深見是五線譜紙也沒說什麽,将其放在茶幾上就彎腰開始寫。韓深的鋼筆字跟他的人一樣,張牙舞爪的,就連五線譜也困不住,不過字跡美感十足,狂野不羁,讓人打眼一看就能感受到自由和風。
韓深寫得很快,也很果斷,不一會兒幾行字就出現在了紙上,韓深神清氣爽地合上鋼筆,随後就将紙遞給喻行南,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道,“喏,就這些了,其實也挺容易,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喻行南接住紙,入目就是幾行毫無節操的話。只見被用來記錄音符的五線譜上面寫着:
保證書
一、喻行南應每晚允許韓深跟他共浴。
二、喻行南每晚睡前流程:給韓深按摩、給韓深親吻、給韓深爽爽。
三、喻行南應潔身自好,時刻跟意圖不軌之人保持距離,包括但不限于朋友,同事,前任等。
承諾人:_________
喻行南一個字一個字認真讀完,這期間始終面無表情,難免令正在一旁安靜如雞的韓深心裏直打鼓,心想着他是不是太過分了?畢竟喻行南已經不像他這麽年輕,體力什麽的肯定也跟不上,總不能每天晚上都讓他爽吧,所以現在要不要改改,重新定為隔日爽?
不過就在韓深琢磨着要不要更改條約時,喻行南就從茶幾上拿起鋼筆,慢條斯理地打開,最後洋洋灑灑地簽下了自己的姓名,不僅中文名,就連他的德文名也依次寫在了上面。只是他簽完後還重新在一旁寫了一欄:監督人________
“我同意,但為了合約生效,把你名字也簽上吧。”喻行南看着韓深正色道。
韓深見狀一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眯起眼睛咧開嘴笑了笑,快速拿起筆在監督人那一欄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同時笑呵呵地道,“好了,那就這麽說定了!”說罷便放下筆,彎着一雙桃花眼沖喻行南張開手臂含笑道,“那就從這一個擁抱開始,合約就此生效!”
喻行南眼底湧上一抹笑,接着伸出手緊緊圈住了韓深的腰,垂着眼眸将下巴挨在了韓深印着紋身的脖頸上。
韓深在感受到喻行南前所未有的親近後,心中猛地一喜,于是立刻抱住他揚唇說了一聲,“行南,合約生效了哦,這次沒有期限。”
喻行南低聲嗯了下算作答應,不過要是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嘴角方才似乎動了兩下,這不是別的什麽,而是他在笑。
喻行南笑了兩下,第一下剛出現就被他壓制住了,但緊接着又是第二下,這次他沒再壓制,或者說是根本難以壓制,就連他那雙如大海般深藍色的沉靜眼眸裏此刻都染着難以掩飾喜悅。
只不過這喜悅讓人看了很不舒服,甚至有點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