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修改版) 一雙桃花眼潋滟多情

八月太陽似火,炙烤着A城大地。

向羽頂着烈日從停車場取了包裝精致的禮品袋回到酒店。

被汗浸濕的衣服緊貼肌膚帶來的不适感使她漂亮精致的小臉微皺,清亮星眸不耐奔湧而出。

空調吹來的涼風驅散幾許燥意,向羽擡手擦去額上沁出的汗。

環視一圈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與朋友說笑,神色淡淡的走過去。

長勢茂盛的兩盆滴水觀音将身材纖細嬌小的向羽擋在忙于交談的兩人視線外。

魏融好友眼睛不住地往窗外看,直抱怨:“幾步遠的路去了這麽久還不回來?你真壞,讓司機送不就行了,把人當跑腿小妹。她哪兒來的?這麽聽話。”

魏融手捏着吸管攪動杯子裏的冰塊,眉眼間皆是得意與輕蔑。

“蘭城來的,聽說她家靠擺小攤發家在蘭城混的還算不錯。胃口大了想來A城混,托關系來找我爸談合作,以為請我爸吃飯事就能成。”

“怪她蠢呗,自己上趕着送的土包子不用白不用。”

“別急,很快就能見到你的達芙妮,那麽大的人還能跑丢?”

向羽面色平靜地聽完,低頭看向手裏禮品袋,唇角微微上揚,毫不猶豫轉身離開,俏臉上綻放出耐人尋味的笑。

酒店大理石地板光可鑒人,頭頂暖調燈光溫柔撒落在她烏亮順滑的馬尾辮上。

她在衛生間旁邊的垃圾桶前站定,打開蓋子幹淨利落的将禮品袋丢進去,再怎麽金貴躺在垃圾裏也只是垃圾而已。

轉身看到一個男人站在不遠處饒有興致地打量她。

男人身姿挺拔,背光而立,淡光模糊了他的輪廓卻藏不住他的清隽俊逸,氣質慵懶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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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歡男人視線中逼人的壓迫感,向羽面無表情旁若無人的從他身邊走過,走進衛生間松了口氣。

經過男人身邊時她清楚地聽到了那一聲富有磁性的低笑。

打開水龍頭溫熱水流沖刷着白皙修長的手指,嘩嘩水聲沖走了方才的不快。

鏡中人面色冷淡,眼中不耐與煩躁轟然而出,費力地扯了扯嘴角卻笑得十分難看。

這是她第一次來A城,作為觀光客看到了大城市的繁華氣派。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人海如潮,處處散發着濃郁的現代都市氣息。

随之而來陌生感、快節奏壓得她喘不上氣來,她想離開這裏,可向老板卻拼勁全力跻身進來想占有一席之地。

回到包間,向老板只轉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向魏總介紹他那套遠大發展構想。

一桌子貴的咂舌的菜幾乎沒怎麽動,酒倒是開了不少。

反正自家掏錢,本着不浪費的原則向羽吃的很賣力,忍不住想要是媽媽在就好了。

中途魏總接了個電話,那邊說了什麽他疑惑地問吃相文雅安靜的向羽:“小羽,你的電話怎麽打不通?是融融,你們聊。”

向羽擱下筷子,不緊不慢地接過手機,放到耳邊還沒出聲,魏融就氣急敗壞地質問:“讓你取的東西呢?趕緊送過來。”

向羽嘴角噙着淡笑聲音好聽軟糯:“可是我現在肚子很餓,等我吃完飯可以嗎?小地方來的土包子第一次嘗到這麽好吃的菜,錢不能白花啊。”

小地方、土包子幾個關鍵詞成功把魏融的抱怨噎了回去,直接把電話挂斷。

向羽站起來笑着雙手托着手機還給臉色略黑的魏總:“我一會兒下去找魏融。”

向老板白手起家,一路靠察言觀色走到今天,寥寥幾個字已經明白大概,再開口不複方才那般熱絡反而多了幾分客氣。

魏總越發尴尬坐不穩,再怎麽高姿态私底下說的話被人當着面說出來更覺難堪,向家這個女孩看似文靜心眼不少。

向羽安靜吃飯,動作慢條斯理,明擺着故意讓魏融等。

她最愛喝湯,一小勺接一小勺連着喝了兩碗塞不下去才作罷,而此時離電話結束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向羽站起身笑得乖巧甜美:“爸爸,我下去找魏融玩了。”

“去吧。”

走出包間向羽嘴角的笑消失。

抱着在大城市發大財美夢最後卻折戟而歸的人不知有多少,最賺錢的資源早已被最頂端的上流牢牢把控,殘渣也早被別人撿的差不多,一清二白的外地人只能撲個空。

與人交往中誰又能知道A城有多少像魏融這樣把別人當傻子玩弄的人?

向羽不屑巴結讨好卻又看不得那人臉上露出無奈和失落的表情。

攢眉深思的她被前面過分有存在感的說笑聲打亂思緒,擡眸看過去,不算寬的走廊被這些打扮時尚前衛外貌俊美的男生占滿,向羽只能往旁邊走。

她垂眸避開被簇擁在中間男人那雙銳利如狼的視線。

熟悉的壓迫感讓向羽知道之前遇到的那個人就是他,此刻她只想快點離開這裏。

不想還是被他給攔住了去路。

男人身高腿長,形貌昳麗,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一雙桃花眼潋滟多情,綻放出耀眼光芒,嗓音慵懶,輕佻上揚:“又遇到了,你就是我的生日禮物?怎麽這麽小?”

向羽今年十六歲,開學就要上高一,因為長得嬌小經常被人當成小孩子,長此以往成了她讨厭被提及的痛處,臉色倏然又冷淡了幾分,心裏罵了句神經病側過身要走。

男人灼燙目光緊鎖在她身上,好像在确認什麽,微微側身輕松堵住她的去路。

看到向羽臉上浮現出惱意他低笑着輕咳一聲,情不自禁擡手摸她的頭發,試圖将女孩炸起的毛撸順。

向羽杏眼怒瞪他,用力揮開他的手,清脆巴掌聲成功讓後面說笑的男生閉嘴,一個個目瞪口呆,離他最近的人不滿:“你哪家的?膽子夠肥,知道他是誰嗎?”

另一個人趕緊打圓場:“妹妹別生氣,我們在做游戲,今天壽星公在這家酒店遇見同一個女孩兩次他就得給所有人禮物。妹妹這麽幸運想要什麽?這位哥哥賊有錢不用客氣。”

向羽呼吸一滞,垂眼看向地面緊抿唇角不說話。這人……腿還真長,寬肩窄腰,一件普通白襯衫被他穿出別樣氣質。

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的小臂結實有力……

“你脾氣怎麽這麽大?氣鼓鼓跟個河豚一樣。”他笑着還拿手指點了點。

這人簡直莫名其妙,她又不認識他,耍流氓嗎?

向羽退後兩步,小鹿般濕漉漉的眼充滿防備地瞪視他,唇抿成一條直線,不冷不熱地說:“謝謝,我不需要。”

她真怒了,嬌小的身體氣沖沖地撞開他快步下樓,那人顯然沒想到怔楞片刻又笑起來。

身後傳來他朋友的調侃聲:“你也有今天。”

魏融先忍不住找上來和冷着臉行色匆匆的向羽在樓梯中間相遇。

魏融一見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指着她怒斥:“向羽,包呢?快點拿出來。”

身邊的人推了男人一下,驚訝道:“向羽?她不就是……”收到好友投來的警告目光趕緊閉嘴。

向羽站直身體居高臨下地看着魏融兩人,聲音依舊不鹹不淡:“東西太重累手丢垃圾桶了,應該還沒被收走,你要不去找找?”

魏融恨不得手撕了她,做了壞事還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惡心誰?

“那個包知道多少錢嗎?你賠的起嗎?”說着伸手就要拽向羽:“走,帶我去找。”

“鄉下人不懂什麽名牌包……啊……”

向羽本能地往旁邊閃開,許是用力過猛沒站穩,身體晃了晃向後摔去,磕一下或者滾下去說不定能要人命。

恐懼與害怕使得精致如玉的臉瞬間褪去血色,低呼溢出唇瓣,認命地閉上眼……

沒有痛,向羽感覺自己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裏,淡淡的酒香入鼻,溫熱滾燙的手掌攬着她的肩膀,一手環着她的腰。

向羽錯愕地睜眼,正對上男人淡漠冷厲的側臉,他的下颚緊繃,深邃黑眸裏燃着灼燒一切的烈火,不似剛才慵懶随和,看起來很吓人。

回過神來向羽趕緊掙開他,面頰微紅,眼神不住亂飄,軟糯的聲音似蚊吟般:“剛才……謝謝你。”

男人将她的窘迫看在眼裏,眼睛裏含着笑,聲音卻沉如寒冰:“欺負人還有理了?”

旁邊那幾個人跟着幫腔:“魏融,你怎麽惡人先告狀呢?那些話我們哥幾個可全聽見了。你時琛哥哥今天要當好人,幫定向羽妹妹了。”

魏融縮着脖子連頭都不敢擡,再不見剛才的嚣張,委屈地說:“她拿了我新買的包,我急了才……時琛哥,我只是讓她跑了一趟腿,她卻害我損失一大筆零花錢。”

“她剛才不是已經告訴你包在哪兒?去垃圾桶翻,翻完回來當着你爸的面給向羽賠禮道歉。”

說完他手抄在兜裏往樓上走,随即回頭沖着沉默不言的向羽擡了擡下巴示意她跟着。

向羽抿着唇看向魏融。

魏融眼裏噙着淚水惡狠狠地瞪着她,像是恨不得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向羽聳聳肩,沖魏融綻放出一抹笑,張了張嘴吐出無聲地四個字:“給我道歉。”

果然魏融臉色變得更難看,都快直接哭出來了,向羽心情大好地往樓上走,擡頭看到他戲谑的表情,顯然她的那點小心思他全都看在眼裏。

他跟在她身後進了包間,看着魏老板熱情地招待他,看來他是真的賊有錢。

經魏老板介紹向羽才知道眼前這個人竟是A城首富周家的獨子周時琛,比她大不了幾歲卻已經在周氏集團有一定的話語權,如果有什麽難辦的事,他能幫忙說一句話簡直事半功倍。

坐着當背景板的向家父女倆互看彼此一眼,一時也插不上話。

原來在他們面前擺架子魏老板狗腿巴結的本事更勝一籌。

直到周時琛主動搭話,向羽看到向老板身體坐直了些。

“聽說向叔叔老家是蘭城的?我小的時候去過一回,過去這麽多年有些地方記不清了,如果您不急着回去,我們可以聊聊蘭城的事兒?”

向老板一怔,心裏卻一喜,看了眼女兒,不敢直接答應,客氣地說:“之前和她媽媽說好談完事就回去,晚上回去我和她通過電話再給你答複吧,你看……”

“按您的時間來就好。”

周時琛主動存了向老板的電話號碼,而後走到向羽身邊,桃花眼裏流淌着耀眼光芒,将手機遞過來,含笑地聲音上揚,分明:“向羽妹妹我們加個聯系方式?說好要送你禮物。”

此時好幾雙眼睛盯着,向羽只能拿出手機,添加通過後習慣性地在朋友圈和視頻動态選項選了不讓他看我,手一頓,下意識地擡頭,看到周時琛皺了皺眉而後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繼續與長輩談笑。

魏融找到包上來已經過去半個小時,剛要委屈地和魏老板訴苦,看到周時琛沖她笑得滿面春風,即将說出口的話重新咽回肚子裏。

魏融強忍着恨沖向羽說:“對不起,我不應該捉弄你。”

聰明的向老板此時疑惑地問道:“這是怎麽了?好端端地道什麽謙?”

向羽心裏直發笑,向老板這一問可算是連魏融的皮都扒了,表面上卻大度地說:“沒關系,我原諒你了。”

絲毫不提自己将包扔垃圾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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