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那邊依然是沉默着的。

“允桢?”栾歡試探性的再叫了一句。

片刻,電話裏頭傳來了女聲。

“是我,您是容太太嗎?”

如果栾歡沒有猜錯的話,代替容允桢接電話的是安琪,說起來狗血,這位安琪據說留在容允桢身邊是報恩來着。

“我是祝安琪,容先生他現在不在,我們。。。。”

栾歡在聽到那句“我們”時挂斷了電話,重新躺回椅子上,她很生氣,她很惱火,她現在很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裏面兩個聲音在吵架。

“喂,那句允桢叫着挺像一回事的。”一個聲音在冷嘲熱諷着。

“不要胡說八道,我只是在兌現自己的承諾。”另外的聲音在做狡辯。

“犯得着麽?就為了兌現那個承諾,你這一個月來天天把這兩個字挂在嘴邊念。”

頹然的,栾歡手一松,手裏的電話掉落在地上,是啊,犯得着麽?在一個月前她就開始在沒有人的地方偷偷的輕聲的叫着這個名字。

允桢,允桢。

問她為什麽,她自己的回答理直氣壯,為了不出糗。

他們這一年見十二次面,見面時她總是容允桢,容允桢這樣的叫着他,叫習慣了要改或許會很變扭,為了不變扭她必須提早學習。

呵!這都什麽跟什麽呀?有點傻,不是是蠢,或許,容允桢壓根就忘了他說過的話,記住的人是傻子。

“傻子!”栾歡很突兀的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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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出來之後她覺得好點,這個時候掉落在地上的電話響起,應該是容先生在聽說了自己私人電話被自己的緋聞女友接聽之後,覺得有必要裝模作樣的解釋一下。

洛杉矶的媒體們在形容他們之間的三角關系如是暗示着,成功男人們都會有兩個女人,高貴典雅的那種女人更适合放置在眼前,讓世人觀看,會哭會鬧會笑的那位屬于心上,只讓自己看到。

N年前,查爾斯戴安娜和和卡米拉的j□j已經向世界證明了這一邏輯。

栾歡接起了電話,出乎意料的是打電話來的不是容允桢,而是李若斯。

“他很好,好得讓我嫉妒。”李若斯說。

“謝謝!”栾歡淡淡的說。

“謝謝,你為什麽要和我說謝謝,你是你,他是他。”李若斯的聲音不見了平日的平穩,嘶聲揭底的音樂和着他的聲音也讓栾歡煩。

“我和你說謝謝是因為你贊美了我的丈夫。”

短暫的沉默之後李若斯笑了出來,是那種讓栾歡心裏很難受的笑,她想起了李俊凱,想起了方漫的話,你的媽媽已經毀了我的兒子,我不能讓你再毀了我的孫子。

“若斯,回去吧,不要和許秋吵架了,也不要讓記者們說三道四,爸爸,”頓了頓,栾歡說:“爸爸他會傷心。”

半年前,李若斯和許秋訂婚,最近,關于這兩個人的分手傳聞被炒得沸沸揚揚,前幾天,媒體直接把這樣的問題抛給了李俊凱,一向不擅長和媒體打交道的男人一臉的尴尬。

喧鬧的音樂停頓了下來,李若斯叫了一聲“小歡。”

自從栾歡和容允桢結婚之後,李若斯就沒有叫過她“小歡。”

“嗯。”栾歡柔軟下了聲音,輕聲應答着。

“小歡,我等你,并且我堅信自己最終會等到你。”

栾歡挂斷了電話,閉上眼睛,手裏緊緊的握着電話,她的太陽穴在突突的跳着,電話再次響起。

接起,栾歡沖着電話喊:“李若斯,是不是藥嗑多了?你難道不明白你剛剛和我說這樣的話聽起來可笑之極嗎?你現在要做的事情不是來和我談論這個問題,你馬上回去,好好的睡一覺,該幹嘛幹嘛去!”

吼完,栾歡等來了大片的沉默。

今晚這是什麽了,怎麽大家都是陰陽怪氣的,包括自己,明明今晚是屬于那個叫栾歡的勝利時刻,不是應該狂歡麽?

“李若斯,你他媽的說話。”栾歡爆粗口。

半響,那邊才傳來聲音。

“是我。”

這次是容允桢,不是李若斯。

真他媽的夠了,當她以為是容允桢時來了李若斯,當她以為是李若斯的時來了容允桢。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部分不會很多的,幾章就跨過一年,等文結束了你們再回頭就就明白了這些章節必須存在的理由。

☆、三年(03)

“李若斯,你他媽的說話。”對着電話栾歡爆粗口。

“是我!”

這次電話打到她手機裏來的是容允桢不是李若斯,栾歡調整呼吸,等待着容允桢說話。

“剛剛你打電話給我時,我正在接聽另外的電話。”這話聽着像是在解釋又像是在交代。

“知道了。”栾歡淡淡的應着。

“對不起,栾歡,今天是我們結婚一周年的紀念日,我。。。”容允桢期期艾艾的說:“我。。想和你說我記得的。”

“知道了。”栾歡再次淡淡的應着,頓了頓,說了點官方的話:“容允桢,剛剛看了你的電視采訪了,你做得很好。”

一如既往的冷場。

等不來容允桢的說話,栾歡說那麽我挂了,那邊說好。

栾歡挂斷電話,覺得疲憊,這個屬于勝利的夜晚好像用去了她太多的精力,李若斯說要等她,還說相信會等到她,這讓她生氣,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話會讓自己這麽的生氣。

伸了一個懶腰,這一覺栾歡比平日裏睡得還要沉,柔軟的被褥,類似于麥田在秋日裏被太陽光蒸發出來的氣息讓栾歡眉頭舒展,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一側頭,她就看到靠在一邊休閑椅上睡着的容允桢,十個小時之前還在華盛頓的容允桢。

還穿着昨晚的禮服,頭發松亂,眉頭微微斂着,左邊臉頰上不見了長酒窩,手裏還拿着摘下來的領結,或許,應付那些記者,幾個小時的飛行讓他疲倦,他拿下領結之後眼皮就再也打不開。

只是,為什麽容允桢會出現在這裏?累了的話不是應該先回他房間休息嗎?容允桢有自己的房間,那會剛剛來到這裏時他就自動的把他的東西放在另外的一個房間裏。

或許,栾歡覺得自己應該叫醒容允桢讓他回自己的房間去,說實在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容允桢怎麽看都讓栾歡覺得礙眼,那種礙眼來自于心裏頭的那種鬧騰,或許,容允桢回到他房間去了,她的心就會安靜下來。

栾歡從床上起來,在容允桢面前站了一會,彎下腰,小心翼翼的拿走他手中快要掉落的領結,容允桢是那種天生警戒性很強的人,栾歡打賭那個領結掉落容允桢立馬會醒來,成功的拿走他手裏的領結,領結剛剛拿到手,近在咫尺的睫毛抖動着,栾歡心裏一慌,下意識的把領結丢在地上。

還沒有等她收拾好表情,容允桢的眼睫毛抖動了幾下,緩緩的他睜開眼睛,栾歡感覺在猝不及防間掉落到了某個深潭裏。

眼角微微的往下彎,長酒窩若隐若現,剛剛睡醒的男人聲線黯啞:“小美人魚,你剛剛在做什麽呢?或者,你想做什麽呢?”

小美人魚,小美人魚!在她的刻意強調下容允桢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叫她了。

栾歡直起腰,和容允桢拉開距離:“容允桢,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第一個結婚紀念日沒有在你身邊,我覺得心裏挺遺憾的,我把明天後天的行程空下來,想陪陪你。”

栾歡盯着地上的領結,幹幹的說:“容允桢,我不需要那些,也不在乎那些。”

容允桢站了起來,低下頭,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可我需要那些,也在乎那些。”

房間裏若有若無流竄着的氣息就像會吸走人體水分一樣的,栾歡覺得臉頰開始微微的在發着燙,口也幹,好不容易擠出:“容允桢,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剛剛的問題,你為什麽會在這裏,你不是應該在自己的房間裏嗎?”

“嗯。。。讓我看看。。”他拉長着聲音,微微往下腰,眼睛落在她的臉上,仔細瞧着:“你的臉色很好,睡眠質量應該不錯,你不是和醫生說你的要麽不是失眠要麽就是亂七八糟的夢特別多嗎?這次我從印度帶來了精油,我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才買到它,拿着它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它的功效,所以,我在房間裏放了精油之後,就在一邊等着,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現在我知道精油的功效了,很明顯效果顯著,”

淺淺的笑聲響起,淺淺的笑聲帶出溫溫的氣息,氣息落在她的臉上,和她的氣息交融着,這時光裏頭有被秋日太陽光所蒸發出來的麥田香氣,它們在迷惑着她。

她任憑着他的手捏住她的臉頰,他說,你現在的臉頰看起來紅撲撲的,就像是一只大蘋果,讓人忍不住的想咬一口。

“栾歡,你說我要不要咬一口呢?”他說着。

咬一口。。咬一口嗎?栾歡張了嘴,想說,容允桢,不要說那些奇怪的話,也不要對我做那些奇怪的事情。

可就是說不出來,就這樣幹幹的瞪着容允桢。

想必,她現在的樣子看着挺兇,把容允桢兇到了,心猿意馬的男人轉變了口風,看都把你吓成這樣了。

她沒有吓到啊,她只是臉部肌肉有些不自然而已,這一點栾歡知道,栾歡還知道的是她在她衣櫃裏偷偷的藏着那件性感內衣是什麽意圖。

或許。。。或許。。。

他在微微的嘆着氣:“把畫廊關掉吧,栾歡,畫廊我們不要了,好嗎?”

開畫廊的事情是等一切妥當了栾歡才告訴容允桢的,從她畫廊裏送出的第一副畫是給黑色共和國經濟部長夫人,在她送完那副畫之後容允桢順利的拿到黑色政府那塊競争激烈的地皮,容允桢知道後很生氣,她只是淡淡的告訴他,她只是想更快的得到人們的羨慕目光。

栾歡搖頭:“不好,我說過要幫你的。”

“栾歡,我保證,我會讓你得到你想要的。”容允桢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把畫廊關掉了,你也許就不會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夢,嗯?”

呵!容允桢還以為她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夢是因為畫廊的事情,畫廊的事情她做的是得心應手,讓她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夢是因為李若芸,那尾真正的小美人魚。

容允桢依然自作聰明的說着:“我給你定了一輛車,那是一輛古董車,敞篷的,精致,小巧,據說,那是奧黛麗赫本最喜歡的一款車,以後,你開着我給你買的車去兜風,去音樂會,去做你喜歡做的事情,去做有意義的事情,我想,不久之後你也許會成為人人喜歡的赫本小姐,而不是佳士得小姐。”

以後?怎麽可能有以後,遲早會有東窗事發的一天,到時,這個男人就知道她是個冒牌貨,到時,他根本就不會在乎她是赫本小姐還是佳士得小姐。

“容允桢,你應該回到你的房間去了。”栾歡說,表情很淡口氣也很淡。

随着她的這一句,房間裏若有若無流竄着溫馨氣氛蕩然無存,容允桢看了她一眼,拿起擱在一邊的外套,離開房間。

等容允桢離開房間,栾歡和平常一樣梳洗,今天是周一,今天起床的時間比以前晚出一個多鐘頭,也就是說她已經遲到了一個鐘頭。

梳洗,化妝,挑衣服,首飾,等到一切妥當之後,栾歡拿起皮包,離開房間,加州明亮的光線無處不在,她走過了用幾何圖案設計的走廊,看到自己的身影立體的印在那些幾何玻璃上,精致,一絲不茍,下了螺旋形的樓梯,第一眼,栾歡就看到了那一束巨大的百合花,純白色的。

百合,百合,百年好合,傳統的中國夫妻都會在結婚周年紀念日買百合花,容允桢這個總共加起來認識不到五千個漢字的假洋鬼子做這些幹什麽?

腳步還是不由自主的一步步走向那束百合花,在那束百合花下,是卡片,卡片上寫有兩個字。

“栾歡”

很漂亮的兩個字,比栾歡寫得還要漂亮,本來她已經寫得很漂亮了,可這個人寫得比她寫得還要漂亮,飄逸,靈動,活靈活現。

栾歡拿起了那張卡片,手指落在了卡片中的那個“歡”字,字是用毛筆寫的,毛筆最能體現一個人寫字的心态。

容允桢寫的“歡”眉笑目笑。

栾諾阿說,我的小歡,要歡喜雀躍。

此時此刻,那種歡喜雀躍在栾歡的心裏頭像頑皮的孩子不停的鬧騰着,等她回過神來時她聽到自己在竊竊的笑着。

咳。。。栾歡收住了笑聲,用幹咳來代替,脫掉自己的高跟鞋,栾歡彎下腰,提着高跟鞋蹑手蹑腳的沿着樓梯上樓,走廊的幾何玻璃重新印着她的影子,看着有點搞笑的樣子,冒着腰踮着腳手裏拿着精致的高跟鞋,這麽看都像偷拿走了主人高跟鞋的小賊。

卸妝,脫掉讓她穿着很不舒服的衣服換上輕便的衣服,把自己弄得就像剛剛睡醒到處去溜達的樣子,假裝溜達到了容允桢的房間外,上午十一點鐘的時辰,很安靜,或許,容允桢是在睡覺麽?

偷偷的把耳朵貼在房間的門板上,或許,容允桢在睡覺的時候會不會磨牙打呼說着可笑的夢話,房間裏半點聲音也沒有,這個時候,栾歡在心裏大罵自己笨,這裏用的都是一些頂級的隔音設備材料,她怎麽肯能聽到房間裏的一切,即使他打呼磨牙她也聽不到。

栾歡正在懊惱間,突然。。。

門開了,栾歡身體失去了平衡不由自主的向前傾,一雙手接住了她。

下一秒,悶悶的聲音響起,她和接住她的人雙雙摔在了地板上。

她在上他在下。

很安靜很安靜,她好像是忘了從他的身上起身了,他好像也忘了提醒她應該從她的身上起來。

一會,他們聽見彼此喉哝蠕動的聲響,不約而同的。

“栾歡。”

“允桢。”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要發生點什麽啦~~我覺得第一次親嘴,第一次身體親密接觸都需要一種特定場景,特定橋段烘托讀看起來才美滋滋的

☆、三年(04)

栾歡和容允桢第一次接吻發生在門口,她的腳還一半留在門外,他們躺在地板上,她的身體壓在他的身體上面,他安靜的瞧着她,她垂下了眼簾,臉微微的在發燙,他輕輕的一個移動他們的身位就發生了變化。

他把她壓在身下,她沒有推開他,他的吻就壓下來。

他吻得很小心,類似于試探,類似于安撫,最初唇瓣貼在她的眉心,她很自然的閉上了眼睛,唇沿着她的眉形輕觸她的眼皮,沿着她的眼皮之後是鼻尖,輕輕的含着她的鼻尖,他的舌尖輕輕的逗弄着,讓她忍不住的把手放在他的腰間上,就那樣輕輕的擱着。

等到他的唇壓上她的唇時她忍不住的去捏住他腰間的衣服,很久以後栾歡都記得那件衣服的觸感,握住的時候就像是一堆雲絮,柔軟到心坎裏頭去了。

他的舌尖輕柔的舔着她的唇瓣,傳達着如珠如寶的訊息。

呵,她從來就沒有被這樣對待過啊。

于是。

她微微的。。

她一展開,他的舌尖就游了進來,一點點的打開她的牙齒,當他的舌尖整個卷住她的舌尖時,時光開始變得慢吞吞了起來。

當李若斯吻住栾歡時,栾歡的心是悲傷,是壓抑的,仿佛怎麽也望不到頭似的。

當容允桢吻住栾歡時,她覺得安靜,他們的舌尖交纏着,卷着,吸吮着,這個男人用他舌尖所傳達的訊息一路牽着她的手帶領着她。

最終,他把她帶回了溫暖的母體。

這是一段無所事事的時光,床就距離他們幾十步左右的距離,她以為他會更進一步,這無所事事的時光如果他像現在這麽溫柔的話她應該不會抗拒。

可是,沒有。

他停了下來,他看着她,他說:“剛剛,你叫了我允桢。”

栾歡的臉一下子燒得厲害,別開臉:“我只是在兌現我的承諾,那個時候我們約好的。”

“栾歡。”

“嗯。”

“容允桢你他媽的給我說話啊。”他捏着嗓子說。

“什麽?”

“以後。。”他頓了頓:“不要說李若斯他媽的給我說話啊,李若斯是你哥哥,哪有人這樣和自己的哥哥說話,聽着就像是和情人發脾氣似的。”

“我沒有。”

“要罵人也只能這樣罵,容允桢你他媽的給我說話啊!嗯?”

“嗯!”就像是那只被順毛的小貓,就只剩下了懶洋洋的心情。

這一個上午,容允桢看着心情很好的樣子他一直在逗着栾歡說話,栾歡悶葫蘆一般的跟在他身後,他讓她幫忙打雞蛋她就幫忙打雞蛋,他讓她剝洋蔥她就剝洋蔥,最後,她坐在餐桌上等着他把午餐端到她的面前來。

看着容允桢的背影,栾歡突然覺着這樣好像也不錯的樣子,不錯到容允桢回過頭來時,她毫不吝啬的對着他展開大大的微笑。

她的微笑讓他發呆。

這一天,他們結婚一周年後的第一天,栾歡和容允桢做了很多的事情,他們在門口接吻,他們一起吃了午餐,一直沒有在用餐時說話習慣的容允桢在午餐時說了不少的話,他讓栾歡下午教他學習漢字,他說學完漢字之後晚上他帶她出去,他沒有說約會什麽的,他只是說如果她想要安靜的話或許他們可以去聽一場音樂會,到唐人街茶館去坐一會,喜歡熱鬧一點的話或許去參加沙灘音樂會,到主題派對去,到酒吧去也可以到賭場去。

這個晚上他們沒有去容允桢說的那些地方,他們只是在中餐廳吃了一頓很可口的晚餐,晚餐過後他們到主題公園去,她的手被他牽着,他們看到朝氣蓬勃的少年在打街頭籃球,看熱愛表演的大學生向人們展示他們的才藝,他們一路走着一路看着,鑲着水鑽的馬車從他們的身邊走過,容允桢給了馬車夫錢。

最後,栾歡坐在容允桢駕駛的馬車上來到長長的街,街道的兩邊是兩面動态牆。

人們把洛杉矶稱作天使之城,随着馬車的鈴铛響起,仿佛,有天使的翅膀在夜間生長,馬車的的輪子碾過長街,兩邊的的動态牆開始變幻,從春天到夏天,到秋天到冬天,在不停變幻的季節裏趕馬車的人自始至終都專注于他的馬車,好像,他稍稍的不留神,她就會被留在這個時空裏。

長街的風揚起了他的頭發,場景浪漫,就像曾經在某個夜裏悄然跑進她的夢裏頭,似曾相識,分明,這樣的男人她曾經在某個時空邂逅過。

半個小時的長街走完,馬車夫牽走了他的馬車,站在容允桢的身邊栾歡第二次覺得,一切好像很好。

有那麽一個人在安靜的陪着你走完每一年的春夏秋冬。

整十點,栾歡自己的房間裏咬着手指頭走來走去。

從昨晚容允桢接受電視訪問整整過去了二十四小時,在這二十四小時裏容允桢這三個字被無數次被人提起,容允桢接受采訪的十分鐘視頻在被不停的被轉載,人們重複觀看那段十分鐘的視頻,大量訪客湧入互聯網觀看視頻,導致幾個知名網站由于點擊率激增短時間癱瘓,這些觀看的人大都是以年輕女性為主,她們在一邊觀看一邊和自己的朋友們讨論容允桢的容貌。

這個有着一張東方面孔行為低調的年輕男人在二十四小時裏成為偶像,栾歡相信随着時間的推移容允桢會逐漸的成為一種影響力,栾歡絲毫不懷疑人們會因為容允桢把目光投到她身上,栾歡還相信在那些目光中羨慕占據着最多的成分。

可讓栾歡在整十點的時間裏在房間走來走去的不是這些,而是她的腦子裏在不停的想着那件她偷偷藏起來的那件性感內衣,她在想或許她可以穿上它,那件內衣價錢可不便宜,就穿一次。

嗯,就穿一次,沒什麽的,這裏的女人們開放得很,她們就常常穿着那些性感內衣帶着的小狗在外面溜達,沒什麽的。

嗯,就穿一次,被容允桢看到了就當是他飽了眼福,這話可以專櫃的服務生說的,她說,你先生有眼福了。

等栾歡折騰完已經是約十一點的時間,容允桢書房的燈還亮着,容允桢的書房裏放有很多書,有的已經絕版,或許,她應該去拿走幾本放在自己的房間裏。

門沒鎖,栾歡悄悄的推開門,容允桢的書房她很少來,它總是緊緊的關閉着的,容允桢回來的時候大多的時間都呆在這書房裏。

沒有把門完完全全的打開,栾歡站在那裏試探的叫了一句,容允桢。

書房裏依然靜悄悄的,栾歡走了進去,容允桢并不在書房裏,擱在一邊的外套顯示着他來過這裏又出去了。

或許,應該回房間洗澡去了。

李俊凱和李若斯的書房裏大都喜歡放一些和書無關的東西,他們把工作帶回了他們的書房,這樣一來使得他們的書房看起來更像一辦公室。

而容允桢的書房就不一樣,這裏的書架堆滿了書,這裏也沒有辦公桌,這裏除了書之外就放着一張古香古色的靠椅,靠椅上放着靠墊,一邊隔着小茶幾,茶幾上放着筆記本電腦,茶幾下又是亂亂的隔了幾個靠墊,栾歡明白了,為什麽容允桢可以在這裏一呆就是幾個小時,書房的環境一看就可以讓人很安靜不受打擾的投入到書本的世界裏。

猶記得,容耀輝和栾歡說過這樣的話,小歡,很快的你就會知道,你嫁給允桢嫁對了,我的孩子是生活上的藝術家。

那個時候,栾歡聽到這句話時心裏是沒有任何的感覺,只是這會站在這裏,沒有來由的,容耀輝的話讓她的心裏甜甜的,就好像是她得到誇獎一樣,就好像。。

就好像是她真的嫁對一樣。

栾歡本能的在心裏排除後面的話,垂下頭,她看着自己印在書櫃櫥窗玻璃上自己的模樣,櫥窗玻璃周圍鑲着淡金色的框,她的影子在框架裏面。

框架裏的女人有及到胸前的中長發,發末微微的自然卷曲,穿着白色的睡衣,款式類似于舊時歐洲的那種宮廷女子襯裙,睡衣去掉了繁雜的設計,只保留了胸前的絲帶,那根絲帶起到勾勒出一個人身材的作用。

栾歡看着看着有點不好意思,腰間那裏還好,只是胸前,半球形的胸襟只靠着一根細細的絲帶勒着,胸前的溝線隐在那根白色的絲帶上,專櫃服務生告訴她該怎麽樣綁那條絲帶才是最好的,一定不要太緊,也不要太松,要留着上面兩個孔不要穿要讓它很自然的漏着。

剛剛,在她的房間裏她為這條絲帶煩惱很久,最終,她還是按照服務員說的那樣沒有綁得太緊,也沒有綁得太深,上面的兩個孔故意忽略掉。

待會容允桢看到她時目光會不會牢牢的落在這根絲帶上。

咳。。。。。

栾歡有些坐不住,打開書櫃開始挑書,随便挑走了幾本看着眼熟的,在第六層栾歡看到一本名人自傳,那是一位名畫家,李若芸很喜歡那位畫家,她盼望着能拿到那位畫家的簽名書,如果栾歡沒有猜錯的話,第六層靠近左邊的那第三本就是那位畫家的簽名書。

書放得有點高呢,栾歡踮起腳尖,還是夠不着,還差不小的一載,正好,她的腳邊放着踮腳的木墊。

很顯然,容允桢也曾經用這個木墩到第六層書架上拿書,踩在木墩上栾歡踮起腳還是沒有拿到那本書,于是,栾歡踩着木墊跳了起來。

或許是太用力了,她的身體向着書櫃傾斜,身體在木墩上搖搖晃晃的。

慌亂中一聲“咔嚓”。

那時那聲“咔嚓”聽在栾歡的耳朵裏很輕微,可在往後的日子的回憶裏卻是潘多拉盒字打開的那聲響聲。

緊緊挨在一起看着很連貫的書櫃悄然分開,中間出現了僅僅只容納一個人進去的門縫,栾歡的手還是沒有夠到第六層的那本書。

栾歡知道,一定是自己無意中碰到了某些開關,具體是在哪裏她不好奇,她緊緊的盯着那敞開的門縫,她不奇怪在書櫃後面又暗層,這裏的房子都有秘密的房間,那些富人們最為喜歡在秘密房間裏吃喝玩樂。

容允桢會在他的秘密房間裏藏着什麽呢?他們一年相處的時間加起來也不過是半個月時間。

在那半個月時間裏容允桢的表現無懈可擊。

着魔般的,栾歡從木墩下來,着魔般的,栾歡一步步的像着那道敞開的門縫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我很喜歡的一位演員出車禍死了,很難過一天都碼不出一個字,慕梅和連城說的那句“連城,你要不要賺錢給我燙頭發”就是來自于他演的電影。

☆、三年(05)

如果是一個月前,或許兩個月前,栾歡一定不會好奇容允桢的秘密房間裏有什麽,一個月前或許兩個月前她一定會不動聲色的當做不知道一切。

可時間悄悄的改變了一切。

栾歡腦子裏出氣的冷靜,把一切物歸原位,她一步步的朝着那道敞開的門縫走去。

隐蔽于書櫃後面的房間布局讓栾歡緊緊蹦着的心放松了下來,曾經自稱是戰争販子的容允桢并沒有藏一些很勁爆的東西,房間和外面的書房差不多的空間,裏面放的不是一些新型的武器,也沒有奇怪的東西。

擺放在房間裏的林林總總更像是一位少年的成長史,一些古怪的發明,一些從跳蚤市場裏淘來的東西,它們被分類的擺放在一起。

那些東西讓栾歡看着有點想笑,現在的容允桢真得沒有辦法讓她把他和這些古怪的東西聯系在一起。

或許,這個房間是容允桢對于他的成長歷程的一種記載,這個想法讓栾歡的心變得柔軟,剛剛想離開,手上的東西震動了起來。

看着手上的東西,栾歡有點哭笑不得,她怎麽把手機拿在手上都不知道了,是李若芸打來的電話。

李若芸,李若芸!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栾歡把讓自己調整到最佳狀态,贗品在面對着真品時總是會心虛。

一反常态的,李若芸沒有和以前一樣一接通電話就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幹什麽?李若芸,說話!”栾歡讓自己的語氣帶點不耐煩,就好像她剛剛在即将睡覺的時候接到擾人電話。

片刻,李若芸拉着長長的聲線,歡。。。

李若芸一定又挨老師的罵了,栾歡把手機擱在耳邊等待着李大小姐的撒嬌,另外的手無意識的去觸碰容允桢的那些奇怪又可愛的收藏品,目光無意識打量着有些她連看都沒有看到的玩意。

“歡,我後悔了。”

“李若芸!”栾歡有翻白眼的沖動,去到馬德裏李若芸口頭禪是我後悔了,後悔跟了壞脾氣的老師:“這都是你第幾次和我說後悔了!”

明明,李若芸過得挺滋潤的,那位壞脾氣的大師可是沒少教她,她現在畫的價值一漲再漲,很多人都看好她。

“不是後悔這個。”那邊的人口氣一本正經:“栾歡,我後悔沒有嫁給容允桢。”

目光停滞在某一個地方,就像是被某種磁場牢牢的吸引住,一切是如此的突如其來,突如其來到讓她的思緒空白,目光失去聚焦。

栾歡聽到自己的聲音喃喃說着,李若芸,你剛剛和我說了些什麽。

“栾歡,我見到容允桢了。”

栾歡的手從某樣物件垂落了下來。

“我在電視上見到他,栾歡,你怎麽可以說他的長相僅僅是還可以呢,你也知道我對于人物的要求很高的,栾歡,容允桢帥到我想爆粗口。”

那邊,還真的是爆粗口了。

Shit,Damnit!

說誰狗屎,說誰可惡了?

栾歡很想把目光從那個地方移開,可好像不行,她的腦子在拼命的思考着,偏偏,李若芸在她的耳邊不停的說話着。

“栾歡,我覺得容允桢完完全全都是上帝按照我的喜好打造的,我覺得這個男人要是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一定會對他一見鐘情的,栾歡,我。。。我太生氣了,為什麽是你先見到他的。”前面說話的節奏很快,之後,在這裏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歡,我喜歡他。”

“哦。”栾歡茫然的哦了一句。

“可是,他是歡先看見的!”

“嗯!”

“記得嘛?那個時候在科爾多瓦說過的話嗎?要是我們同時喜歡上一個男人的解決辦法,成熟穩重的就歸你,英俊帥氣的就歸我。”

握着電話栾歡想了很久才想起來她和李若芸好像說過這樣的話。

“栾歡。”

“嗯。”

“我想要容允桢。”李若芸如是說着。

栾歡挂斷電話,她現在沒有本事去判斷李若芸的話,她朝着某一個方向靠近,剛剛,她站得有點遠,她怕看不清楚,她怕看錯了。

終于,栾歡來到了那裏,那裏放着一副畫,終于,她和那副畫近在咫尺,那副畫的畫布和畫框是她和李若芸挑選的,她們曾經帶着那副畫從舊金山沿着北半球一路來到俄羅斯,在俄羅斯烏克蘭不知名的小鎮裏,有一個男人用一百歐元買走了它。

李若芸曾經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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