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情願 “環兒,旁的人都不好,你倒不如……
“您說便說了, 聽不聽是我的事。”
沒理他意有所指的話,沈薏環從床上坐起來,不過是幾杯果酒, 睡了一覺便覺着舒服許多。
李渭坐在她的床邊, 疏離的眸光中帶着涼意,“你就這麽照顧你自己?”
“喝不了酒還不長記性。”
“将軍今日找我是想與我說什麽?”她恹恹地靠坐起來,言辭間很是不耐。
她本是不想見他,才随着沈明語出去的,結果折騰一大圈,最後還是遂了他的意。
“你找陳沅, 為了何事?”李渭看着她冷淡的神情,徑直問道。
“這與您有幹系嗎?”沈薏環擡眸望向李渭, 水潤的眸光中淨是不悅的眼風。
“将軍, 還要我與您說幾遍, 往後我做什麽,都只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您到底要我怎麽做,才能不再來幹涉我。”
她語氣苦惱,隐帶着些被他屢屢打擾的煩躁, 李渭聽得出來。
屋內一片寂靜,李渭的眸光漸漸透出譏諷和冷意,他面色陰沉, 盯着沈薏環瞧了半晌, 冷聲嗤道:
“你如今是真的膽子大了。”
“莫不是真的以為我也與你一般, 和離了便跟換了個人一樣,連性子都變了?”
他本就坐在床邊,這會伸手将她攏進臂彎,稍微使了些力氣, 便将她帶到了自己身上。
燭火燃着,床榻之上,李渭斜斜倚在床頭,沈薏環被他圈攏着,迫不得已地倚在他的身前,這姿勢有些羞人,她掙紮着,幾番揉扯間李渭的外衫已被扯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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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動你,你好好與我說話。”
“你找陳沅是想問他什麽事 ?”
這麽一折騰,沈薏環根本推不開他圈着自己的手,她是真的不想再與李渭糾纏,可是事不遂人願,自打和離之後,李渭便時時來折騰一通。
一會說她提出什麽要求,他都會答應,一會又翻臉欺辱自己,與他相處實在太費心思。
沈薏環任由他圈攏着,聲音悶悶地,“自是想問我母親的事情。”
她的臉頰被扣在他的胸前,說話間弄得李渭有些癢意,他手上攏她攏地更緊,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抱過她了,也就這會,自己板起臉來吓她一吓,她才能由着自己。
只可惜,過後眼前這人比較難哄。
此時她人在自己懷裏,兩人距離太近,李渭甚至聽得見她的心跳聲。
“那明日我讓他來見你,但我也會一起過來。”按捺下心中的燥意,他沉聲說道。
“與您也沒什麽幹系,您可不可以不來。”沈薏環一聽他明日還要來,心間便更為抵觸。
李渭借着她使不出力的功夫,攬住她的脊背,翻身将她壓在一側的床榻,借着搖曳燭火,他肆意地打量沈薏環。
“環兒離了我,可還想嫁人?”他眼眸微眯,輕聲問道,“若是不想嫁人,那環兒的事便都與我有關。”
聽他這般言語,沈薏環微阖了眼,轉頭避開他居高臨下的打量,“那我若是嫁了,便與您無關了?”
“嫁了?嫁誰?那個葉洵?”
“他與你那族姐尚不清不楚的,你嫁他還不如嫁我。”
李渭修長的指節游移在她的臉頰和頸間,平日裏格外疏離的眼眸中冷意漸消,絲絲溫柔斂向沈薏環。
“環兒,旁的人都不好,你倒不如再嫁我一次。”
“您倒是自負,便這般篤定旁人都不如您?”沈薏環這會也不怕他如何了,她看着李渭認真的神色,輕笑問他,“若是還有旁的人比您還好,環兒豈不是虧了?”
“不如你說說,你瞧上誰了。”李渭松開了桎梏她的手,只壓着她的一雙腿,手指指節剮蹭着她微啓的唇,“若是當真比我好,我便讓雲峰為你去尋來可好?”
夫妻幾載,沈薏環對他還算是有些了解,此時他神色雖是溫柔,可言辭間冷意紮人,她輕聲諷他,“讓雲峰去尋人還是讓雲峰去殺人?”
李渭淡笑不語,神色間一派肆意,他本就是随口撩撥她,想讓她與自己說話,這會正想再說些什麽,卻被沈薏環攏住脖頸。
“您這般壓着我不放,是想要做什麽?”她媚眼微揚,看着他的神情格外勾人。
“你覺着我想做什麽?”李渭對她突然的動作猝不及防,也只是由着她,順着問道。
“若是今日我留您在我這,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事?”
她生來眉眼間便帶着西域那邊的豔色容光,往日都是神色端莊娴靜的,生怕被人指責譏嘲,可這會她柔媚又撩撥,李渭心口砰砰地,不知她想說什麽,定定看着她。
“您今日在我這裏,明日之後再也別來尋我,您可願意?”她眉眼似是含情,可說的話确是無情的。
李渭心頭火再也壓不住。
他原以為她想說什麽,原來就是為這個。
這算什麽?
寧願委屈了自己,只盼着他遂了心願便将她扔在江州,從此再沒瓜葛?
她到底将他看成了什麽人,又将她自己置于何地了?
他眉眼間的溫柔不再,可過了許久,他也沒做什麽,最終只單手撐在她的身側,在她額間輕吻一下。
沈薏環說完那話,便閉上眼睛,她心知肚明,男女間那麽點事,話說開,事辦完,也就沒什麽意思了。
他如今糾纏不放,想來為這的無非就是這個,若是随了他,日後許是能得個解脫。
可等了半晌,卻只感到他稍帶不穩的呼吸,噴在她的耳側,額上落在他的輕輕一個吻。
“環兒,我要的是心甘情願,不是你這般的。”
他指腹撚去沈薏環眼角的淚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原來是哭了。
沈薏環有些喪氣,她松開李渭,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格外認真地看着他,許久後,她低聲說道,“不會再心甘情願的。”
“當日環兒待我悉心時,我也想不到你我會有今日,”李渭翻身坐起,理了理自己的中衣和外衫,眸光深沉地盯着她。
看她因自己起身而松緩下的神色,李渭終只是笑笑,“或許日後環兒又喜歡我了呢?”
“陳沅一心想讓你為安平侯翻案,他與你說的話或許會誤導你,若是不親自過來,我不放心。”
“環兒,安平侯府如何都不是你要承擔的責任。”
沈薏環看着他堅毅冷沉的側臉,忍不住地問道,“将軍不是與顧懷安是至交?”
他轉頭望向簾帳裏,這會她只是單純好奇,神情間也沒了與他說話時的抵觸防備。
“我信他,定會還他個公道,可你與我不同。”
“将軍和陳大夫怕是太過高看我了,我有什麽本事能翻這種案子,無非是想知道真相罷了。”她喜歡在枕下放些喜歡的小物件,這會習慣性地摸了摸枕下,什麽都沒有,她只好收回手。
“你想問什麽?”李渭看着她的動作,沒說話,骨節分明的手指整理兩邊的袖口。
“陳大夫當日說,母親和安平侯似是中了藥,可母親說并無此事,我便想問問陳大夫具體情形。”
她沒隐瞞李渭,反正她明日要和陳沅一同過來,總會知道的。
“雲峰曾說過,出事後的第二日,後門擡出許多宮女太監,都是被處死的,有幾個是你母親宮室的裏的,他驗過,我讓他尋了記錄給你拿來可好?”
沈薏環心頭微震,陳沅當日說是宮室裏用的香不大對勁,若是在燃着的香中動了手腳,那宮室內的宮人都是不能幸免的,若是能有記錄,也算是個線索。
她不在意安平侯如何,她只想還母親阿荔一個公道。
“謝謝您。”沈薏環低聲說道。
“如何謝?”知道她只是禮貌的道謝,李渭還是追問了一句。
沈薏環仰頭看着他,他這會衣帶袍袖盡皆理正,眉目間隐含笑意,眸光專注地等她答話。
“您想要什麽?”她有些灰心,從京城出來,便欠下她許多人情,總是在向他道謝,樁樁件件,真是扯不清的爛賬。
李渭從袖中拿出一只小巧玉镯,冰種透光,潤澤靈秀,他沒有帶到她的手上,只輕輕放在她枕着的軟枕下面。
“如今我送你的東西,只怕你不會日日随身帶着。”
“我只将它放在你的枕下,你不拿開,便當是謝我了。”
“如何?”他勾着笑,低聲問道。
沈薏環下意識地往軟枕下摸去,被他在枕下握住手,掌心相貼,傳來他手上的溫度。
“可願意應下?”他捏了捏她的指尖。
見她不言語,李渭将她的手松開,“無妨,你若是不願,随便你收到哪去都行,便是扔了也随你。”
“謝将軍體諒。”沈薏環輕輕咬了咬唇瓣,低聲答他的話。
這會回答的倒是快,李渭看她一副試探自己的神情,本不欲再過問她究竟想将這镯子收到哪裏去。
他知道她枕下常常放些東西,閑着沒事時會拿出來把玩,提那個要求,不過是看她方才往枕下摸索的動作,一時興起,想她日後看到自己送的東西,能想到他罷了。
想着自己如今在她心中一落千丈的地位,他有些無奈,還是頗為不甘心地問她,“當真不願?”
其實這東西放在哪,對沈薏環來說區別不大,只是她想到若是将他送的東西放得這麽近,只怕自己看着看着,又會心軟,又要一頭紮進去不得脫身。
她從枕下摸出來那只镯子,借着屋內的光亮看了半晌,“将軍送我了?”
“嗯。”
“那若是我扔了,您可會生氣?”她帶着些狡黠,睜着一雙清淩的眼,壞心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