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哥哥,我把你賣了
陳漫上趕着要當她的敵人, 以為掌握了一點小秘密就可以騎在她脖子上耀武揚威了?
破罐子破摔算什麽稀奇事兒?
向羽從來不是個悶聲吃虧的人,将筷子往碟子上一擱,連表面太平都懶得裝:“妹妹, 找事找上瘾了?下飛機補個覺敲門進來說個不停, 吃頓飯還要做個演講,誰給你指定規則的權利?”
陳漫臉色驀地難看, 下意識看向微微側頭的周時琛, 到了嘴邊的沖動還是壓回去。
就沖周時琛的态度, 陳漫知道這會兒讨不了什麽好處,不如閉嘴吃飯。
陳漫低估了向羽的無賴。
在周時琛的縱容下向羽什麽過分的事情沒幹過?
“看到你影響胃口,不如帶着你的朋友換個地方吃?”
那幾個人因為接下來要和這幾位少爺一起玩興奮不已, 還沒開始夢就要碎了,不甘心又沒辦法, 全都讪讪地看向陳漫。
陳漫捏着手裏的筷子恨不得要折成兩半,倔強地抿唇不說話,求救地看向魏斌,哪知魏斌低胃口不錯地只顧低頭吃飯, 一點摻和的意思都沒有。
陳漫窘迫不已,林志超看了眼神情淡淡的周時琛, 開口:“小羽不喜歡這麽多人,你們換地方吧。大家各玩各的,小羽的畢業旅行,我不希望被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壞了氣氛。”
陳漫眼睛倏地紅了, 直截了當的下逐客令, 對極為在乎自尊心的她來說比打她一巴掌都下不來臺。委屈又不敢賴着不走,狠狠地瞪了一眼向羽離開。
向羽只沖她扯了扯嘴角,一副勝利者的姿态。
旁邊的明然看在眼裏, 在別人看不到的桌子下面拍了拍向羽攥成拳的手。
這頓飯吃的沒什麽滋味,換到隔壁桌的那幾個人時不時地往向羽身上甩眼刀子,不遮掩的嫉妒與厭惡,如果向羽要是紙糊的這會兒應該着了。
吃完飯有本地的富二代邀請他們一起玩,向羽沒什麽心思,明然膽小不想湊這個熱鬧,兩人打算回房間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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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店窗戶望出去,海灘上散步的人很多,周時琛打算帶向羽下去散散步,奈何推不掉這些人的盛情邀請,哄了好一陣向羽緊咬牙關不松口,說什麽都不願意陪他,唯有作罷。
向羽回到房間鑽進浴室洗了澡出來,癱倒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好久以後吐出一句:“明然,我好心虛,好害怕。”
明然拿好換洗衣服要進浴室,冷不丁聽到這一句話,有點不太相信:“是真心話嗎?我看你膽子挺大的,不像害怕的主。”
“做了虧心事當然怕鬼半夜敲門。我不想和周時琛坦白,也不想他知道,可我瞞不過去。被他喜歡壓力好大,喜歡他也好有負擔。”
周時琛從出生就擁有了別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的財富和資源,在身邊人的奉承巴結中長大,以至于他的言談舉止中帶着不容反駁的強勢。
向羽看似鬧騰也不過在他所留存的一畝三分地裏蹦跶,超出範圍周時琛是有情緒的。
他們這個年紀本該是無憂無慮的,煩惱被父母擋在身後。
而向羽肩膀上壓着一座無形的大山,這段摻雜着讨好的感情從一開始就不平等,她像周時琛掌心裏的玩具,只有依附與他才能體現價值,一旦被丢開就什麽都不是。
這也是為什麽那麽多人在沒有周時琛的地方敢一次一次嘲諷她的原因。
有得到就有失去。
這種得到還伴随諸多後遺症,周時琛不止一次地向她确定感情,說白了就是甜蜜裏夾着毒,他們之間沒有足夠的信任。
他們的感情就像搖晃不穩的大樓,需要極其小心的呵護,而她卻一頭撞上去,生怕倒的不快。
“你說的對,等他從別人那裏聽完添油加醋的版本還不如我自己說,我好好準備準備。”
明然這才去了浴室。
娛樂場所的燈光朦胧暧昧,這些富二代玩的很開,烏煙瘴氣,鬧得周時琛也有點待不下去,突然有點慶幸向羽沒來。
他借口去衛生間站在走廊盡頭對着天空中的星辰月亮抽煙,紅點忽明忽暗,青霧缭繞。
不輕不重的腳步聲在他身後停下,等了片刻見他沒有回頭的意思,那人走到他旁邊站定,深呼吸一口氣緩解緊張感,故作輕松地說:“時琛哥,怎麽一個人在外面?”
有些女孩的身高從高一就停止長高,陳漫不一樣,她開始抽條生長,一米六八的個子,走在人群中挺紮眼,有很多人追求她,誇贊她,她的底氣越來越足,以至于生出她能将向羽比下去的感覺。
站在周時琛身邊需要足夠的勇氣,至少不要被他那雙寒光滿布的桃花眼給吓退。
會所裏音樂和客人玩樂的喊叫混雜在一起,迷失與瘋狂叫嚣不停。
周時琛緊皺眉頭,他更習慣和向羽待在一起享受清淨,那種讓他舒服放松的相處讓他上瘾,此刻他意識到自己已經是重度患者,與過去格格不入。
他轉身擦過陳漫的肩膀,将人撞的往後退了幾步,渾然不覺地大步離開,拿出手機打電話。
陳漫就這麽被無視了,氣得直發抖,那人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她瘋了一樣地追過去,抓住周時琛的胳膊,急切地說:“時琛哥,向羽是個大騙子,她騙了你,她不值得你對她那麽好。你醒醒吧。”
周時琛舉着手機的那只手停在半空中,漂亮的眼微微眯起,嘴角露出玩味的笑,一點都不溫柔地甩了甩胳膊,成功拉開兩人的距離。
“多大了還這麽愛打小報告?我比你懂她,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懂嗎?”
陳漫的手最終還是無力地垂落下去,周時琛給了她最殘忍的答案。
向羽是被周時琛鎖在小世界裏的月亮,看似自由,其實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明知道向羽做了那麽傷人的決定,他還能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陪演技拙劣的向羽演戲,如果不是喜歡到極致,周時琛怎麽會舍得讓自己受這種委屈?
周時琛的那句話分明就是告訴她,她在自取其辱。
陳漫的心瞬間涼了。
她在那裏站了很久,從她身邊經過的人用別樣的目光打量她,惡心又讓人生氣,但很快她就想通了。
得不到那就看好戲,周時琛會怎麽對待背叛者還真讓她期待。
晚上十點,向羽和明然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空調的溫度适中,兩人都生出了困意,向羽眼皮已經開始止不住地打架,腦子已經停止思考,從喉嚨裏溢出聲輕哼就要睡着。
如果不是不怎麽溫柔的敲門聲吵醒了她,向羽一覺能睡到明天中午十二點。
明然擡腿踢了她一腳:“快去,肯定是找你的。”
向羽認命地爬起來揉了揉頭發,抓起防曬衣披在身上,打開門,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眨了眨眼,聲音軟糯嬌嗔:“我都快睡着了,什麽事不能明天說啊?”
周時琛微沉的臉突然綻放出一抹笑,捏了捏她的鼻子:“想起來有話要問你,怕一會兒忘了,小羽,我們白天聊的話題還沒結束,你現在要不要告訴我,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
向羽下意識以為陳漫找周時琛告密了,紅潤的小臉刷地變白,水汪汪的眼睛裏裝滿不安。
周時琛彎下腰與她平視,嬌小瘦弱的身體不自知地顫抖,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在向羽心裏他只是一個讓她害怕到打顫的人嗎?
那個可愛驕縱無法無天的小姑娘和現在分裂成兩個人,熟悉的陌生人,卻也更顯真實,這才是他一直沒有發現的屬于向羽的真實面目。
壓在心裏的話突然不忍心問出來,在她面前他再一次潰敗服輸,只想讓她對他的害怕能減少一點。
“不能說嗎?那等你想說再告訴我,回去休息吧。”
周時琛突然覺得好笑,他特地跑回酒店來見她一面,為的就是這連五分鐘都不足的見面?兩句無用廢話,還有她快哭的表情,多少有點懊悔不該就這麽過來。
有些秘密只有自己知道,所要承受的難過和痛苦并不明顯,但當一個窺探者撕開那層面紗将一切展露在面前,他才知道他不過是個俗人,他受到了影響。
向羽站在那裏目送他走進電梯,聽到電梯關上,之後走廊裏空蕩蕩只有她一個人。
周時琛都知道了,她考慮組織語言的時間已經被剝奪。
她關上房門,跑到電梯前急切地按按鈕,好在他們之間只隔着一層距離。
向羽追上去男人站在房前垂下頭發呆,她快步跑過去從後面抱住他,哽咽地說:“哥哥,我錯了,你別生氣好不好?你不要整垮我家好不好?”
周時琛身體僵了下,将人撈到前面來,頭疼地看着哭成淚人的小女友:“向羽,你說的什麽鬼玩意?從哪兒看的?停止你的胡思亂想。為什麽我一生氣就要整垮你家?背着我喜歡別人了?”
向羽搖頭。
“哥哥,我把你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